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正清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望着远去的背影,不可置信的看着鸭王:“这这这...?这么明目张胆的吗?被别人发现了怎么办?”
鸭王看着他一副“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语气淡定道:“敢对他说三道四的都被他给杀了。这可是大越第一权臣,你别看他现在成了瘸子了,手段厉害着呢,你可小心点他。”
“看着挺稳重和善的,没想到还深藏不露!”季春山似笑非笑的样子还停留在裴正清的脑子里,他想到细处,打了个寒颤。
“鸭王,我是主角,那那个,不会是大反派吧?”裴正清搓了搓手,有些激动。
鸭王不理解他:“你想太多了。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明棠海。”
外头起了风,云沉得很,一片寂静。
裴正清的头发被吹了起来,他往后捋了捋,抬手的时候,露出了被晒黑的脖颈。日日在太阳底下晒着,往日秀气褪去了一些,多添了几分阳刚。照理,有鸭王看着,他不必天天在此。裴正清心里都明白,就是不想去面对。
就凭着明棠海的模样,除了身子硬了些,吹了灯,也不是不可以。裴正清嘴里叼着草,开始想入非非。
他本也不是,原则性很强的人。
只是道德感压身,叫他不敢动明棠海。其实明棠海除了不是个女人,其他地方,裴正清都挺喜欢的。他们脾气也合得来,三观相似,相貌相当。日后没有孩子也不打紧,养几只猫猫狗狗的就行。平日里就一块上朝,下了朝就一起批折子,他还能看看谁说他坏话。天热了,就去泡山泉;天冷了,就围着炉子喝酒......
这样一个温润贤惠上得朝堂下得厨房能文能武的明棠海,吸引力很大。
季府的马车在路口的时候,里面的人突然就出了声,车夫立马调转马头,去了南大街。
季春山手握大权之后,就鲜少露面,残疾之后,更是深居浅出。平日里有什么事,都是韩江流去做,他就是季大人的化身。
韩江流下了车,一见门口杵着的锦衣卫,眼睛一眯,暗叹阵仗不小。
没一会儿,韩江流就臊着脸出来了。
刚上马车,就听见季大人一贯沉稳的声音里,夹杂了一丝波澜:“哪来的女人香?”
韩江流有苦难言,挥动双手四处扇着:“还不是裴正清!我当他是多正派的一个人呢!也在里面养了个妖精似的女人。”又香又艳,给韩江流臊得脸通红,再不敢多留便出了门。
季大人没搭话,在闭眼养神呢。
韩江流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自己说话,撇了撇嘴,安分坐在一边嗑瓜子。
牙磕开瓜子的声音,在这个封闭小空间里格外清晰。季大人皱起了眉头,睁开了眼,看着一脸闲适的韩江流,问道:“你在做什么?”
韩江流摊开手:“嗑瓜子啊。从裴正清公司里抓来的。你尝尝,居然是话梅味的!”
那瓜子还是那个艳丽女人塞给韩江流的,起初他并不在意,尝了一个之后就上瘾了,临走前还不忘抓了一大把走人。
话梅味瓜子酸酸甜甜,不断刺激味蕾分泌唾液,季春山抿了抿唇,仿佛已经感受到瓜子在嘴里了。
“你吃吧,吃完记得漱漱口,不然坏牙。”叮嘱一声后,季大人又合上了眼。
外头风势渐大,大有呼啸之意。天空的云越发的沉闷起来,像是要倒扣下来。树叶被风拍得哗啦作响,地上的灰尘都卷了起来,散在空气里,茫茫一片。
“大人,看样子要下大雨了。回府吧?”韩江流按住了一角帘子,它方才被吹起,风灌了进来,连带着灰尘都进来不少。
季春山掀开了一边帘子,望着天上慢慢染黑的云,扭过头来问韩江流:“你看看,这云里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
韩江流被勾起了好奇心,凑过来望了望,坦诚道:“恕江流愚钝。”
“暴风雨要来了。”说罢季春山放下了帘子,靠回了软垫上。
韩江流关好了车窗,替季春山将腿上的薄被盖盖好,吩咐车夫快走。
外头风越来越大,吹得人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乌云再也藏不住雨水,三三两两往地上砸。街上的商铺都关好了门窗,行人蒙头往家跑。
季韩二人刚到府上,就听得一声炸雷,撕破了天,叫嚣着往底下冲。蜈蚣般扭曲的闪电点亮了乌云密布下的漆黑,一瞬间,极闪极亮,韩江流下意识闭了眼睛。
“大人,回屋里吧,外头有雨,淋湿了衣裳不好。”韩江流说罢便要来推。
季春山抬手止住了他,眼神望向去时的路,滚滚风尘中依稀可辨那白色的巨大倒Y型大桥,他嘴角噙出一股冷笑,不惧风雨打湿衣裳:“江流,有好戏看了。”
裴正清是被雷声炸开的声音惊醒的,他气喘吁吁地坐了起来,有些懊恼。方才他做了一个好梦,若不是这雷声,他还真是舍不得醒来。
天上落下的雨点大是大,就是不密,裴正清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环顾四周不见鸭王,想着先找地方躲雨才行。
“哗嚓——”
天猛然亮了一下,紧接着就是一阵巨雷声响。裴正清没由来的心一凛,他看见那闪电直直追着隔壁山头去了。果不其然,林子里渐渐升腾起团团黑烟。
不好!塔吊!
