刚沾到床,他就不停往里拱,一直拱到脸贴着墙才停。
花寻归站在他身后掐着腰用尽全身力气憋笑,他敢肯定要不是前面有堵墙这人能拱到隔壁去跟别人睡去。
“行了,都贴到墙根了还在那扭什么。”
杨子规本来也没指望着自己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能躲过花寻归的眼睛。他索性放弃,也不动了,开始装睡。
花寻归擦干头发,爬上床。杨子规感到床吱扭响了两声后身下往下陷了一下,顿时脊背绷得笔直。
花寻归发现杨子规的反应,也不戳破,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一把把杨子规捞过来。
杨子规觉得自己做戏要做全,便眯着眼哼唧着转过身,顺带吧唧了几下嘴。
花寻归笑着蹭蹭他的鼻尖:“行了,别装睡了,演技不太好。”
杨子规立马把眼睛睁开,也不害羞了,拱到花寻归怀里使劲嗅着他胸前的清香。
“哎,你属小狗的?”
话虽是这么说,花寻归仍是带着笑把人往自己这又靠了靠,呼噜了两下杨子规柔顺的长发。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杨子规发软的声音挑拨着花寻归的心。花寻归感觉自己的眼睛烧了起来。他用力闭闭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提起来不那么干涩:
“想问什么就问吧。”
“嗯……你那时到底是怎么当上这个皇帝的?”
花寻归描写的云淡风轻:“杀了很多人,就当上了。”
“又敷衍我!你看睡在我们隔壁的那些人根本一点不怕你,那就说明你没那么凶残。”
“我说的是真的,”花寻归的眼睛像是盛满了天上的繁星,闪烁着明暗不一的光。
“项城战役后,梁**队势如破竹,加上那些守城的军队不堪一击,有的直接投敌或逃跑,还有宋肖求跟他里应外合,所以魏启阳很快就攻到了京城。而先皇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他知道自己没有子嗣接下来的事情会充满阻碍,所以早早写好了遗诏任命我为下任皇帝,方便我行事。
可能宋肖求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干,也可能是他不知道先皇早就告诉了我他只是宋肖求的一个工具。所以先皇留了这么一手。虽然我上位后危机四起,但先皇还是有些人手的,再加上你夫君我厉害,所以就跟宋肖求对峙到了现在。”
“切,自恋狂。”杨子规刚撇撇嘴,就被花寻归一个吻堵住了。
这个吻比杨子规想象中的要绵长,当他们分开时,一条银丝摇荡迎着月光映进杨子规眼中。
杨子规的羞耻劲一下子上来了,他钻进花寻归怀里,顶着他的下巴,把半张脸都闷在被子里。
半晌,花寻归都以为他睡着了都时候,杨子规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毛钻出半个脑袋,摇了摇刚闭上眼睛的花寻归。
“我还是不太踏实。”
“怎么了?”
“你说,我老是打败仗,害那么多兄弟丢了性命,也没什么特长,不懂文韬不精武略,长得也就……还凑合吧。你到底看上我哪一点啊?”
花寻归往下退了退,让自己刚好能跟杨子规保持平视。
“我也没什么特长,当皇帝总是当不好,还整天花天酒地不务正业。所以你看,我们难道不是般配得很吗?”
“好像是这么个理啊。”杨子规竟然觉得他说的都很对。
“所以啊,睡吧,”花寻归隔着被子拍拍杨子规的背,发出闷闷的轻响,“以后专心地爱我就好了,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花寻归的手覆上他的眼,贴着他的睫毛从上往下划下,示意他闭上眼睛。
“睡觉了睡觉了,明早还要早起。”
……
第二天清晨,晚上励志要早起的杨子规窝在被子里雷打不动。最后,他是在花寻归的叫醒工作和饭菜的香味诱惑下勉强醒来的。
坐在床上,杨子规用手背遮挡着从窗户中蹦着高跑进来的阳光,眯着眼睛试图跟昨晚的记忆连上线。
可能是昨天劳累过度的原因,他今天用来清醒脑子的时间是平常的两倍。花寻归将饭菜都摆好,然后将杨子规的衣物放到他身边后,坐到他身边,揉了揉杨子规皱巴巴的脸。
“早啊,大清早皱眉干什么。快下来吃饭吧,他们大多都已经去等着我们了。”
杨子规按住花寻归两只在自己脸上胡作非为的手,表情严肃且沉重:“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花寻归失笑:“我们风华正茂的小杨将军何出此言啊?”
杨子规哭丧着脸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我起床之后用了好长时间才回想起来自己在哪,昨天干了什么今天要去干什么。”
控诉完,他生无可恋地看着花寻归,真诚地发问:“你说我的脑子是不是会变得越来越迟钝,最后到你是谁都记不住了啊?”
