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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当年的事

临清的剑“当啷”一声砸在鬼针草上,黑紫色的草叶被剑刃扫过,断口处渗出黏腻的黑汁,像极了魔界暗河里常年漂浮的腐油。他盯着沈酌玉垂在身侧的手——那只手刚攥过碎魔刃,指节还泛着用力后的青白,连掌心被刃柄磨出的薄茧都清晰可见——喉结滚了滚,终是把到了嘴边的劝阻咽了回去。

“可少主,他的书房不是寻常地方。”临清蹲下身,捡剑时指腹蹭到草叶上的倒刺,划出道细血痕,他却像没察觉似的,只急着抬头看沈酌玉,“那灭仙阵虽说伤不了您的仙骨,可阵眼旁还守着‘噬魂卫’——那些卫卒是用生魂炼的,眼盲心狠,只认魔力不认人,您就算隐了仙骨气息,身上那点魔族少主的灵力,未必能瞒过他们。”

沈酌玉低头,看着临清手背上渗出来的血珠——那血珠落在鬼针草的叶片上,竟被草叶上的倒刺瞬间吸尽,只留下道浅褐色的印子。他想起十二岁那年,自己被霍明钰推下炼魔池,是临清跳下来把他捞上来的,当时临清的后背被池壁的骨刺划得血肉模糊,也是这样,连哼都没哼一声。

“噬魂卫的事,我有办法。”沈酌玉弯腰,从衣襟里摸出个小巧的银哨——那哨子是用魔狼的獠牙磨的,哨口处刻着极小的“酌”字,是他十五岁生辰时,临清偷偷用自己攒了三年的魔晶换的,说是能召来魔宫后巷那只通人性的玄狐。可此刻他捏着哨子的指腹却泛着冷,“你去把三殿下裴南越那只‘影貂’偷来。”

临清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影貂?那是裴南越的命根子!他去年为了抓这只貂,差点把妖族的青丘山都翻过来,平日里连魔后身边的侍女碰一下都要发火,我若去偷……”

“不是偷。”沈酌玉打断他,指尖摩挲着银哨上的纹路,声音冷得像琼花坞的月光,“你就说,我要借影貂一用,明日午时还他。他若不借,你就把他上月私放魔兵去人界抢童男童女,却被我截下的事,透给掌刑司的长老。”

临清的眼睛瞬间亮了。他怎么忘了,上月裴南越为了炼自己的“聚魂幡”,瞒着风凉京调了队魔兵去人界西南的清溪村,要抓村里未满十岁的孩童炼魂。是沈酌玉提前得了信,带着他绕路截在魔兵前头,把那些孩子藏进了山后的溶洞,还故意让掌刑司的巡逻队撞破了魔兵的踪迹——虽说最后风凉京压下了此事,只罚了裴南越闭门思过,可这事终究是裴南越的把柄,攥在沈酌玉手里,就像捏住了他的七寸。

“属下这就去!”临清攥紧手里的剑,转身就要走,却被沈酌玉伸手拉住了手腕。

“等等。”沈酌玉的指尖刚触到临清的手腕,就觉出他脉搏里的慌——那是常年跟着自己提心吊胆落下的毛病,一遇大事就跳得飞快。他放缓了语气,“别惊动任何人,尤其是裴南越身边的那几个心腹。偷完影貂就去西跨院的柴房等着,明日辰时再把貂给我送来。”

“属下明白!”临清用力点头,手腕挣开沈酌玉的手时,竟带起阵风,吹得周围的鬼针草沙沙作响。他提着黑纱灯,脚步比来时快了数倍,灯笼里的烛火晃得厉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落在断碑上,像极了当年宋凌冰坐在这里时,被月光投下的孤影。

