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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

平时我很少跟人动手,尤其是喝醉的老爷们儿,难缠又事多,相互对视两秒,觉得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浮出来,深深吸一口气劝自己最好以后都少管闲事。

楼下的男人盯着我,吹了口哨子。

酸不溜溜的眼神和高中时期盯着同桌姣好面容的萌妹子不敢告白的神色一样,怯懦嗫嚅同阴沟的老鼠似的。

男人不识好歹地将目光钉在我脸上,气愤之下我吐了口唾沫下去,觉得太便宜他们,又扔了双拖鞋下楼,再要扔另一只,三人都消失不在。

房门外惊起一声尖叫,我开门看到母亲跌坐在门前,呆滞的目光锁定家门,男人们找上来踹门,家门外摆放着鞋架,也被他们拿来做破环的工具。

杂沓脚步声愈来愈重,呼吸声咒骂声,以及疯狂闭合的关门声,整栋楼都刮起一场腥风血雨。

我安抚好母亲,拿起自己的警官证,走到近门前又觉得不妥当,返回厨房拿了菜刀,门口的动静明显小了,我咽了口气走到门前,将耳朵凑到房门上,明明白白听到,“那小子手里有刀!”

“你怕什么?刀来了你不会跑啊!”

“老子的裤|裆还不想这时候就破呢!又不是骚娘们儿,你要穿三角裤衩啊?”

三个男人的脚步声慢慢远去,我起身盯着猫眼……看向母亲,冰冷如雕像,“妈咪,你知道……我们家的猫眼是反着的吗?”

母亲看了我几秒,不明显地皱眉,“什么?”

我又抬手指给她,道,“猫眼是反的,从外面随时都可以看到房间里的东西。”

“我……怎么会?”母亲眼中的紧张仿佛永远都不会再挪动脚步,“我不知道,装修是你爸盯着的。小眠,算了,早点回去睡觉吧!其他事情都不要管,你早点睡觉,回家了就多睡会儿。好好休息,才……才能好好破案。你是妈妈的骄傲啊!”

她语速越来越快,到后面流了鼻血,坚持让我先睡觉再想其他的,我跑去盥洗室拿了纸巾,搂着她脆弱的肩膀走过去,滴了一地板鼻血,我看着被拖鞋蹭出的两道弯弯绕绕的血印子,想起死在隔壁的妈妈,被发现那天的嘴角平直地向下滑去,仿佛绞杀我的斧头。

母亲的颤抖痛哼将我拉回来,“小眠,睡觉。”

“睡什么!”我吼了她,“流鼻血了能不能多注意点,为什么总要我去睡觉,少睡一会儿又不会死!”

母亲将浸血的纸团拿出来丢在地板上,她浸湿面巾擦脸,在湿润的手掌中,她仿佛笑了,站在很远处望向我,被她遗弃一样。

“小眠,你爸叮嘱过,”母亲从手掌中抬头,有半张脸染上粉红色的血水,眼睛通红,“要我看着你好好休息。”

我松了口气,扔下她,带着烦躁的怒火,“你为什么每次都非要听他的安排?他是你老公就能管你一辈子吗?他不是也有死的那天?”

我恨她,恨得牙都快要咬碎了。

母亲低下去眼皮,“……去睡觉吧。”

听她的,回到房间,看着打开的窗户向内飞了只小虫,盯着与漆黑墙壁不同的背景布,看着漂浮不定的虫子,一掌脆响,死没死我不知道,但我心理上认为它死了,那就是死了。

我去关窗,凉风擦耳吹进来,手指上的血水干涸蒸发,盯着手指看了一秒,电脑的屏幕亮起来,仿佛知道我在房间内,我在它身旁。

我想起那个刚上大学的左子熙,查看资料发现在十五岁那年失去了父亲,我在网页中查找三年前一起惊动市局上下的爆炸案,地点在郊外的一处废弃工厂中,破坏程度惊人,受伤人员变成黏连在地面上的碎屑,扣都扣不下来,由隔壁市派了法医界的一把手过来扫肉酱和骨渣。

死者的确是左子熙的父亲,案发当天在海港跨海大桥的居民楼下也发生了另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他和一位同龄偏小的男孩跳海,最后是热心市民报警救上来的。

