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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残忍

手心微痒,孟时清低头一看,是谢云阑在挠他。

“你干嘛?”他收回手,看向完全漆黑的天色,“很痒的。”

“若是没有你师父和你的渊源,你还会查这件案子么?”谢云阑手里空了,暖意瞬间消散,“我的意思是,假设你平平安安活着的情况下。”

孟时清笑着别开头:“当然会查,这又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除非,你在京城里见不到我。”

要是没有常涂年,还会有其他人,他照样会来到京城,来到丞相府。

但要是他没有来到这里,那就说不准了。

可能在外面连生存空间都没有,真的去当传言里的乞丐,或者被有心人利用,变成一个“复仇”的傀儡。

说实在,孟时清还是挺感激孟德沧的,让他上学,给足丰富的物质条件。

不用为了生存的基本保障而发愁。

这些没有一句可以告诉谢云阑。

他余光注意着谢云阑,忽然在想,如果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这个人,会怎么样。

他知道,谢云阑不会把这事告诉外人。

但他没有那个资本去赌,常涂年十几年躲藏,宁王旧部多少年的潜伏,都是为了保护他,给宁王正名。

他没有资格透露这件事,除非等到真相大白,所有的身份都已经无所畏惧,可以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但那时,他和谢云阑还是否能互相陪在身边,谁又能知道。

孟时清无端叹口气,说:“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药呢?半个时辰应当早过了。”

用完饭后,至少要隔半个时辰才能喝药,谢云阑就是靠这个借口等在他屋子里的。

谢云阑知道他肯定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但既然孟时清不想说,他也不能强求:“药在六童那里,煎好了他就端过来。”

孟时清嗯一声:“今天那位何大人,你觉得他怎么样?”

“何成勋?他是何贵妃的父亲,应当是跟着女儿站十皇子。”谢云阑问,“你以前认识他么?”

“不认识。家里长辈和他有点关系而已。”孟时清想了想,“……或许值得信任。”

“他和你说什么了?”谢云阑想捏捏他的手,担心经常触碰会让他烦,视线落在他指尖久久没有离开,却也没任何动作。

“也,没什么,就是说了点家常。”孟时清察觉到他的目光,回头问,“怎么了?”

“想亲你。”谢云阑毫不避讳,眼神从指尖一点点往上挪,在衣襟停留几秒,很快落到一张一合的唇瓣上。

孟时清以前很少听到这种直白的请求,自从到谢云阑身边,特别是第一次亲了之后,谢云阑动不动就喜欢看着他,有时候问能不能亲,有时候说想亲,还有时候是要牵手、要抱。

总而言之,他就没见过这么粘人的人。

“你……”孟时清微微蹙眉,出口前自动把“粘人”二字换掉,委婉道,“你怎么像我养的宠物似的,动不动就要贴在身边……”

“那你就把我当宠物好了。”谢云阑并没有因为这个不恰当的比喻而生气,反而凑近一些,“你还养过别的宠物么?”

他的呼吸过于炙热,孟时清有些晕晕乎乎的,直有种缺氧的感觉。

“我以前,养过小兔子。”孟时清低声说,“你呢,你想当什么品种的兔子,我可以勉强养一养。”

“我才不是兔子。”谢云阑逗他似的,“你见过会咬人的兔子么?”

其实孟时清见过兔子咬人,但对上谢云阑的眼神,他鬼使神差摇头,顺着问:“那你是什么?”

“会咬人的,还能是什么。”谢云阑在他耳垂上轻咬一下,一字一顿,“主、人。”

孟时清动不了了。

明明谢云阑没有做任何带着禁锢意味的动作,但他就是动不了了,连呼吸都费劲。

代表臣服的话语里似乎透着股不容抗拒的压迫,若有似无的危险在悄悄靠近。

他耳垂是很容易发烫的,连气息在上面蹭一下都会引起心悸,更别提谢云阑直接咬了上来。

牙齿在上面磕碰,孟时清几乎产生一种错觉,好像自己已经接近窒息,马上就会因为心脏缺氧而失去力气。

他分不清楚心跳到底是加快还是变慢了,在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中,耳根发烫,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最后两个字也变得愈发清晰。

他努力保持清醒,好半天才恢复呼吸的能力,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完全无法抵抗的沉沦中,孟时清心想,他果然是对谢云阑过敏。

“嗯?”谢云阑好笑地看着他耳根一点点变色,从泛粉变成泛红,最后热意几乎能跨过空气扑在他的脸上。

也不知道是谁的热气。

孟时清终于出声:“你怎么,又开这种奇奇怪怪的玩笑。”

“不是开玩笑啊。”谢云阑直起身,“你愿意养我么?”

