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已经过了中午了。
孟时清浑身酸疼,胃里难受,特别是脚踝和那里,被捏得太重,稍微动一下都又酸又胀。
他还没睁眼,手已经下意识摸上身侧的被褥,指尖感受到暖意,才悠悠转醒。
谢云阑顺着抱过来,没说话,像是睡梦中不自觉的回应。
孟时清心里安定下来,重新闭上眼,却听见身边传来一声笑。
他侧头,谢云阑正看着他。
“你笑什么?”他有些恼怒。
“我只是在想,现在有点不太真实。”谢云阑埋头在他颈间,重重地嗅了嗅。
孟时清绷紧神经,见他直接趴了上来,稍稍蜷起身子,又听见谢云阑笑。
他睁着眼望过去,被褥动了动,温热的触感传来,他手里忽然捏紧了。
“刚醒火气就这么旺?”谢云阑在他身侧,用了点力,看着他眼里溢出生理性的泪水,俯身吻上去。
孟时清拼命想要蜷缩起来,脚腕却被抵住,他只能徒劳地咬唇,尽量不发出声音。
在谢云阑肆无忌惮的注视下,他的肩膀终于松懈下去,长长吐出一口气,抬手挡在眼睛上,难堪道:“你不要脸,大早上干什么呢……”
“已经不是早上了,宝贝。”谢云阑亲昵地贴在他耳边,热气喷洒在皮肤上,“不要脸这话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要不要换一句?”
孟时清恼怒地瞪他:“你给我正经点。”
谢云阑哼笑一声,算是应答。
赖了会儿床,孟时清先起来了,穿好衣服,坐在桌边小幅度地揉腰。
谢云阑知道他不喜欢被人碰那里,只好说:“等会儿让云衡给你拿点膏药,敷一敷会舒服点。”
孟时清不想和他讨论这些事,闭上嘴不理他。
他直接回了宁王府,贴上膏药补觉,一口气睡到晚上。
吃了晚饭便接着睡过去,第二天早上倒是醒得挺早,只是身上还疼着,一动不想动,就没起。
谁知云楼敲门进来,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张口:“公子……”
“嗯?怎么了?”孟时清睁开眼,眸光清明。
云楼见他没有被打扰美梦的意思,这才松口气,又难以启齿道:“将军在门口等着。您、您还是去看一看吧。”
孟时清心情一下子扬起来,应了声好,等他出门后换上衣服,大步往门口去。
却见谢云阑难得没有穿白衣,而是换了件白茶色长衫,刻有“宜”字的玉佩就那样明晃晃挂在腰带上。
孟时清一时晃了眼,明知这不是重点,却在心里又感慨一遍。
——真是好漂亮的人。
谢云阑朝他拱手,孟时清险些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思绪归拢时只来得及捕捉到几个关键的字眼。
什么提亲,聘礼。
后面跟着好几辆马车,侍从们把东西一箱箱搬出来。
周边围了一大圈人,窃窃私语,有人在起哄。
常涂年从人群里挤出来,手里还提着菜,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
孟时清不知道该说什么,上前扶起谢云阑,压抑住心底的情绪,出声:“你……”
谢云阑嗯一声,问他:“你愿意么?与我结亲,从此名记同处,共登史册。”
孟时清许久才出声:“……好。”
他声音有点哑,像是受了惊。
起哄的人群声音更大,谢云阑跟他进了宁王府,身后的侍从把箱子一个个搬进来。
岁月便是这般温柔。
赵知远要去封地了。
嘉王府请了些亲朋好友来吃席,孟时清和谢云阑都有幸是其中之一。
赵知远说了些祝酒词,便让大家放开来玩。
他走到孟时清身边,语气带笑:“醒宜,恭喜啊,一个腿疾治好了,再一个马上便要成婚,都说好事成双,你如今便是鸿运当头。”
孟时清笑了笑:“多谢,可惜你这便要走,我们再过半个月便要大婚,你是赶不上喜宴了。”
“我听着有喜事便高兴。”赵知远拍一拍他肩膀,“之前答应过谢云阑,等你们成婚这天送一坛好酒,如今也等不到了,我只能让文泽先把酒送去你府上。等什么时候你来淮州玩,我们再聚。”
孟时清意外:“你什么时候答应的?”
“哦,你不知道?”赵知远笑了,“就我第一次和谢云阑正式见面的时候啊,那时候还是你帮我约见的。”
孟时清大受震撼:“那时候谢云阑便同你说过成婚的事了?”
