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的核桃树长地十分茂盛,巨大的树冠一半遮住了水田,一半遮住了草坪,草坪被石块压边圈出来个半圆形的空间,上头摆了不少木凳桌椅,年纪大的老人喜欢在这树底下乘凉纳鞋,小孩也爱在这里弹弹子玩。
眼下天气逐渐炎热,就有人推出来小冰箱卖冰棍,只要有小朋友过来消费,一旁的老人就会絮絮叨叨地说,他们小时候可没有这么高级的冰棒,那时候都是白糖水一冻,就当冰棍吃,就这还舍不得花钱买。
陈天眷就倚靠在热热闹闹的核桃树底下,他今天起了个大早,爬到山上让向鹤桐试衣服,原因是对方根本不愿意穿这女孩子的行头,所以也不愿意下山,这服装还是喜服,古里古怪地,他不乐意。
带着东西好说歹说,直到告诉了他自己和袁庞等人到底要做什么,向鹤桐肚子里的坏水咕噜咕噜冒,面上却表现地勉为其难,“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陈天眷自诩看人有一套功夫,他也知道这向神仙不是什么纯良之辈,兴许他也想整整周全。不论如何,现在人已经找好,就等袁庞等人过来汇合。
“冰冻糖葫芦!尝尝!”向鹤桐一蹦三跳地一手一串糖葫芦,这是他从卖冰棍的大爷那要来的,本身人家是不卖准备留给外孙吃的,言闻,向鹤桐便找到旁边玩弹子的“外孙”,用蛀牙的恐怖故事吓唬他,把小孩吓得眼眶含泪,然后又多给了大爷几块钱,就把糖葫芦给要了过来。
眼看着一切的陈天眷表情复杂,他接过来糖葫芦,询问向鹤桐为了个吃的有必要这么费神吗?这就跟他穿越前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为了吃饭会愿意到商场里排队排一两个小时。
“这可是糖葫芦嗳!”向鹤桐大睁着眼:“甜的吃了心情好,你不知道吗?”
“你心情不好?”陈天眷写着。
“我心情很好。”向鹤桐将糖葫芦咬碎在齿间,水果特有的酸甜在空气中弥漫:“但我想心情更好。”
俩人正说着,就见袁庞和筷子提着大包小包过来,陈天眷自己也提了个袋子,不知道袁庞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于是打开他的袋子一看,里头全是青团之类、卤菜之类的吃食。
“还没吃午饭呢,我怕咱们在山上饿,准备了点,怎么样老大,找到穿喜服的人了不?”袁庞嘿嘿一笑,从塑料袋你拿出个蒿叶耙耙,扯开捆成十字的叶筋,就一口咬了下去。
陈天眷用下巴指指向鹤桐,示意他就是穿喜服的人。
“向神仙?”袁庞不可思议,心想自己老大的魅力居然这么大,能让谪仙一样的人物同他们干坏事,于是赶紧伸出干净的左手,吃着耙耙含含糊糊地笑道:“向神仙,合作愉快。”
对方吃掉了最后一颗山楂,对他塑料袋里的青团虎视眈眈,没理会袁庞的客套,问他自己能不能吃一个。
陈天眷在一旁看他们饿地那个样子,连连摇头,觉得赶紧完事晚上给他们做点好吃的,看这一个个可怜巴巴的。
“我们怎么上山?”向鹤桐知道计划,他们即将去的地方是离草庐不远的另一座小山,他经常去那采药抓虫,对那一块的山路比较熟悉,知道有条人修的机耕道上去,既可以走人,也能通车。
“开我的火三轮。”筷子一拍身后的霸王牌三轮车,上头依稀可见上回落入水田而被砸出来的一个凹槽。
陈、向二人脸色复杂,询问村里有没有卖保险的。
“放心,筷子技术不好,我来开。”袁庞一拍肚子,自信满满地把大小塑料袋们扔进车斗,然后坐上驾驶座,大手一挥,招呼三人上车。
路上,陈天眷询问冬瓜是不是已经把那六个小纸人偷偷地安排好了,袁庞对此十分肯定地点头,表示万无一失。
几人在三蹦子的突突声中雄赳赳气昂昂地行驶上了山道,这座小山位置较低,也比较湿润,生长的草本较多,沿路能看到许多山石上长满了青苔,期间向鹤桐挖了一点下来,说要回去养在花盆里。
到了地方,袁庞和筷子把塑料袋们卸下来,先是抽出一条大大的餐布铺在空地上,然后把带来的小吃点心一字排开,又拿了些塑料碗筷和雪碧,给每人倒了一杯喝的,这才发现忘了带筷子。
陈天眷拿着小砍刀在旁边劈了几根小树枝下来,剥开树皮,露出里头绿油油的肌肤,做成了几支筷子插在了卤蛋和卤豆腐上。
几人盘腿坐下,就开始吃东西。
向鹤桐吃到一半,鼻尖微微冒汗,他询问他们就这么在这一直等吗?这恶作剧未免也太佛系了。
“哈哈哈!放心,周全一定会从这里走的。”袁庞嚼着带着辣油的猪尾巴,擦了擦一脑门的汗,看了下时间,就问向鹤桐吃饱没有。
