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舒客一脸淡漠,然而手下却缓缓放松了力道。
接着,他抬手至床头上方,不知做了什么,只听“咔哒”一声,房内灯火骤灭,一片黑暗。
“诶?大人做了什么,怎么一下子灯全熄灭了?”凌云木好奇问道。
便听得淡漠的声音响起:“机关。”
凌云木还欲再问,却觉得一道冰凉落在她唇角,极为克制地触碰着。
“大人这是……”凌云木欲调侃一番,说些床上亲昵之言。
岂料话说到一半,那片方才还极尽克制的触碰忽然覆在她整个唇上。
那吻如同在澄澈的溪流漂浮着的一片落叶,亦或是一片柔柔的雪花,如同蜻蜓点水一般。
然而这根本无法满足她。
就她自身而言,她觉得这样亲了和没亲没什么区别。
她偏开头来,就是要说,依旧要调侃。
陆舒客见她话兴不减,只好加深了这个吻。
然而远不及凌云木来的热烈。
若说陆舒客的吻是轻风伴着丝丝细雨,欲拒还迎的试探。那么凌云木的吻则如同海浪裹挟着狂风暴雨,要将航行的船只掀翻入浪。
她的手臂缠绕着他的脖子,鼻尖不时轻轻相碰复又分开,她的呼吸愈发急切,灼热,辗转间似乎要夺走他的一切。
陆舒客的手不知何时落在她腰侧,指甲触碰到那块冰凉而坚硬的玄色玉佩。
他指尖一挑,将那枚玉佩轻而易举地取下,又解开她腰间系带。
凌云木原以为他要进一步动作,谁承想紧接着唇边温热骤然离去。
她烟波中仍旧飘荡着欲-色,未尽的余温尚在二人之间徘徊,指尖最后划过他温热的脖颈,而后触及到的是一片虚无。
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耳边听得衣料窸窣的细响,她有些不解:“大人这是……”
紧接着,陆舒客倏然起身,方才熄灭的烛火刹那间重新焕发生机,勃勃跳动着。
他眉宇间恢复一贯的疏离淡漠。
他整理着自己的衣衫,白玉腰带紧扣他的腰部,端得是一副风神霁月的模样。
凌云木眯了眯眼睛,待适应光线后,眼底显然流露着着未尽兴的不悦。
“大人这是做什么?”凌云木语气有些不快。
陆舒客:“夜色已深,家主还是回去为好。”
他背对着她道。
许是出于对自己品行有亏的厌弃,亦或是无颜面对她,他的语气与平日相比更显冷硬。
如同于苦寒之地饱受风霜的岩壁中艰难生长的雪莲,杜绝外界一切干扰,尽情受着苦难的雕琢,洗礼。
“回去?”凌云木满腹狐疑,对他的言语举止颇觉莫名其妙。
她似乎笑了。
“方才大人还与我亲密无间,任我予取予夺,怎地现在忽然装模作样,端起一幅清高模样?”
凌云木缓缓起身,目光裹挟着冷冽寒意。
今天怎么一个两个都扫她的兴。
她未穿鞋履,干净的脚丫踩在木板上,绲着金丝的玄色衣摆时不时拂过她的脚面,安静的没有一点儿声响。
陆舒客双唇紧抿着。
“大人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凌云木缓缓走到他跟前,抬眼直直看着他能够称得上清雅的五官。
“并无解释。”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继而离开视线。
纤长的睫毛如同即将枯死的蝶羽,遮掩下眼底弥漫而涣散的薄雾,唇纹如同被揉皱的信纸,似乎想要诉说些什么,却无从谈起。
真是让人生气。
然而她的语调却是无比轻松。
她眯着眼笑着,眼底却如同淬了毒的利刃,如同在看一个死物。
“若是没有解释……那本家主便当大人在戏耍我了。”
她接着道:“……戏耍本家主,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陆舒客微抿着双唇,一双冷冷淡淡的眼眸未掀起丝毫波澜。
凌云木忽然逼近一步,把脸一抬,鼻尖几乎要触碰到他的下颌。
陆舒客侧身避开。
凌云木再次逼近,目光扫向他身后的床榻,盘算着如何“请君入瓮”。
陆舒客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他十分顺从的回至床前,被她欺压而上。
凌云木以为他屈服于自己淫威之下,放松警惕,正欲有所动作忽听得锐器声响,她一个闪身往旁躲去。
陆舒客脱离桎梏,看准时机即刻起身。
紧接着,他来到距床帷不远处的木板上,脚下一个用力,只听齿轮声响,床榻四周顿时平地而起升起四面铁栏,延于屋顶交汇,状如鸟笼。
铁栏冰冷坚硬,闪烁着刺目白光。
凌云木所料未及,被困其中。
