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河开始解冻，碎冰在春水中叮咚作响。温静站在公寓的窗前，望着对岸麻省理工校园里含苞待放的樱花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份来自《物理评论快报》的用稿通知。
“还在看你的录用邮件？”许行知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轻抵在她的发顶，“这已经是你今天第二十次打开它了。”
温静不好意思地关掉邮箱：“我只是...不敢相信。”
她的独立研究成果被物理领域的顶级期刊接收，这对一个交换生来说几乎是前所未有的成就。更让她惊喜的是，怀特教授在得知消息后，正式向她发出了博士项目的邀请。
“你应该相信自己。”许行知转过她的身子，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最出色的物理学家。”
窗外，第一缕春光穿透晨雾，为樱花树镀上浅金。在这温馨的时刻，温静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着“沈薇琪”的名字。
“静静！”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猜猜我在哪？波士顿机场！惊喜吗？”
半小时后，他们在公寓楼下见到了风尘仆仆的沈薇琪。她拖着巨大的行李箱，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
“公司派我来波士顿出差两周，我特意提前三天过来。”她眨眨眼，“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吧？”
许行知笑着接过她的行李：“欢迎你来见证我是怎么被这两个女人使唤的。”
春天的波士顿在沈薇琪的到来后变得格外热闹。他们带她逛遍了查尔斯河畔，在哈佛广场的咖啡馆聊天，在昆西市场品尝海鲜。沈薇琪总是能在最恰当的时候消失，又在他们需要陪伴时突然出现。
“我觉得薇琪是故意的。”某个傍晚，温静看着在远处拍照的沈薇琪，轻声对许行知说，“她总是找借口让我们独处。”
许行知握紧她的手：“因为她知道，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
这句话让温静的心微微一沉。是的，她的交换生活只剩下最后三个月了。
四月初，樱花盛开的时候，许行知接到一个来自加州理工学院的邀请，希望他去做一场学术报告。这原本是个好消息，但温静注意到他接到电话后神色有些异常。
“怎么了？”她关切地问。
“没什么。”他勉强笑了笑，“只是在考虑要不要接受邀请。”
最后，在温静的鼓励下，他还是接受了邀请。但在准备报告的那一周里，他总是心不在焉，常常对着笔记本电脑发呆。
“你们吵架了？”沈薇琪偷偷问温静。
温静摇头：“他最近确实有些奇怪。”
许行知去加州的那天，波士顿下起了春雨。温静送他到机场，在安检口前，他忽然紧紧抱住她。
“等我回来。”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三天后，许行知从加州回来，整个人看起来轻松了许多。他神秘地告诉温静，要带她去一个特别的地方。
车沿着海岸线行驶，最终停在一座临海的教堂前。白色的小教堂坐落在悬崖上，面朝大西洋，周围开满了粉色的樱花。
“这是...”温静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美景。
“一百年前，一位物理学家为他的妻子建造了这座教堂。”许行知牵起她的手，“他们在这里相爱，在这里做研究，在这里相守一生。”
他们走进教堂，夕阳透过彩绘玻璃，在地上投下斑斓的光影。空无一人的教堂里，只听得见海浪的声音。
“静静，”许行知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天鹅绒盒子，“这句话，我准备了整整七年。”
盒子打开，一枚精致的钻戒在夕阳下熠熠生辉。戒指的内侧刻着一行小字：“我们的爱情，如同宇宙中的常数，永恒不变。”
“从高二那个秋天开始，我的每一个梦想里都有你。”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堂里回荡，“我想和你一起探索物理的奥秘，想和你一起看遍世界的风景，想和你一起慢慢变老。温静，你愿意嫁给我吗？”
泪水模糊了温静的视线。她看着眼前这个爱了七年的男人，看着戒指上刻着的誓言，看着窗外樱花纷飞的海岸线。
“我愿意。”她的声音带着幸福的哽咽，“从十六岁起，我就已经做好了与你共度一生的准备。”
他为她戴上戒指，然后轻轻吻住她。教堂的钟声适时响起，惊起一群海鸟，在樱花丛中翩然飞过。
当晚，他们在海边的一家小餐厅庆祝。许行知终于说出了这段时间的反常原因。
“加州理工给了我一个教职offer。”他坦白道，“他们希望我毕业后去那里任职。”
温静愣住了。加州理工，那是与麻省理工齐名的学府，是所有物理学者的梦想之地。
“你答应了吗？”
“我说要考虑。”他握住她的手，“因为这件事，关系到我们两个人的未来。”
就在这时，温静的手机响起。是怀特教授发来的邮件，正式通知她获得了麻省理工博士项目的全额奖学金。
两人看着彼此，突然明白了什么。
“看来，”许行知轻笑，“我们要做一道关于未来的选择题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开始认真探讨各种可能性。许行知可以去加州理工，温静可以留在麻省理工，开始异地生活；或者许行知拒绝offer，留在波士顿；又或者...
