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将谢将军遇刺一事禀报皇上,惊动朝堂。
谢云阑受陛下奖赏,得御赐之物以百计数。
三皇子被罚月奉,软禁三皇子府。
奸细被偷梁换柱,孟德沧进谏五皇子暗中救下敌国奸细。
皇上震怒。
五皇子一同被软禁,九公主得陛下口谕,从今往后,九殿下可以上朝。
朝堂岌岌可危。
陛下病重。
……
赵知远在书桌后坐下,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文泽站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泡茶换水,又替他磨砚。
一个侍女倒水时不小心洒了出来,赵知远狠狠拍上桌板,书房里的所有侍婢皆是一震。
文泽马上跪下,侍从们也跟着跪下,大气都不敢喘。
倒水的侍女吓得浑身发抖,跪着乞求:“殿下饶命……”
赵知远烦躁地看着他们,想骂什么又忍住了,摆摆手让他们都下去。
文泽没走,顶着巨压咬牙:“殿下……这次究竟是这么回事?”
赵知远气笑了,一字一顿道:“文泽,连你也怀疑我么?”
那奸细手上还拿着三哥的解药,他是疯了还是傻了才会派人把对方救走啊?
文泽摇头:“殿下,我只是担心你,你如今蒙冤,心中定然不好受,不如将真相说出来,我去想想办法……”
赵知远沉默一会儿。
这让他怎么说?
谢云阑的暗卫那么厉害,万一有人正在探听,他这边话一说出口,谢云阑马上就会知道。
他想了很久,压低声音让文泽凑近一些,刚要出口又改了主意:“你随我来。”
他摁下桌上一个开关,走到书架前将花瓶一扭,书架缓缓移开了。
文泽都没见过这个机关,看得眼睛直,见赵知远进去连忙跟上。
暗门在两人身后缓缓闭合,赵知远长舒一口气,在沁凉的地方拿了把椅子坐下。
文泽站在他身前,规规矩矩等他说话。
“……好吧,那个救走夏兰的人确实是我派去的。”
文泽茫然抬头。
“你先不要激动。”赵知远压一下手,“但是我给他的命令根本不是让他救人。”
穿着普通侍从衣服的人听见书房里的敲击声,借着送茶叶进了书房。
赵知远已经等他很久了。
“主子有何吩咐?”
这是顾家的暗卫,母妃担心他一个人身边没人照顾,有危险了都没法保护自己,就让娘家出了几个暗卫藏在皇子府上,平时正常做事,偶尔帮五皇子办点不好明说的东西。
这位是六十四。
赵知远上下打量他,缓声说:“我要你帮我个忙。你将这封信,送到贺大人手上,让他交给负责看守夏兰的人。”
六十四面色犹豫:“殿下,德妃娘娘的意思是,让您不要插手这件事。”
“富贵险中求。”赵知远不甚在意,“况且我又不做什么,只是想探查点消息罢了。”
那夏兰不是外族人么,手上肯定有很多国内没有的消息。
只要她知道关于谢云阑的任何负面消息,谢云阑马上就会玩完,到那时,父皇肯定会感谢他。
况且就算那消息不算重要,他还能卖谢云阑一个人情,怎么都不会亏。
六十四咬咬牙:“是。”
他抱着信,踩着月光离开了。
按照赵知远的想法,六十四应该和贺绪则在锦衣卫署见面,将信交给他,然后由贺绪则传给看守,这样信件内容就可以做到万无一失。
但他也没想到,会有人将信换掉。
隔天早上,赵知远刚起床,就听见外面传来消息——
夏兰逃跑了,被九公主逮了个正着。
当时他心里就咯噔一声,总感觉和昨天那件事脱不了干系。
但他并没有让人营救夏兰啊。
索性不管。
谁知今天早上,父皇就知道了这件事,九妹还说,负责接应夏兰的人,居然是他的侍从!
赵知远根本不知情,但他确实让人送了信,就这件事被查证,父皇连问都不问就让他回五皇子府,还说日后都不必再上朝了。
文泽问:“那是谁换掉的信?”
“这我怎么知道。”赵知远没好气,“我只知道应当不是九妹,她如今正受宠,掺进这种事风险太大。再就只有赵昱粱了。”
但是赵昱粱怎么知道他要送信,还正正好好把信换掉了?
就他所知,赵昱粱早在从青云坊出来的第一天就被软禁回去,根本不可能还有心力来管这些事。
难道……是谢云阑?
也不可能,谢云阑怎么说也杀了夏兰她国家十几万人,怎么可能临阵倒戈。
就算倒戈,夏兰也不会就那样顺从——她肯定会怀疑对方别有用心。
那还有谁呢……
“真的能救出来?”赵昱粱眼睛一亮,“要怎么做?”
“殿下只需模仿五殿下字迹,写一封信即可。”黑衣人半跪在书桌前,“锦衣卫是五殿下的人,只要有书信为证,他们不会怀疑的。”
赵昱粱动了动指尖,提起笔。
黑衣人出了门,翻去小巷里,南月站在树影下抱着胳膊。
“来了?”南月拿过信封检查,用烛火确认信件内容,最后在信封上盖下五皇子的印戳,“行,去送吧。顾家那位刚进去,待会儿我会把贺大人引开,你只需替换便可。”
黑衣人抱拳:“是。”
贺璐齐刚接过信件,看着顾家暗卫从窗户翻出去,不知道要不要送到地牢去。
毕竟五殿下要淌浑水,德妃同不同意先不说,所有和五殿下相关的人都要被罚。
况且……那夏兰的目的是谢云阑,万一出点什么差错,他这职位还要不要了。
若是被醒宜误会,两人的关系又要闹僵了。
他便下了决心不送信,将信件压在卷宗下,忽然听见门外有什么东西塌了。
出门一看,原来是遮雨的挡棚被风吹倒了。
贺璐齐回到房间,对着信看了很久,又担心自己不听赵知远的话,会影响到短时间的信誉,最终还是去送了。
信件落到看守手里。
看守打开一看——
营救夏兰,门外有接应。
五殿下的印戳。
他走到牢门前,将锁链打开,把夏兰身上的绳子割断,给她扔了件外罩。
夏兰被折磨一天腿都软了,绳子一松就跪在地上:“有人让你放了我?”
