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需要出去一趟,宝贝跟我一起吧。”何灼易真恨不得把这小宝贝揉进自己身体里,“不想出去了,头疼。”秦陨靠在男人怀里,“一个人……不太安全吧。”秦陨不满的半坐起来,“我都二十多岁了,你老是把我当小孩子。”何灼易笑着揉了揉秦陨的脑袋。“那你下午就在这里一个人呆着吗?会不会无聊?”秦陨撒娇道,“那你多给我准备一些零食嘛,我可以打打游戏什么的……”
何灼易走下床,拿起布袋里的一张符纸,掐诀念了几句便把这张符纸交给了秦陨。“虽然是白天,不过还是有点不放心。如果遇到危险,这样我就会立刻知道了。”何灼易思索了一下,“如果实在遇到危险,可以试试晃那只铜钲,哦对了我会把小纸人唤过来陪你。”何灼易还想说些什么,“哎呀好啦好啦,我已经是大人了!不用叮嘱这么多!”秦陨跪在床沿环住何灼易的腰,“哎,这个姿势脚踝会不会难受啊。”何灼易把秦陨自己留在这里,是千万个不放心。
但是他并没有往秦陨会偷偷跑出去这方面想,他也知道秦陨根本不知道位置。而且,这小孩儿社恐的很,也不敢自己出门。
下午三点,何灼易果然准时出了门。秦陨趴在窗边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街角,还想在继续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时,“没时间了。”秦陨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就在这时,小纸人偷偷的飘到了他身后。
“诶!吓我一跳!”秦陨惊了一下,随后拿起自己的包,“进来进来。”小纸人一脸问号,但主打一个听不懂,但是照做。“你不会告密吧?”秦陨不放心的看着小纸人,“沙沙……”小纸人歪了歪头,不知道秦陨要去做什么。
“我就去外面拿个东西,很快就会回来。”秦陨放软了语气,“你只能待在包里,不能跑到别的地方,特别是不能去何灼易那里通风报信!”
秦陨换了件外套,又带了口罩和帽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就往外跑,脚踝还在隐隐作痛,却跑得飞快,像身后有什么在追似的。
“何先生,您看这个东西。这是那群人留下的。”那人递给何灼易一张微微卷起的泛黄的纸页,“这个图案您认识吗?”
虽然自己不记得位置,但这个城市自己也并不陌生,在豁出去的问了几个人之后终于找到了那个记忆深处的地方。
此时的老宅看起来比记忆里更加破败,大门掉了块漆,门环上锈迹斑斑。秦陨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吱呀一声在空荡的宅子里显得格外刺耳。院子里的杂草早已长到了膝盖高,正屋的门虚掩着,风一吹就晃晃悠悠。
小纸人好奇的从包里探出头来,随后飘到了秦陨胳膊旁,“沙沙……”小纸人像是在好奇的问秦陨这是哪。“我们……进去吧……”秦陨其实也已经打了退堂鼓,这个地方看起来太诡异了。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屋里积着厚厚的灰,阳光从窗棂照进来就能看见浮动的尘埃。这里还是记忆里的那样,妈妈曾经就站在那里,举着小点心招呼着当时小小的自己。
秦陨最想去的,还是曾经哥哥被困住的地方。那双小手已经变成了骨节分明的手,那把钥匙一直没有被丢掉。秦陨打开门,小声的呢喃了一句,“哥哥……我来了……”随着呢喃,眼泪慢慢又模糊了视线。随着一阵尘土飞扬的结束,“咳咳……”秦陨被呛得直咳嗽,“哥哥……”小时候没觉得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好,现在看来,这个小小的地方完全封闭,以至于……困住了哥哥的一辈子。
秦陨坐在满是尘土的床上,眼泪直往下掉。“哥哥,吃糖……吃糖……”秦陨喃喃着,小纸人好奇的在四周飘来飘去,不由得停在了一个小柜子前面。
秦陨看过去,他知道那里曾经是哥哥藏着自己送给他糖果的地方。秦陨轻轻的打开柜子,里面竟还有自己当初送给他的糖果,那袋牛奶糖静静地躺在那里,它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是什么,它以为会让一个孩子因为他的甜味而高兴,却不知道它只是在这里躺着,被世界遗忘一般……就像当初的秦怀惘那样。
里面似乎还有什么,秦陨往里面掏了掏。是一个小小的本子,那是当初的小瑾带给自己心爱哥哥的东西。秦陨轻轻翻开本子,这竟是被秦怀惘当成了日记本。不过,当时的秦怀惘根本不认识那么多字,也根本不知道什么日期。里面只有一幅幅的画,只见第一页上画着一颗糖果,上面还有很多小红球,小红球下面是一颗草莓。秦陨笑了但眼泪还在忍不住往下落,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
