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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安得促膝

易涟清来封地三年,县主府邸上的人一年见不到几次易涟清,甚至有从来没见过她的,用眼睛偷偷扫着她。

易涟清虽然治家并不严苛,不像京城里有些人家那样规矩森严,也实在受不了下人们好奇的眼风,干脆遣散众人,一干事情都亲历亲为起来。

连华一进来就看见她自己从炉子上取下烧开的热水,连忙夺过来,有些生气地叫着原本在房中伺候的婢女。

“是我让他们下去的,”易涟清解释说,“我自己来就好,又不是做不了。”

连华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复杂,她摸到易涟清手掌上的茧子,叹息着说了一声你受苦了。

易涟清是真的没觉得自己受了什么苦。许多事情只是费费力气而已,以前从来没做过,现在做来别有一番趣味,乡野人家,煮茶吟诗,未必不是好生活。

反观连华,要替她坐镇县主府,收拢人心,管理下面几个庄子,还要四处敲打弹压,忙得团团转。每次连华派人来的时候易涟清关怀几句,使者只能说出连华做了什么。

“我从不怕你管不好家业,只是怕你一忙起来就忘了自己。”易涟清说。

“你且放心吧,”连华说,“这和京城里那些事情比起来才哪到哪啊——说到京城,你这次回去未免有些唐突,与太子殿下商量过没有。”

“已经是陛下了。”易涟清提醒她,“我先前写了封信上去,陛下说若是思念便回来。”

章德太子还在信中说若是光诚帝泉下有知,大概也是想要她亲自来送她一程的。易涟清不敢这样猜想,可是章德太子是这样说的,不论真假,闭上眼睛都能当慰藉。

太子在信中关怀了她的衣食住行,最终提起重查旧案之事,他刚刚即位,虽然有心,到底没有合适的机会和理由,安抚易涟清说若找到时机,一定把心病去除。

两人正说话间,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听声音像是不少人堵住了府门,接着是忙乱之声,管家匆忙赶了进来,易涟清看见,目光先是一凝:“玉瑶呢?”

“钟小姐正在门外同人说话,您快去看看吧,一群军爷把咱们府门围了,指名道姓要您亲自去看看呢。”

连华诧异地又问了一遍。他们与守备军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几年来的交集掰着指头都能数清,怎么会突然大动干戈地围门?

易涟清倒是不慌张。她在京城中天崩地裂都遭受过一回了,再遇见别的什么事也能从容应对,她手掌向下压了压,示意管家不要慌张,提了提裙角,打算去看看究竟是哪路神仙。

她走到门前,远远看见一个男人正在和钟玉瑶说着什么。那男人身高腿长,一身盔甲,衬得钟玉瑶越发像个小孩,只需要一眼,易涟清便知道那人究竟是谁。

他若有所感地抬起头,远远地对上了易涟清的目光,先是愣了愣,随即笑起来。

他眉骨高嘴唇薄,本该是个不太好相与的面向,看着就有距离感,此时笑起来,冲淡了眉眼间的那种郁气,多出几分意气风发的少年感来。

“云涯,”他喊,“我来接你。”

易涟清顾不得许多,跑到他面前,一张脸激动得泛红,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没好意思做出其他什么事来。

“你来了,你怎么来了?”易涟清抓着他往府中走,一边吩咐下人们待客。

陆端卸下臂缚连喝了两大碗茶,才清了清嗓子和她说:“我前些日子领兵去了西南,听说先帝驾崩便启程回京,路上收到陛下的书信说你也要回去,我便求着他准我绕道江南。”

前两年兆王与兆王妃双双过世,那时易涟清还是非诏不得入境,没能回去。陆端自从袭承王位之后一直天南海北地带兵,来去走哪一条路都得跟兵部汇报,两人三年这才是第一次见面。

书信往来同真人还是有些区别的,陆端明显消瘦,轮廓鲜明起来,比从前成熟不少,已经是个成年男子的样子。

易涟清这几年生活过得平心静气,身上的气质也随之改变,仿佛周身有一片冰凉的氛围,人站在其中就不由自主地冷静下来。

当初易涟清一声不吭地离开京城时,陆端是生过她的气的,觉得再怎么样都该和自己说一声。不过两人之间到底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易涟清刚到江南就写了一封信回去,陆端虽然有千万般不满,还是没忍住回了信。

这事就这么消弭于无形中,两个人默契地不再提起。

江南和京城不远,可是陆端到处奔波,信件先是走到京城,再从京城送到陆端手上,有时送到大军已经开拔,就得再追在后面跟着。一来一往,常常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

