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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碍眼

“殿下,这歌舞不错。”陈如年倒了点清酒,朝赵韫佟遥遥一敬,“佳人配美酒。”

赵韫佟笑着抿酒,没有要搭话的意思。

她的视线穿过欢歌载舞的人群,落在赵知远身上。

她这位五哥,从宴会开始就一直在和身边那人说话,不知道在讲些什么,时不时看向她们这边,眼里带着她格外不喜欢的试探。

陈如年径自说:“这天气是越来越好了,我前几日在郊外看见些野花,正准备绽开花瓣,便一时兴起,将它们采回来种下。想必如今已是鲜艳动人,不知九殿下是否有兴趣来我府里一观?”

皇上在她身侧轻咳一声,赵韫佟回神,撇他一眼:“快要成熟的花最是娇贵,陈大人冒然采摘,只怕它们活不了太长。”

陈如年毫不在意她语气里的明锐:“娇贵的事物,虽不好养,但只要悉心照料,总也能活。我今日出门前才看过一眼,花瓣明艳,十分动人。”

赵韫佟随口应一声,余光看见谢云阑出了宴厅。

她迅速扫一眼门口的宫女,确认对方跟上去才笑道:“这里炭火旺盛,有些热,我出去透口气。”

陈如年来不及说什么,皇上头也没回,低声嘱咐:“莫要跑远,过一会儿便回来。”

赵韫佟规规矩矩应声,提着裙摆慢条斯理走出了大厅。

宴会已经开始许久了,大家各自聊笑,气氛活络,谢云阑身边除了皇室便是年迈的大臣,就算离场也不见得有多少人注意。

他刚刚喝了几口酒,走到草丛边上吐了个干净,倚在拱桥边,神色悠闲。

仿佛今天他来这儿就是为了赏景的。

受过指令的宫女端着茶穿过拱桥,在路过谢云阑时脚下一滑,茶杯里的水和着茶叶一块儿飞溅起来,谢云阑侧身让开,没让这东西沾湿自己分毫。

反而是洒了这宫女一身。

“谢将军——”宫女慌乱的声音响起,在看清谢云阑干干净净的衣襟后,险些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将军恕罪。”

“无事。”谢云阑掸了掸肩上的灰,“你是哪个宫里的?”

宫女连忙跪地,将托盘往地上一放,双手撑着桥板:“奴婢是兰玉宫的,奉锦妃娘娘之命为六公主送茶。”

谢云阑闻了闻,醒酒茶。

“这都洒了,去换一杯吧。”他说,“你换了新的直接给我,我顺手帮你送掉。”

那宫女千恩万谢,端着托盘走了。

“谢将军什么时候有替人送茶的兴致了?”赵韫佟在他身后问。

谢云阑回过头:“正好顺路而已。”

“行吧……就当你顺路。”赵韫佟不计较,将裙摆放下,站在拱桥最高的位置。

她环顾风景:“想不到若止不在里面忙着喝酒,竟然会来这里站着赏景……景色平宜,和宴上那酒一样索然无味。”

“殿下也不喜欢甜酒?”谢云阑提起兴趣。

“甜酒太淡,只过嗓子不过心。”赵韫佟耸耸肩,话锋一转,“只是这般情景,倒让我想起来些故事。若止可有兴趣听上一听?”

谢云阑淡淡地笑:“宴席寡然,再平淡的故事也至少有点转折,左右我也没有正事可做,听故事么,自然是愿意的。”

赵韫佟摇摇头:“那可不止一点转折。不知若止可曾听说过,楚家那位庶二小姐?”

谢云阑思索一下:“楚家如今只有个五皇子妃还算出名,庶二小姐……恕我不知。”

“你不知道也正常。”赵韫佟笑了笑,叹了口气,“二小姐当年也算京城才女,只是如今早就过了婚龄,在家中整日吟诗作对,无人理睬,自然没了名气。”

“殿下说的,可是五皇子妃的那位小姨?”谢云阑有一点印象。

五皇子妃楚汾余,性格活泼机灵,自小就随她那小姨带着长大。当年楚汾余成亲,那位小姨哭着从楚家大门一直送到五皇子府门口,不知道惹了多少人心怜。

好像是叫,楚袁熙?

