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下着初秋的冷雨,阮棠裹紧风衣快步走进写字楼大堂。两周的驻留期已经延长到三周,曼哈顿的繁华夜景再也无法抵消她对沈知微的思念。
电梯里,手机震动起来。阮棠连忙接通,屏幕上出现沈知微睡眼惺忪的脸——北京时间凌晨四点,她显然是被特意设定的闹钟叫醒的。
"今天这么早?"阮棠轻声问,指尖不自觉地触碰屏幕上沈知微的脸。
沈知微揉了揉眼睛:"下午的会议材料要提前看..."她打了个小哈欠,"想在你上班前说说话。"
这样孩子气的沈知微让阮棠心头一软。过去三周,十二小时的时差让她们的联络变得困难,但沈知微总是能找到缝隙插进一个视频电话——有时是她上班前的清晨,有时是阮棠午休时的深夜。
"黑眼圈又重了。"阮棠心疼地说,"是不是又熬夜工作?"
沈知微下意识摸了摸眼下,狡黠地笑了:"某人不在家,没人管我。"
"沈知微!"阮棠佯装生气,"我回去要检查监控,看你有没有按时吃饭睡觉。"
"随时欢迎查岗。"沈知微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卧室的摄像头...可能需要特别关注。"
阮棠的脸刷地红了。这个在公开场合一本正经的女人,私下越来越会撩拨她。电梯到达设计楼层,她不得不结束通话:"到公司了,晚上再..."
"阮设计师!"一个爽朗的男声插进来。金发碧眼的Matthew站在电梯口,手里拿着两杯咖啡,"就知道你会迟到,帮你带了拿铁。"
屏幕那头,沈知微的眉毛微妙地抬高了。阮棠匆忙对电话说:"我同事叫我了,晚上聊!"
挂断前,她分明看到沈知微抿紧的嘴唇——那个微小的表情翻译过来就是:男性同事?还给你带咖啡?
阮棠哭笑不得地接过咖啡。Matthew是事务所的创意总监,也是她在纽约的主要合作者,三十出头,风趣幽默,最重要的是——已婚且有个两岁的女儿。但显然,远在太平洋彼岸的沈知微不知道这些。
"男朋友查岗?"Matthew促狭地眨眼,"挂电话前那个表情,跟我老婆一模一样。"
阮棠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未婚妻。"
"哇哦!"Matthew夸张地捂住心口,"所以那位幸运的女士就是沈氏集团的冰山CEO?纽约时报上周才报道过她的并购案。"
阮棠惊讶于他的敏锐,随即想起沈知微确实刚登上财经版面。她正想解释,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等待开会的同事,话题只好暂时搁置。
一整天的高强度工作后,阮棠回到酒店已是纽约时间晚上十点。她算准北京时间上午十点应该是沈知微的会议间隙,拨通了视频电话。
响铃许久才被接通,画面中的沈知微穿着正式西装,背景是公司休息室。
"午休只有十分钟。"沈知微公事公办地说,眼神却贪婪地流连在阮棠脸上。
阮棠趴在酒店大床上,故意将摄像头对着自己晃动的脚丫:"沈总今天好严肃啊~"
沈知微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显然在努力维持专业形象:"阮设计师在纽约的工作还顺利?"
"还行吧。"阮棠假装叹气,"就是有个金发帅哥同事总给我带咖啡,有点困扰..."
