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风禾尽起
局长抬手制止国字脸的发言
“今天的案子有什么进展？”
张奉民看了眼国字脸，国字脸冷着脸怒视他，张奉民尴尬地摸着鼻子，此时那个给刘木棉做笔录的一等警督进来，局长看完笔录递给国字脸，国字脸一目十行看完
“这个人是孙院士的得力门生，孙院士的妻子也说老孙对这人十分看重，两人关系密切，这半年来这人也确实给孙院士打过很多电话，都被孙院士的妻子搪塞过去了。逃跑那人有什么线索吗？”
张奉民摇头
“是小刘去追的，调查组的人回来也带了附近的监控影像回来，都没有任何记录，小刘也只能认出大概身形，连脸也没有看到，嫌疑人动作十分迅速而且侦察意识很强。”
国字脸把笔录摔桌子上，对面的黑脸中年人欠欠的伸长手去够，拿起来就看，看完潇洒的一甩扔了回去。老神在在地开口道
“所以，现在就是毫无线索了？”
张奉民看着脸都气红了的队长有些尴尬地开口道
“是的，被害人死因与孙院士相同，除了宴会上的食物外胃里只检测出了诺亚的成分，而且监控录像显示无任何异常，其余人跟被害者食用相同食物的人也无中毒反应，食物检测也无毒，死因与孙院士相同，死于心脏麻痹衰竭而亡，此人也与亚当有过较深的交情，同时也是亚当的捐赠者之一。而且监控录像证明被害者并未与目前所抓捕的嫌疑人刘木棉有接触。”
张奉民说完最后一句也觉得有些后悔，看到局长、国字脸、黑脸中年人都看着自己，张奉民挠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国字脸替他跟局长解释
“这不那年，这人跟孙院士与咱们警局有过合作，给咱们局做过公益心理疏导，刘木棉是小张的主治医师。”
局长点头又说了点场面话就散会了，敲定下个月开始卧底任务。离开时国字脸路过张奉民还叹了口气
“哎，你啊！”
最终只是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力道很重很明显的能看到张奉民的身体抖了几下，国字脸一脸无奈地走了。
后面就是张奉民出门遇到刘木棉那里，到张奉民开车回家，路上因为心绪不佳还差点出了车祸，皎白控制他躲过了，最终画面停留在张奉民窝在自己家徒四壁只有一张沙发的家里，抱着一身不属于他的警服哭泣着入睡。
皎白倒是很开开心，刘木棉一直觉得皎白很像食梦貘，靠别人的负面情绪为食，刘木棉偶尔也让她吸取客人的负面情绪，没什么副作用可以算双赢。皎白放完就跑出来在房间里飘来飘去，玉佩里另一个一直很安静，半年来除了宴会那一次...看来是个安静的孩子。
刘木棉也不是没让皎白跟他接触，到现在为止也只得到了生前可能是个男性的信息，至于其一概不知一概不说，不过说不定可以在那个人身上......毕竟两次都跟那个小和尚有关。
叫什么来着？刘木棉给接应人传信问关于那个小和尚的信息，俩人驴唇不对马嘴的聊到半夜，最终结局是以两人对骂结束。
早上被闹钟叫醒的刘木棉看着手机上接应人发来的最后信息，差点气的捏碎屏幕
“赵家少爷还能叫什么，当然姓赵了，你才25岁就开始老年痴呆了？要不要回来让哥哥帮你看看啊，小棉纸。”
问候了他全家几句，这个人总是这样挑动他的情绪，刘木棉曾经很警惕一直怀疑他有什么目的，后来发现他单纯喜欢犯贱。
刘木棉到承心时，助理已经处理杂事，刘木棉看着行程表上刘明和郑舒的名字出现在同一天
“亲爱的文小姐，我今天facebook吗？啊.....这是地狱吧...”
