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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他满意极了,一双浑浊的小眼睛则不动声色的将陆舒客从头到脚的衣着打量了个儿遍。

只见一枚白玉簪慵懒而略带些随性地别住半挽的乌发,他身披轻薄雪白罗衫,如若银弓的锁骨半隐半现,衣带束得十分周正,腰下坠着一块儿半边莲玉佩饰,正一丝不苟的端坐着。

真真是个清雅君子,不沾染世间一点淤泥。

可再朗月清风的人,也得沾染沾染尘埃不是?

他的视线几乎要黏到药碗上了。

这味道应该很苦涩吧。

想想他就觉得快活。

“陆大人这是……病了?”王善佯装哀愁,可眼里的那点儿喜色,亦或者说是嘚瑟却是拦不住的。

“一些陈年旧疾罢了。”陆舒客不愿多说。

“是啊,只有失去才知道什么是最紧要的。”王善紧接着慨然长叹,煞有介事地理了理衣袖,语气之中的恶意与空气中弥漫着的药苦味道糅杂一处,显得格外可憎。

“像下官这样的人,虽说没去京都那名利场上见识过,不过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下官身体结实的很,不用像大人那样,受那病患之苦,喝那些苦不拉几的汤药,也算是一大幸事,果然老天爷谁也不偏袒谁。”

陆舒客的神情并未因他的话而泛起一丝波澜,似一尊菩萨般安坐着。

可是他那得意的模样赵页很是看不过眼,不知道他在显摆什么,心里有些发气。

王善看着陆舒客不为所动的模样,心中也是气恼。

这么沉默,看不起他?

“你会不会说话啊?”赵页当即嚷嚷道,毫不留情,“你身体好,你能老不死啊,你这脸烫的跟死猪肉一样。”

“你!”这话可是戳中了王善的心窝。

他的脸顷刻间有些发青,发绿,接着又气成了猪肝色,那水疱也显得亮晶晶,油光水滑的。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我说你脸怎么了,那个丑模样。”赵页故意激他。

听他说丑,王善下意识捂住自己脸,可刚一碰着,便疼得倒吸凉气,语气依旧是恶狠狠的。

“丑又怎么了,丑才会疼女人。”

赵页被他恶心的皱了皱眉。

陆舒客:“……”

王善:他自然不能说是女人打的,多晦气。

赵页还要再骂些什么,却见陆舒客摆了摆手,这才不情不愿的作罢。

他家公子整顿衙门风气之际,这位王大人可没少让人头疼。

尸位素餐,迟到早退,文书潦草,甚至修改供词,不服管教,凭着钱家狗仗人势,我行我素。

这样的人起个大清早来见大人,总觉得有点奇怪。

王善想起昨天晚上凌云木的所作所为,便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剥了她的皮吃了她的肉。

因为她他一宿没睡。

他一定要给凌云木那个荡-妇一点儿颜色瞧瞧。

“若是有疾在身,可暂歇些时日。”陆舒客不疾不徐道。

王善等的就是这句话,而且他打算歇上一个月,带薪。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先做一件事。

他已经迫不及待看狗咬狗了。

百姓们不是说陆舒客是个清正君子,一味的赞扬他吗。

他倒要瞧瞧是真君子还是伪丈夫。

“昨个儿下官听说大人欲审查近十年旧案?”他努力扬起笑容,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些,以掩饰自己心底的算计。

可是那张被烫的血肉模糊,松弛的脸皮又能伪装出什么笑来,不过是显得更加古怪罢了。

可是他本人却浑然不觉。

陆舒客:“嗯。”

“下官就是为着这事儿来的。”陆舒客冷冰冰的态度,让他很是不快。

瞧不起谁呢,从京都来的又怎么样,装什么装。

陆舒客并未抬眸,似是有些心事:“你有何话想说?”