沈知微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这是她吃醋时的招牌动作。阮棠正想解释Matthew的婚姻状况,画面那头有人敲门。
"沈总,董事会马上开始了。"
沈知微点点头,转向屏幕时快速说了句:"晚上别出门。"然后匆匆挂断。
阮棠对着黑屏笑出声。这个占有欲爆棚的叮嘱,加上白天那个酸溜溜的表情,简直是沈知微式的"我想你"。
三天后的周六早晨,阮棠按照约定来到SoHo区一家隐蔽的咖啡馆。Matthew神秘兮兮地说要带她见一位"能解决所有设计难题"的大师。
"Nathaniel是我在罗德岛设计学院时的导师,"Matthew兴奋地介绍,"现在为MET做策展人,眼光毒辣到可怕。"
Nathaniel是个五十多岁的优雅男士,银灰色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谈吐间尽显学识与品位。三人在咖啡馆角落讨论阮棠的设计方案,他提出的建议确实让阮棠茅塞顿开。
"你的作品有灵魂,但商业性太强。"Nathaniel直言不讳,"就像..."他思考片刻,"像被什么人保护得太好了,不敢完全释放自我。"
这句话精准戳中阮棠的痛点。自从与沈知微相恋,她确实在创作上更加谨慎,潜意识里不想给爱人添麻烦。正当她陷入思考时,Nathaniel突然从包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
"Matthew说你在找特别的礼物?看看这个。"
盒子里是一对古董怀表,表盖内侧分别刻着一行小字:"时间会证明"和"爱是答案"。
"19世纪英国工匠为同性恋人定制的,"Nathaniel解释,"后来两人被迫分开,怀表却奇迹般地在拍卖行重逢。"
这个故事让阮棠瞬间决定买下它作为周年礼物。正当她掏出信用卡时,咖啡馆的门被猛地推开,风铃发出刺耳的声响。
阮棠抬头,血液瞬间凝固——站在门口风尘仆仆的,正是应该在北京的沈知微。
三周不见,沈知微瘦了些,黑西装外裹着长风衣,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利剑。她的目光锁定阮棠,然后缓缓移到她身边的Nathaniel和桌上的珠宝盒,眼神逐渐冰冷。
"知微?"阮棠惊讶地站起来,"你怎么..."
"提前结束谈判,想给你惊喜。"沈知微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目光却钉在那对怀表上,"看来打扰了你的...约会?"
Matthew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刚想解释,Nathaniel却先站了起来:"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沈总吧?久仰。"
他伸出手,沈知微勉强握了握,眼神依然警惕。Nathaniel突然笑了,转向阮棠:"亲爱的,你未婚妻比照片上还要英俊。"
阮棠的脸刷地红了。Nathaniel接着对沈知微说:"别误会,我只是个帮忙挑选礼物的老同志。"他俏皮地眨眨眼,"这对怀表是阮小姐要送给你的周年礼物。"
空气瞬间解冻。沈知微的表情从阴云密布变成难以置信,最后定格在羞愧与惊喜交织的复杂状态。阮棠趁机挽住她的手臂:"正式介绍一下,这是Nathaniel,Matthew的设计导师;这是沈知微,我的..."
"未婚妻。"沈知微主动接话,声音柔软下来,"抱歉刚才失礼了。"
Nathaniel大度地摆摆手:"年轻人的爱情啊。"他将怀表盒子推向沈知微,"你有个品味很好的爱人。"
沈知微打开盒子,看到刻字时眼睛微微发亮。她转向阮棠:"周年纪念还有两周..."
"怕错过这么好的古董嘛。"阮棠捏捏她的手指,"现在惊喜泡汤了。"
"未必。"沈知微突然从风衣口袋掏出一个小盒子,"我也有礼物提前送你。"
盒子里是一枚造型别致的胸针——微型埃菲尔铁塔上缠绕着常春藤,塔尖镶嵌着一颗小小的钻石。
"纪念我们在巴黎的日子。"沈知微轻声说,"本来打算晚餐时给你..."
Nathaniel和Matthew识趣地告辞,留下两人在咖啡馆里四目相对。沈知微的手指轻轻抚过阮棠的脸颊:"对不起,刚才我..."
"吃醋的样子可爱死了。"阮棠笑着打断她,"不过下次请先问清楚再摆冰山脸,沈总。"
沈知微将她拉进怀里,在咖啡馆众人的注视下深深吻住她。周围响起掌声和口哨声,但此刻她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的气息和心跳。
回到酒店,沈知微的行李箱敞开放在床边,里面整齐地码着文件和笔记本电脑——即使在突如其来的跨国飞行中,她也没放下工作。
"这是什么?"阮棠好奇地拿起一份标着"玄武项目"的文件夹。
沈知微正在脱外套,闻言顿了顿:"新研发的智能家居系统,遇到了技术瓶颈。"她揉了揉太阳穴,"董事会给了最后通牒,下周必须拿出解决方案。"
阮棠翻开文件,里面是复杂的电路图和技术参数。作为设计师,她对工程细节并不精通,但某个布局突然触动了她的神经。
"这个感应模块..."她指着图纸一角,"如果改成非对称排列呢?就像我获奖作品里的空间分割原理..."