随后,筷子把喜服拿出来,给向鹤桐换上。
这向神仙本就长的干净秀气,被红色的衣服一衬,更显肤白貌美,陈天眷皱眉瞅着觉得还是得把盖头盖上,不然这大白天的,不但不觉得恐怖,反而像是过来拍照的。
准备好后,陈天眷又给向鹤桐说了些注意事项,随即就让筷子把人领走,去旁边的草丛中躲起来。
中式恐怖嘛,大白天也挺瘆人的。
烈日当空,树林中已经开始有聒噪的蝉鸣声,周全和聂玲儿被看风水先生领着去看点位。
周全拿着手机一路上在和领导据理力争,他的结果下来了,公司不会因为他的性格原因开除他,但由于各方面条件不合适,希望他调到分公司,虽然工资待遇都一样,但分公司在偏远的小县城里,和他周全这个高素质人才的身份不符,对他晋升也有影响。
于是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希望领导看在往日的情面上让他留下来,他一定好好和同事们相处。
这些话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同事耳朵里,他们在群内对他口歼笔伐,表示以前周全的成就几乎都是摘取其他同事的辛苦成果,他几句话的功夫就全算作了自己的成绩,每年每人都有产值要求,大家本就不堪重负,并不想忍受这么个邀功的家伙分走自己的绩效和奖金。
聂玲儿知道周全心情不好,一路上就和风水先生攀谈,这老先生是外地请过来的,他拿着罗盘一踩在这山头,就说这林子山形走势不好,容易结生怨气,让后代子孙不得安宁。
“所以您家还是要迁一下坟的,您说祖坟就在这条山路的中央,那可是大不妙的点位,得迁,得迁。”
听着这老头这么说,聂玲儿浑身冒着鸡皮疙瘩,也不知道周家祖坟是真的位置不好还是风水先生为了多挣点钱在这满嘴跑火车,但说着有心,听地人听进去了,就难免会上心。
“好了,你别发消息了,放宽心,先处理眼前的事。”聂玲儿感觉一股风吹来,觉得有些凉,就挽住周全的手腕。
周全也烦闷至极,把手机收起来,才抬头,就见袁庞和陈天眷在不远处坐着聊天。
真是晦气,周全心情不好,就想找个人骂一骂,于是甩开聂玲儿的手,双手插兜朝两人走去。
“呦,我说林子里怎么有猪骚味呢,原来是你们俩啊。”周全眼下完全不顾及风水先生和聂玲儿对自己言语的看法,他心情很差,想发泄。
“哦?”袁庞抬起头看到周全,眼睛笑成了弯月:“是周家老大啊,我说怎么一股狗屎味呢。”
聂玲儿见周全眉毛拧在一块似是要发作,赶紧跑上前缓解气氛,就问他们来这做什么。
“过来祭拜的。”袁庞嘴里嚼着卤蛋,吐出来一口蒜辣味:“我陈哥家里有位鸟仙娘娘保佑,怎么,不让人拜啊?”
“鸟仙?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周全面露疑惑,心想就算是东北的五大保家仙也没有鸟这个物种啊,于是挑眉讥讽:“你们两个神经病有病赶紧去治病,别拉低村里素质水平。”
“哎呀,道士都说我们陈哥家那鸟仙漂亮地呦,生前最爱穿着红色的喜服,见到恶人就会出现,你说你今天会不会见到她?”袁庞哈哈大笑几声,随即不再理会周全,自顾自和陈天眷分享美食。
陈天眷也不言语,看了周全几眼,似乎也无意和他纠缠,站起身想走,拍拍衣服,却突然愣在原地。
周全疑惑地顺着他视线往后看去,就见一抹红色的影子出现在不远处的丛林里,然后突然消失。
聂玲儿和风水先生并没有这么快的反应,他俩被袁庞邀请吃些卤菜,都坐在地上相互寒暄。
可能是看错了,周全心想,但心里跟打拨浪鼓一样忐忑,因为他潜意识里知道,自己没有看错,刚才看到的就是一顶红盖头!
随后又一转头,在另一处又见到那红色的影子。
他背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当第三次看见喜服的时候,周全忍无可忍般推了推陈天眷:“喂,你家鸟仙,有一米八吗?”
陈天眷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并没见过。
“那你刚才愣了一下是看到了什么?”周全锲而不舍地询问,他觉得恐怖就恐怖在自己明明都看到两三次那喜服了,但周围其他人却无感无知。
陈天眷在纸上写道:“你裤门拉链没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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