王善捏了捏拳头,他还从没被谁这样无视过。

历来那些个县令怕凌云木怕的要死,哪个不是上赶着巴结他求他指点迷津,送出大把大把的银子。

可这位陆县令不知是蠢还是自视甚高,竟然把钱给了古恪那个孬种。

给便给了,对他也没点儿表示?

不过他大人有大量,便再给他一次机会,希望他能好好把握。

“恕下官直言,大人初来乍到,虽得民心,可强龙抵不过地头蛇,万望小心才是……”

他的音调故意说的弯弯绕绕,像是含着一口水,有意让人多想。那双浑浊的眼睛也颇有深意的看向他。

陆舒客轻掀眼皮,眼底似有若无般略过一抹讽意,让人以为只是睫毛的影子。

朝廷上那些老奸巨猾的臣子,私下里最是惯常用这种腔调。

王善以为他没听见,喊了句:“大人?”

陆舒客觉得甚是无趣,却又不得不回应着:“但说无妨。”

“所谓孤掌难鸣,此事又事关重大,何不……”

王善一副踌躇难言的模样,勾着陆舒客来问。

赵页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儿,嘟囔了句:“比朝廷里七八十岁的老头还乌龟。”

王善怒道,像是火药似的,一点就着,恶狠狠盯着赵页:“你说什么?”

他今天本来心里就不舒坦,昨晚上打老婆也没让他解几分气,如今倒是有个小毛头三番五次挑衅他,觉得他很好欺负?

可就在此时,王善觉得后背有些发冷。

抬头便对上一双冷幽幽的眸子,如同结冰的深潭,只是静静凝视着他,不带有一丝温度与情感,像是地府里的判官,早已将你里里外外看的透彻。

陡然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冒到头顶,像是被什么冷而密的东西,扑了一脸,竟让人细数起自己的罪过来。

王善吓得一颤。

可陆舒客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赵页幸灾乐祸的笑着:“王大人抖什么,是韶县晨风太凉了吗。”

王善觉得被人拂了面子,气的脸疼,在心里把他们两个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倘若他也有那么个祖宗,现在早就成了大器,做了宰相,不至于在区区韶县做个主簿。

还没等他再怎么想,便瞧见古恪迈着大步前来。

王善见古恪过来,心里不爽到达顶点。

真是阴魂不散。

他可是特地起早了来,就是为了避开他。

不过他来了也没关系,他王善能说会道,比古恪那榆木脑袋强多了。

古恪施了一礼:“大人。”

陆舒客点头,示意他落座。

古恪一看见王善的脸,便吓了一下:“王大人,你怎么成这样了?”

计划被打断,王善脸色很是难看。

“凌云木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他惊惶的又问,“真是狠辣,你说说你去招惹她干什么。”

“你胡说什么。”王善有些气急败坏,牙齿咬的咔咔作响,“我才没被女人打。”

古恪最讨厌受人冤枉:“我可没胡说,满大街都在说这件事儿呢,说你被凌云木打的屁滚尿流。”

陆舒服又一次不动声色扫了眼王善泥泞不堪的脸庞:凌云木吗?

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古恪瞪着眼问:“你不会把大人要查旧案的事情告诉她了吧。”

“怎么可能!”王善大声嚷道,虚张声势是大喊着,一面心虚的用余光去看陆舒客,“我是那种人吗!”

“那你怎么还活着?”

这话问的或许是有些不恰当,王善如同一只被烧着尾巴的老鼠,登时跳了起来,恶狠狠问道:“你安的什么心?”

古恪也乐得看他气得跳脚,哼了一声:“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听人说了你们的赌注,她若是不问你我们昨个儿来找大人什么事儿,就奇了怪了。”

若是眼神能杀人,古恪早被王善千刀万剐了去。

王善:“你少在这危言耸听!”

古恪紧绷着脸,怒道,“谁不知道凌云木双手沾满血,是个杀人魔头,见谁不爽就杀谁,你被她搞成这个样子,如果不是出卖了大人,出卖了我,能活着下来?”

