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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失之则不再

易涟清不动声色。

“我母亲原是公主身边的女官,被公主赐给当时在太医署任职的我父亲,”男旦说,“后来公主去世遣散家人,我父触怒陛下,而后家道中落。”

这事易涟清听钟阁老提起过。

平城性格软弱,小时候因为不在母亲身边,被宫人欺负了也不敢说,还是光诚帝偶然发现替她整治了身边人。

后来平城嫁给易驸马出宫建府,身边的人全是光诚帝这做哥哥的给挑的,因此公主府的赏罚基本都是从宫里直接降下来的。

听闻平城公主难产过世的那天夜里,消息传进宫里,光诚帝哀恸不已,哭唤公主乳名。

“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男旦说,“劳烦您转告世子爷,今后不要再派人死追着我不放了。我父母去世已久,并没有留下什么话。”

易涟清虽然不知道陆端在查什么东西,还是认真记下,收起了被男旦推回来的扇子,真诚夸了一句:“你唱得真不错。”

男旦低下头应了一声。他原本也算得上少爷出身,可惜一朝落难,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他这招牌看着风光,又能唱几年戏?

所以他说:“还有一事恳求小姐。”

他说着就要跪下去,易涟清连忙伸手拦住,没挡过他铁了心地要求。易涟清一是还没被正经当大人求过办事,而是猜测他如此隆重要办的必然不是什么好办的事,连忙给钟玉瑶使眼色。

钟玉瑶方才被灌了一耳朵旧事,看见这眼神才反应过来,跟着上前掺住了他。

“小人求小姐赎身。”他深深拜下去说,“愿效犬马之劳追随左右,将来小姐若是受封,去封地做个农夫也愿意。”

还没等易涟清开口,一道声音插了进来:“这不行。”

寻声望过去,一个从台前赶过来,正是口口声声说自己被关在宫里出不来的陆端。

陆端看见眼前这一幕就来气。兆王同兆王妃驻守边关,他被光诚帝接进宫里养着,以叔侄相称,光诚帝对他也就同对亲儿子们一样,管教颇严,等闲不能出京。

从前易涟清同他随口说已经记不清公主驸马的模样,想到连父母都不曾了解,总是有些遗憾,他便命人去探访当年公主府的旧人,兜兜转转才找到这么一个。

他听闻此人如今是个戏子时并未多想,只是觉得往来几次信件中语气都是怪怪的,没想到是留了一出“救风尘”要唱。

“易小姐一个女儿家,给你赎身像什么话。”他冷着脸说,一边不动声色地把投向易涟清地目光挡住。

“奉江?”易涟清有些惊讶,陆端试图从她表情中找出一丝喜色,但失败了,“你不是说出不来吗?糊弄我?”

“我没糊弄你,”陆端适时放软了声音,好像很委屈似的,“我求陛下放我出来玩,好容易出了宫去钟家一问,才知道你们早走了,紧赶慢赶追上你们。”

“那求世子为我赎身。”男旦半弯的膝盖又跪到地上去,全然不顾陆端暗含警告的眼神。

易涟清为难地看了看他,叹了口气说:“我不用你替我做什么,你的身契和文牒我会帮你买回来的。”

钟玉瑶此时说:“姐姐,你要是把他买回去了,我们是不是就能经常看戏了?”

“小心糟蹋了祖父的名声。”易涟清刮了刮她鼻子,“反正你自己走自己的,你我之间清清白白,料想旁人也说不了什么。”

“不成。”陆端说,“还是我来吧。”

其实这样最好,只是一开始易涟清见陆端似乎并不怎么愿意,才提出自己来做,此时听到陆端松口,由衷露出一个笑容。

她没想到的是,陆端想的是不能叫两人之间再深一层联系,万一今后他又拿着这事前来纠缠易涟清,易涟清心肠耳根都软,对他来说就是养虎为患。

当然,不论他心中怎样恶劣揣测别人,面上功夫很过得去,因此易涟清一直以为他大义凛然,心眼不多。

几人商量妥当,叫来班主,班主早把几个人的身份打听清楚了,不敢得罪,堆着笑随便说了个数,当即奉还了身契和文牒,一行人在钟山别过。

回京后她和钟阁老说起这件事,钟阁老夸她一句有仁爱之心,似乎有所思量,被她追问时又说是朝堂之事,随口给出几个题目考校她。

钟玉瑶出去一趟就没有摸过书,早在打完招呼就跑了,她自己跑了不算,颇为“有义气”地回来“救”易涟清。易涟清是被放走了,她自己被扣下背书,直到好久之后才反应过来是被姐姐和祖父联手坑了。

钟山戏会上的小小插曲很快就被忘了。

易涟清入宫去给光诚帝请安,路上听到边疆大捷的消息,陆端的父母要从边境回来了。好消息都赶在一天发生,听得她几乎在秋天的太阳里醺然了。

她从弘文馆中穿过去到了花园口,远远地看见光诚帝和章德太子在说些什么。

章德太子出身嫡长,比下面最大的弟弟都年长七岁,贤明勤干,除了身体不好,几乎是个完人了。易涟清同窗中有几个是皇子,因为上面有这么一个全能的大哥压着,都没有争储之心,在弘文馆中玩乐嬉戏也都被夫子们放任了。

