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人这么肆意。
“柏垂阑!你师徒不伦,行事肆意,魔性十足,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要叫人?”
柏垂阑突然露出笑,
“你不想和我比比?”
仍然跪在地上准备传音给同门的左淮被这句话点醒,几乎没有任何迟疑,
“我要跟你比阵法!”
“好,让我看看你是不是虚有其名。”
左淮龇牙咧嘴爬起来,召出一面赤色小旗,
“那我们就比谁在规定时间摆出更多的阵法。”
“麻烦。就一个,互相拆阵。看谁更快。”
“…好!”
要说拆阵最难,当属攻击属性的法阵,身处其中性命都难保,更何况去拆阵?
或许是考虑到柏垂阑修为之高,左淮特意选了一个高级法阵,诛邪剑阵。
说来这剑阵还是穆贺的手笔,来源更是跟陈非弃有关。
“师傅他老人家的新剑阵,就由你的血来祭阵吧。”
左淮扫一眼陈非弃,流露一抹笑。
“你笑得那么阴险干什么?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剑阵吗?”
“小小的剑阵?你可曾试过其中威力!你又知不知道,这剑阵跟陈非弃关系密切……你为何总是看我?你为什么不动?”
手上捏诀快出残影,左淮嘴巴上也不停歇。
柏垂阑不以为然,
“怕你来不及,等等你。”
观察着左淮行云流水的动作,他不由得感慨,
“你也没有那么差劲。”
“废话…”
“但比我还差得远。”
“别吹牛了,快动手吧。”
那头左淮已祭出一水儿的材料,都不是凡品,更是摞出九九八十一柄品质极佳的灵剑,一字排开剑尖朝上,随灵气漂浮在半空,颤动游移,最终围成一圈,尖端在夕阳下闪动寒芒。
好大的阵势.....
柏垂阑摇头哂笑。
可惜,这样的阵法,在他眼中还是不够看,速度也太慢。
对左淮的水准心中有数,柏垂阑也开始有了动作。
轻轻闭上双眼,感受天地灵气的流动。双手在半空中轻轻舞动,白皙的手指笼在光里,也似跳跃的阳光,毫无滞涩之感。
虽然一气呵成,灵力流动精妙,在对比之下却显得朴实无比,没有左淮那边花哨炫丽。
左淮作为穆贺的弟子,所拥有的资源也是顶尖水平,供他所用的灵剑,不仅品质上佳,长短宽窄均不一样,剑身还事先铭刻着一致的符文,分明就是专供剑阵打造的一整套。
诛邪剑阵落成,左淮额头上已挂着豆大的晶莹汗珠。
“你好了没啊?”
“嗯。”柏垂阑淡淡答道。
“这么快?你那是什么阵法?”
“无形无影…就叫它无影阵吧。”
“我可从没听过有什么无影阵,你莫不是胡诌出来的?”
“你当然没听过,这是我刚刚才摆出的新阵法,用于隐匿身形,反过来用,却可以将你困住。只要你打破我的无影阵,我还没能破你的剑阵,便算你赢。”
“隐匿身形?你就拿出这种东西跟我比?”
左淮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摆上无言的沉默。
“够了,够了,对你,够了。”
“哼,那就看你能不能在诛邪剑阵里活下来!”
话音刚落,左淮用力一抛,空中漂浮的剑圈骤然消失,赤色小旗抛出一条长长的弧线,端端落在柏垂阑身前。
与此同时,柏垂阑也手指轻弹,却是看不出弹出了什么。
两人面前的空间皆扭曲起来,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阵修表面上修为低些,实则可以先发制人,利用现有的环境和材料调动天地,以天地为牢,以灵力为脉络,有时还会加入各色武器,构建出威力强大的各式阵法。
比如这诛邪剑阵,变幻繁多,攻击方式众多,攻击性极强,更拥有强大的防御力。
普通的阵修若是被困住,根本不可能分出心神去勘破弱点。
可惜,柏垂阑并不是普通的阵修。
即便眼前是危机遍地,他也能踏开一条大道。
他最常用的武器是剑,但并不意味着他是剑修。
在他眼中,一切武器都只是工具,是可支配的末端。剑随心动,最强大的永远是己身。
一柄霜寒长剑自手中破空而去,遥遥与炫丽的八十一支灵剑隔空对峙。
巨大的气浪掀起尘土,汇集成黄色的巨浪,扎入清幽的山野,消弭无形。
柏垂阑身似白隼,鹤立云端,忽而翻飞翩跹,穿行游动在茫茫剑光的海洋。
这一幕有着极具冲击力的美感,摄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反观左淮,取出一枚阵盘,每一步都心中有数,按照固定的方位行进,却再三遇挫,于是拨盘再测再走。
兜兜转转,居然还是在原处未动。
四下看着平静如常 ,泥土绿茸依旧,长天青山不改,唯有他一人在原地绕圈。
诛邪剑阵中,柏垂阑起初只是躲避观察,剑群在追踪攻击,削的飞沙走石,一旁峭壁都斩得落石滚滚。
腾移斗转,他已然清楚破阵的窍门。
长剑碰撞出清脆的尖啸,柏垂阑纵身一跃,灵力隔开游来的箭矢,积蓄爆开。
威势巨大,地面震动。
噗——
微不可闻的轻响浮现又消散,原本浮在半空的小赤旗化为齑粉。
漫空长剑失去主导纷纷坠落,化为一场碧闪闪剑雨。
柏垂阑轻轻挥掌,剑雨即刻转向,剑尖一水儿对准一旁的左淮。
唰唰唰——
流星般坠落,深深扎入地底,九九八十一一支,环绕着左淮落下,插成个漂亮古朴的纹路。
仔细看去,不正是剑身镌刻的图案吗?
