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时,季府书房内
江重道:“仵作转来消息,高鸿死时面容安详,口鼻无秽物,且无毒物所致,实乃油尽灯枯,并无他故。”
油尽灯枯吗?这件事里疑点重重,很难让人相信这个结果,季绥指尖一下又一下轻敲在书案上,目光转向宋祐,开口道:“我们的人,可有查到消息?”
“回公子,你去信让查的肖大人一事,目前还没有消息,有关苏大人和忘忧楼的说书先生倒是有些眉目。”
这肖大人,倒不是一点的谨慎,他在城中安插的探子,大多为江湖人士,查探消息极有手段,虽说只是过了一些时辰,按照往日,许是早有眉目。只不过,这件事稍有些棘手,急也没用。
“无妨,先说知道的消息。”
“是,苏公子昨日午前见过一名带着丫鬟的女子,所坐的地方,正是公子的邻座,而无忧楼里的先生所见的也是一名带着丫鬟的女子,经过查问,这两位女子实为同一人,是沈家二小姐,沈星启之妹,沈星落。”
难怪说是在玉食坊“密会”,原来昨日邻座是他啊,季之绥还隐约听到过苏砚对那女子讲的是什么“修身也,修心也”,当时心里觉得,真是好个奇葩男子,这“密会”方式,也算的上是别出心裁了。
季之绥有个习惯,办案时,常喜在纸上勾勒出线索和人物,宋祐将自家主子的习性烂熟于心,常会先备着笔墨纸砚。
笔尖染墨,落笔而下,笔锋飞扬,骨架却又不失端庄,字如其人,沈,肖,书,高,呈于眼前,肖字下方,还用朱笔画了个鼠头。
江重指着这稍显突兀的朱红鼠头,疑道:“何意?”
这个……纯属他自己为图方便的,平日里自己办案时也有,但今日倒是忘记了身边还有站一个江重,那藏了许久的笔墨,就这样在他的不知不觉下,撞进了那人眼里。烛光落在季之绥的侧脸,眉峰未动,唇角未珉,面色依旧,撞破的丹绘,好像于他,不过是砚中漾开的墨晕,一吹即散。
季之绥道:“今日那番解释,我只信七分。”
“余下三分在于话无疏漏?”
“不全是,一分在此,余下两分在肖大人身上。”
江重思量着,“此人胆小,并无不妥。”
“胆小之人,遇此种事,会作何反应?”
他是想上前查看吗?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江重道:“既如此,那你为何还派人察苏砚?”
“自然是作戏给旁人看。”
像肖勇这般,胆子又小,心眼又多,可不得多留个心,许他放松放松,再者说,苏砚本与此事无甚关系,即使他再谨慎,也难保证肖勇不会发觉他折回报信。若是他们察到苏砚头上,恰也说明,他们对苏砚不信任。
江重道:“也好,以免苏砚被人落进下石。”
季之绥露出一丝了然的笑,眼神轻轻一扫,便不再多语。
这时,江重像是想到了什么,拿起笔山上搁置的朱笔,在纸上添了“许”字
季之绥眼神扫过这红字,透出疑惑,问道:"这是谁?“
“回春堂医女。”
“你既知她姓名,为何那时还多嘴一问?”
“我只知她的姓,还是打听的。”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与她……”
江重闻此言,轻咳一声,后忙将话题拉回到正事上,“明日择个时辰,面圣,你和我。”
“你想借我的权,用我的人,诚意呢?”
又到了江重悉知的环节,果然,季之绥突然主动帮你,准是瞧上了什么东西,东街宝珠阁东家手里的鎏金簪,礼部尚书手里的珍毫,世子手里的白玉盏,甚至是国库里的那柄玉如意,都被他以“帮忙”的名义得了去。
那他想要……对了!他想要玉食坊的又见春!他在客栈提过一嘴,说这玉食坊的又见春,饮着不醉人,入齿醇厚却又酒香清冽,可惜啊,只有冬天才有。以为只是随口一谈,原是在这等着他呢。
江重道:“一坛玉食坊的又见春。”
季之绥不语,只是勾唇浅笑,嘴角漾出对浅浅的梨涡。
江重心疑,难道他猜错了?
“那……一坛醉月楼的扶摇。”
“好啊,一坛醉月楼的扶摇,外加一坛玉食坊的又见春。”
等等,他的意思是把玉食坊的又见春换成醉月楼的扶摇,怎么到他嘴里就变成了两坛酒了?到底是吃了话少的亏。没办法,寻人办事总归要拿出些诚意,况且寻的那人还是季之绥,打他们相识起,他便做的是不吃亏的买卖。
“明日早朝后,随我去面见陛下,还有……”季之绥顿了下,在心中琢磨着
江重见他这般,以为他心里有又憋着坏事,想着要明码加价,开口道:”多的筹码,别太过分。“
季之绥眉梢微扬,单侧嘴角微微挑起,双臂环着,表情像在说“我是这样的人吗?”,随后道:“事后兵分两路,你去回春堂,我去沈家。”
“你不烦沈星启?”
“他不也烦我,本侯去气气他,反正日后他也是要寻我的不快。”
原来是在憋的这个坏……
江重道:“三岁幼童。”
“分明是这姓沈的,明里暗里的与本侯争,谁要与他争名了?我要的不过是赏赐,几次三番坏我好事,不好好在户部打算盘,偏把这算盘珠子往本侯面上砸。”
“那明日何时面圣?”
“看我心情。”
三岁幼童……年岁倒还是报多了……
外头的天色已被添上了一笔浓墨,月光依旧朦胧,他也该回了……
——
沈星启踏着夜色归来,瞧见母亲和妹妹正在门外候着
“娘,阿灿,夜里凉,仔细冻着。”一面说着,一面搀着母亲回府
“你往年并未这么晚归家,我不放心,担心出什么事了,就差人去问问你颜叔回了没,你颜叔让人回话说你留下善后,可能要晚归,我啊,还是不放心,就在门外候着了。”
“是儿子的不是,忙起来竟忘了给家里去个口信,害娘与阿灿担心。”
“回来就好,累了一天早些休息。”
“好,娘也早些休息。”
——
沈府的花园种着月季和柰花,那是母亲和阿灿最喜欢的,东角处设有庭阁,旁边栽有杏树,时节未至,花园与夜色一般静,廊下点灯,引归人入梦。
“阿兄,大典出事了。”沈星落唤住了正要回房的他
她并未添上一句对不对,因为她知道,昨夜,客星犯危宿。
“没有,一切如常。”
花园与夜色此刻更静了,她差点忘了,阿兄,也是不喜观星的。
沈星启叹了一口气,“阿灿,别说也别做,这是为你好。”
但这次,也确是为她好……
沈星启扔下一句“早点休息”,就转身径自离开,只余下她一人,她倚着廊下的栏杆,坐在老地方,阿兄的叮嘱一半涣散在风里,一半落入耳里。一些心里话,只有说给夜色里点出的片片繁星听了,说不定,有一颗还是爹变成的,他能听到的,一定能的。
阴煞犯于命局。
明日又不是个黄道吉日呢。
红色鼠头:大家好,我是米奇
三岁的绥:气死你,略略略[狗头]
季之绥不语只是一味的笑[猫头]
咱绥还年轻,有些幼稚是在所难免的吗,男人至死是少年,江重除外。咱重走的是高冷将军的路线,你问我为什么高冷?我只能回答:看了认真看简介的可能不会问这个问题哦。
咱重的那点小心思,是藏住了。再等等,我们的轻舟就出来啦,啥,[问号]你问我轻舟擅长什么?嗯……擅长打直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偷采星光回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