“你有证据吗你?”王善攥紧拳头,喊道,嘴唇有些打颤。

唯恐说得越多暴露越多,他紧接着岔开话题,色厉内荏道:“你今个儿找大人过来干什么?”

古恪心头不悦:“哼,自然是来说昨天傍晚没说成的那件事的。”

若是王善当真把陆大人要查旧案的事情告知凌云木,这韶县就成了风雨场了。

她做得那些个混账事单拎出来哪一件不遭人诟病,当年也是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如今倒好,还要把它搬弄出去。

凌云木这疯子,若是知道这件事岂不闹翻天了。

陆舒客眉眼微垂着,纤长漆黑的的睫毛掩盖住他眼底的思绪。

似乎是嫌弃聒噪,冷峻的眉头微微蹙起。

“安静。”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如同刺破黑暗的长剑,无情地穿透他们的咽喉。

再抬眸,眼底是极冷极寒的雪霜,面上没有一丝情绪停留,哪怕一丝,一点。

就像是雪崖的冰霜,万年不消融。

二人不自觉噤了声,心底莫名有些发怵。

陆舒客沉声道:“一个一个来。”

古恪抢先一步道:“大人,下官听刑名说大人要查近十年旧案,万望三思啊。”

王善恶毒的盯着古恪的后背,他可不想他的计划因为这个蠢货泡汤。

古恪语气恭敬:“据下官所知,近十年的旧案,凌家便占了半数……”

“那又如何?”王善插嘴道,“那凌家就是个祸害。”

古恪还要再说,可王善绝不肯给他留下一丝一毫的喘息之机。

他想起凌云木过往对他的所作所为,颇为义愤填膺,他昨晚所受到的屈辱又一次有了发泄的出口。

王善气狠狠道:“自打五年前她来了韶县,杀人放火,草菅人命,简直是无恶不作,人人自危。仗着手底下的木兰将为非作歹,狼狈为奸。”

他扼腕长叹:“如今下官还记得当时无贞街有一户姓赵的人家,阖家上下连爷带孙七口无辜百姓,就因为有人拿石子儿砸她,她眼睛眨也不眨便大开杀戒,灭了满门。这样的事当时不知道发生了多少件,可最后都仗着她的权势被草草压下,那些冤死的亡魂如今都死不瞑目,当真凄惨。”

古恪连忙斥道:“闭嘴!”

他心里明白,此番来的这位县令与旁的不同,心中装着大沟壑,装着黎民百姓。

从他举手投足以及为数不多的言语交谈中来看,此人喜怒不形于色,短短一旬便能将韶县危害作乱之事削减殆尽,可见此人手腕之硬,城府之深。

可是凌家虎踞在此整整五载,势力盘根错节,又拿捏着韶县整个命脉,而他一个县令,官小势微,所为有限,饶是如何鬼才,也是凶多吉少。

这样的清官,理应到朝廷上去,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去,施展自己的宏图伟业,而不是在区区小城为着一个土皇帝丧了性命,埋没了人才。

“怎么,我说错了吗?”王善也立眉竖眼,不依不饶,一副凛然正气的模样,“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和大人说凌云木做了多少天理不容的孽事。

他把头一甩,看向陆舒客,言辞颇为恳切:“闻听大人在曾是督察御史,自然一身正气,万望大人能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陆舒客听着他们的叫嚷,并不参与,仿若是个局外人一般。

王善有意去看他的神情变化,结果自然徒劳无功。

他摸不透他,便只得更加小心。

古恪唯恐陆舒客当真要去做,连忙道:“大人,凌云木此人虽嚣张跋扈,可却也不是没什么头脑的,否则也不可能肆意妄为那么多年,万望大人三思。”

王善投胎似的着急把古恪的话给劫了去:“她有什么脑子,不过是仗着一身功夫和她手底下的木兰将罢了,大人颖悟绝人,还怕她骑在脖子上去?”

“你故意想害大人的命是不是?”古恪指着他,气得手都在发颤,“就因为那一百两银子,你就跟陆大人过不去!”

