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昴清半天才稳定情绪，深呼吸，微微喘息，刚才的一切虽然并不急促，但和关北霖再一次接吻，让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场景。他回国后，努力让自己生活在没有关北霖打扰的世界里，一点一点抽离，可惜，还没完全抽离的时候，关北霖又重新回到他的世界里。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打破沉寂的是一个磁性性感的声音。
“站在那边做什么？”
关北霆绅士地站在关北霖身后的不远处，和身边的人说：“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其他的事。”
那些人大概是他的公司里的人，大家都恭恭敬敬地向他道别，然后他走了过来，“窗户风大，小北，你太不懂事了，这万一让许老师生病了…”他轻咳了一声。
关北霖挡在许昴清身侧，足以给身后的人留有时间整理情绪。
“哥，你怎么在这里？”
许昴清这边整理好思绪，朝着关北霆点头示意。
关北霆答道：“我还没到向你报备行程的时候。”
关北霖没有因为这句话而生气，虽然他很想问他哥有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幕，但许昴清肯定会因此而惊慌紧张，此时不是一个恰当的时机。
关北霆的身高比关北霖还要高出几厘米，挺拔的身姿，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高傲，那双眼睛似空洞又似神秘的无法探出任何东西，即便是没有穿着板正的西服，仍然不能把他当作是普通人。走过来时鞋子踩在地板上，不疾不徐，带着明确目的性的脚步。从下到上，让许昴清觉得这个人太有深度和故事，那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不禁让人恐惧，感到丝丝威胁和震慑。
许昴清隐约觉得，关北霆看透了他。看透了一切。
事实上，关北霆在三楼对面，确实目睹了刚才的一切，同样点燃香烟，两个紧挨的身影引起他的注意，即使在后来，关北霖的身影遮住了许昴清一半的身体，他也对此了如指掌。
枇杷树叶在窗外笨重地摇曳，载着秋风送来一阵凉爽。关北霆不费吹灰之力，让他们跟上他的脚步，离开了酒吧，来到平城最昂贵奢华的餐厅。
“许老师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吗？”饭桌上，关北霆先主导话语权，说话的同时手上还在切着牛排。
许昴清试着用说笑的语气回答：“大概除了写作，我的生活里只剩下工作。”
“许老师热爱写作？都涉足什么领域？经济？人文？还是科学？”关北霆像是知道了答案，故意问问题。
“哥！”关北霖喊了一声。
许昴清镇定自若地回：“写作说起来，也算是工作的一部分。”
“我又没问别的，小北你紧张什么？”关北霆似乎不满意刚才关北霖的那声呼喊，一双精明的眼睛看向弟弟时多了一丝关怀，但到许昴清身上，与其说是不喜欢，倒不如说是敌对。抛出友好橄榄枝的同时，也隐藏着深深的敌意。
业内同行常常评价他是：“脸上带着善意的野心企业家。”
或是：“与他合作是一场冒险游戏。每个人也许都会被他那张脸迷惑，但千万不要真的以为他会在利益面前心软帮你一把，那就大错特错了！”
人在紧张的状态下会暴露出自己身上最明显的缺点。而许昴清的缺点不是呼吸紧促和紧张不安，而是太刻意回避关北霆的眼神，尤其是等待他说话的时候，看向他的还有关北霖。
“我没紧张，哥，你看错了。”关北霖以最快的速度解释。他在这个时候酝酿了很多借口，但看见关北霆投以他“不要耍花招”的眼神后，只是往许昴清身边挪动木制椅子，不敢把编的理由说出来。本来突然见到关北霆就很受惊吓，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看见，看见了会怎么想，现在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着实有点让人为难。他有点后悔让许昴清跟着过来了。
“你应该会喜欢。”关北霖身子倾向许昴清，为了缓解气氛，夹菜放他盘子里，用很小的声音说，并向他投以迷人的微笑。
许昴清抬眼突然见到一双几近恳求的眼睛望着他，气氛中不友好的几瞬间似乎已经荡然无存。
“谢谢。”许昴清说道，拿起筷子夹起盘子里的菜，味道是不错，足够慰藉现在茫然的心。
“还有我呢。”关北霆插了一句嘴，眼尾勾着笑，意有所指。
“哥，你不是从来不吃别人给你夹的菜，还说那不干净，倒掉也不会吃上一口？”关北霖道。
“是吗？我倒忘了这茬。”关北霆回答，“许多年前无意说的话，不用记着它。”
“啊？你早说啊，每次和你吃饭我都提心吊胆，生怕口水溅到你筷子上。”关北霖夸大地笑说。
