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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重游伤心地

西市近些日子热闹得很,三两人坐在一起,难免就要说起。

“钟家的宅子闹鬼了,”中间的人对着左右凑过来的低声说,“老宅快十年没人住,昨夜我瞧见里面点了灯,还有人影呢。”

失望的众人一哄而散:“嘘,我还以为什么呢。”

“钟小姐回来了,”好心人提醒他,“前些日子刚到。”

“钟小姐?钟阁老的孙女,当年被送到江南去的那个?”

“可不是。”

“她回来做什么?她不是嫁了人吗?”

“你从哪听来的,没许人家呢,估计是回来给阁老上香的。”说话的汉子把菜担往旁边一放,一副很是了解的样子。

背对着众人的桌子上做了一个寻常打扮的少女,面前一碗汤被她用筷子搅出了漩涡,在角落里恨不能把耳朵竖起来听。

那群人继续闲聊:“诶,王大哥,你以前见过钟阁老没有?”

“见过,怎么没见过,阁老还来买过我的菜呢。”

一群人便大惊小怪起来:原来阁老吃的菜也是从菜市场上买来的。接着话题便从钟阁老变到百官宴,从百官宴又说到西市的胡旋舞娘。

少女有些失望地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汤碗上,端起来一饮而尽,结了帐走人。

她出了饭馆,三绕两绕进了一条小巷,从低矮的民居中间穿过去,到了一扇小门前,用怀里的钥匙开了门走进去。

这小门极不起眼,在周围住了十几年的人家都不一定清楚门后是谁的屋子。西市挑水的买水郎送了二十年的水,直到钟阁老下狱才知道原来这宅子的主人是从二品中书令。

钟阁老有些闲钱就去接济族人,家财散尽,也没落着好,出事时一个钟家人都不敢出头,问起就是钟阁老阻了他们仕途。

阁老不肯以权谋私,要扩大弘文馆时有人想塞点学生进去,让钟阁老一手打了回来。斗米恩升米仇,钟家后来也考出来几个学生,都不肯和阁老亲近。

少女反手关上门,脱了外套随手搭在门边的树上,终于有人看不下去,出声说:“钟小姐,明天早上你准找不到了。”

走进院子的少女正是钟玉瑶。她抬头看了连华一眼,又仔细看了看挂在树上的衣服,权衡片刻说:“今晚不刮风。”

连华叹口气,下去帮她把衣裳拿起来,搭在自己臂弯里:“累死您算了。”

“你见到姐姐了?”钟玉瑶问。

“一切好,”连华下意识地说,想了片刻又补充,“大概一切都好吧。”

钟玉瑶回头看她,似乎眼睛眨得都比旁人慢:“什么意思。”

“唔,”连华故作为难,“她同兆王吵了一架,恐怕还得你去开解。”

钟玉瑶抓住了重点:“同祖父有关系?”

“不错,”连华说,“前些日子我同小姐翻看了阁老的案卷,发现许多不对的地方。小姐想继续追查,但不知什么人会阻挠,也不知道有多危险。”

钟玉瑶听完点了点头,又问:“你说陆奉江和姐姐吵架?”

“您尊重些,那位能把您重新赶回江南去。”连华无奈。钟玉瑶在外人面前一副沉默寡言柔弱可欺的样子,很是唬人,对着自己人口无遮拦。

她们这位钟小姐实在是扮猪吃老虎的高手,成日懵懂糊涂,装得连她自己有时都分不清自己本性如何,暗地里给人吃了不少哑巴亏。

“他和姐姐也能吵起来?”钟玉瑶不做理会,好像真情实感地费解着,慢吞吞地说,“从前不是姐姐说什么他都对对对好好好的吗?鼻涕虫安脊梁骨了?”

她声音婉转语气柔和,是把温软的好嗓子,偏偏说出来的话让连华忍不住汗颜。

她只好说:“您见了王爷就知道了。”

说话间,两人走过后院,正好遇上匆匆赶来的管家,原来和那天赶车进城的车夫是同一人。

管家说:“小姐,您快去前院看看吧,出大事了,来了个大人物我应付不来啊。”

连华和钟玉瑶对视一眼,同时猜到是兆王来了。连华翻上屋顶三下五除二到了前院,钟玉瑶仰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了,才自顾自地磨蹭到前院。

不敢见来人。

从江南一路赶来,说不心急如焚是假的,可是再急切也没法让那两匹马变成千里神驹,只好把焦虑往肚子里咽,噎得胸口疼。

八年前初到江南,什么事都是易涟清护着她,跟当地知府打太极要禄米,和乡绅太太们耍心眼斗嘴,易涟清把什么都学会了,她只好尽量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废物让她宽心。

江南住了三年,章德太子登基,突厥分裂,西突厥求娶大梁公主。

易涟清带着她重返京都,做出决定的前一晚,塞给她厚厚一沓书,跟她说今后的路得靠她自己了。

那时候她是怨恨过她的。如果她没有把她保护得完全,如果她让她也经历过磋磨苦难,她就不会在一个人面对风霜的时候那么恐惧。

这点微弱的怨恨只持续了半个月,因为半个月之后易涟清就要出关了。她听人说新娘要穿自己手绣的嫁衣,取个好意头,她才开始学女红。

学了半个月,绣出来一只丑丑的凤凰,爬在红布上,易涟清却很惊喜,将它收好放在胸口。

她强忍着泪意对易涟清说:“姐姐,你放心吧,我能照顾好我自己的。”