我翻找新闻,两个小孩虽然被即使送诊,左子熙也险些没有捡回一条命,在床上昏迷三天反而奇迹般醒了。

三年后的他在海港医科大学习,课余时间报名了社团,昨晚再去看,他脸上没有对往事的追究和苦楚,看起来蛮开朗的。

师弟的话里还有话,他不说明白无非是因为不能说和不敢说,我关闭电脑爬上床,等待入眠时想起威廉的案子,疑点重重。

调查组的同事提出威廉上课佩戴头套,伪制成真正威廉的模样,美国警察派人搜查了他的办公室和住宅,没有指纹没有皮屑,没有任何可以鉴定身份的证据。

甚至连威廉现在在哪里都不确定,头套一摘又会是新的身份,市局已经在逮捕威廉的案子上耗费太多人力物力。

想着就又睡着了,梦中听到母亲敲我的门问我有没有睡觉,怪诞不经地感受她的慌张和惊恐,可怖的脸庞在我眼前化开,我看不清她的眼镜和表情,只觉得一阵发冷。

早餐时我问她昨晚睡得怎么样,她说很好。我问她肠胃感觉怎么样,她语焉不详,又告诉我不用担心。

赶去市局的路上,师父打过来一通电话,之于我,我做不到在马路上当场接通电话就讲起话来,也不顾及别人的性命安危。

将车停在不远处的绿植旁,我盯着已经熄灭的屏幕沉默发呆,而后,父亲的电话也打过来,我接通,听到师父笑着责怪我,“眠仔这是只对你老爹上心啊?我当师父的电话不接,老爹一打你就接了?”

我笑着回他,“抱歉,刚刚在路上。”

父亲拿过手机,严肃的声音在轿车内回荡,“你是不是在前年年末跟你师兄到过台北的寿司店?”

“是,我和师兄师弟还有几个聊得来的同事。”

“以后就当做没去过。”师父沙沙的嗓音警告我。

我奇怪地歪头打量窗外,没看到熟悉的车牌号,再回头电话已经挂断,父亲发来信息,要我好好休息一天,不用来市局。

虽然不明白这样做的道理,但我之于他,好比文官之于武将,又好比忠臣之于君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假使我真的有那样忠贞的决心,我和他的关系也不会这样稀烂,有机会休息我却不想回家,调转车头在大街四处游逛。

手机又响,不是电话,不是通知,是请求。

【雨眠,我和你师母在海港。你毕业之后就再没见过你,你师母有些想你,做了一大桌饭菜等你来。有时间吗?】

我把车子停在路边,缘分有时候看不清人,只是见过一面就觉得是天定的缘分,我不喜欢也不能拒绝。

“嗯。”只好语气淡淡地回给老师一个电话,“你们二老现在住在哪?”

他发来地址,是最近新建的城区。

看了两秒还是决定去西装店买一身新西装,让工作人员帮忙打好领带,紧接着到楼下的商店买了新鲜水果和补品。

被一身上好的西装撩成一束,我站在老师楼下,他率先在阳台看到我,喊我上楼。

走进楼道,我看着被粉刷得灰白的墙,站在楼梯间,听他火急火燎的脚步声有多着急。

他冲到与我高出半层的平台上,我叮嘱他,“老师,走慢点也无所谓。”

他老了许多,眼尾净是些褶子,嘴里念叨:“有所谓!有所谓!许多年不见了,你长这么高,老师都要看不见你的头顶了。”

我低下头,露出发旋给他看,“你瞧瞧,好好地待在这儿呢。”

他拿过东西送我上楼,老师家在二楼,面阳,客厅宽敞也亮堂。

东西放下,师母拉着我的手做到沙发上,先是捏捏我的脸颊,又抚摸我的眉骨,她夸我样貌好,可惜自己没生个漂亮的。

我下意识看了眼那扇仿佛关上就再也不会打开的房门,我所心心念念的“瞎眼”菩萨,视线回归正轨,观世音菩萨前敬了三炷香,烟云袅袅,一看就有一种伤感,我觉得自己永远不懂神仙的悲哀,也不懂眼前人的伤痛。

师母捏捏我的脸,手指粗糙,我握上她的手掌,变得贪婪,想让她做我的母亲,想依赖她,想从她身上搜刮母爱。

师母从老师的书房拿来两本书,《鲁滨逊漂流记》和《白夜行》,前者是我小时候的梦想,后者大概是能割人咽喉的真相。

我收下书,师母拍拍我的肩膀,“我听他说你最喜欢读书了,所以就挑了两本给你看。”

“谢谢。”

她带我去吃饭,我应了声,看着老师坐在沙发上思考东西,他盯着我,具体在我的后脑勺,我转头他就盯着我的眼睛看了。

我微微一笑,“老师,您也来。”

三人坐在一起,像一个完整的家,聊天喜欢拖泥带水讲出一堆有的没的。

饭后老师利利索索刷碗,师母带我去她的书房,夫妻两人喜欢买旧书来看,书房满是老房子中灰尘和霉斑的细土味,干燥得令我咳嗽。

师母看待书本的眼神都比看我要温柔,她把书当做她的生命和孩子,手指隔着玻璃窗抚摸她的孩子,告诉我:“一定要多读书,丰富你的头脑。给你自己长出自由的羽翼,然后远走高飞。”

而后,她看着我,唇语在说:“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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