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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嘉靖十七年(七)

上完早朝后,徐阶便到司经局上任,并脱下朝服,换上公服。

司经局位于东宫文华殿侧,院中植有百年银杏,值房内三十架楠木书橱陈列典籍。

徐阶着青色圆领袍至值房。

"徐洗马,这是您今日要验的《春秋集传》。"老吏递过钥匙时,循例仅作简揖,未行大礼,处处反映司经局在詹事府中的边缘地位。

东侧文华殿的檐角,一轮红日刚刚露出头。

一群宿鸦扑棱棱飞过,惊动了司经局院里的那株百年银杏,青黄的叶子簌簌发抖。

长廊曲折幽深,两侧栽种的桂花树已吐出点点金黄,暗香浮动。

远处传来朗朗读书声,几名年轻官员正聚在廊下低声交谈,见徐阶走来,纷纷拱手行礼。

徐阶微笑还礼,目光却敏锐地捕捉到他们袖口不经意露出的相同纹饰——一枚精致的阳明书院徽记。

徐阶微微蹙眉。

穿过二门时,他忽然驻足。

照壁上新贴的《圣谕广训》还散发着米浆的酸味,底下却露出一角泛黄的纸边——分明是被人匆忙覆盖的阳明《南赣乡约》残页。

他伸手欲揭,忽闻内院传来争执声:

"唐编修!这《武经七书》批注怎能用'心即理'解?"声音里带着山西口音。

"赵编修且看胡宗宪练兵实录..."

这清朗的嗓音突然压低,徐阶只捕捉到"知行合一"四字便断了。

他整了整梁冠,故意将犀带上的玉珂碰得轻响,里间顿时鸦雀无声。

推开漆色斑驳的朱红门扇,霉味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

三十架楠木书橱在晨光中泛着幽光,最深处那架缺了半扇橱门,露出几函蓝布面抄本——徐阶眼尖地认出是王龙溪的《困学录》。

突然"啪"的一声,某处书堆里掉出本《传习录》,书页间夹着的银杏叶书签飘到他脚边,叶脉上用针刺着细小的"艮"字。

"下官赵时春,见过徐前辈。"阴影里转出个穿洗白程子衣的年轻翰林,行礼时腰间木铎轻响。

"赵编修客气了。"徐阶拱手道,"初来乍到,还望多多指教。"

徐阶注意到他右手拇指有块墨痣,正是王门弟子传抄《朱子晚年定论》时特制的"良知印"。

窗外传来沙沙声,几个绿袍给事中正拿着竹耙清理落叶,眼睛却不住往窗内瞟。

赵时春忽然提高声调:"这批《资治通鉴》的眉批还请徐侍读过目!"说着递来册页,扉页朱批赫然是首藏头诗:"心学未泯"四字隐在经义评点中。

这时,又一位身材挺拔的官员大步走来,腰间玉佩叮当作响。"这位就是新来的徐洗马吧?在下唐顺之。"他声音洪亮,眼角带着几分不羁的笑意。

三人寒暄间,徐阶注意到唐顺之的案头摊开着一本《传习录》,书页上密密麻麻写满批注。窗外一阵微风掠过,卷起几片落叶拍打在窗棂上,发出沙沙声响。

"徐兄对阳明先生之学可有涉猎?"赵时春突然压低声音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徐阶心头一动,故作迟疑道:"略知一二。只是..."

"只是什么?"唐顺之急切地追问,身子不自觉地前倾。

徐阶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只是朝中对此学似有微词..."

赵时春与唐顺之相视一笑。

窗外树影婆娑,将斑驳的光影投在三人身上。

"徐兄多虑了。"赵时春从袖中取出一卷手稿,"这是家师亲笔所注《大学问》,不妨一观。"

徐阶接过书卷,指尖触到细腻的宣纸,墨香幽幽。

他注意到书页边缘又有个极小的"艮"字印记——这是王门弟子的暗记。

远处传来争辩声,惊起檐下一群麻雀。

"原来二位都是..."徐阶话未说完,唐顺之已笑着按住他的手:"徐兄慧眼。这东宫里,藏着我们不少同门。"

他指了指远处几个正在校书争辩的官员,"那位是嘉靖八年的状元,那位是十一年的探花..."