她似乎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清脆的掌声响起,伴着她惊喜的笑声。
“大人屋内可真是别有洞天啊。”
她没有丝毫慌乱,亦无一毫惧意。
纤长手指摩挲着冷冰冰的铁器,又用指尖敲了敲,声音清脆洪亮,余音绵长,上等好铁。
凌云木啧啧称叹,眼中亮晶晶的。
“这样好的铁质,做囚笼,未免太过可惜。”她隔着笼中间隙往外看去,话似乎是对着陆舒客说的,又像是自言自语。
她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
“大人把我关在这儿,今晚上你去哪儿睡呢?”凌云木歪头看着他,一脸揶揄。
她似乎没有一点儿要出来的心思。
陆舒客心想。
果不其然,凌云木翻身上塌,那两只方才在地板上随意走动的脚丫子,此时更是无所顾忌的踩在干干净净的褥单上。
陆舒客眉头微皱。
二人僵持片刻,凌云木依旧没有丝毫起身的打算。
她如同一只猫儿似的,懒懒地卧着。
她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半跪在床上,弯着腰瞪着眼睛捣鼓着什么。
她记得刚刚陆舒客在这儿摸索着什么,然后整个屋子的灯便灭了……
凌云木的手胡乱摸着,用骨节轻轻敲打着,侧耳去听。
靠近边缘的地方声音有些不大一样。
如同一个热衷于探索新鲜事物的孩子般,她目光一亮,寻着那处用力按下,只听一声细小的咔哒声,烛火骤熄灭。
“我找到了!”黑暗中传来凌云木喜悦的叫喊。
陆舒客在黑暗中矗立着,一动不动。
“……”
他艰难的闭了闭眼睛。
凌云木则像是玩上瘾一般,摁下又松开,然后再一次摁下,接连五六次。
终于,当第七次欲亮灯时,机关卡壳儿了。
凌云木:?
她接着又摁了一下。
还是没动静。
凌云木撇了撇嘴,鼓起腮帮子,似乎有些生气。
我摁摁摁——
齿轮声又一次响起。
陆舒客来到床前,如同抓一只调皮的猫儿一般,一把捞住她的腰——
然后,将她丢到门外。
凌云木轻呼一声,仰躺在青石板上,望着漫天繁星。
……想被人扛着走。
肚子这时叽里咕噜的叫了两声。
凌云木将衣带随意一束,穿上鞋履,又将玉佩挂好。
她站起身来,看了看紧闭的屋门,卧房内依旧漆黑一片。
得去找点儿吃的,都怪王善,她连饭都没吃饱。
以后不能跟当官儿的一起去吃饭了。
凌云木出了衙门,县衙门前依旧寂静无声。
走了几步,眼前见一岔路口,她眼珠微转,接着拐了个弯,又行几十步,气氛迥然不同。
此街名为司晨街,街上喧闹一片,黄童白颠,出门纳凉,各样摊子,撩人眼目,辩论擂台仍是沸沸扬扬,赛事紧张。
此街之所以如此热闹,全得益于坐落于此地的假面楼。
不过凌云木今晚没这个兴致,自打见了风清月朗的陆大人,那里面的妖艳贱-货则让她暂时失去了兴趣。
凌云木回味着她咬上他胸口的口感,紧实而极富弹性,颇有韧劲儿,大馒头似的触感。
不过她咬了一口后,馒头似乎变硬了。
就在她想的流连忘返之时,迎面走过来一位衣衫褴褛的男人,帷帽遮掩住他的面部表情。
路过凌云木身边时,他重重撞了她肩膀一下,又以毫不掩饰的力道与动作窃下她腰间玉佩。
凌云木瞬间将他擒拿。
“好啊你,偷东西偷到姑奶奶身上来了,还不快拿出来。”
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凌云木暗啐了一口。
什么阿猫阿狗都过来欺负她了。
那人依旧紧紧攥着玉佩。
凌云木欲掀其帷帽,那人不肯,往后退了一步。
凌云木也懒得跟他多说,神色间有些不耐烦:
“现在给我,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那人这才将玉佩还给凌云木,佝偻着转身离开,而她也早将此事抛之脑后。
在离道路尽头不远处,有一悦腹食肆,凌云木眼睛滴溜溜一转,抬脚迈了进去。
且去看看花莲心那家伙在做什么。
这店是她好友花莲心的手下的产业,平日里做些家常菜,菜肴可口,物价又低廉,因此深受韶县男女老少爱戴。
然而,除了有填饱肚子这项神圣的用处之外,这家店更有一种小到关乎全体百姓人生幸福,大到涉及家国未来发展,其高深莫测与不可取代,远超尧舜禹之功绩。
那便是——
说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 10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