文书冉看起来温温柔柔但是性格强势，是刘木棉小两届的同门师妹，说是师妹更像是刘木棉徒弟，文书冉入学第一天就是刘木棉接引的，读研读博也是跟着刘木棉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虽然因为心结无法成为咨询师目前担任刘木棉助理，也更多是因为担心刘木棉。
“哎哟，师兄你又搁哪学的烂梗，这俩人催得紧，长痛不如短痛，忍一下吧。”
文书冉忙着整理资料连头都没抬随口敷衍道，刘木棉在沙发上长吁短叹了一会儿认命地进了办公室。
说实话，刘明算是刘木棉最不喜欢的患者了。
有钱有势，情感关系复杂。病情不算严重，只是因为是幼年时的心理创伤，性格有些扭曲，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
两人面对面坐着时，很明显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徘徊，很露骨甚至可以说得上冒犯。
刘木棉很有职业素养地微笑面对，甚至有时会以玩笑的口吻反抗。不过没什么成效就是了。
“刘医生，你有喜欢的类型吗？”
刘木棉合上病历，反问道
“这对治疗郑先生的病情有好处吗？
刘明笑着耸肩
“也许呢，反正治疗不是陷入了僵局吗？说不定有效”
刘木棉低着头，刘明没有办法辨别他的情绪，有些急躁地靠在沙发上，单手撑着扶手，手一直在真皮沙发上敲打，声音很急促也很不耐烦。
刘木棉是在这人耐心耗尽时才开口
“很遗憾，目前为止我都没有发现我喜欢什么类型。”
刘明真的很讨厌刘木棉现在的表情，平淡的，目光柔和，不急不缓的望着他。不管他怎么暗示挑逗，甚至是有些轻佻的黄色笑话，他都这副表情。
甚至还会纵容的，眼含鼓励望着他，说，很高兴郑先生能对我真情流露，这对我们的治疗很有好处。好像他是什么得不到糖果而大吵大闹的孩子。
真的很想，很想看这人陷入**时，这人是不是也能维持这副表情。郑少卿就是喜欢看一直维持体面的人在**下像狗一样摇尾乞怜，祈求他能疼爱他们。
“是嘛，那还真是……”
刘明的目光下流地在人腰臀处流连，脸上却是真挚又得体的笑容
“太遗憾了刘医生。”
送走刘明，刘木棉有些疲惫地捏着鼻梁，文书冉走过来给他看刘明的申请表
“刘先生想再约两个疗程的治疗，挣钱嘛不丢人。”
刘木棉能怎么办，拒绝？刘少爷怕不是马上就会打晕他给他绑起来。双眼无神地点点头，文书冉拍了拍他肩膀，算是安慰。刘木棉疲惫地靠在沙发上。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老是跟这种看起来就很麻烦的有纠葛。
手机在旁边响了两声，拿起来就能看到刘明发来像勒索信内容一样的**。
很期待跟你的下次见面，刘医生。
刘木棉捂脸，低声咒骂。
神经病
很遗憾，除了这个刘木棉还有一堆这样麻烦的病人。
出身高贵但是认知扭曲又顽固的斯德哥尔摩患者郑舒，把辱骂和殴打当成是爱的唯一表达。最近又迷恋上了一条暴躁异常的马犬。当他说要跟那条狗结婚的时候，刘木棉已经看到了自己职业生涯的终点了
一个永远追爱一直被甩的矿三代，三秒爱上六个人，刘木棉一直觉得他家不应该挖矿应该改种桃子，不然怎么会生出这样纯粹的桃花颠患者。
一个智商极高的反社会化学博士，比起治疗更喜欢讲自己变态杀人计划，然后就单纯折磨刘木棉，最后十分真诚地看着他说谢谢你刘医生，我好多了，我现在没那么想杀人了，谢谢你。
一个被强迫送来治疗的双相躁狂，比起给他疏导，刘木棉更喜欢去东南亚打自由搏击。
可惜这些人都有权有势，他是鞍前马后伺候还要被刘明觊觎屁股。真想跟这帮有钱人拼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郑舒在文书冉的引导下进来了，刘木棉整理好表情在郑舒对面坐下。
“郑先生最近怎么样，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郑舒虽然是私生子但是郑家这辈唯一的男孩，郑舒此人一眼看上去是个很文静的男孩，戴着金丝框眼镜，眼睛大而圆，整个人安静又内敛。
刘木棉表情柔和的替郑舒倒水很贴心的推到他面前，郑舒坐立不安的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整个人表情纠结得欲言又止，刘木棉安抚他放松，眼含鼓励的望着他。
郑舒忍不住扣着手指，脸上泛起红晕，娇羞地垂着头，看刘木棉一眼又赶快低下头然后又忍不住再看一眼。
刘木棉忍不住握紧双手，他记得上一回郑舒这样然后含羞带怯地告诉刘木棉他遇到了共度一生的人，一只有狂犬病的马犬。
刘木棉声音发紧，怯怯的问了句
“郑先生？”
郑舒侧着头很小声地回答
“上回刘医生劝我，我都记住了，人是不能跟狗结婚的，我这回....就是..”