沈酌玉站在原地,看着临清的身影消失在琼花坞的拐角,才缓缓转过身,重新走向那方断碑。夜风比刚才更烈了些,裹着硫磺味的风扫过他的发梢,玄色的发带被吹得飘起来,擦过断碑上凹凸不平的石面,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抬手,指尖再次抚上碑面——这次没再碰那些滑腻的青苔,而是顺着被凿去字迹的凹槽慢慢摸。那凹槽很深,边缘还留着当年凿刻时的凿痕,尖锐得能划破指尖。他摸得极慢,像是在找什么,直到指尖触到碑底一个极小的凹点,才停下动作。

那凹点藏在碑座与地面的缝隙里,若不是他蹲下身仔细摸,根本发现不了。他用指腹按了按,凹点竟微微陷了下去,紧接着,断碑的侧面传来阵极轻的“咔嗒”声——一块巴掌大的石板从碑身里弹了出来,石板上放着个用油纸包得严实的小包裹。

沈酌玉屏住呼吸,指尖捏着油纸的边角,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一共包了三层,每层都被浆糊封得极紧,像是怕里面的东西受潮。等最后一层油纸被揭开时,月光恰好落在包裹上——里面竟是半块碎裂的玉佩,玉佩的材质和他脖子上挂着的那枚一模一样,连雕着的半朵玉兰都严丝合缝,显然是当年被人一分为二的。

玉佩的断口处还留着陈旧的裂痕,裂痕里卡着点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沈酌玉把自己脖子上的玉佩解下来,将两块碎玉拼在一起——完整的玉兰花瓣中央,竟刻着个极小的“沈”字,那字刻得极浅,若不是两块玉合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是个完整的字。

他的指尖突然开始发颤。临清说,老仆们见过宋凌冰攥着玉佩坐在这里;江云笙说,宋凌冰当年最想去凡间的江南;而这玉佩上的“沈”字……他猛地想起去年在魔宫藏书阁翻到的一本旧册——那本册子是用仙界的云纹纸写的,封面都快烂了,里面记着些仙界旧闻,其中一页写着“花神云雪柳,为护仙界而献祭,魂魄分散人间”。

云雪柳,他轻声念了一遍。

沈酌玉默念着这个名字,心口的蚀心蛊突然轻轻动了一下,不是往常那种似痒似痛的麻意,反倒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他把两块碎玉重新包好,塞进贴身的衣襟里——贴着月隐符和那枚完整的玉佩,三层温热的触感叠在一起,竟让他空落落的胸口踏实了些。

“母亲,你等我。”沈酌玉对着断碑轻声说,声音被夜风裹着,散在琼花坞的草叶间,“明日过后,我就能知道你当年的事了。”

说完,他直起身,转身往偏殿走。玄色的衣摆扫过鬼针草,惊起几只影蛾,灰雾般的翅膀掠过断碑,像是在替宋凌冰回应他的话。

第二日辰时,天刚蒙蒙亮。魔界的天本就比人界暗,辰时的光景竟还像人界的破晓,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连丝月光都透不进来,只有魔宫大殿的方向飘着几缕黑色的烟——那是魔奴在烧早食的柴火,混着硫磺味飘过来,呛得人嗓子发紧。

沈酌玉坐在偏殿的窗边,指尖逗着笼里的影貂。那貂通体漆黑,只有眼睛是极浅的灰色,缩在竹笼的角落里,浑身的毛都炸着,显然是被临清抓来时受了惊。它警惕地盯着沈酌玉的手,只要指尖离得近一点,就发出“呜呜”的低吼,活像只被惹毛的小兽。

“少主,这影貂性子烈,您可得当心些。”临清站在一旁,手里端着碗刚温好的魔髓羹——那是用魔牛的骨髓熬的,据说能补魔力,是沈酌玉这些年唯一能喝得惯的东西。他看着笼里炸毛的影貂,眉头皱得很紧,“裴南越今早发现影貂不见了,在他的殿里摔了三个瓷瓶,还放话说要查是谁偷的,属下怕……”

“怕他查到你头上?”沈酌玉收回手,拿起桌上的羹碗,用银勺轻轻搅着碗里的稠汤。魔髓羹泛着暗沉的褐色,表面浮着层油花,映着他冷白的脸,竟有种说不出的违和,“你昨晚去偷貂时,没留下痕迹吧?”