“他还说等你们成婚,要请我上主桌。”赵知远哈哈一笑,“到时候来淮州了记得补我一顿喜酒啊。”
谢云阑睨过来,视线扫过他搭在孟时清肩膀上的手,走向他们:“若有机会一定给你补。”
楚汾余从不远处走过来,朝几人温婉笑道:“谢将军,宁王殿下。”
“这是我夫人,现在应该叫嘉王妃了。”赵知远揽住她。
“王妃。”孟时清对她举杯示意。
楚汾余看着他,只是笑,忍不住感慨:“您与您父亲长得真像,我从小姨那看见过先王的画像,一直没有忘记,方才远远一看,还道是故人来探望。”
孟时清亲切地说:“我听说过父王当年的事,若是缘分再深厚一些,我如今也要称你一声表姐了。”
楚汾余笑得眉眼弯弯:“你说话倒是好听。若是不嫌弃,你现在叫我一声表姐我也应了。”
赵知远无奈地看着他们现场认亲,拉过谢云阑在旁边喝酒。
楚汾余去看其他宾客,谢云阑喝了几杯就拦着孟时清:“别喝了,再喝醉了在外面不方便。”
孟时清也知道自己喝多了容易出事,应一声好,拿着酒杯没有再喝:“那你也少喝点。”
皇宫。
赵韫佟在寝殿,只穿了里衣,坐在床头看最后几本奏折。
南月走进来,迟疑道:“陛下,陈大人求见。”
“哪个陈大人?”赵韫佟头也不抬。
“左丞相。”南月看一眼她现在的装扮,“属下去回绝了吧。”
“不用,让他进来。”赵韫佟没动。
南月在内心挣扎两秒,还是听话地应一声。
陈如年进来了,在榻边跪下:“微臣参见皇上。”
“起来吧。”赵韫佟没什么表情,“什么事?”
“微臣……家中没有热水了,想借宫中便利洗个澡。”陈如年低下头,“陛下介意么?”
赵韫佟好笑地抬起眼:“南月,去给陈大人拿个浴桶进来,他要在这儿洗浴。”
南月在风中凌乱:“啊?”
她们还是把水打来了,放在屏风后,南月规规矩矩地说:“陈大人,请。”
陈如年看着她们退出去,关上殿门,才去了屏风后。
这屏风不是实心的,可以透过隐约的烛光看清另一面的动作。
赵韫佟不知不觉盯着那里看了许久,直到对面的人站起身才恍然回神,低下头继续看奏折。
陈如年只披了件浴袍,身上冒着热气,头发湿漉漉的,走过来问:“陛下,微臣可否求一件事?”
赵韫佟尽量不看他:“你说。”
“陛下可以封臣做皇后么?”陈如年神色平静语出惊人。
赵韫佟差点被呛到,抬起头:“你疯了?”
“臣喜欢陛下。”陈如年自嘲一笑,“哪怕做了皇后会在史册上不留名姓,若是能常年陪伴陛下左右,也算值得。”
赵韫佟看着他,忽然出声:“过来。”
陈如年不确定自己听见了什么,等她重复一遍才试探着往前走,一直走到榻边。
赵韫佟注视他眉眼,勾了勾手指,轻声宛如魅惑:“来吻我。若是哄得我高兴了,给你封个皇后也未尝不可。”
陈如年呼吸微乱,俯身下来,先试着在她唇角碰了碰,见她不反抗才吻了上去。
赵韫佟仰起脖颈,有些喘不上气,被抵在床头,连偏头都困难。
她没忍住溢出些声音,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忽然觉得——养这么个好看的皇后留在身边,竟然还不错。
她难耐地抓住被褥,察觉到陈如年呼吸声越来越重,抬手推开他,果然看见了明显的异样。
赵韫佟在他压抑的呼吸声中笑了笑,淡声道:“就这样吧。你在这儿待着,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出去。”
陈如年明白她是想要逗自己,哑声问:“陛下能帮帮臣么?”
“不能。”赵韫佟一字一顿地笑道,“我就看着你能保持多久。”
陈如年气息不稳,不敢乱动,察觉到她不加掩饰的目光流连在自己身上,笑一声:“陛下也对臣有好感,是么?”
“有什么区别呢?”赵韫佟看着他,伸手捏起他下巴,“都是伺候好就有赏罢了。”
“不一样。”陈如年主动蹭在她手心,眼眸微微湿润,“若是陛下喜欢,臣便高兴。”
赵韫佟好玩地拢起手心:“那若是不喜欢呢?”
“那臣就学陛下喜欢的模样。”陈如年被她勾得心痒,声音更低。
赵韫佟松开手:“行了,你今晚就在这儿睡吧。”
陈如年一愣。
“帮我暖床。”赵韫佟没有再看他,只说,“敢乱动一下你试试。”
陈如年应声好,又问:“陛下,能抱吗?”
赵韫佟将批完的奏折放下,和衣躺好:“随便。”
被褥拢在一起,温热的气息逐渐交织。
陈如年看着身边人熟睡的侧颜,克制地闭了闭眼,小心翼翼地吻上她鼻尖。
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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