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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醒宜

大雪崩塌了,将他们埋在树下,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愈发小心。

冰凉的雪水融在脸上手上,眼前看不清东西。

白皑皑的雪变成了黑色,世界昼夜颠倒。

混乱的失重感,孟时清闭着眼,胃里翻涌着难受。

他身上没什么知觉,被雪水冻僵了。

一只手牵住他,沸热的体温传递过来,灼烫般燃烧在皮肤上。

孟时清不安地蹙眉,没力气抽手,感觉自己要被烫熟了。

“怎么还没醒?”谢云阑看见他的神色,回头质问何太医,“不是说药到病除么?”

何成勋念叨着不该如此啊,说:“谢将军,这……王爷这是心病,轻易治不好啊,如今也施过针了,该喂的药也都喂过了,若是再不醒……”

他停顿一下,长叹一声:“那便只能是,王爷自己不愿意醒来了。”

话音落下,房间里的众位太医全都战战兢兢跪下,姚笙刚进门,被一个好心的太医拉着一块儿埋头下去。

赵韫佟的声音在一侧响起:“醒宜这次怕是一口气松得太长,压了十几年的病一块儿出来了……也算是好事,不然再熬一熬,只怕当真救不过来了。”

谢云阑忍着怒火:“那怎么办?干等么?!他现在手都凉了,你们这些干事儿的一个都救不好……”

剩下的话到底没说出口,因为孟时清又蹙着眉偏头过去。

赵韫佟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不必在这儿充数了。”

众位太医都松了口气,又提起心来。

这下,命是保住了,工作只怕……要悬了啊。

赵韫佟过一会儿也走了,只留谢云阑一个人在榻边守着。

本来应该是常涂年守着,但太医治病,谢云阑在旁边确实更有威压,他只能让出来这个位子。

孟时清自将军府出来后,一回房间便开始发起高烧,云楼困得要死,好不容易能睡个稳当觉,根本没发觉有什么问题。

还好常涂年把差事往后拖了拖,亲自回来想要找孟时清谈话,本打算帮他掖掖被角就等在旁边,谁知这一靠近,就察觉到他身上烫得不行,被褥里简直像是着火了一般。

常涂年连忙去找太医,普通太医治不好,一层一层往上报,谢云阑去上朝才知道孟时清发高烧的事,连官服都没脱就来了宁王府。

孟时清这一烧就是三天,太医们是什么方法都用了,正经药方,针灸,偏方,土方子,甚至找道士来驱邪,就是没法让孟时清醒过来。

最主要孟时清还不是完全昏过去,扎针疼了会蹙眉,喂药呛到了会咳嗽,谢云阑握着他的手,他竟然还知道要躲。

但就是醒不过来。

这种邪门事情几乎就没遇见过,上一个还是开国时期的国师,据说是被邪祟缠身,也是高烧,不过那是连烧了一个月,醒来时什么都忘了,智力和三岁孩童并无不同。

谢云阑就坐在床沿哪都不去,困了就在这儿睡下,醒了就低声和他说话。

孟时清其实醒了,但他怎么都睁不开眼,听着耳边模模糊糊的话语声,心里愈发着急。

终于,第五天清晨,太阳刚刚从遥远的天边露出一丝霞光,孟时清睁开了眼。

他看着陌生又熟悉的房间布置,感觉到身上衣服被冷汗浸湿,略微茫然。

勾了勾手指,不小心蹭到一个柔软的东西。

他小心翼翼挪开被角,看见有个人坐在榻边,趴在床沿上睡着,只露出来半张侧脸。

长得倒是好看。

他坏心眼地又动了动指尖,对方果然醒了。

这人长得着实不错,若是放在家里当个贴身伺候的仆从……父王不同意是肯定的,但是他只要装可怜求个饶就行了。

他心安理得地撑起来坐好,支着脑袋歪头,在对方怔愣的时候率先开口:“你是谁?怎么进来我房间的?”

谢云阑才睁眼就发觉他眼神不对,同一双清透的眼眸,这人却明显少了几分警惕,几乎是毫无防备地看着他,眼神湿漉漉的,像阳光下璀璨的琉璃。

“你……”他还有些缓不过神,许久才出声,“不记得我了?”

孟时清奇怪地看着他,好笑道:“我为何要记得你?怎么,你是什么很有名的人么?”

他说话间流露出贵气,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换的。

谢云阑定神,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孟时清眨眨眼,上手来捏他脸颊:“你这人倒是好玩,自己跑到我房间来,还在这儿问我是谁……好大的胆子。常涂年居然没有抓住你么?”

