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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江南好

再三年。

阮娘发现有几日没见着隔壁住着的那姐妹俩了,带了些糕点上门拜访,妹妹来开了门,看见她笑:“阮娘子。”

“你姐姐做什么去了?怎么这几天没见着她?”阮娘边说边向院子里走。走进来,才看见满院摆着的箱子,有些已经关上上了锁,有些敞开着装了一半,她有些诧异,记得这姐妹俩说是家中亲人死完了才搬到江南来的。

她们刚来的时候,总有人敲门劝她们回什么什么府,每次都被做姐姐的拒之门外,阮娘冷眼旁观,估计她们是大户人家的旁支,在府中受了气或是怎样,跑出来了。

毕竟他们这地方说是富庶的鱼米之乡,实际上也不过是比普通农人富裕一点,和高门大户的富庶不是一回事。能跑到这里来安居的怎么可能是什么大人物。

姐姐年纪刚满十三,妹妹就更小,带了个扫撒的婆子,买下她隔壁那间小院子,里里外外收拾一遍才住进去。

她们家奇怪,姐姐看着像个小姐,钉栅栏翻土种菜的事都是她做,妹妹年纪小得还糊涂的样子,却是家里管账的。

总之这奇怪的姐妹俩就在她隔壁安顿下来,阮娘见她们年纪小,时常帮衬一下,姐妹俩也不缺钱,三天两头地送些小东西给她。

姐姐姓易,说是收养的,妹妹姓钟,被问及是不是和江南钟家有什么联系的时候,姐姐只是笑着摇头说人家门第高贵,怎么攀得上。

妹妹不大说话,总是站在姐姐身后,向她道谢的时候会站出来,一双眼睛亮闪闪的,嘴也甜,不应该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姐妹俩白日里没什么事,就读书写字,有时阮娘得闲也去听一耳朵,发现讲得不是什么女德女训,反而说什么为君为臣。

她也是没搞懂,难道还指望着这小姑娘去上朝当大臣不成?她问姐姐,姐姐笑一笑,说反正也没什么事,讲一讲当个乐子罢了。

阮娘看着姐姐的样子,发现她嘴上说着当个乐子,神色却很落寞,不免觉得更加奇怪。

转眼过了几年,阮娘这一天如同往常一样多蒸了些糕点,想着隔壁两个女孩,拎着食篮过来,却看见院子里堆满了行李,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她连忙问:“怎么,这是要去哪?”

钟玉瑶正在为难不知怎么回答,易涟清从房间里走出来:“阮娘子。”

姐妹两人之前到了江南后在县主府邸住了一段时间,每日都要应付该怀鬼胎的地方官吏和庄子上来阿谀奉承的下人,实在不堪其扰,只好找了个地方搬出来。

地方官一看她这副要隐居终老的架势,就知道巴结她也没什么好处,临走前她安排了几个管家负责俸禄租子,相互监督,庄子上的人找不到她,也就老老实实地送租子来。

一直跑到封地边境的一个小镇子上,终于找到了清净地,两人高高兴兴地安顿下来。钟玉瑶自己没觉得什么,却看易涟清心满意足的样子,担心她真是要一辈子住在这里,生怕有朝一日易涟清想开了就要出家。

京城中大起大落一番,她变得害怕和人打交道,就算遇见隔壁相熟的娘子也只能说上一两句,剩下无处倾泻的话只好都对着易涟清说。

易涟清曾经劝过她多出门,勇敢些和其他的孩子一起玩,或许就不会这么害怕和人说话,钟玉瑶鼓起勇气尝试了几次,都是以失败告终,易涟清就不再强迫,她一向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

钟玉瑶旁敲侧击过几次易涟清的想法,说想念京中风物,想念童年,想念当时的朋友,易涟清始终不曾说过什么。

不等她想办法把自己的隐忧表达出来问问易涟清的想法,变故又来了。

光诚帝驾崩,成了光诚先帝,临了留下的圣旨居然是恩准易涟清不必奔波回京送驾。内侍宣旨后,易涟清跪在地上,久久没有出声动作,还是钟玉瑶轻轻叫了一声,才如梦初醒一样谢恩。

内侍跟着光诚帝有些年头了,光诚帝死后告老还乡,看在从前的情分上,难得破例说了些体己话。

他说县主不要记恨光诚爷,先帝也有他自己难为的事情,谁都是人,谁都有自己的爱恨情仇,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钟玉瑶见两人说着,便接过了圣旨放回堂屋钟保存,片刻之后易涟清跟进来,没说什么,连她乱丢针线盒子都没说。