郑舒凑到刘木棉面前，满面羞红地看着他
“我上回跟刘医生咨询完，我在楼下，遇到了我的真命天子。”
很好，至少这回是个人，刘木棉心想，但还是问了一嘴
“那很好，怎么遇到的，叫什么，说不定我认识呢。”
郑舒扭捏了一会儿道
“叫丁原，但是不知道是哪两个字，我们在你楼下遇到的，我刚出门有点愣神，然后...我们俩撞到了一起...”
刘木棉突然想起来那天傍晚楼下确实有吵闹声，他有不好的预感，接下来的话一定不是他想听的，他隐约记得那时他往楼下看了一眼，另一人被人群挡住了，只看到一个满脸戾气的黄毛在大声辱骂一个人....
“是我没看路，但是丁先生说话的样子实在是太帅了！好有男子气概，而且力气也很大.....”
刘木棉有些怔愣地看着面前这个一脸娇羞的少年，头突然好痛
“周夫人知道这件事吗？”
周夫人是郑舒父亲的原配，也是她把郑舒介绍给刘木棉的，虽然郑舒是私生子但是脾气性格也算对周夫人胃口，所以两人关系不错甚至算得上亲密...不过这不是刘木棉要考虑的问题。
郑舒沮丧地开口
“母亲不同意我跟丁先生交往，唉，明明丁先生是个很好的人啊，为什么，刘医生我真的想不明白。”
“是啊，为什么。”
刘木棉嘴比脑子快又很快说道
“郑舒，你还记得我们谈论过关于暴力不是爱这个话题吗？”
郑舒点头又很快反驳
“可是...他真的很不一样唉！刘医生，真的，你见了他就知道了。“
刘木棉能怎么办只能微笑点头，然后说道
”好啊，那下回我们见一面吧。”
郑舒很高兴的应下又突然有点失落
“可是我还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他住哪，母亲也不帮我查。”
郑舒突然很期待地望向他
“刘医生，你会帮我的对吧！我最信任你了，刘医生。”
刘木棉苦笑，两人又聊了一些最近发生的事，刘木棉在谈话中一直在引导郑舒聚焦于他所认定的关于爱的表达感受和事实的差距，郑舒很抗拒，这样的过程已经持续三年之久了，郑舒却异常顽固，周夫人表示理解，刘木棉也只能选择更温和的疏导方式。
郑舒心绪不佳地离开后，刘木棉站在窗前看着夕阳缓慢落下。目光下移就看到一群头发五颜六色的精神小伙围在郑舒身边，刘木棉想下去又犹豫了，最终刘木棉拨通了周夫人的电话，两人聊了很久。
文书冉快到家时收到了刘木棉的信息，很奇怪让她查一个黄毛，文书冉耸耸肩，回到，收到，附加一个呵呵的微笑。
刘木棉早就习惯这个师妹的脾气，说实话他很感谢文书冉，不只是工作方面的帮助，很多情感抽离的时刻，文书冉都是刘木棉情感落地的土壤，俩人早就脱离朋友关系，是彼此选择的家人，所以刘木棉遗书上交代了他死后大部分的资产将会尽数转到文书冉名下。
刚出电梯，刘木棉就看到大厅门口站着个很眼熟的背影，刘木棉没多想，刷卡出去，刚出门就被叫住
“刘木棉。”
刘木棉抬头，正好撞上少爷那双干净到澄澈的双眼，胸口处玉牌上银杏叶隐隐发出微光，刘木棉不自觉地按住衣服下那块正在发热的玉牌，然后笑着走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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