徐阶望着这些年轻的面孔,忽然明白为何他们讨论经义时,遮遮掩掩。

嘉靖初年,内阁首辅杨廷和因王阳明支持嘉靖帝在大礼议中的立场,心学主张顺应人欲,与理学冲突,且王阳明与兵部尚书王琼关系密切,被视为威胁,杨廷和以“国丧期间不宜封赏”为由阻止其入京。

即使杨廷和倒台后,新任内阁成员,如桂萼等,因才能不及王阳明,担心其入京威胁自身地位,继续阻挠其晋升。

嘉靖帝推崇程朱理学为正统意识形态,自诩“理学大师”,而王阳明心学主张“致良知”,反对理学“存天理灭人欲”,被视作“异端”。嘉靖曾下令“教人取士一依程朱之言”,否定心学。

后王阳明弟子广泛讲学,朝廷担忧其“结党营私”,加剧了对心学的压制。

嘉靖登基初时,也曾封王阳明为新建伯,认可其平叛之功,但为巩固统治,转变倾向维护理学正统。

王阳明虽未被明确“禁止”,但其学说被定为“伪学”先声。嘉靖帝也不推崇,始终未强力干预内阁的排挤行为,默许其边缘化。

其心学传播受限,本人也未能进入权力核心,一生凄苦,最终在政治与学术双重压力下郁郁而终。

若在宫中宣扬阳明学说,万一被有心之人构陷……

徐阶暗暗握拳——阳明心学,他当竭力存之、广之!

午时,阳光明媚。

司经局的庭院里,一片祥和。

徐阶与赵时春并肩走在回廊下。

"赵兄,"徐阶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廊柱上的树影,"你看这影子,倒像是阳明先生所说的'心外无物'之象。"

赵时春闻言轻笑,手指轻轻抚过廊柱上剥落的朱漆:"徐兄果然慧眼。不过..."他压低声音,"这'影子'之说,在朝堂上可要慎言啊。"

徐阶会意地点头,转而问道:"听闻赵兄曾在绍兴见过龙溪先生?"

龙溪先生,本名王畿,阳明学派核心人物之一,王门七派中“浙中派”的创始人。

王阳明去世后,王畿与同门钱德洪共同料理丧事,并服心丧三年。

赵时春眼中顿时闪过一道光彩。

他拉着徐阶在廊下的石凳坐下,阳光透过梧桐叶的间隙,在他们衣袍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他声音里带着追忆的温热,"龙溪先生讲'致良知'时,恰逢窗外落雪。他说雪覆万物而本性不昧,正如人心..."

一阵清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徐阶注意到赵时春说到激动处,手指不自觉地在地上划着"心"字的笔画。

"徐兄可知,"赵时春突然凑近,声音几不可闻,"严分宜上月又上了一道折子,说我们王学是'异端邪说'"

徐阶眉头微蹙,指尖在石凳上轻轻敲击:"此事我亦有耳闻。不过..."他抬眼望向远处宫墙上摇曳的灯笼,"既然圣上仍准开经筵讲学,想必..."

"嘘——"赵时春突然按住徐阶的手。一只麻雀从他们头顶飞过,落在不远处的桂树枝头。

待鸟鸣声远去,他才松开手,苦笑道:"徐兄初来,有所不知。这东宫里的麻雀,说不定都是锦衣卫的眼线。"

“哎——”徐阶于心中叹息。

远处传来巡宫侍卫的脚步声,两人默契地站起身,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下午,徐阶批阅东宫讲官所拟《大学》讲义时,他刻意保留"致良知"相关阐释,却以朱笔圈改敏感词句。

他心想:在这宫中,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徐阶司经局上任第一天。

他就发现司经局云集了朝中的精英分子,他们大多是翰林出身,且年纪不大,在官场中混得时间不长,相对都比较简单 ,容易相处。非但如此,他还发现,在这里活跃着一个秘密组织,成员彼此之间有着十分紧密的联系。