那天下了一场小雨,淅淅沥沥的,江南青瓦薄,这么小的雨打在上面也叮叮当当地像,不像皇城,安静得听不见雨声。

她们家门前有条水道,下雨了船家就停下来靠岸歇息,午后静得出奇,街面上也没什么人走动,易涟清就坐在窗边,不知道在看什么,静默着一直坐到雨停。

钟玉瑶同光诚帝不大熟,却也知道他很是疼爱易涟清,易涟清妆奁里房间里那些好东西都是光诚帝赐下来的,每年换季宫里裁衣服,他都能记得多出易涟清一份。

他们这样的人家,不稀罕那一两身新衣旧装,珍惜的是这份看重。

易涟清不知道自己应该对光诚帝抱有什么样的情感,敬爱是真的敬爱过的,可是钟阁老出事的时候,恨也是真心恨过的。

斯人已逝,这对君臣之间的爱恨都入了土,留下她这个夹在夹缝中间的人不知所措。、

光诚帝的意思她清楚,是让她一辈子呆在江南,老老实实当个富贵闲人,不要再回京城去了。

倘若是三年前,或许她真会就此沉寂,听之任之,认他乡做故乡。这三年的隐居生活和光诚帝的死让她看清了,反正两手空空,她也不用担心会连累什么人,让什么人伤心了。

光诚帝虽然说她不用送驾,但她要想回京,也没人会说什么,于是枯坐半天的易涟清下定决心,要回到京城。

于公,她想回去看看局势如何,章德太子即位,当年也是帮钟阁老求过情的,或许能重审此案;于私,她去送他最后一程。

何况,她也不甘心就此寂寂无名一生,钟阁老的疑案尚未查清,她满腹的经史子也没能一一讲出,更有无边的蓝图没能实现。她表面上的平静能骗过所有人,满腔焦躁是骗不了自己的。

这才有了阮娘看见的一幕。易涟清解释说是家中老人过世,她们回京城奔丧。

阮娘猜想过两个人的家世,原本觉得京城中的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会被家人丢在江南不闻不问,现在听她这么说,心下戚戚,原来京城中的人家也这么薄情。

见院子里一片忙乱,请来的几个小工七手八脚地抬箱子上车,阮娘想着自己不要添乱,便将手中的东西往钟玉瑶手中一塞就要告辞。

钟玉瑶还呆愣愣地和她说多谢,易涟清略一犹豫,叫住了她。两个人走到已经搬空的厢房里面去。

阮娘知道易涟清一向是个有主意的,比她们这些女人眼界要开阔,毕竟是从京城里来的。眼下看见厢房已经空了,吓了一跳。

“不是说回去奔丧吗?”阮娘说,“怎么连家具都搬没了。”

易涟清说:“我正是想和你说这件事,我们今日离开,不知什么时候能再回来,往后不回来了也说不定。这间院子是我们买下来的,一时找不到人接手,能否劳烦你帮忙照料一年,若是一年之后我们还不回来,院子便送给你了。”

阮娘推辞两句,见她心意已决,答应下来。她说:“妹妹,你的家务事我不问,只是你们两个女孩子入京,家中长辈怎么不派人来接?”

“我家……嗯,有人的,”易涟清顿了顿,随即似乎苦笑一下,“我们到州府之后有人来接。”

阮娘不再多问,说要按照她俩平时的口味多做些糕点路上吃,易涟清哭笑不得地应下,钟玉瑶很是开心,追在阮娘身后不停地道谢。

一切按照计划,易涟清收拾了家中,带着钟玉瑶出发了。易涟清这才发现原来住了两年,在她心中已经变成家的小院子,和她们的缘分也只有那么短一点。

而她们如同浮萍,又要随着浪潮四散了。

说是近乡情怯,刚刚离开此地,易涟清就已经开始伤怀起来,明明离京城还远得很,莫名生出畏惧,不敢面对旧人旧事。

连华这些年留在州府中帮她料理家务事,每隔几个月来看她们一次,过得很是郁闷,几次三番要她把擅长管账的钟玉瑶送到县主府她的身边帮忙,钟玉瑶装傻充愣不肯去。

连华在信里控诉,说自己只是一介武夫,舞枪弄棒还在行,威胁管教下人也还行,但算账管家就不太行了。

易涟清心虚,没回她的信,不知到了州府要被她怎么谴责呢。就这样怀着千头万绪,带着阮娘给她们的、最质朴最简单的关心到了州府。

她出发前知会了一声,因此县主府上下收拾齐整,几个管家跟着连华等在门口,恭恭敬敬地请她下车。

马车帘子被人掀开,一道人影钻出来,不等别人搀扶,自己三两下走下台阶。她年纪小,身量不高,满脸稚气,管家便知道这是钟小姐,迎上来笑容可掬地问候着。

钟玉瑶虽然不爱和人打交道,至少从小是当作名门闺秀来养的,该有的礼仪一点都不少,表面上从容地应对了众人的问候。

这时候易涟清从车上下来,站在众人面前,虽然还是个小少女的模样,气度却很不同,站在众人面前,不怒自威。

原本笑着围在钟玉瑶身边的众人都散开了,低着头站成一排,战战兢兢地垂着手等易涟清盘问。

易涟清问了几个庄子的情况,又问各地知府官吏。管家抓着钱财人,哪里知道官府动向,因此支支吾吾不能一言。

好在连华及时出现,易涟清揭过此事,稍加安顿,预备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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