还记得常涂年。

谢云阑松了口气,不自然地看了看脸颊上的手,估摸着现在的情形,试探着说:“重新认识一下,我是谢云阑,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谢云阑……这名字还挺好听。”孟时清低声重复,想起来什么,“你就是京城那位谢将军?”

谢云阑挑眉。

记得他的名字,但不记得他的脸。

“好吧,看在你长得这么好看的份上,姑且信你。”孟时清没有追究他是怎么进的房间,抬了抬下巴,“我是赵醒宜,宁王世子。你应该也听说过我的名号吧?”

谢云阑一愣,宁王世子?

他这是……什么情况?

孟时清见他没什么反应,有些急了,情绪从眼里轻易流露出来,却故意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你没听说过么?台州宁王世子啊,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啊。”

“知道。”谢云阑撑着床沿,“我认识你。”

“什么?”孟时清蹙眉,眼神却和以前完全不同,上下打量他,蛮不讲理道,“我们以前应当没有见过,你从哪里认识的我?”

谢云阑笑了笑,刚想说话,忽然被捏住下巴。

“你刚才笑了啊?”孟时清稀奇道,“你真的是谢云阑么?人家不都说你很少有什么表情……”

“传闻而已,不必当真。”谢云阑说着,抬手想要捏他手腕,没想到孟时清不动声色地避开,还笑着说:“那你再笑一个我看看。”

谢云阑蹙起眉,不容拒绝地抓住他胳膊:“先别闹了——”

话刚出口,碰上他胳膊还没一秒,孟时清反应极快,三两下便将他反手摁在床上,语气冷淡:“谁准许你碰我了?”

谢云阑刚刚差点顺着肌肉记忆打起来,挣扎前一秒怕自己打伤他,硬生生克制住本能,被压在床褥上。

他诧异,以现在这位的手法,就算他真的打起来也不一定能打得过。

估计是怕他被床褥闷死,或许也是谢云阑太顺从了,孟时清摁了一会儿就把他松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怎么不说话?”

谢云阑摸不透他,平复着呼吸,往后退开半步,一点点引导:“你刚刚用的力好重,我手疼。”

孟时清困惑:“你不是大将军么?怎么这么娇气。”

他自然发觉了谢云阑后退的动作,从被褥里爬起来,赤脚下床,腿上有些无力,他只当是睡久腿麻了,踉跄一下便跟上去:“哎,问你话呢,怎么不理我?”

平日里孟时清一直坐在轮椅上,就算抱起来或者躺在床上,也从没估摸过身高这个东西。

现在他站得稳稳当当,也不往下滑了,谢云阑才注意到,孟时清竟然和他差不多高,硬要算的话,只比他矮了大概一根指节的宽度。

谢云阑怕他摔倒,随时准备伸手扶他,见他除第一下踉跄外再无障碍,却还是放不下心,贴身跟在旁边:“手还疼呢,不想理你。”

这话有些亲昵,孟时清显然是察觉到这一点,回头挑眉,鼻梁差点和他撞在一起,不由抱怨:“你跟我这么近做什么?”

“你现在要干什么?”谢云阑问他。

“穿衣服啊,你起床不穿衣服么?”孟时清从衣柜里娴熟地翻出几件衣裳,抱着它们回头,“你,现在立刻马上从我的房间里出去。”

谢云阑失笑:“好。你……小心点。”

孟时清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出门。

这人真是奇怪,平白无故叫他小心。

谢云阑一出门,歇在门外的常涂年和云楼云抽都围了上来。

“醒宜怎么样了?”常涂年不安地看向紧闭的房门,“你是困了?要换人我进去。”

“他醒了。”谢云阑低声说,拦住了他,“先别急,他现在情况有点复杂。”

孟时清换好衣服,按照习惯又蜷进被窝里暖了一会儿,忽然感觉枕头下有点硌人,翻开一看,是一块品相极佳的玉佩。

成色温润,上面刻着个龙飞凤舞的“谢”字。

他盯着玉佩看了半晌,打开窗户,晒着太阳懒洋洋地活动筋骨,终于想起来刚刚有个人被自己赶出去了,于是打开房门。

谢云阑已经换了身常服,显然是已经等了很久了,后面还跟着几个不认识的人,用非常克制的眼神悄悄瞥他。

他打量他们,后退一步,随时准备把房间门关上,抬声问:“你们干嘛的?这么多人堵在这儿,人都过不去了。”

他们看着他行动自如的样子,皆是惊异,常涂年从后面出来,本想扶他,一看他并不需要,又收回手。

谢云阑挥手让身后的人都离远点,缓缓走上前,一边说话一边往前一点点迈步:“你饿不饿?我带你去吃东西。”

孟时清终于受不住了,转头把门一关,声音从里面沉闷地传出来:“我自己的地盘,干什么要你带我走?”