从小到大都是易涟清照顾她,现在人分南北各自走,她想让易涟清多照顾自己一些,不要总想着她这个累赘妹妹。

即便如此,易涟清还是帮她把什么都思量好了,她把连华留在她身边。谁都考虑了,唯独不想她自己今后怎么办。

后来回江南,她对夫人之间的暗潮涌动一窍不通,也不知道怎么从知县手里要自己的禄米,跟着易涟清留下来的手迹慢慢学会,却发现那些人把她当傻子也是有好处的。

傻人有傻福,她这蠢笨一装就是这么多年。

易涟清看见她会说什么呢?肯定先说你受苦了,你瘦了,这些年辛苦之类的话吧。她想到这些就更不敢往前走。

明明更辛苦的人是易涟清,却对着她说这样的话,她羞愧、惭愧。

但她最终还是很快地走到门前去了。

一道人影站在马车前。这一刻,所有的声色光影,都是她的陪衬,晨光那么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在她脸上落下一道浅浅的影子。

“……”钟玉瑶说不出话,只好拼命抹着眼泪。

易涟清看到她身影出现在门中的那一刻,好像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她从弘文馆下课,陆端的马车送了她一程,一下车便看见小小的钟玉瑶从门里跑出来,拉着她的手问她今天又有什么好玩的事发生,两个人坐在紫藤花架下面,剥着井水冰的葡萄,笑嘻嘻地嘲弄每一个傻瓜笨蛋。

一转眼,玉瑶都这么大了,不会再拉着她的手让她讲小孩子间幼稚的斗争。紫藤花架枯死多年,只剩下空空如也的柱子;藏水的井里飘满了落叶和淹死的老鼠的尸体;会记着她夏天爱吃葡萄的祖父去世了。

她见陆端,是震惊是不解是惶然,太浓重的爱恨将她冲得头脑发昏,顾不上回顾从前。钟府不会说话,留给她的只有回忆。

直到这一刻,她才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自己离开了多久。巨大的物是人非横亘在她面前,让她久久说不出话。

站在她身边的陆端忽然用力握住了她的手。她转过头,陆端的眼神里有很复杂的情绪,她只能看懂最浅薄的那一种。

他告诉她,他在这里。

在这一刻,她愿意闭目塞听,愿意相信陆端还是从前的那个陆端。否则她将失去一切可以供她作为支撑直面人世无常的力量。

“玉瑶,”她向前走了两步,“我回来了。”

钟玉瑶开始嚎啕大哭。

陆端站在两步开外,用严苛的眼神挑剔着钟玉瑶的一切。衣衫破得像乡下进城的农妇,好像在江南受了多大的苛待一样,他可是专门吩咐过按时发钟玉瑶的俸,时不时还塞点赏赐。

穿成这样就是为了让易涟清心疼吧!

还有那姿态,太不雅!太难看!抱头痛哭就抱头痛哭,一个劲往易涟清怀里钻是什么意思,多大的人了还当自己小孩子,故作天真,矫揉造作!

看两人哭得差不多,陆端冷着脸走上前,拉住钟玉瑶的领子使了个巧劲,将两个人分开。他动作自然又不着痕迹,易涟清还以为是钟玉瑶自己松开了手,擦了擦眼泪说:“我们进去说。”

钟玉瑶瞪着眼睛看他一眼,搂紧了易涟清的手臂,警惕地挡在他和易涟清之间。所以两人从小就不对付是有原因的。

连华将这一切明争暗斗尽收眼底,感觉自己一天之内叹气的次数比过去一年都多,只好默不作声地跟在众人后面,料理小巷里占满了路的马车。

再回钟府,处处荒草,旧家园成了蛇鼠虫蚁的大本营,满目凄凉,如何不伤心。偏偏那些过去的痕迹都在。

成长时在柱子上画下用来量身高的刻痕,把玉瑶甩出去摔惨了的秋千,夏夜放在院子里乘凉的躺椅,绊倒她让她扭伤了手腕的一个小台阶……

石做的,风霜雨雪磨平了棱角;木做的,虫洞遍布层层剥落;竹做的,散成零碎的竹片。

常道人心不如水,死物也未必足够坚固。

易涟清满怀惆怅,走进钟阁老的书房。抄家时,为了证明阁老的嫌疑,手卷书本全都被带走了,书架上只剩下厚厚的灰尘,桌子上的砚台碎成两端,毛笔乱扔。

她蹲下去,模拟着十来岁的自己的身高,在书柜侧面找到一个墙洞,是她藏的旧物。

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竟然还在,而且保存完好。她取出旧画片、扇子、小孩的银镯细细抚摸,似乎又看见旧梦重演……

陆奉江就是这么一款谁的醋都要吃一口的男人

接下来会交代一些旧事,包括小陆小易小钟的纠缠和小陆和小易分开的具体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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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重游伤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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