兄弟之间相处的氛围即便是一开始冷冷清清，但毕竟是一家人，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们互相埋怨。奇怪的是，许昴清觉得他们虽然是亲兄弟，但是长相却不相像。按理说关北霖和夏竞折长得一样，关北霆也会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可实际上，他和夏竞折只有三四分像。
当关北霖去洗手间的时候，许昴清也放了筷子，他原本就不饿，这漫长的一天他只希望赶紧结束。
“有时候真觉得做一个糊涂的人会把一切的事情看得很简单，不过很遗憾，我不是。”同样放下筷子的还有关北霆，他吃的不多，心思也绝对不在满桌子丰盛的餐品上，更多的是想观察关北霖和许昴清之间的关系。
“您想表达什么？”许昴清觉得喉咙里一阵短促的颤抖。
关北霆双手交叉后，身体往前倾了倾，幅度大到也让许昴清以为要挪过来坐，然而，他没有。只是掏出手机，翻到一张照片后，既像不满意又像有太多话要说一时半刻找不到最好的话作为开场白。
手机被放到许昴清面前，那是三楼对面的角度拍到的——他和关北霖的举止过分的亲密。
“这……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您……”许昴清的脸发烫，谈笑或严肃或平静的表情都不合适，紧张令他的手在桌子下面微微颤抖。
“跟我说说，”关北霆当着许昴清的面把照片删除，接着问他：“小北从不掩饰他的内心，许老师呢？也是如此吗？”
许昴清迅速回过神来，平时在课堂上灵活的应变能力水平骤然下降，想直白地说和关北霖没有任何关系，但在酒吧三楼的举动又代表什么？玩弄一个男人的感情？那太扯！他仅仅是作为被追求者？但他没有拒绝，或者说没有用尽所有力气去拒绝。真是无言以对。
“没错，我是一个商人，可也是小北的亲哥。这个世界每天总会上演着各种奇怪的事情，发生不同寻常的情感。我几乎都忘了小北之前提到过的，关于喜欢的人在遥远的国外这件事，起初我认为他在开玩笑，但现在来看，他那是在向我提前发出预警信号。北国一定很美，对吧？许老师，还是说，你要向我解释我误会你们了？”
回国后的生活滑向了许昴清从来没设想过的方向。和关北霖再次重逢后他其实有想过这样的机会是不是上天重新抛给他的机会。
“我不知道您怎么想，我能说的就是，我和关北霖还不是那种关系。”许昴清决定毫无顾忌地回答。
“是吗？”
又是一个反问句。
看样子，关北霆确实有自己的理解，就算等关北霖回来，也只是让误会更深。
“你不该对他有什么想法，”关北霆插进这句话，带着极为严肃的语气，“如果情况没那么糟糕，实际的感情还在磨合中，那就及时放下，别成为小北的不幸。当然了，你也可以理解为我的劝诫是对你过世爱人的尊重。”
关北霆的话让许昴清感到惊讶的同时又感受到某种不明说的威胁。或许不止这些。许昴清心想，这真是糟糕的一天，白天被父母亲戚撕裂成两半，晚上的心也同样遭遇那样的痛苦。
难道他就算什么也没做，也要把责任怪到他身上吗？真是可笑至极！关北霆拥护着关北霖，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可什么叫是关北霖的不幸？被追求者的“无法拒绝”就可以被肆意的侮辱吗？
“同性恋是天生的，谁也无法改变。关先生，您明白吗？”许昴清承受着不能言说的痛苦，沉默了一会儿说。
即便是要置自己于更加凶险的境地，关北霖爱他是谁也阻止不了的事情，是不争的事实！
生活艰难依旧，心爱的人天人永隔，北国独自面对孤独和寂寞……这些，许昴清一直在主动承受着，唯有关北霖的喜欢是他最为被动的事情。
“你们都吃饱了？”
关北霖上完洗手间走了过来，看向胸前起伏不定的许昴清，担心问：“身体不舒服？”
许昴清看了关北霆一眼，紧绷的神经慢慢松了一下，对着关北霖道：“我想，只是吃撑了而已。”
“那就成，如果感觉不舒服，要及时说出来，知道吗？”
许昴清在关北霆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对了，明天你休息的话，不如和我一起参加我堂姐的婚礼？你不知道吧，我堂姐要嫁的人居然是岑川的哥哥，好奇妙！这个世界还是太小了。”关北霖兴奋地说。
关北霆静静看着他们。
许昴清没因为听到岑川的名字而感到意外，心情依旧被刚才关北霆的话影响，细细掂量了一会儿，故意用绵软的语气和关北霖道：“好，我答应你。”
关北霖开心极了。
许昴清闪过不答应的念头，但只要余光扫到关北霆身上，就莫名气愤，要站在他的对面。必须得让他知道，谁在爱着谁，谁会成为谁的不幸。
目前在榜，明天双更呀[垂耳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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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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