他们总是神神秘秘的仿佛在遮掩什么。

第一天,他结交了两个人,一个叫赵时春,一个叫唐顺之。

在结交的过程中发现,这个组织的成员都是知识渊博之人,不是状元,就是榜眼、探花。互相试探后,才发现他们不仅志趣相投、政见相仿,最主要的,他们都是王阳明的第二代学生——王门学子。

徐阶踏出司经局大门时,天色已染上一层薄薄的昏黄。

酉时初刻,秋日的夕阳斜斜地挂在西边,将紫禁城的红墙映得愈发深沉。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隐约飘来御花园里桂花的香气,混着一丝秋凉。

馆竹携两名青衣轿夫早已候在宫门前,见徐阶出来,立刻躬身行礼。

随后徐阶入轿,车夫稳稳抬起那顶青幔官轿。轿帘半卷,露出内里素雅的绸缎坐垫,四角挂着驱蚊的香囊,散着淡淡的艾草味。

轿子微微摇晃,徐阶能听见轿夫踏在石板路上的脚步声,以及远处钟鼓楼隐约传来的暮鼓声——那是报时的信号,提醒京城的官吏百姓,黄昏已至。

轿子穿过长安街,街边小贩正收拾摊子,吆喝声渐稀。

几个孩童追逐着跑过,手里攥着糖葫芦,笑声清脆。

路过一处茶肆,里面传出说书人的声音,正讲到“独眼士子辩状元”的段子,引得满堂喝彩,暗讽嘉靖帝礼法之争的荒诞性。

徐阶眉头微蹙,轻轻放下轿帘——这种民间议论,在嘉靖朝可是大忌。

轿子拐进一条僻静的胡同,青石板路有些颠簸。

徐阶透过轿窗,看见一户人家门口挂着红灯笼,隐约能听见里面觥筹交错的声音——想必是哪家官员在宴客。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一更天,小心火烛——”

声音悠长,在暮色中回荡。

徐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官袍——青色,五品。

司经局虽是个清闲衙门,但毕竟是翰林院的跳板,若能在此处站稳脚跟,日后或有机会入阁。

他想起今日在局里翻阅的几份奏章,其中有一份提到严嵩的名字。这位礼部尚书近来圣眷正隆,朝中无人敢触其锋芒。

徐阶暗自思忖:“此人、不可不防。”

轿子转过最后一个弯,徐阶远远望见陆炳宅院的门楣,门口的老仆已提着灯笼在等候。

他轻轻舒了一口气,心中默念:“今日只是开始,来日方长。”

夕阳彻底沉下,京城笼罩在朦胧的夜色中。徐阶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轿内的扶手,想起父亲曾对他说的话:“为官之道,如履薄冰。”

他闭上眼,耳边只剩下轿夫的脚步声,和远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更鼓声。

轿子终于停下,馆竹恭敬地掀开轿帘:“大人,到了。”

徐阶整了整衣冠,迈步而出。

夜色中,他的身影被灯笼拉得修长,映在青石板上,宛如一条缓缓铺展的路。

陆炳这一天更是忙碌。

早朝嘉靖帝强行推动生父兴献王朱祐杬神主入太庙,引发群臣激烈反对。时任锦衣卫指挥使陆炳——作为皇帝心腹,于寅时抵达午门,率锦衣卫校尉列队警戒,监督百官入朝礼仪。

当礼部侍郎唐胄在朝堂上激烈反对迁庙时,陆炳直接受命将其押离大殿,并记录抗议官员名单。

唐胄被罢官后,陆炳亲自督办诏狱收押程序,包括:

签发缉捕文书,派缇骑至唐胄宅邸查抄罪证;

在南镇抚司审讯唐胄,逼供其“结党抗旨”的“罪状”;