因此三年时间虽长,两个人并没有收到对方的几封信,彼此变得陌生起来。

虽然陌生,还是亲近的。

钟玉瑶追在后面进来,笑嘻嘻地说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有贵客到来。

易涟清臊得脸红,回头瞪她一眼让她不要乱说,却没有什么杀伤力,钟玉瑶做了个鬼脸,跑到后面厨房催促要点心去了。

陆端面对易涟清,心中有无数的话想说,可是到了嘴边却一句也吐不出来,只好一杯接一杯地喝水。易涟清也是同样,两人之间竟然静默下来,相对无言。

“你……”

“你……”

又是同时开口,对视一眼都笑出来,易涟清见陆端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说到:“你这些年东奔西跑,很辛苦吧。”

“倒也还好,”陆端说,“不过是奔波些,没遇见什么棘手情况。我爹娘在时已经平定四方,我不过是帮前人收尾罢了。”

易涟清听他提起兆王同兆王妃,眼神黯了黯:“我没能回去看看他们。”

“我母亲去前还念着你,要你不要遗憾自责,她唯一希望你能快活些。”陆端说。

“我当时总觉得有些不对,”易涟清犹豫了一下,又觉得他们两人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你确定王爷和王妃是……?”

兆王妃见她时似乎暗示过什么,又迫切地要将她定下,这表现确实像是预知自己死期将至,提前给孩子铺路。

“是,”陆端说,“我先前也有过这种怀疑,可是他们都是在我眼前得了病去的,我也找过人查,确实没有疑点,时也命也。”

他们夫妻二人镇守东北时不巧遇到雪崩,将原本过冬的炭火掩埋了,兵部便派人送一批新的炭火过去,谁料路上又遇到雪崩,迟了几天才送到。

就是在迟了的这几天里,兆王夫妻二人染上伤寒,加上常年征战,明伤暗伤不少,引起旧伤复发。王妃没挺过去,王爷哀伤之下第二年春天也病逝。

说到这里不免有些沉重,兆王妃曾经对她那样关爱,可她什么也没能为她做,便生生等到了她的死讯。子欲养而亲不待,她与王妃的缘分没有深到婆媳便断了。

若是王爷王妃还在世,她嫁过去,大概也是很幸福的一家人吧。

陆端沉默片刻,轻轻将手放在她的手背上,保持着一个亲近又不冒犯的距离,对她说:“我母亲就是怕见到你这副伤怀样子,不要伤心了好不好?”

易涟清勉强笑了一下,想到王妃临死前还惦记着自己,眼睛酸涩,不等她掩饰一二,眼泪就已经掉下来。

陆端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递给她,默不作声地等着她擦净眼泪,温声安慰两句:“我母亲看到该心疼了,保不准晚上就要托梦来骂我。为了我少挨两句骂,你快擦擦眼泪别让他看见。”

易涟清总算破涕为笑,这时恰好钟玉瑶亲自端了点心过来,看见易涟清通红的眼睛,气势汹汹地挡在她面前:“你欺负我姐姐?”

陆端简直百口莫辩,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易涟清,钟玉瑶往旁边一挡:“你看我姐姐做什么?还想威胁她不成?”

“好了玉瑶,”易涟清笑着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我们只是聊了些过去的事情,难免伤怀,他没有欺负我。”

“你最好是。”钟玉瑶见错怪了人,摸摸鼻子坐下。

“再说你把我想得也太窝囊了些,”易涟清说,“难道我任由他欺负不成?我会反击的。”

“那可说不准,”终于要说,“他偷偷欺负你可就不一定了。”

她言之凿凿,说得有鼻子有眼,易涟清愣了愣,便听她继续说:“别以为我没看见,他趁着你犯困偷亲你呢。”

一句话震惊四座,易涟清睁大眼睛,看看陆端看看钟玉瑶,陆端不敢对上她的视线,只好对钟玉瑶怒目而视。钟玉瑶坐在易涟清身边,一脸的有恃无恐。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易涟清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了。陆端一张脸红透了,大概没想到那时候钟玉瑶竟然醒着。

“那年上元节,咱们一起出去玩,回程路上他亲你的。”钟玉瑶懵懵懂懂地说。在她心中,互相倾慕的男女同夫妻便没有分别了,亲一下也不算什么大事,她只是洋洋得意于抓住了陆端偷摸做事的证据。

一抬头却看见两个人脸都红成一片,支吾着不敢说话,才拽了拽易涟清的衣袖:“姐姐怎么了?”

“没……没事,”易涟清强撑着体面说,“那个你也累了吧管家快带他下去休息。”

陆端站起来逃也似的走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梦幻般的一切竟然那么短暂,西突厥求亲,易涟清思虑再三,决定自请和亲,咫尺又变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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