云衡在屋顶上喊:“主上,孟公子翻窗出去了!”

大家都还不习惯身份的转化,特别是谢云阑,一听到翻窗两个字差点没反应过来。

他听到孟公子,满脑子还是那个坐轮椅的少年,干什么都要人帮忙。

他低声吩咐:“在醒宜的病没好之前,你们改口叫他世子吧。”

身后的几人一齐茫然:“啊?”

云衡去追了,谢云阑看着屋顶上的线路,翻上去,一眼就看见那道不甚熟悉的身影。

孟时清就在不远处的房顶上,踩着瓦片,坐在烟囱边上轻轻揉腿。

他担心吓到他,刻意加重脚步,弄出点声响,好让出声不那么突兀:“醒宜,你怎么了?”

孟时清看见他,无奈地撇嘴:“你怎么追到这儿来了?”

谢云阑见他并不反感自己的靠近,松口气,坐到他身边。

他察觉到孟时清可能是抗拒有关照顾的字眼,改口道:“看见你也在这儿。”

他低头看向孟时清正在揉的地方,心里一沉:“膝盖怎么了?”

“刚刚不小心摔了。”孟时清声音闷闷的,像是才哭过,“这门槛边上怎么还有斜坡啊,我不小心踩到坡上了。”

谢云阑怕他不让自己触碰,只好改成口述:“是不是撞青了?不要用手揉,下去涂点膏药就好了。”

孟时清疑惑:“你为什么帮我?”

谢云阑哑然,隔了一会儿才说:“因为你好看。”

“长得好看便可以为所欲为么?”孟时清嘁一声,“肤浅。”

他看着屋子下面围起来的人,不满道:“这些都是你的人?叫他们离远点,等会儿砸到他们了。”

“这里不是宁王府。”

谢云阑猝不及防开口:“这里是京城,这座府邸是按照宁王府的构造新建的。”

孟时清愣一下,别开眼,不自然道:“看出来了。”

“你生了一场大病,发高烧,三天才退,今天第五天了才醒。”谢云阑蹙眉,“你生病了也不主动告诉我,自己跑回王府来住了。”

孟时清半晌才说:“哦,知道了。”

谢云阑略感意外:“你这会儿怎么不反驳我了?”

他伸手,在谢云阑腰间拿起一块玉佩:“这是我给你的?”

“……是。”谢云阑点点头。

“那我手上那块应该就是你给我的了。”他迟疑着问,“我们以前,关系很好么?”

“差不多。”谢云阑不打算直接告诉他。

“前面屋顶上那个是你的暗卫吧?认识我,而且跟我很熟。”孟时清想了想,指尖轻捻,“所以我们应该是同一个阵营胜出的那一方。”

谢云阑一下子抬头:“你想起来什么了?”

“没啊。”他轻描淡写,“刚才看见了我父母的灵位而已。”

气氛瞬间凝重下去。

孟时清轻声道:“可安赢了党争,是不是?”

“……是。”谢云阑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聪明,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不仅摔了跤,还把大致情况全都摸清楚了。

孟时清紧绷的肩膀松懈下去,长舒一口气:“那就好。吓死我了。”

谢云阑看着他。

“我有没有说过,你很漂亮?”孟时清侧过头,直视他眼睛,“我应当是对你有好感,你知道这件事么?”

这么直白。

谢云阑失笑:“知道。”

孟时清挑眉:“那你有没有接受我的追求?”

“一定得是你追求我么?”谢云阑勾一下他指尖,看见他指节下意识蜷缩起来,耳根也红了半边,不免想笑。

现在的孟时清竟然这么纯情。

“你也看上我了?”孟时清眼神清亮,“那我们在一起了吗?”

谢云阑没作声。

“动作这么娴熟,还没在一起?”孟时清有些不满,又问,“那我碰过你没有?”

谢云阑差点被他一句话呛到。

来到我最喜欢的部分了[害羞]放心放心不会虐,马上就恢复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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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醒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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