赵韫佟点头:“是她。当年她名满京城,多少文人踏破门槛想要求娶,都被她一一挡回——”

楚家庶二小姐,在家里并不受宠。父亲一心宠爱正室,为嫡女找了门当户对的好亲事,等嫡女出嫁好长一段日子,楚大人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

彼时楚袁熙早已拒绝了无数文人的求娶,即将过了最佳婚配期。楚大人专门问她是否有心仪之人,她说,有是有,可那人不愿来提亲。

再想问她那人是谁,她却如何也不说,只死守着大门,整日整日盼着心里的人。

楚大人本以为她只是痴情,便也由着她去,谁知过了几日,当今皇后,也就是当年的陈家小姐陈曲方,不小心撞见楚袁熙借着宫宴,与一男子在这拱桥之上眉目传情,当中搂抱。

楚大人平生最好面子,自然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回家盘问女儿许久也没有结果,便将楚袁熙软禁在院内。

本来这件事到此为止,楚大人为楚袁熙也找了个不差的人家,让她出嫁。

楚袁熙誓死不肯,在争执时,怀里掉落了早就发白的定情信物。

楚大人气得不行,但想着既然已经到这一步,逼也要逼那男子来提亲,否则自己闺女当真成了大龄剩女。

可那定情信物一摊开,里面只露出一个云字。上面的纹路是皇家样式,显然不会是随意而赠。

楚大人当即将那信物扔进湖底,派家丁把女儿打了个半死,直到奄奄一息才停下。

楚袁熙被他一刺激,以死相逼,怎么也不肯嫁给旁人。

楚大人又不可能把人打昏了送走,只能咬牙应下,将这楚袁熙一直养在府里,明面上只当没有这个女儿。

后来每一次宫宴,楚袁熙的心上人都会在这拱桥边等待,等了三年,次次无回应。

再往后,便也没了着落。

谢云阑在听到云这个字的时候,便已经猜出了主人公的身份,也反应过来楚大人为何那样生气。

楚大人楚甘亭,是现任帝师,在教过几位皇子之后,又去太学兼任,曾经带过孟时清那一届。

他和谢云阑的老师贺辞序是同一年科举,一个探花一个状元,命运却十分相似,在暮年时,皆是担任了太学老师之责。

他们参与过上一代的事,也就是先帝还在时,皇上与其他皇子的争夺。

不同的事,贺辞序最喜欢宁王赵中云,不仅公然发表过支持言论,还屡次教导学生要向宁王学习,甚至写过几篇词序,专门赞颂宁王的品德。

而楚甘亭是当今皇上赵中旭的支持者,平日里最忌讳和宁王扯上关系,生怕一个没留神欠下什么人情债。

而楚袁熙的心上人,不偏不倚正是宁王。

这楚甘亭怎能受得了?他没有将楚袁熙直接打死来自保都已经算是顾忌脸面的结果。

谢云阑抬起眼,发现赵韫佟正要笑不笑地看着自己。

“殿下嘴角抽了?”他开口,“这故事确实有些意思,不过比之甜酒还是太浓烈了些,不知殿下为何会想起它来。”

赵韫佟说:“我一看见我们如今的站位,便不自觉想到她。将军见笑了。”

“殿下挺有雅致。”谢云阑说,“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便先回去了,只怕离开太久有人要担心。”

“你是说醒宜么?”赵韫佟笑了笑,“他如今可顾不上你,没看见我五哥身边有个人,早上一直跟在醒宜身边么。我看他们倒是亲密得很。”

谢云阑不动声色:“多谢殿下提醒,我还是回去瞧一眼为好。”

方才倒了茶的宫女在拱桥外站了许久,始终不敢走近,看见谢云阑眼神示意,才鼓起勇气走到桥边,对九公主行礼。

谢云阑从她手里接过茶盏,回到宴厅,顺着右侧一路绕进去。

孟时清身边多了个没见过的人,端着酒杯朝他笑。

谢云阑只扫了一眼,借着绕路的动作看清了对方的神色,又走过几步,将茶杯放在六公主面前的桌上,低声说:“锦妃娘娘让人给你送醒酒茶,半路洒了一点弄湿了衣裳,我顺路给你捎过来。”