“绝对没有!”临清忙点头,语气急了些,“属下按您说的,从裴南越殿后的狗洞钻进去的,那洞是去年暴雨冲出来的,一直没补,他殿里的侍卫都不知道。属下进去时用了您给的‘隐气散’,连魔力都收得干干净净,别说侍卫了,就是殿里的魔猫都没惊动。”

沈酌玉“嗯”了一声,舀了勺羹送进嘴里。魔髓的腥味很重,他强忍着没吐出来,慢慢咽下去,只觉得胃里一阵发沉。自昨晚吞了蚀心蛊后,他的胃口就差了许多,稍微吃点东西就觉得胀,可他知道,今日午时要去书房,必须得攒够力气,哪怕再难咽,也得逼着自己吃。

“裴南越那边不用管。”沈酌玉放下羹碗,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他没证据,闹不出什么花样。你一会儿把这笼貂提到西跨院的柴房,等我午时出发前,再把它带来。”

“属下明白。”临清接过羹碗,刚要转身,就听见偏殿外传来阵脚步声——那脚步声很重,每一步都踩得地面“咚咚”响,还伴着侍卫特有的甲胄碰撞声,显然是来者不善。

临清的脸色瞬间变了,忙把羹碗藏到身后,压低声音道:“少主,是掌刑司的人!他们怎么来了?”

沈酌玉的指尖顿了顿,却没回头,依旧看着笼里的影貂,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让他们进来。”

临清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到门口,拉开了偏殿的朱漆门。门刚开了条缝,就有两个穿着黑甲的侍卫挤了进来——他们的甲胄上刻着掌刑司的骷髅纹,手里握着的铁鞭上还缠着倒刺,一看就是专管魔宫刑罚的硬茬。

领头的侍卫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额头上有道深可见骨的疤,那是当年跟妖族打仗时被狼妖抓的。他进门后,目光扫过殿内,最后落在沈酌玉身上,语气算不上恭敬:“少主,掌刑司长老有请。”

“长老找我何事?”沈酌玉终于转过身,靠在窗边的栏杆上,玄色的衣摆垂在地上,扫过青砖缝里的灰尘,“是为了三殿下丢影貂的事?”

壮汉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沈酌玉会直接点破,脸上的横肉抽了抽,才道:“少主既知道,就请跟属下走一趟吧。三殿下说,他殿里的影貂昨晚不见了,而昨晚巡逻的侍卫看见,有个穿灰衣的人在他殿外晃过,那身形跟临清很像。”

临清的手猛地攥紧了身后的羹碗,指节都泛了白。他刚要开口辩解,就被沈酌玉用眼神制止了。

“临清昨晚一直跟我在一起。”沈酌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昨晚亥时到子时,他在这偏殿里帮我整理魔宫的兵册,殿外的侍卫可以作证。三殿下丢了貂,不去查自己殿里的人,倒来查我的侍卫,是觉得我好欺负?”

壮汉的脸色瞬间僵了。他当然知道沈酌玉不好惹——去年霍明钰想在炼魔池里淹死沈酌玉,最后反被沈酌玉打断了腿,风凉京不仅没罚沈酌玉,还把霍明钰关了三个月的禁闭。从那以后,魔宫里谁都知道,这位少主看着冷,手段却比谁都狠,连掌刑司的长老都得让他三分。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壮汉忙低下头,语气软了些,“是三殿下闹得厉害,长老也是没办法,才让属下过来问问。既然少主说临清昨晚跟您在一起,那肯定是侍卫看走了眼,属下这就回去跟长老回话。”

