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门沉默不语。
这是他造就的溯源世界,山刘旭看不见他,不晓得他现在是个什么表情,他心思难猜,此时他也不想去深究。
只见得女子趴在窗台上,一日复一日,将步书节注视。
宅子里的丫鬟和小斯都看不见她,只有步书节能感知她的存在。
他坐在卧室里,时而题字,时而念书,女子也耳熟能详,接过他的诗句背:“东暾澹未熹,北吹寒更寂。①”
“你能说话?”步书节移开遮眼的书,看见了窗台上趴着的女子。
女子有着一双妩媚的桃花眼,很是好看。
她把娇嫩的脸颊放在手背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郎君愿意和妾说话,妾便能说话。”
宫里的女人比她嘴甜的数不胜数,但敢这般直勾勾盯着他看的,还是第一人:“你是哪家的姑娘?”
女子笑而不语,只是盯着他看。
外面的女子也不能轻易进到宅子里,这女子定然不寻常,不愿道明身份也正常,不过她日日趴他窗户,不知道出自何种目的。
步书节放下书,走到窗边:“你不怕我?”
女子抬眸看他:“不怕。”
这双眼睛好似会蛊惑人心,步书节道:“你叫什么名字?”
“妾叫解酒疋。”
“好名字。”步书节夸赞道。
她摇了摇头,手指捻起一片桃花,道:“郎君喜欢甚好,不过妾不喜欢别人唤妾疋。”
“为何?”疋同雅,和她甚配。
“与妾性格相悖。”她将指尖的花瓣弹向步书节,媚眼如丝道:“妾喜欢绛红桃,郎君可以唤我解酒绛。”
花瓣撞在了步书节的胸膛上,令他的心弦一动。
“好。”那双淡定的眸子,也变得深情道:“解酒绛。想进来坐坐吗?”
他这是中了魅术无疑。
“想啊。”解酒绛笑了一下,想到身后的绛红桃树,为难道:“但妾身脚不能动,郎君能拉我一把吗?”
山刘旭看到窗台下的半个身子,宛然就是几条交缠的树根,树根上绽放着朵朵绛红桃花,颜色鲜艳魅惑。
是桃妖。
步书节言听计从,弯身抱住她的腰,轻轻往怀里一扯,解酒绛便整个钻进了他的怀里。
女人的身子白皙透亮,像刚剥的荔枝一样水润,抱在怀里软若无骨,步书节盯着她,两只眼睛里盛满了**,她还故意挑拨,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香甜的气息一下凑近,步书节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她快步走到了案台,将上面的纸墨一扫而光,在案台上把她剥了个精光。
山刘旭看到女人白皙的美背,脸窜一下红了,像番茄烧了一样。
他一溜子靠在了墙上,不敢再看卧室里的光景一眼。
心情还未平复,卧室里就响起了“嗯啊”恩爱的响声。
“……”晓得狐狸喜欢吸人精血,没想到桃妖也偏爱这口。
他甚至以为她会挖心挖肝,都没想到会折腾肾,简直触不及防。
秋门看到他无措的脸,乐的不停:“师父,你怎么不看了?”
里面的声音太响了,根本不顾及人的死活,他都怀疑是秋门故意把声音放大的,毕竟这是他的溯源世界,他要不想这种画面出现,本可以一闪而过的。
随地大小流氓的伥鬼,他恨得牙痒痒道:“非礼勿视。”
“哦?”秋门不知道抽什么风,抬起他的下巴道:“原来不是不喜欢啊,是害羞。”
他就害羞怎么了?
这动不动就挑人下巴的烂习惯,他什么时候才能改?
山刘旭很不喜欢,一撇头,挣开了他的手,郁闷着不想理他。
秋门见他这副样子,好似嫌弃他得不得了,他捻了一下指腹间的温度,心里也跟着郁闷了,赌气道:“我以为师父和我在一起之后,就对男女之事无感了,看来是我不够给力,我的错。”
说完,卧室里的动静更大了,两具交叠的身子滚到了地上……
女人呻.吟的声音就在耳边回荡,山刘旭到底是个男人,脑中闪现了卧室里的画面,下腹起伏,像窜火一样奔涌难抑。
这狗东西,故意折磨他。
山刘旭靠在墙上,本就难受的不行,面前还突的现身了一个清纯女人,看到这张脸,他的耳朵也红了,根本不敢多看她一眼。
清纯女人像一只雪白乖巧的小猫一样,钻进他的怀里,手指拨弄着他的脸颊,从脖颈摸到了他的腰际,指尖勾开了他的腰带。
他的喉咙滚了一下,眼神带着侵略性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手却狠狠的抓住她作怪的手腕,低吼道:“秋门,你别逼我扇你。”
又整这死出。
“师父不就喜欢这款?”清纯女人撇笑一下,□□,将修长白皙的腿缠在他的腰上,贴耳道:“像春神君吗?”
像春神君,也就是百幽子,这四个字,就是在山刘旭的雷点上蹦跶,杀人诛心。
他脸色一白,什么**都没了,一巴掌呼在了他脸上,发狠道:“你又在发什么癫?”