“或者我和你一起去加州。”温静突然说。
许行知惊讶地看着她：“可是麻省理工的博士项目...”
“加州理工的物理系同样出色。”温静微笑，“而且，怀特教授告诉我，他可以向加州理工推荐我。”
四月的最后一个周末，他们飞往加州实地考察。加州的阳光明媚灿烂，加州理工的校园里棕榈树摇曳。物理系主任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并表示非常欢迎温静申请他们的博士项目。
“看来，”在返回波士顿的飞机上，许行知笑着说，“命运早就为我们做好了安排。”
五月，温静顺利通过了加州理工博士项目的面试。与此同时，许行知正式接受了加州理工的教职邀请。
消息传回国内，亲友们都为他们高兴。赵雨晴在视频通话中大声宣布：“我要当伴娘！谁都不许跟我抢！”
六月，交换生活接近尾声。在离开波士顿的前一晚，他们在查尔斯河畔散步。夕阳下，樱花树已经长出浓密的绿叶，准备迎接夏天的到来。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这里散步吗？”温静轻声问。
“记得。”许行知握紧她的手，“那天你穿着白色的裙子，像一朵刚刚绽放的樱花。”
他们在那棵最大的樱花树下停下脚步。许行知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两把精致的铜钥匙。
“这是？”温静好奇地问。
“我在帕萨迪纳租了一套房子，离加州理工很近。”他微笑，“这次，我们要一起布置我们的新家。”
温静接过钥匙，感觉它沉甸甸的，承载着他们对未来的所有期待。
离开波士顿的那天，怀特教授特意到机场送行。
“加州理工得到你们，是他们的幸运。”这位慈祥的老人拥抱了他们，“记住，无论在哪里，你们都是我最骄傲的学生。”
飞机起飞时，温静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查尔斯河，心中充满感激。这一年，她不仅收获了学术上的成长，更坚定了与身边这个人共度一生的决心。
在飞往加州的航班上，许行知一直在笔记本电脑上忙碌着。当飞机开始下降时，他合上电脑，神秘地笑了。
“给你看个东西。”
屏幕上显示着一个简单的网页，标题是“行知与静静的婚礼倒计时”。
“你什么时候做的？”温静惊讶地问。
“在加州出差的那三天。”他轻声说，“我联系了所有亲友，选好了场地，甚至连婚纱都帮你挑了几件。”
网页上，一张张照片记录着他们从高中到现在的点点滴滴。最后一张，是昨天在查尔斯河畔的合影，照片上的他们手指紧握，婚戒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婚礼定在明年樱花盛开的季节。”许行知说，“在你最喜欢的季节，给你一场最完美的婚礼。”
飞机降落在洛杉矶机场，加州的阳光透过舷窗照进来，温暖而明亮。取完行李，他们走向租车处，准备前往新家。
“紧张吗？”许行知问，“开始全新的生活。”
温静看着身边这个相伴七年的恋人，摇了摇头：“只要和你在一起，哪里都是家。”
车驶出机场，开往帕萨迪纳。路边的棕榈树在微风中摇曳，远处的圣加布里埃尔山脉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他们将开启人生的新篇章。但温静知道，无论环境如何改变，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变——比如物理定律，比如樱花年复一年的盛开，比如他们之间那份从十六岁就开始的爱情。
车停在一栋白色的小房子前，门前的樱花树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许行知取出那两把铜钥匙，将其中一把放在温静手心。
“欢迎回家，我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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