“这是什么?”两人在认真的画画,秦怀惘指着一个圆圆的小红球好奇道,“是……是草莓……”秦怀瑾绞着手指不好意思的说着,“噗哈哈哈,这是个小圆球才对吧。”秦怀惘拿起笔,在下面画下了这只小草莓。
回忆结束时他紧忙擦擦眼泪,生怕落在珍贵的日记本上。前面的每一页,都是自己和哥哥一起画的作品。只有一页的画风与众不同,那是一个长着羊角的怪物拿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那东西上面还生出了绿色的幽灵。接着往下翻去,就都是哥哥自己画的了。有的是记下了小小的秦怀瑾每次推开门时开心的看着秦怀惘,有的是在秦怀惘怀里撒娇的样子,还有那条大鱼。那条大鱼出现在了日记本里不下三次。“哥哥,我好想你。”小小的秦怀瑾只当那是平常的一天,却不知道哥哥想把那天的记忆揉碎了融进自己的身体。
而日记的最后一张,上面画着的是蹲在墙角的一个小小身影,他正抬着头望着面前的一个带着翅膀的小人儿,那小人儿手上拿着一支棒棒糖,不由分说便也知道是谁。那还是当年秦怀瑾给他讲过的天使故事。小小的秦怀瑾说过一句“这个戴着翅膀的是天使,是国外的神!他可以拯救好多人,让很多人都感到幸福!”秦陨在此刻也喃喃着,“他能拯救好多人……”
秦陨把日记本装进包里,擦了擦眼泪。想着应该差不多时间该回去了,再出发之前,他特意定了闹钟,想着别耽误了时间回去。本想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的他,却猛然发现自己根本没带手机。他慌乱的推开门走了出去,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院中杂草丛生,月光照下。他们的影子像一个个锁魂的小鬼一样,风一吹哗哗作响。从屋子到大门的路在这一瞬间变的如此遥远。
秦陨一回头看到了小纸人,又把自己吓了一跳。“我回去一定把你的腮红从绿色变成红色。”秦陨对他坚定的说道。不过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慌了,何灼易恐怕已经在寻找自己了。他顾不上脚下传来的疼痛,正想飞奔到大门口。
此时,大门口突然亮起来灯光,吓的秦陨又回到了正屋,这处宅子方圆几里都没有人烟,怎么会亮起灯光呢?于是,秦陨蹲在窗前悄悄观察。此时小纸人却有些兴奋的就要拽着秦陨往外跑,嘴里还发出沙沙声。小纸人飘进秦陨包里,拿出符纸飘到秦陨面前,比比划划的示意外面的人是这符纸的主人。
秦陨心里猛的一颤,“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何灼易在外面?”他小声的对着小纸人说道。见他终于听懂了,小纸人开心的转了个圈。“那他为什么不进来?会不会是你看错了?”秦陨担心会遇到之前提到的那群怪人,还是缩在正屋,不敢出去。
只见小纸人做了一个吓人的姿势,又做出一个瑟瑟发抖的样子,随后指了指外面。“你是想说,外面的人怕吓到我所以没轻易进来吗?”秦陨扶着额头,“这下完蛋了。”
“早死早超生!”秦陨飞奔到门口,缓慢的打开了大门。随着又一声吱呀,门外赫然站着一个男人。他阴沉着脸,眼圈看起来红红的。
“……好……好巧……”秦陨一扫刚刚悲伤的情绪,恐惧和心虚占据了大脑。在此刻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缓缓吐出两个字。何灼易不说话,只是抱起秦陨塞进了车里。
管家开着车,何灼易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也不理旁边的秦陨。包里的小纸人悄悄地探出头看着秦陨。何灼易把手一挥,小纸人便从这里消失,回到了家里。
再次安静下来,秦陨这时才感觉自己的腿,胳膊还有手上都传来一阵阵的刺痛。他小心翼翼的抬起手,胳膊上多了几道伤口。即使不看也知道腿上应该也是这样了。
何灼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过了头,秦陨一丝一毫的小动作都落入了何灼易眼里。“嗯……何灼易……”秦陨想抬手去拽何灼易的胳膊,却被男人抢先一步摁住了手,随后拿出了医药箱。
在处理伤口时,何灼易依旧一言不发。只能看到他愈发变红的眼眶和越来越阴沉的脸。
秦陨看着男人正给自己处理腿上的伤,有一道伤口比其他要深很多,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何灼易拿出纱布,简单的包扎了起来。“以后出门再也不穿短裤了。”秦陨暗暗的想道。
这一路实在煎熬,极度紧张下秦陨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何灼易在此刻后悔了自己没有在门口安排人,“真不该这么信任你。”何灼易心理暗暗的想着,眼眶又红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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