被人戳中心思,王善有些恼恨:“你知道什么,你个图安逸的乌龟王八羔子,我呸!我这是为了咱们韶县的百姓,之前那些个县令个个都是软骨头,当不起什么铁汉子,如今来了大人这般的人物,若是错过了,百姓岂不是要日日笼罩在凌云木阴影之下?!”

王善恬不知耻大放厥词,字字句句密密麻麻不透风,古恪几次想插入都未果,不由得急色起来。

“我看你就是钱家的走狗,是不是钱家主唆使你来了,给了你什么好处!”

“好处?”王善放声大笑起来,也顾不得脸上疼不疼,红了眼,“我不过是想给咱们韶县百姓一个清清白白的居所罢了。”

“凌云木抢占良田,横行霸道,有那么多田地种粮还不够,还要去买百姓的地,种他妈的什么树种药材,整个韶县乃至于崖州的纸业、药业,几乎都要被她一人给垄断了去。”

“前些年旱灾,朝廷发的赈灾粮款是不是被她手底下的木兰将活活劫了下来,老百姓吃的那叫什么,都是清水而已,饿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就她一人不知道贪污了多少钱。”

“这人简直富得流油,就这样她还要贩卖私盐,勾结权势,前些年一个处世极为周正的县令大人就是因为反对她贩卖私盐,被她给无情地活活害死了,若是大人不除了这个祸害,韶县百姓寝食难安!”

古恪咬牙道:“你也说了她权势颇大,大人如何能动她?”

王善:“你不动我不动,韶县全部死翘翘。”

“有本事你去动她啊!”古恪有些失去理智。

王善:“我当然会的,大人若要除了这个祸害,我当然是大人的左膀右臂。”

古恪:“你!”

王善:“闭嘴!”

王善:“她手底下的那些个木兰将也不是个什么好货,拦截赈灾银两,殴打老人,毁坏青楼,虐待稚童,吃霸王餐,强抢民男,抢劫劫狱,行事颇为荒唐肆意。”

古恪气得有些头晕:“我看你才是别有用心,见不得人好。你现在倒是正义起来了,钱家的钱你可收了不少。当年钱家和凌家斗的时候,难道不是你去挑唆那些年轻男人奋起反抗,造成不知多少人失落无踪,多少家没了儿子,造成震动朝野的悬案。”

“你倒是提醒我了。”王善狞笑道,“倘若这件事被揪出来,能证明是凌云木搞的鬼,她就算死也翻不了篇儿了。”

他接着补充道,“若是将此悬案解了,将凌云木抓捕归案,其余的那些蝇营狗苟,定会闻风而降,必定是大功一件,届时想必大人也能重新回归庙堂之上,一石二鸟,岂不快活?”

“快活个屁!”

见古恪如此失态,王善反而镇定下来:“你一直为凌云木说话,是不是早被她收买了?”

古恪:“你在说什么啊?”

王善:“难道不是吗?大人是韶县的父母官,自然该竭尽全力为韶县做事,可你非但不支持,反而一直替那魔头说话,看见同僚被烫伤还要污蔑于我,其心可诛!”

古恪攥紧拳头,牙齿咬得咔咔作响。

“你这个贱人!”

见陆舒客从始至终不发一言,只是静静端坐着,王善心里泛起了嘀咕。

他心一横。

也罢,那就再添一把火。

他像是猛地被当头一棒呵住一般,忽然住了声,眼神变得迟钝,故作玄虚的看向陆舒客:

“下官忽而想起了一件事……你可知昨晚上凌云木醉酒后与下官说了什么?”

古恪紧紧盯着他。

“什么?”陆舒客的声音依旧不骄不躁,遗世而独立。

“这下官可不敢说。”王善猛地摇摇头。

古恪冷笑道:“故弄玄虚。”

王善接着道:“大人怕是要怪罪的。”

他去看陆舒客的神情,他的眸光冷的他一颤。

王善生了几分惧意:“她说大人生得一等一的好,要拐回去做当家夫人,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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