“……”清纯女人被扇的脸一偏,愣了一下,这才缓过神来捂脸,苦笑道:“看来师父不是不扇女人,是只扇我。”
看看他干的什么事,也好意思委屈。
山刘旭心一空,刀子嘴道:“你欠扇。”
“图个专属了,好像也不错。”这话说的,他自己都觉得变态,清纯女人眼含秋波,却字字威胁道:“不过师父可想好了,错过了这回,你可就没机会再和女人做.爱了。你我之事,我会让你脱敏的。”
这女人不还是他变的,有什么区别吗?
听到这话,山刘旭如遭雷击。
真想把婴短塞他手里,让他别说话了,快给他脖子再来两刀,想怎么砍怎么砍。
他是真的怕了秋门的“脱敏试验”了。
山刘旭羞愤道:“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秋门不痛不痒道:“哦。”
“……”简简单单一个字,气死人不偿命。
哦你个头啊,他气不过,抬手就是一剑,清纯女人就这么被他砍没了。
画面一转,解酒绛又趴在了窗台上,窗外正连绵细雨。
步书节唤她进来,她却说雨水滋润,可以让肌肤更滑腻。
若是平常,步书节定然又是一把把她抱抱进卧室,然后颠鸾倒凤。
但此刻,见她闭目养神,渐渐睡去,步书节放缓了步子,撑伞朝宅外走去,在一处巷口停了下来。
算命先生支了一个摊,坐在雨中,等待雨天里的有缘人。
他摊开推演的命纸,看向情根深种的步书节,又是震惊,又是叹息道:“郎君天子命,可惜错良人。”
步书节也大受震撼:“天子命?”
他捏了捏手指,眼底的喜悦难以言喻,这正是他所期望的,没想到,竟是定数。
算命先生点点头,和他说笑道:“郎君这命纸,来则蓬荜生辉,理该再赏我一百文,让我小摊生意兴隆。”
摊贩的小把戏,步书节见怪不怪,给他一百文。
好话听了,但最后那一句,怎么都不叫人安心:“不过,先生口中的错良人何意?”
他把钱收入囊中,观他面色道:“郎君面色苍白,精血亏虚,是遭了妖魅,不日拜访夜行司,收了这妖孽,再寻些补药吃了,您依旧可坐人中龙。”
这妖是谁,步书节心知肚明。这些年的花前月下,不过是为了吸他精血,说来可笑,可要他杀了她,才能解魅,他问心做不到。
“不杀她,我会死吗?”步书节退步道。
“不会。”算命先生观他命纸,说出其中利害道:“恕我莽言。她食你精血,就如圈中牛羊,饿时割一片,等伤口愈合,饿时再割一片,如此循环往复,不伤及性命,但足以折磨你,直到老死。”
这么一说,步书节居然觉得还能接受,起码解酒绛没真想害死他,她或许只是想能够一直留在他身边,迫不得已罢了。
他面色缓和,便不想追究了。
算命先生收了这么些钱,见他被感情蒙蔽,日后的路波折难走,忍不住提醒道:“郎君,你本是天子命,人妖殊途,有舍才有得啊。”
人生自古谁无死?
但影响到他的天子命,步书节还是迟疑了:“她会影响我的命格?”
“不仅如此,还会让你霉运缠身。”算命先生从盒子里翻出一张黄纸,道:“我见你眼神黯淡无光,不如再破费一百文,我给你一张符纸,教你两全的法子。”
要是能有两全的法子,让他花再多的钱都无所谓。
步书节又掏出一百文给他,道:“还请先生赐教。”
算命先生收了钱,提笔画着符纸:“你可知她是个什么妖?”
想到那棵好看的桃花树,步书节道:“窗前绛红桃。”
算命先生把画好的符纸折成一个三角形,塞进了靛蓝色的布里,挂在了步书节的脖子上,道:“桃妖嘛,简单,她钟情于你,由你出手,比夜行司来了,还管用。”
“我不想她死。”步书节捏紧了膝盖道。
“我知道。”算命先生又打开一个剑盒,剑盒里是一把鎏金剑,许久未开封了,看着锐气并不盛。
他道:“有一法,叫‘柳树上着刀,桑树上出血’,这细雨连绵,桃妖承天运吸取灵气,正是虚弱之时,你只管桃树着刀,树倒散妖邪,不会伤她人身。”
不会伤她人身,也就是说,她会以人的身份,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步书节接过剑盒,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果,好比让她死在夜行司的山鬼地牢里。
和算命先生道了谢,步书节便抱着剑盒回了宅子。
那把鎏金剑,看着不扎眼,但大有来头,五行剑,金克木,这算命先生不简单,行事果断,叫这步书节拿鎏金剑砍桃花木,不仅树倒散妖邪,桃妖也会丢掉大半条命。
桃树着刀,刀刀砍在桃妖的身上。
解酒绛还趴在窗台小憩,身后的绛红桃,就被步书节砍了一剑,花瓣抖落了大半,再是一剑,桃树瞬间光秃了,解酒绛被剑气所伤,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回头看去,是步书节挥剑的背影。
自卫使她妖性大发,一掌朝步书节的脑袋袭去,却被他脖子上的符纸震伤,便是料到,步书节定是去请了道士收她,她没有犹豫,拖着重伤的身体迅速逃离。
出自《明发陈公径过摩舍那滩石峰下十首》宋.杨万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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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桃树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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