向嘉靖帝密报审讯进展,拟定后续处置方案,比如是流放还是廷杖。

他还需负责镇压朝野舆论。

陆炳派遣锦衣卫暗探监视六科给事中、翰林院等清议集中地,逮捕传播反对言论的士子,并查封民间刻印的讽喻文书。

酉时,徐阶下值。

陆炳此刻却收到嘉靖帝的紧急召见。

乾清宫西暖阁。

殿内青烟缭绕,嘉靖帝身披道袍,手执朱笔批阅奏章,烛火摇曳映出眉间阴郁。殿外传来锦衣卫靴声,陆炳疾步入内,伏地叩首。

“臣陆炳,奉诏觐见。”

嘉靖帝未抬眼,笔锋一顿:

“唐胄下狱了?”

陆炳:“已押入诏狱。臣亲自审过,他咬定‘礼法不可违’,还暗指陛下……效汉哀帝尊定陶旧事,恐非明君所为。”

嘉靖帝冷笑一声,掷笔于案,朱砂溅染奏疏上“兴献皇帝神主”六字。

“好个‘汉哀帝’!朕倒要看看,是他们的脖子硬,还是锦衣卫的鞭子硬——今夜起,十二监、六科廊,凡有私议太庙者,一律按‘谤君’论罪。”

陆炳压低声音:

“臣已派缇骑盯住毛纪、汪俊旧党,但翰林院那帮书生……若动静太大,恐外廷物议……”

嘉靖帝突然拂袖起身,道袍扫翻烛台:

“物议?”嘉靖嗤笑:“朕是天子!你只管查,凡有抗旨者——”皇上指尖叩击案上《明伦大典》这书上缺几个名字,便补几个名字!”

陆炳余光瞥见奏折下压着一份名单,隐约可见“张璁”“桂萼”等字迹,心领神会。

陆炳:“臣明白。另有一事,南镇抚司报称,崇文门外有书肆私售《大礼辨疑》,或与唐胄门生有关……”

嘉靖帝眯眼凝视殿外夜色:

“烧了。书、人、铺子——”嘉靖缓缓转身:“朕要明日早朝前,九门之内再无杂音。”

陆炳叩首:“臣即刻去办。”

陆炳退出时,见孙盛悯领着道士手捧青词匆匆入殿,殿门闭合刹那,传来嘉靖帝沙哑的诵经声。

檐下锦衣卫无声递上斗篷,陆炳系紧后疾步没入夜色,宫墙外隐约传来马蹄与犬吠声。

为防范官员串联,陆炳需亲自带队突查京官宅邸,如礼科给事中顾存仁、翰林院华察等反对兴献帝入太庙者,搜查私藏奏稿或密会记录。

嘉靖十七年八月·子时三刻

北京城南·礼科给事中顾存仁宅邸。

夜色如墨,锦衣卫缇骑手持火把将宅院围住,陆炳一袭玄色曳撒立于阶前,腰间绣春刀映着冷光。院内犬吠骤起,顾家老仆提灯颤声喝问。

老仆:“何人夜闯官宅?!我家老爷乃朝廷命官——”

陆炳抬手亮出牙牌:“北镇抚司奉旨办案。破门!”

校尉踹开大门,陆炳径直闯入内院,见顾存仁披衣立于堂前,案上油灯照见一叠未及收起的奏稿。

陆炳拾起奏稿扫视,冷笑道:

“‘兴庙入太庙,乱昭穆之序’……顾给事中,夜深不寐,原来是在草拟这等大逆之言?”

顾存仁须发皆张:

“陆指挥!太祖定制,科道官风闻奏事无罪!尔等鹰犬安敢……”

陆炳挥手打断,从袖中甩出一封密报:

“那与华察、王汝梅密会于白云观,也是‘风闻奏事’?”他逼近一步,道观道士已招供——你们以‘赏菊’为名,实为串联抗旨!”

校尉从书房押出顾存仁长子,少年怀中跌落一册手抄《大礼或问》。陆炳脚尖挑起书册,面色骤寒。

陆炳低声:“私藏**,教导子嗣诽谤君父……顾大人,你是要满门试诏狱的刑具么?”