“等等。”沈酌玉叫住他,指尖在栏杆上轻轻敲了敲,“回去告诉三殿下,他的影貂我知道在哪。若是他安分些,明日午时我自会还他;若是他再闹,那影貂的下场,就跟去年他那只藏在袖里的毒蝎一样。”

壮汉的身子猛地一哆嗦。他当然记得去年那只毒蝎——裴南越想趁着给沈酌玉送贺礼的机会,用毒蝎蜇他,结果被沈酌玉识破,当场把毒蝎踩成了肉泥,还把裴南越的手都差点拧断。此刻听沈酌玉这么说,哪里还敢多留,忙点头哈腰地应着,带着另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走了,连门都忘了关。

直到侍卫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临清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苦着脸道:“少主,您刚才那句话,怕是要把裴南越彻底惹毛了。他本就恨您,这下说不定会找机会报复您。”

“他早就想报复我了。”沈酌玉转过身,重新走到竹笼旁,看着里面不再炸毛的影貂——许是刚才的对话吓到了它,此刻它缩在角落里,连头都不敢抬。“从他知道我是魔后所生,又有天生仙骨那天起,就没断过想杀我的心思。多这一件事,不多;少这一件事,不少。”

临清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什么。他知道沈酌玉说的是实话——魔宫里的孩子,哪个不是踩着别人的骨头往上爬?风凉京的十几个儿子里,死的死、残的残,就剩沈酌玉、裴南越和最小的霍明钰,可霍明钰去年被打断腿后就成了废人,如今能跟沈酌玉争少主之位的,就只剩裴南越一个。这两人之间,本就没有缓和的余地。

“您说得对。”临清把羹碗放在桌上,“那属下现在就把影貂送到柴房去,午时前再来找您。”

沈酌玉点头,看着临清提着竹笼走出偏殿,才重新靠回窗边。窗外的天依旧是铅灰色的,远处魔宫大殿的方向传来钟声——那是辰时的报时钟,敲了九下,沉闷的钟声裹着硫磺味飘过来,像块石头压在心上。

他抬手摸了摸衣襟里的玉佩——两块碎玉和月隐符叠在一起,温热的触感透过布料传过来。他想起江云笙昨晚说的话,想起宋凌冰留在断碑后的玉佩,想起人界清溪村那些无人收敛的骸骨,指尖慢慢攥紧,连掌心的薄茧都被捏得发疼。

“风凉京,你的死期,快到了。”沈酌玉对着窗外轻声说,声音被风吹得散在空气里,却带着从未有过的狠厉。

午时的钟声敲到第三下时,沈酌玉站在了魔宫书房的门外。

他穿着身灰布的侍从服——那是临清今早从柴房里找的,布料粗糙,还带着股柴火味,刚好能遮住他身上玄色锦缎的少主服饰。月隐符被他贴在衣领内侧,符面的温凉贴着脖颈,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而那只影貂,此刻正缩在他的袖筒里,浑身的毛都贴在身上,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临清早上喂了它点掺了安神草的肉干,此刻倒乖顺得很。

书房的门是沉木做的,门板上刻着繁复的魔纹,门环是用黑铁铸的,上面缠着几条栩栩如生的黑龙,一看就不是寻常地方。沈酌玉抬手,刚要去推门,就听见门内传来阵极轻的“滋滋”声——那是灭仙阵运行时发出的声响,像是电流在空气里穿梭,带着股让人心悸的魔力波动。

他顿了顿,想起江云笙说的“月隐符能隐去仙骨气息”,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刚迈过门槛,就觉出一股极淡的魔力扫过全身——那魔力带着股刺骨的寒意,像是无数根细针,顺着毛孔往身体里钻。沈酌玉屏住呼吸,攥紧了袖筒里的影貂,只觉得贴在衣领上的月隐符突然发烫,一股柔和的月华之力从符面渗出来,顺着脖颈的经脉游走,瞬间挡住了那股魔力的侵袭,灭仙阵并没有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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