与此同时,柏垂阑所布置的阵法应声而破。
左淮从困阵中摆脱,脸色巨变,黑云压顶般沉下。不甘心地说,
“你...你赢了。”
这倒令柏垂阑啧啧称奇,
“阵道天才,我还以为你不会认呢。”
“赢便是赢,输便是输。我岂是那种输不起的人?”
左淮的额头皱得跟老了八十似的,却仍在说,
“柏垂阑,我认了。”
“哦,你也不是一无是处,还算有担当。”
“废话…”左淮话锋一转,
“我输了,但我不服。你凭修为硬破我的阵法,明明有更好的方法你没找到,假以时日,我一定会让你也心服口服。”
“哦,拭目以待。”
柏垂阑不以为然地招招手,
“行了,下次再来和你切磋。”
原本左淮还拉着张脸,酷得不像话,这会儿却急了,
“等等,你…你告诉我,那缚魔阵到底怎么回事儿。”
“你求我啊。”
“什么?柏垂阑,你无耻。”
“那算了,修慎,我们走。”
“等等!”
左淮满脸屈辱,好似对不起天地祖宗似的悲愤道,
“我求你,告诉我!”
这时柏垂阑却脸上惊讶,
“我开玩笑的。”
“你……”
“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欠我一个人情。”
柏垂阑招招手,像在唤猫儿狗儿,那左淮还真乖乖凑过头来。
附到耳边,柏垂阑轻轻道,
“这是个秘密。”
摆直身子,他含笑凝视,本来期待看到左淮暴跳如雷抓狂的样子。
却看到这家伙呆愣愣盯着自己,脸上一片空白没有怒意。
对视片刻,左淮苍白的脖子快速攀上一片红,从耳际蔓延到眼下颊边。
柏垂阑笑意凝固,嘴角抽搐,
“你脸红什么?”
“哼!”凶狠冷哼一声,左淮躲开视线缩紧脖子,扭头愤怒道,
“我是气得。”
柏垂阑心中几乎想要骂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想骂。
他无奈道,
“行了,告诉你吧。缚魔阵要用极强的灵力激发核心,你们那阵法群也有点问题,灵力链路要改一下,否则链接不起来。”
只想着快回去,柏垂阑不愿意再在这鬼地方多待一刻。
左淮有些反应不过来,“你就这么说了?”
“不然呢?这么简单的东西,说了就说了。”
“简单?修改更合适的灵力链路不知道要尝试多少次,柏垂阑...你...你很不错。”
“我可不止是不错。”
柏垂阑轻轻笑着,眉眼弯动的弧度极小,像湖水上泛动的涟漪。
本来气哄哄的左淮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不知怎的陷入了沉默。
“你跟我去个地方。”
“先别走。”
两句话同时发出,前一句是一直沉默的陈非弃说的,后一句则出自左淮。
后者转头看向陈非弃,却仿佛眼神被烫到似的转回,又看看柏垂阑,说道,
“你们聊…柏垂阑,之后我们还要切磋。”
“记得好好钻研阵法,下次若还是这等水准,也别提切磋了,自个儿面壁去吧。”
左淮怒冲冲地离开。
柏垂阑则看着陈非弃,以眼神相问“怎么了”。
“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只是你。”
虽然陈非弃眼神没有移过地方,但柏垂阑肯定这人指的是不可以带上任修慎。
“我不去。”他没好气答道。
陈非弃也不恼,
“跟我去吧。”
“说了不去就不去。”
柏垂阑攥住任修慎的手,飞身而去,清澈的声音撒在风里,有些影影绰绰。
“沈津,千宗大会再见。”
同时给陈非弃传了个音,
“别废话。”
以柏垂阑的修为,回上清宗只要半天。
正是夜黑风高,两人停在拂晦殿。
沉默是金的任修慎终于问出一句话,
“师尊,你为何不去?”
柏垂阑心中懊恼,脸上却憋着笑,凑近这蠢弟子的脸,呼吸流窜在面颊上,暧昧的氛围暗暗滋生,
“你猜我为何不去?”
期待任修慎的反应,这件事根本就是一个错误。
这家伙毫不意外地敛眸别开脸,只用脖颈接住他温热的呼吸,
“师尊随意便是。”
柏垂阑凝视着看起来脆弱无害的脖子,喃喃道,
“随意?好。”
下一刻,俯下头重重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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