太子对孩子们耐心多得用不完,几年前还不太忙时经常带着他们一群孩子玩,教会易涟清下棋弹琴,易涟清与他十分亲近。

所以她在看见两人在花园中漫步的第一反应是悄悄跑过去。她人小,正好两边花草繁茂,借着鸟鸣声的掩盖悄无声息地来到两人身边,正要跳出去,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光诚帝说:“云涯那孩子还有几年就要及笄了,平城去的早,朕虽然宠爱她,到底还是得想想易家和钟家。”

“云涯和易家早不来往,就算有情分也薄,县主还是郡主都靠父皇决定,”章德太子说,“但若要将她许给兆王世子,郡主恐怕就有点不太够了。”

又提到陆端,易涟清听到自己的婚事,虽然明知周围没人看她,还是羞臊地捂住了脸。

“朕近日也在想此事,奉江先前同朕说他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娶个好老婆吟诗作对、煮茶论酒,你听听这些话,”光诚帝笑了,“但如此决定当真妥当吗?”

章德太子便说:“那就不要把云涯嫁到兆王府去,反过来让奉江做驸马。”

易涟清年纪太小,光顾着害羞,却忘了本朝律法驸马不得任实职,而她嫁为人妇便会被所有人劝着将心思放在内宅事务上,什么女状元女宰相的异想天开,都得放到一边去。

后来她才明白陆端为什么会那样对光诚帝说:陆端从小生活在深宫中,比易涟清更多一份敏锐,早早地借口无心功名打消光诚帝的疑心。

他身份敏感,血缘上亲近异姓王兆王,情感上却亲近光诚帝。皇权与兆王的军权天然对立,他被光诚帝拿捏在手里,自然要想想应该如何保命。

光诚帝与太子又谈论起别的事,眼看着要往易涟清藏身的地方来了,易涟清连忙跳出来,当真吓了两人一跳。

光诚帝看她一身的草叶子,一边笑一边帮她拍土:“怎么混得跟个猴子似的。”

易涟清出于小女孩的羞涩,没有提起自己刚刚听到的一番话,反而掩饰过去:“我远远看见陛下同太子哥哥,害怕追不上你们,跑过来了。”

“都是大姑娘了,”章德太子笑着对光诚帝说,“和玉瑶两个人一个赛一个得淘,我说钟阁老头发怎么白得那么快呢。”

“太子哥哥不要污蔑我。”易涟清正正经经行了个礼,光诚帝问了问祖父和妹妹,随口考了两句学问便放她走了。

她轻车熟路地找到陆端的院子,原本自然而然地准备推门而入,不知怎么,光诚帝和太子的话一直在她心头萦绕不去,思量片刻,她觉得遵从自己的直觉,转身回去寻找两人。

就在她刚刚离开时,陆端似乎若有所感,打开了院门,门前只有一队禁军排着队巡逻,看见他纷纷行礼。

他自嘲疑神疑鬼,关上了门。

折返花园的易涟清没有见到光诚帝,只有一个内侍等在弘文馆里,他是从小跟着太子一起长大的,跟易涟清也熟。

可是易涟清总觉得他今天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似乎有一点同情,有一点轻蔑,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他说:“太子殿下说马上要入冬了,问您愿不愿意在宫里住下,立冬跟大家伙一起过。”

易涟清疑惑。往年从来都没让她住过,光诚帝提倡节俭,大办宴席少之又少,难道是今年有什么要紧事庆祝?

她这样问,内侍捂住嘴笑:“什么要紧事您不知道吗?”

易涟清这才知道原来早就让人发现了,脸从耳根红到脖子,支支吾吾:“太子哥哥知道吗……”

“再说啦,”内侍嗓音尖尖的,莫名有些刺耳,“您在陛下这里跟亲闺女一样,入宫小住一段时间又怎么了,过后您长大了,一家人再团聚可就不容易喽。”

说起一家人,易涟清想起来钟玉瑶央求她过些日子陪她去裁新衣服,又想起来赵婶说今年冬至要教她包饺子,免得跟前些年一样她一上手大伙就只能吃片儿汤。

“劳烦谢过陛下恩典,”易涟清笑,“祖父年事已高,我多在家陪陪他吧。”

内侍用那种怜悯的目光又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走了。易涟清虽然觉得奇怪,可是仔细想想,又找不到奇怪的地方,只好说服自己是因为最近钟阁老扩展弘文馆的事情见的人太多,做的事太多,有些焦虑了。

这一年她十二岁,还无品无级地做着钟阁老的孙女儿,刚刚看见未来模糊的雏形,不敢去同心仪的少年说话。

四境安稳钟,府依然守着那份清寒的温馨,钟阁老扩展弘文馆广招天下士子的愿望终于实现,翰林院、国子监、弘文馆,文人们欢庆又一个太平盛世的诞生。

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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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失之则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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