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两两对视,这声音……究竟是人是鬼?
反而是平常十分怕鬼的林耕耘,捏紧手上的扁担走到队伍最前面:“他奶奶的,前面带路,老子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在装神弄鬼,胡乱占卜!”
“兄弟,老子喜欢你的说话方式!”咸霸大笑两声,领头往前走。
穿过练武场之后,有一扇小门,他把门推开,门边有两条楼梯,一条盘旋而上,一条蜿蜒直下。
“筮师”要聚天地之灵,每隔半个月换一处住所,前半月在顶楼吸日月之精华,后半月在地下汲山川之灵气,你们自个儿往下走吧,我就不送了!”
“不行,你和我们一起,万一你骗我们!”谢明揪住咸霸,后者扯着自己的衣服挣扎着躲开,嘴里不停嚷嚷着:“要下去你们自己下去,我不去!放开我!”
“阿明,放开他。”齐珂生怕谢明下手重一些,面前这个九尺大汉又要痛哭流涕,她齐珂,受伤流血不怕,却最怕男人哭,哭得人头疼。
谢明愤愤松开手,狠狠瞪了咸霸一眼,咸霸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地下,还是没忍住,用手掌掩着嘴唇,冲身旁的几个人轻声道:“你们自己下去看就知道了,吓人得很!”
他的视线扫过谢明几人的□□:“小心尿裤子!”
“你!”
“小咸霸,你话太多了!”深不见底的楼梯下,再次传来那道不男不女的声音,声音带着回响,足见下面的空间之深之广。
“走吧!”林耕耘捏着扁担深吸一口气,率先踏上台阶向下走去,一直没有说话的阿慈冷着一张脸跟在他身后。
“我们走。”齐珂深深看了咸霸一眼,和其余三人一起往下。
“越走越冷了。”几人之中,向玉为显身段娇俏,穿得最少,大约走了一柱香的时间,阵阵寒意从两面的墙壁上渗出来,这条甬道里无风,却有渗透肌骨的阴寒,饶是练冰系功法的齐珂和谢明姐弟也得运气抵挡。
可是半点内力没有的君莫却像没事人似的,他有些疑惑地看向前方瑟瑟发抖的几人,尤其是已经冻得开始跺脚的向玉:“掣风刀法是火系功法,按理,你只要运转内力,就不会觉得冷了。”
“是啊~”向玉皱着眉头,一副可怜样:“只是掣风刀法是火系武功,我的内力却不是。”
“嗯?”齐珂扭头,她忽然想到之前在牡丹城地下城,她确实有过疑惑,向玉运功杀敌,按理,使用掣风刀法之人,是越打越痛快的,可那日向玉却有力竭之象,那日月圆,月圆为阴,难道真是阴阳相克,冰火不相容,才会如此?
可天下武学,讲究的就是气道一致,方能使周身疏通,有所进益。但他若是背道而驰,那岂不是自行堵塞筋脉?好比两股力量在身体里争夺主权,一旦控制不好,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筋脉尽断,七窍流血而亡。
“你说的是真的?”齐珂一把握住向玉的手腕,不由分说,就想探他的脉搏,可内力刚输进去,被向玉一把阻断。
“向玉!”齐珂凝眉。
“你看,到头了!”向玉顺势抽出自己的手,快跑两步到林耕耘前面,伸手敲尽头的石门:“有没有人啊?开门迎客啦!有——没——有——人——”
忽然,石门“啪”地一声被震开,尘土飞扬。
“聒噪!”那道不男不女的声音不满道:“进来吧!”
向玉和林耕耘率先走进去。
“阿姐……”谢明看向齐珂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的手,齐珂手指在空气中轻轻摩挲,他有些担忧地看向齐珂,后者抿紧嘴唇:“找机会探探他。”
“我明白。”谢明点头。
“走吧,我们也进去。”
等几人全部进屋,石门“嘭”得一下关上,四周又重新陷入黑暗,君莫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可奇怪的是,无论怎么吹,那火折子就是点不着。
“装神弄鬼!”林耕耘怒骂一声,他猛地抡起手中的扁担,扁担如同一根坚不可摧的长棍,力道十足,棍尾一扫地面,可是原本踏着十分松软的地面上居然没有被激起半点尘土。
“不对劲!”谢明心中一凛,赤影出鞘。
“等等!”齐珂一把握住他的手。
“我们在阵中。”向玉不知何时退回他们身边,警惕地盯着四周,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一般,扁担横扫,理当掀起呼呼棍风,但空气静止,不闻风声。
“奇门遁甲。”向玉啧啧叹道:“能操控如此庞大的奇门遁甲,此人对机关术法的掌握,不在我之下。”
“能破阵吗?”齐珂甩出血月。
“当然!”向玉自信一笑,转头冲齐珂抛了一个媚眼:“珂珂,我早同你说过,天下机关,没有我破不了的,一刀破万法,无论何时,都受用。”
“无刀!”阿慈冷冷道。
“非也非也!”向玉伸出一根手指,冲阿慈摇了摇,扬声道:“林兄,别舞了,白白浪费力气!交给我!”
“你说什么?”林耕耘回头,他眼底充斥着怒气,怒目圆睁,把向玉也吓了一跳,他咽了口唾沫,安抚他道:“乖,别动怒,让我来破此阵法,等阵法一破,背后装神弄鬼之人,交由你来解决便是!定让你打个痛快!”
林耕耘深深看他一眼,不忿地收回手中的扁担,气鼓鼓地走回他身后。
“哈哈哈哈!”一片黑暗中,那道不男不女的声音再次响起,纵使音浪入耳,刺痛众人的耳膜,但他们周身的空气仍旧没有丝毫的波动,那道声音中带上几丝嘲讽:
“年轻人,自不量力!你无兵刃在手,如何破老身的阵法?”