顾存仁跪下,惶恐告罪:“陆大人,给条活路!”

陆炳冷哼一声,抬手一挥,下诏狱。

翰林院编修华察宅。

三更时分,陆炳转道城东华宅。华察闻声欲焚毁书信,被破窗而入的校尉按倒在地。

华察挣扎怒骂:

“陆炳!你不过兴王府一介家奴,也配污我清流——”

陆炳钳住华察下颌,迫其抬头:

“华编修好骨气。”他从炭盆中抢出半焦信笺:“这‘礼部诸公同气’几字,指的是谁?张潮?徐学诗?”

陆炳冷笑:“你若不招,明日诏狱里自有水火棍教你写字。”

突有校尉急报。

“报!西城汪文言家搜出联名奏本草案!”

陆炳眯眼看向渐白的天色,扯下腰间酒囊灌了一口,醒神。

陆炳哑声:

“把华大人请去诏狱‘醒醒神’……备马!本官要亲自会会那帮‘清流君子’!”

此夜行动后,顾存仁革职流放,华察贬官,史载“旬日内科道空署”——足见陆炳办事之效。

陆炳彻夜未归,徐阶得到消息后,已经是次日晌午。

司经局。

李时春和唐顺之神神秘秘的关上扇门。

“昨夜发生了大事!”

“何事?”

“哎呀,反对皇帝的翰林院学士华察和给事中顾存仁被贬官流放了!”

“什么?”徐阶皱眉,他昨日早朝还看见他们在大殿门前呜呼哀哉。

“你有所不知,昨夜……”李时春将昨夜锦衣卫陆炳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的描述一番。

徐阶暗想:怪不得昨夜陆炳没有回家。

嘉靖十年状元林大钦,步履匆匆,赶到院子,推门而入,惊道:“午门百官伏阙谏诤!”

徐阶震惊,陆炳彻夜未归,也未能完全镇压吗?

左顺门廷杖仿佛在昨日,难道又要重来一次?

朝中又要折损多少清流官员!

唐顺之准备夺门而出:“我去看看!”

徐阶拦住:“哎,唐兄,热闹看不得,恐波及无辜。”

午门外。

以吏部郎中李默、都察院左都御史王时为首的数十名大臣,齐集午门外,伏地痛哭,声震宫阙。

李默高举奏疏,额头重重叩在金砖上,鲜血顺着皱纹蜿蜒而下:

“陛下!臣等宁死不敢奉诏!若陛下执意如此,臣唯有以死明志!”

王时更是直接解下官帽,掷于地上,厉声道:

“礼法乃国之根本,今日若破,则后世必乱!臣请陛下收回成命,否则臣当撞死阶下!”

锦衣卫陆炳持刀环伺,却无人敢上前阻拦。整个紫禁城回荡着群臣的哭喊声,连宫墙上的乌鸦都被惊得四散飞逃。

嘉靖帝震怒,当即下令锦衣卫将为首的丰年、杨锦等人拿下,拖至午门外廷杖。

“啪!啪!啪!”

沉重的板子砸在血肉之躯上,惨叫声响彻云霄。丰年咬紧牙关,口中鲜血直流,仍嘶吼道:

“臣死不足惜!唯愿陛下……顾念祖宗法度!”

杖毕,丰年、杨锦等十余人被剥去官服,戴上重枷,流放边疆。而李默、王时等人则被勒令致仕,永不叙用。

由于陆炳前一夜的逮捕及镇压行动开展及时,午门伏阙规模不是很大,十余人很快被退散。

翌日,严嵩在朝堂上高声诵读《庆云颂》,盛赞嘉靖帝“孝感动天”时,满朝文武鸦雀无声。有人面露鄙夷,有人低头叹息,但再无人敢公开反对。

最终,嘉靖帝如愿以偿,将生父朱祐杬追尊为“睿宗献皇帝”,神位入太庙,而反对的朝臣或贬或死,朝堂之上,再无敢言“礼制”者。

就此大礼议事件画上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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