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度要不要调一下?”谢云阑把孟时清放到轮椅上,半跪下为他理好衣领袖口,朝陈如年抱歉地笑一下,轻声问孟时清,“要不让六童跟着你吧,宫里门槛高,他跟着方便一些。”
“好。”早已商量好的对策,孟时清并不推辞,甜甜笑道,“谢谢哥哥。”
陈如年在旁侧看着他们,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谢云阑站起身,他连忙拱手作揖:“谢将军。”
谢云阑只稍稍点头:“陈大人。”
范六童将孟时清推走了,陈如年笑着问:“将军对孟五确实上心,我前几日听了京中传闻,还当又是谁编造出来,要污蔑我们谢将军的名声。”
谢云阑轻轻一笑:“真要那般倒也实属荣幸。”
那边孟时清和一堆朋友打过招呼,几个关系好的给他塞了点零嘴点心,正想顺着人流进去,顺便找一下孟曾允时,贺璐齐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朝他拱手:“孟公子。”
“贺大人。”孟时清笑着打招呼,“怎么今天只见你一个人,哲君呢?”
“几位皇子殿下提前去陛下身边说话了,五殿下担心你一个人不方便,让我来给你带路。”贺璐齐和孟时清身后一众好友点头示意,“这位是……”
他看了眼范六童,等孟时清介绍。
孟时清也不负他期望:“这是若止身边常跟的部下,范六童。若止怕门槛太高我又上不去,便让六童来照顾照顾。”
贺璐齐面色未变,朝范六童也笑了笑:“我来推着吧,我今日的工作就是安排好醒宜。”
范六童看向孟时清,在他点头后将手柄稍稍松开,确定贺璐齐扶稳后才完全松手,跟在两人身侧。
“醒宜怀里是什么东西?”贺璐齐走得不紧不慢,正好跟着人流的节奏。
孟时清把这些包装纸摊开,一件件展示给他看:“一些零嘴,是宥文他们方才送我的。你有没有想吃的,我正好拆开尝尝。”
贺璐齐打量着:“那个红色的吧,是梅子干么?”
“荔枝味的糕点。”孟时清笑他没猜对,将唯一的那一块暗红色糕点掰成两半,塞了一半在他伸过去的手里,“你看看好不好吃。”
贺璐齐咬了一小口:“荔枝味的倒是少见。”
范六童忍不住提醒:“五公子,我们不去找大公子了吗?”
贺璐齐低头看他:“你要去找你大哥?”
“也不是必须,只是若止怕我乱跑走丢了而已。”孟时清见贺璐齐没有回答糕点的问题,自己掰了一点尝,荔枝味才一化开就忍不住亮了眼睛,“哎,这个味道确实不错。”
微甜的清凉在舌尖蔓开,孟时清想起了晚上喝的药。
“物以稀为贵么,现在这个季节,荔枝很少见了。”贺璐齐问,“距离宫宴开始还有一会儿,醒宜是想要先在这附近逛一逛,还是进去找你大哥?我看见他好像正在和别人说话。”
“那就逛一会儿吧。”孟时清朝他笑,“麻烦你了啊。”
“我前面就说了,五殿下今日交给我的任务便是照顾好你。”贺璐齐毫不在意地笑着说,“只要你开心便好。”
他推着孟时清去了湖边桥头,离亭子里的少男少女稍微远一些。
这儿附近没什么人,拱桥上还有蝴蝶在飞舞。
贺璐齐问他:“范六童今天要一直跟着你么?”
“或许是的。”孟时清回过头,和他对视一眼,了然笑道,“有什么事直说就好,不必避着他。”
贺璐齐在他肩膀上不动声色地轻捏一下:“不会被传出去么?”
孟时清在他手上拍一拍:“他是常年跟在若止身边的亲信,我信得过他。”
贺璐齐扫他一眼,在他肩膀上用指尖轻轻写字,随口起了个话题:“我记得你最喜欢作画?我前段日子买文房四宝,那商家非说多买一份可以打折,我贪图便宜,多拿一份,等宫宴结束便寻个机会送去你那里吧。”
“很珍贵么?珍贵的我不要。”孟时清玩笑道,“我现在身上分文没有,还不上你这礼啊。”
他余光看见贺璐齐垂在自己扶手一侧的手背,无声地摇摇头:“绪则,你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几年前见面时我们还一样高呢。”
“你站起来应该和我差不多。”贺璐齐走到他身侧蹲下,温声道,“仰头看累了?”
孟时清挑眉看向他,不知道这人是当着范六童的面故意这么说,还是早有此意。
这话语里的暧昧都快要藏不住了,若是他再看不出来,只怕就真的成了傻子。
贺璐齐只笑不语,孟时清先不管这个,拉过他手背,指尖微动,嘴上却说:“你当真细心,平日里他们和我说话都是站得高高的,生怕我颈椎不断。”
贺璐齐听着他话语里的娇嗔,呼吸不觉乱了节奏。
“那日后我都这样和你说话。”他说,“你什么时候也去我府里坐坐?总是待在谢将军那里,你也不怕他腻。”
范六童在几步外的树下听着他们说话,不免蹙眉。
这两人不是前天才第一次见面,怎么已经熟成这个样子——就算是多年再好的朋友,也该有个缓冲期才对。
更何况,范六童从贺璐齐的语气里,听出了和谢云阑略有相似的东西。
他思忖一下,觉得回府后要把这一块内容着重强调。
各个皇子公主都到了,宫宴即将开始,贺璐齐推着孟时清进了宴厅,确保他坐稳在孟曾允身边后,才回了赵知远身侧。
孟德沧还没回来,孟曾允从容地和好友结束了话题,转过头来,视线先从范六童身上扫过:“醒宜,你知道刚才送你回来的是谁?”
“贺绪则么,我以前的同窗。”孟时清笑了笑,“大哥,别皱眉啊,宴席马上开始了。”
“你看看他坐在谁旁边了?”孟曾允压低声音,“你什么时候又和五皇子打上交道了?”
要防备一个谢云阑已经足够费劲,如今还多了个贺璐齐,孟曾允累极,不想再和自己这个傻白甜弟弟说话。
孟时清说:“我如今已经和若止绑在一块,说话做事自然不能由着自己。”
反正谢云阑不会推了他的口供,孟时清决定把责任先推到他那里去。
孟曾允一愣——谢云阑想要投靠五皇子?
可若是真想投靠,又怎么会只让孟时清出面。
孟德沧也回来了,皇上走在最前面,所有人跪下,孟时清坐在轮椅上,低着头跟大家一起说“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上简单说了几句开场,便有早就准备好的歌舞来到宴厅中央。
最前面放了台古琴,一个面容清丽的妙龄少女坐在琴后,缓缓抬手,身后的舞女蒙着面纱,随着前奏摇摆。
除了左边最显眼的古琴,舞女后还有一堆伴奏和声。
孟时清的视线从古琴上穿过,看见了坐在皇帝下首的谢云阑。
谢云阑在左边第三个,第一和第二是皇后与何贵妃,德妃从不出席这种活动,倒也并不稀奇,往后便是各位皇子,九公主和六公主坐在皇帝右侧,紧跟着陈如年为首的各位丞相,孟时清坐在孟家最后一个。
他看了会儿谢云阑,在两人视线相撞后匆匆移开。
孟时清想起方才在花园里时,贺璐齐在自己肩膀上写下的话。
“皇上让九公主拉拢陈如年,谢云阑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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