“老人家!”向玉挺直后背:“自不量力的是你!可听过一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而且……”
向玉唇角出然绽放出一抹比春花还要烂漫的笑意,他忽然腾空而起,空空如也的手中竟然凭空凝出一把和无名几乎一模一样的透明长刀,此长刀乃周围空气所化!
他居然将铺于阵法之中,之前完全不动不变的空气汇聚于掌中,那柄透明的长刀迸发出夺目的红光,刀华夺目。
向玉手握“无名”,眼神中满是得意的狡黠,他朗声笑道:“谁说我无兵刃在手?无名——破!”
话落,他的身形如鹰隼般凌空而起,长刀高高举起,猛然下劈,气势如虹,破空之声响彻整座山寨,一时间地动山摇,迷阵被狠狠撕碎,细碎的光影透进来,众人面前的空气被劈开,那道裂缝越来越大,忽然,齐珂旋身而起,猛地甩出血月:
“小心!”
原是一条黑色的水袖从那道裂缝中袭来,水袖和血月纠缠在一起,齐珂落地再一侧步扭身,扎下一个马步,那条水袖被扯到极致,对方的修为极高,将内力灌注到水袖之中,即使是血月,也没有办法将它一下撕碎。
忽然,她耳边传来棍棒挥舞之声,呼呼作响,眼前一闪,林耕耘那根扁担已经呼啸着冲水袖的主人奔袭而去。
“哼!凭你?”那人哈哈哈大笑起来,原本寒如冰窖的地下“噌”得腾起一股热浪,热浪滚滚而至,灼得皮肤生疼,模糊间,众人看到远处的一方莲花座上悬空盘腿坐着一个身穿黑色斗篷,帽子遮面的人,这股热浪,正是她操控墙壁上的一百零八根火把,攻向他们的。
“交给我!”眼见向玉劈开的那条缝隙越来越大,谢明闪身蹿出,赤影沿着墙壁划出一条长痕,他身影迅捷如风,剑影绚烂,剑锋所到之处,滚滚热浪瞬间变成晶莹剔透的寒冰。
那人背后又陡然射出数条黑色的水袖,如同天罗地网一般攻向齐珂。
“在我面前用软兵器,你找死!”齐珂眼中怒意暴起,几乎是同时,她和阿慈一起冲出来,一人手甩长鞭,一人飞射出绳镖,地下室里乱作一团,众人打得不可开交。
“不对,她怎么会有五只手!”
一直立于众人身后的君莫惊呼。他的声音一下子吸引了那个戴斗篷之人的注意,只见她的头微微扭转,随后,左身竟然伸出第六只手,那只手“咻”得变长,冲君莫得心口掏去,行至半空,还未等君莫躲避,那只手被冰蓝色的长鞭勾住,齐珂握鞭的手狠狠一扭,那只手竟然直接被血月拧了下来,一下子掉落到地上,抽搐两下,迅速化成一道黑烟散去。
就在这一瞬间,林耕耘捕捉到那人心口处挂着的一个翡翠小葫芦微微闪动:“哼!原来是流魂光婴瓶,装神弄鬼!”
他挥舞着自己的扁担向她冲去,目标直指她胸口的葫芦吊坠。
“无知小儿!”她大笑两声,身后金光大涨,随着一声刺耳的啸响,背后竟然也飞射出一根长扁担,迅速和林耕耘纠缠到一起。
“林兄,我来帮你!”向玉手握那柄以气凝结而成的无名,脚步在地上一点,飞身砍出一道道残影。可几乎同时,前方之人也挥出一柄更大的长刀,刀锋直劈而下,如同泰山压顶!
“宫主!”阿慈手中的动作不停,但她和齐珂都已经意识到问题,这人用的水袖,这一招一式,分明就是——流云飞袖!
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流云飞袖?还有她所化长刀,扁担,还有长剑……都是他们的武功!!
“是流魂光婴瓶作祟,取瓶子!”林耕耘越打越急,他在密不透风的棍风中怒吼出声。
可四周,众人皆被缠上,几乎无法脱身,齐珂咬牙,心一横——他奶奶的,用她云清宫的武功打她,若是被那人得逞,她齐珂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她将内力全部灌注到自己的长鞭之上:赌一把,杀出去夺瓶子,她就不信了,她齐珂武功盖世,会败在这儿……
可还没等她再次甩出鞭子,忽然有一道身影从他们身后窜出,那道身影步伐十分诡异,脚步旋过之处,都留下如同星光般的细碎的荧光……
这是——君莫?!
悬空坐在莲花座的人一惊,迅速射出一道道疾风,可诡异的是,那个少年像是能预判她的攻势似的,每一击看似能将他击倒,却都被他堪堪躲过。
她眼中不觉闪过惊叹之色,可就在这一晃神间,脖子一痛,再低头:
不好!挂在脖间的那瓶流魂光婴瓶竟然被这少年抢去!
“砸碎它!”林耕耘大吼,君莫问声,将那小葫芦狠狠地砸到地上,土地松软,但好在向玉迅速补上一掌。
“咔嚓!”一声脆响,那个翡翠葫芦四分五裂,一缕青烟飘散,方才与他们缠斗的各项武器也一下子化作烟雾散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面前的人缓缓从空中降下,稳稳落于莲花座中,她的手中陡然变出一柄拂尘,抬眼,被斗篷帽子遮住的脸这才露出来,根本不是什么老妇: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是个十足的大美人!
“不错。”她看向对她怒目圆瞪的几个少年:
“倒是学得那帮老东西几分神韵,他们在天之灵,也当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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