花寻归虽然笑的肚子疼,却也很是心疼。他亲了亲杨子规都额头,安抚着他:“不会的,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在一起度过,以后我天天缠着你,到时候你想忘记我都难。”
杨子规慢慢舒展了眉眼,心情好了不少。
吃饭时,他一边又一遍在脑海中来回咀嚼刚刚花寻归说的话,想着想着,他脑海中的某个地方突然捕捉到一条被他漏掉的信息。
再次回想几遍,确定这句话真实存在后,筷子从杨子规手里掉落,“啪嗒”,仰倒在桌子上。
“你刚刚说……他们已经去等着我们了?”
在得到花寻归的肯定答案后,将刚拿起的包子放下,然后一边往门外跑一边对着花寻归喊:“麻烦你帮忙把碗洗了谢谢,我明天一定早早起!”
他们那间屋子还没来得及收拾,窗户上积着厚厚一层灰,把窗外的天色生生搞暗了一个度,看起来像雾蒙蒙的清晨。这让刚起床时的杨子规形成了时间还很早的错觉。
出了门,他看着日头约莫了下时间,应该是半上午了。
杨子规焦急万分,拼尽全力用最短的时间跑到了训练场,其间还因为跑得太快灌了一嘴风呛着了。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他一把扶住一旁的木桩,弓着腰猛烈咳嗽起来。
临近冬天的风就是凶猛,哪怕是在面前掠过,也像带着刀刃蹭过一般,划的人皮肤火辣辣的。
三月不知从训练场的哪个角落跑出来,手上还端着一杯水。他隔着杨子规老远就停下来,只把胳膊伸过来。
杨子规来不及道谢,接过水大口灌下肚,肺才觉得好受了些。
喝完一整杯水,他有些诧异地看向三月:“三月,这水是热的啊。”
三月点点头,微弱的一声“嗯”消散在烈风里。
杨子规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笑眯眯地走近正手忙脚乱地倒退的三月,在留了一个不算远但是安全的距离后蹲下,隔空摸了摸三月的发梢:
“这是三月刚刚去厨房帮我要的吧?谢谢啦。”
三月的脸倏然红了,草草鞠了个躬便跑远了。
杨子规观望了一下,训练场上大家依然是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玩闹。三月缩在一颗柳树下,昨天围着他的那群人估计是没了新鲜劲,已经没人注意到他了。
杨子规攥着水杯靠着木桩思量许久,分析一番后,觉得对于三月这样的人来说,可能不声不响没有存在感才是让他自洽的模式。
何必强求呢?杨子规直起身,拍拍沾在衣服上的木屑。
天地万物,一切的一切,都会像水往低处流一般自然惬意,然后奔向自由的未来。
“兄弟们,练武了!!!”
杨子规的嗓子虽然不算细,但喊出来的声音不足以响彻整个练武场。那些听到他喊的将士不用他说,纷纷亮开嗓门,像对着大山深处那般放开胸腔:“练武了练武了,集合!”
一万个人在五分钟之内就井然有序地排列起来。
“我昨天教你们的都还记得吗?!”
“记得!”
“第一阵,列阵!”
……
大家仿佛都不知疲倦,练了一个时辰兴致依然高涨。
杨子规的目光扫过那些被寒风摩擦的通红的脸和他们眼中散发着的足以与凛冬抗衡的光芒,心里暖洋洋的。
不过虽然大家都兴致勃勃,杨子规却已经累得够呛。很长时间没练武,他的技艺虽然退步不大,但还是有些生疏,体力方面也跟不上了。
特别是在经历了连着两天的大吼之后,他感觉自己一张嘴肯定有滚滚浓烟从嗓子眼冒出来。
“大家都先歇歇,练得很不错的。”
此话一出,刚刚井然有序的方阵瞬间成了一锅粥。杨子规坐到花寻归身边,接过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
“我看效果不错。”花寻归毫不吝啬对杨子规的夸赞。
“嗯,”杨子规满意地点点头,“你找的这些人的确不错,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比宋肖求他们强。”
“那是肯定的,本来我挑人的时候就是一家一家看过去的,再加上我们阿啼……”
杨子规立马举起手:“等会儿,我听你这话怎么像贩卖人口一样。”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是没看见我跟他们说要让他们上战场时他们有多激动,”花寻归笑起来,“时间够吗?”
“看样子是来得及,”杨子规就着寒风又灌了口水,“我记得你来的时候说的是就住三天的。”
“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当初本来我是怕宋肖求发现我们偷偷找了个地方练兵之后又使什么阴招,不过后来一想,这兵早晚要让他看见,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说着说着,花寻归嘴角的笑意渐渐隐去。
“宋肖求那边黎元那小子会安排好的。我们能多住几天就多住几天吧。以后,可能就没什么时间陪老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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