孟时清被他的眼神烫到,全然不自在,没有回答。

谢云阑看着他,眼里有些失落,声音极轻:“你知道么,你有时候会给我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就好像,你是一阵风,只要我一不留神,你就会跑了,跑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谢云阑克制着没有再伸手碰他,压低声音,“孟时清,我好像不论做什么都抓不住你。”

这是他第一次当着孟时清的面叫他全名。

心跳越来越重,却越来越快,被压得喘不过气,又感觉整个人都十分轻盈,快要在只言片语中飘起来。

孟时清快被他逼疯了。

“我……”孟时清在内心挣扎片刻,主动抓住他衣袖,“我不会跑的,我跑不了,谢云阑,你——”

谢云阑打断他:“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你与我之间永远有一层隔阂,你知道么,你的眼神太平静了,孟时清,你就像永远置身事外,偶尔的一点表情都是在施舍。你给我一种感觉,就像你随时可以从我的生活、我的情绪里抽身,不管我再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会再有一丝动容,然后回去继续做你自己的事。”

孟时清愣住了。

他声音微哑:“我一直有在笑。我以为我给你回应了。”

“那不是回应,我能看出来你的哪一分笑是真心的,哪一分笑是用来敷衍的。”谢云阑低低地说,“醒宜,你哪怕就是与我吵架也好,生气也罢,我想看见你的情绪,这也不可以么。”

孟时清有些茫然。

他的……情绪。

他好像从来没什么情绪。

小时候,他在学,在模仿。

后来,模仿的对象没了,他换了新的环境,换了新的家人,一切从头开始。

他试着用真心接纳家人,却看见了大哥的狠辣,父亲的野心,母亲的偏心。

连二哥对他好,也是因为从父亲那知道了他其实不是孟家的亲生孩子。

从那时候起,他就开始学习伪装。

隐藏自己的真实感受,对所有人笑,假装察觉不出一些恶意,用迟钝的标签包装自己,让险恶的人心永远接触不到他的本质。

刚开始当然累,对着自己不喜欢的人笑,主动向那些虚伪的长辈表达善意。

但是孟时清想活,他想念亲生父母,想念不知在何处的常涂年,想念那个虽然简陋但却充满温馨的宁王府。

后来习惯了,他的感受就不重要了,只要能和所有人好好相处,把所有的肮脏和丑陋埋藏在表面的和平之下,孟时清就很满意了。

现在,谢云阑却说,想看见他的情绪。

孟时清自己都不知道那些情绪去哪了。

可能是藏起来了,也可能是被遗忘了。

刻意的忽视成了习惯,连它们的主人都不喜欢的东西,居然也会有人想要看。

孟时清想说,你来得好晚,那个真心实意单纯天真的赵醒宜早就死了。

可这句话好残忍。

他动了动嘴唇,发不出什么声音。

谢云阑看着他眼底有情绪翻涌,在即将流露的瞬间被下意识收回,藏好,然后安静地对视。

孟时清率先别开眼。

他做不到把自己早已愈合的伤疤向别人坦白,因为伤口已经没了,就算说再多,说当时有多疼,如今也只能归于平淡。

时间会隐藏疼痛,对于别人来说,愈合的伤疤再旧事重提,便是顾影自怜,是小题大做。

他迟疑很久,试探着说:“你……真的想看么?”

还是这只是一句发泄,是气话。

孟时清自从来到丞相府,真心被践踏无数回,后来在想要哭泣时安慰自己,以后再交付真心时,一定要看清楚人家值不值得。

可,他没遇到过值得的人。

所有的人,在他看来都不够纯粹,有些是看重他丞相府五公子的身份,有些是在意他赵醒宜的名字,还有更多,不是为了利益交换就是想要掌控他、利用他。

这些人都不值得交付真心。

谢云阑呢。

刚开始说等价交易时,孟时清确实心凉半截。

但后来发现,谢云阑好像只是为了逗他,或者说,为了照顾他的自尊,不想让他感觉到被动。

谢云阑对他好,不管是因为什么,确确实实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要利用他、控制他的念头。

连表白都是他先主动的。

再往后,每天照顾他,和他共享信息,甚至明知他有所隐瞒,仍旧选择保留疑问,并不戳破一些苍白无力的谎言。

孟时清后知后觉地发现,谢云阑似乎满足了他小时候对于所谓“值得”的幻想。

一个,纯粹的、不参杂任何利益关系的朋友。

他不想考虑以后。

不管以后如何,不管谢云阑是否会背叛,是否会有一天像丞相府的那些人,露出不同于表面的另一幅面孔。

孟时清觉得姑且可以试一下。

若是背叛了再说。

反正他的真心也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是一些过往和记忆。

若是被践踏,孟时清会笑自己活该,明知道不能走错还是一味地选择相信。

若是没有……孟时清也不想辜负这样一份心意。

人生么,不就是在背叛和相信之间徘徊。

就看谁的眼光更加毒辣,谁的选择更加可靠。

看到底什么是值得。

孟时清放空自己,想起谢云阑已经应过声了。

他说:“我有点想,给你讲个故事。”

他笑:“你还没听我说过以前的事吧?”

谢云阑全程看着他挣扎,低低应声:“你说,我听着。”

他回头扫一眼房梁,确认早就没人了,便抬手把窗户关上。

窗外天色黑压压一片,唯独天边剩余半片彩霞,也即将远去。

谢云阑想要留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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