看守不说话,示意她赶紧穿衣服。
夏兰笑了,把衣服套上,跟着他出了牢门,爬两层台阶。
锦衣卫署里,半夜依然有很多人值班。
看守带她去了后门,绕开人群,刚把门打开,夏兰就一掌劈在看守后颈。
看守晕了过去,栽倒进树坑里。
她一笑,闪身出门,做好了打斗的准备。
可当她看见门外无人,才突然察觉不对,刚要去屋顶,就被树上跃下来的一个人抓住衣领。
夏兰和对方缠斗几招,一捏手腕,那腕骨分明也是个女子,于是她边打边笑:“姐姐打我作甚?”
南月一勾腿将她绊倒,趁她站不起来的瞬间用绳子把她绑住,摁在房顶:“不许动。”
夏兰故作可怜:“姐姐,我只是介布衣贱民,哪里值得这样对待……”
“别废话。”南月看也不看她,“九殿下想要见你。”
天色渐亮,谢云阑被叫入宫中商讨夏兰之事。
今天是三殿下中毒后的第三天,若是过了今天还找不到解药,据夏兰所说,赵昱粱必死无疑。
连一向稳重的皇后都难免失了分寸,非要旁听。
孟时清感觉那安神药里有催眠的成分。
他一睡着就没了意识,旁人叫都叫不醒,只有到了平时醒来的时间,他才会睁开眼坐一会儿,然后捱不住困意接着再睡。
他好不容易催着自己穿好衣服,云楼刚推着他出门,二元就匆匆跑过来,看见他们一下子松口气:“五公子!南月姐姐找您!”
“南月?”孟时清已经许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乍一听竟有些陌生,“她有说是什么事么?”
“没有。”二元摇摇头,“她问您能不能进来说话。”
“自然。”孟时清颔首,“领她到我房间来。”
南月没有穿侍女服,从屋顶上翻进府里,站在大门边上,看见二元回来才一路飒飒走进来,问二元:“五公子在哪?”
“五公子在房间呢。”二元抿唇,“姐姐,您知道五公子不太方便,这会客厅离得太远了……”
“没事,都是自家人讲究什么。”南月随口说,二元却傻了。
啊?
什么自家人?
他懵懵地站在门外,南月自个儿推开门走进去。
刚关上门,她就行礼:“五公子。”
孟时清偏头看她:“找我什么事?”
“五殿下那边,劳烦公子帮个忙。”南月说话十分干脆,“公主殿下托属下送您点东西,烦请转交五殿下。公主说,五殿下会替她还了您的人情。”
云楼站在后面,诧异地听着这些话,但他向来不多嘴,知道有些事不能问。
孟时清看她把点心盒拿出来,了然点头:“行,我知道了。”
“公主还说,”南月补充道,“若是谢将军想要见她,在丞相大人那里见面便是。”
孟时清抬起眼,笑了:“多谢,我会转达的。”
南月松了口气,疑惑抬头:“殿下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云楼没听明白,这声殿下是在说谁?
“在将军府待久了而已。”孟时清想起什么,“哦对,你帮我给可安带句话,就说……谢云阑知道了。”
南月略显意外,还是点头:“是。那属下告退。”
“去吧。”
亲眼看见南月又从墙边翻出去,云楼才从刚才冲击中回过神,迟疑着问:“孟公子,她不是九公主的侍女么?”
“是啊,但她和你差不多,不过是在皇宫里被养大的而已。”孟时清瞥他一眼,“不必担忧,可安算是我的亲人,多少年的好友了,不会有问题的。”
云楼这才点点头,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点心盒就在腿边,孟时清并不想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信息,将盒子提起来检查一下,发现里面还装了新鲜糕点,低声嘟囔:“真是便宜赵知远了。”
他问云楼:“谢云阑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云楼想了想:“不确定,可能午饭前后吧。”
“你跟我去赵知远那里。”孟时清不太放心把这事儿交给别人做,“夏兰现在在哪?”
“还在锦衣卫署。”云楼说,“皇上说若是锦衣卫再敢把人放出来一次,夏兰的罪贺大人也要一同受罚。”
孟时清点点头:“不在赵知远那里就行。我们走吧。”
云楼问:“要不要多带点人?”
“不用。”
赵知远赖床不起,一夜之间颓废不少,大清早抱着蜡烛,把它点燃,再把它吹灭,明明灭灭消磨时光。
文泽敲了敲门,赵知远把床头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摔下来,语气倒是平和:“我不是说不要有人打扰么?”
文泽斟酌道:“殿下,五公子来看您了。”
赵知远嗤笑一声:“不见。我如今对他没用了。”
文泽回头看向孟时清,唯唯诺诺点头,转回去说:“殿下,五公子就在门口。”
“那也不见。”赵知远将蜡烛吹灭,随手扔掉,“我好不容易休个假,我容易吗我。”
“赵哲君。”孟时清冷然出声,“你要是还想活就给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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