伏堇南歌愣了愣,向他道谢。

“你今日很漂亮。”谢云阑看见她身上的玉环珠饰,随口夸赞,余光紧盯着孟时清身前的人。

那人弯下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孟时清笑起来,手里的酒险些抖落在外,被对方扶了一把。

谢云阑收回视线,回了自己的座位。

六公主和九公主交好,若是能借着六公主的示好,和九公主维持住半面盟友的关系,绝对有利无害。

况且方才赵韫佟的话,绝对是有什么深意。

他喝一口酒,没尝出什么味道,心里略微烦躁起来,不自觉又看向孟时清。

那人竟然还没走,挡住了他的视线。

……实在碍眼。

谢云阑回想方才的匆匆一瞥,那人眼里分明带着心悦,举止暧昧,可孟时清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拒绝。

他忍不住捏紧了手里的酒杯。

想起孟时清那莫名其妙的酒量,他愈发烦闷。

身边的皇后在与皇上小声说话,何贵妃已经离场了,左边空的位子被收拾干净,放了一张软垫,十皇子坐在软垫上吃点心,十分专注。

右侧的三皇子方才客套几句便去了其他位置聊天,谢云阑两边都空了下来,也没几个人敢上来敬酒,一时竟有些冷清。

赵知远走过来,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笑道:“谢将军怎么一直看着醒宜?”

“他前面的是谁?”谢云阑移开目光,“我记得前面这人一直跟在你身边。”

“难得你还记得。”赵知远叹口气,“那是我朋友,贺绪则。他和醒宜是少年挚友,多照顾一些也是应当的。”

谢云阑抬眼:“挚友?”

“若止还不知道?”赵知远佯装诧异,很快在他的注视下收了玩笑,“罢了罢了,知道你和醒宜关系好。绪则和他少年时曾是同窗,成绩相当,也就是普通朋友,见了面说说话而已。你别往心里去。”

谢云阑啧一声:“他出去多久了,一直待在孟家的位置,是想要蹭别人的东西吃么?”

赵知远失笑:“行,我这就把他叫回来。”

他回头和文泽吩咐几声,文泽离席。

片刻后,那位贺绪则被叫了出去,同恰好回来的赵韫佟擦肩而过。

孟时清大概察觉到什么,遥遥望过来,和他对视上,浅浅一笑,举了举酒杯。

赵韫佟从他前面路过,顺手和他碰杯,俏皮地笑了一下。

谢云阑好不容易顺下去的一口气又堵了回来,余光看着赵韫佟落座,见她和陈如年聊天聊得不亦乐乎,只好闷闷喝了口酒。

春日宴在闲聊中结束了,皇上将谢云阑叫走说了点正事,孟时清则跟着父亲和大哥出了宫门。

孟曾允走到孟府的马车前,低头和孟时清说:“醒宜,你要不今天回家歇息吧?前面喝了那么多酒,留你在宫门口我不放心。”

“哎呀,没事的大哥。”孟时清拍了拍他手背,“我前面喝的是清水啦,才没碰酒呢。谢云阑不让我喝酒。”

孟曾允刚想说话,就被父亲冷哼一声打断,可等了几秒又不见父亲再出声,只好接着说:“你倒是听他的话。”

孟时清看着他们离开,范六童推他到将军府的马车边上,安安静静守在一边。

其他马车陆续都走了,贺璐齐跟着五皇子离开,远远朝他笑了一下,掀开车帘和他挥手。

很快,门外只剩下他们一辆马车。

孟时清有些困倦,日光下沉,血红的残阳霞晖挂在天边,把宫门前映出一片深色。

深色的影子渐渐移动,大门打开,谢云阑只身出来,白色的衣服被染成深红色,在地上投下模糊的黑影。

孟时清听见有脚步声,从绵长的梦境中逐渐清醒,才睁开眼,却被这景象晃了视线。

血色,黑影,白衣。

他心跳错了半节。

一直到谢云阑在他面前蹲下来,他也没有从幻象中挣脱出来。

谢云阑看见他睁着眼却不理人,伸手勾起他下巴,压着声音问:“不高兴了?还是……心虚?”

“那位贺大人,好像把你哄得很高兴啊。”他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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