沈知微凑过来看,突然僵住:"你说得对!现在的对称设计导致信号干扰..."她一把抱住阮棠猛亲一口,"你是个天才!"
接下来的景象让阮棠哭笑不得——沈知微盘腿坐在地毯上,笔记本电脑搁在膝盖上,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时不时停下来画几笔草图,完全进入了工作狂模式。
阮棠悄悄拍下这幕,发给了林秘书并附言:"看好你们沈总,别让她熬夜。"然后去浴室洗澡。
当她擦着头发出来时,沈知微仍保持着那个姿势,但表情已经轻松许多。她抬头看向阮棠,眼睛亮晶晶的:"解决了!你的建议完美规避了干扰问题。"
阮棠跪坐在她面前,拿走电脑:"现在,沈总该休息了。"她意有所指地瞄了眼大床,"或者说...做些比工作更有趣的事?"
沈知微的喉结动了动,伸手将阮棠拉进怀里。三周的思念在此刻爆发,她们的吻从轻柔到激烈,最后双双跌进柔软的床铺。
衣衫半解时,沈知微突然停下,从西装口袋里摸出手机:"等等,我得先给技术部发邮件..."
阮棠夺过手机扔到一旁:"沈知微!这种时候你还想着工作?"她跨坐在沈知微腿上,居高临下地瞪着她,"我要生气了。"
沈知微罕见地露出无辜表情:"只是想确保不会忘记..."
"闭嘴。"阮棠俯身吻住她,用行动表达不满。很快,沈知微的思维再也无法聚焦在任何技术问题上,房间里只剩下交织的呼吸和心跳声。
第二天清晨,阮棠被手机铃声吵醒。她迷迷糊糊地接通,听筒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请问是翡翠戒指的持有者吗?"
阮棠瞬间清醒:"您是?"
"苏富比拍卖行的珠宝鉴定师。"对方解释道,"我们收到一位客户的咨询,想了解一枚相传出自清末宫廷的翡翠戒指,描述与您佩戴的那枚非常相似。"
阮棠低头看了看左手上的戒指:"这枚是家传的,不出售。"
"理解。"对方礼貌地说,"但戒指可能关联到一套遗失的翡翠首饰,如果您方便,能否提供一些细节?比如内侧是否有刻印?"
阮棠正想回答,手机被刚醒的沈知微拿走:"哪位?"
简短交谈后,沈知微挂断电话,表情凝重。阮棠好奇地问:"怎么了?"
"可能是诈骗。"沈知微将手机还给她,"那枚戒指确实是祖传的,但据我所知与宫廷无关。"她轻吻阮棠的额头,"别理会。"
阮棠点点头,却注意到沈知微眼神闪烁,显然有所隐瞒。但还没等她追问,沈知微的手机响了——是林秘书发来的紧急会议通知。
"我得改签机票提前回去。"沈知微边穿衣服边说,"玄武项目需要立即启动测试。"
阮棠理解地帮她收拾行李,心里却还想着那个奇怪的电话。当沈知微在浴室洗漱时,她忍不住再次端详那枚翡翠戒指——在阳光下,宝石内部似乎有些极细小的纹路,像是某种隐藏的图案。
"想什么呢?"沈知微突然出现在身后,湿发滴着水。
阮棠摇摇头,将疑虑暂时压下:"在想你什么时候再来纽约看我。"
沈知微从背后环抱住她:"等玄武项目上线,我立刻飞回来。"她吻了吻阮棠的耳垂,"或者...你早点结束工作回家?"
"家"这个词让阮棠心头一暖。她转身面对沈知微:"再给我一周,把设计终稿完成就回去。"
机场送别时,沈知微在安检口前突然拉住阮棠:"关于那个电话...如果还有人问起戒指,什么都别说,立刻联系我。"
阮棠正想追问,广播已经响起最后一次登机提醒。沈知微匆匆吻了她一下,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常,但阮棠分明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紧张。
回酒店的出租车上,阮棠的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一张古老的黑白照片,上面是一位穿着清朝服饰的女子,手上戴着的翡翠戒指与她的一模一样。附言只有一句话:
"它不该在你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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