裴正清摸出怀里的对讲机,摁下开关喊道:“鸭王鸭王!恶劣天气,松开制动器,尽快撤退!”
对讲机里传来滋啦滋啦的声音,裴正清死死盯着对讲机,不敢松懈。他又来回踱了几步,心中忍耐到了极点,风势这般大,再联系不上鸭王,就要出岔子了。
过了一会,对讲机里传来鸭王被撕扯的变形的声音:“裴正清...我在椅子底下,我怕高...工人我都送走了,现在就我一只鸭在这里.......”
还能有回声就是好事,裴正清稳了稳心神,语气急切又尽量显得能安抚鸭王:“你看看有没有制动器?风太大了,塔吊锁死会出事!”
鸭王此时捧着对讲机,就跟抓着救命稻草似的一松不肯松。它是一只恐高的鸭子,安全囊内人数有限,为了不伤及无辜,它把工人送走一只鸭留在这里已经很不得了了。
“不行,裴正清我脚软了!我动不了了......裴正清,别干了,我俩直接跑路吧...”鸭王缩成小小一团,用翅膀遮着脸,很没骨气的说出了这句话。
听闻裴正清一愣,随后便破口大骂,手指恨不得把对讲机捏碎:“死鸭子!你再敢说这话信不信我等会就把你吃了!大腿油炸,脖子卤煮,鸭翅炭烤,身子炖汤......煎炒油焖随你选!”
鸭王不顶事,裴正清也知道它胆子小,撩起衣裳往腰间一别,眼一闭心一横,就往塔吊底下冲。
鸭王被骂得心惊肉跳,别看平时都是它骑在裴正清头上,实际上都是裴正清在拿捏它。他一本正经不做声的样子,浑身都是戾气。
对讲机了没了声了,鸭王一阵心虚害怕。它知道它有那想法就该天打雷劈,但它也是怕极了。鸭王冲着对讲机里喊道:“裴正清,别骂了别骂了,我不跑了...”
良久都没有回声。
恐惧、压力,叫鸭王恨不得双脚一蹬直接归西。外头雨下得很大,被风吹得一阵一阵拍在玻璃上,又响又吓人。
裴正清一直没回信,鸭王憋着嘴,念叨着:“裴正清,我还在这呢,你可别先做了缩头乌龟...我就是怕高,我心眼好着呢,你别不理我......”
“梆梆梆梆——”
重物砸击玻璃的声音传来,一下一下,鸭王捂住了眼睛,不敢抬头。
脚边的对讲机里传来裴正清呼啦呼啦被风破开的声音:“鸭王,你看看我!”
鸭王听见裴正清的声音,还道是自己听错了,抬头一见外面挂着的裴正清,面条泪就流了下来:“裴正清,你怎么上来的......”
裴正清拍着玻璃,大喊道:“别废话,制动器松开,风这么大,抗不了多久的!”
“我在这陪着你,你快去拉,你就想着你是在果脯罐子里,我保证,下来后我给你送一车果脯。”
天像是被划开了一个口子,雨源源不断地从里面落下来。鸭王知道裴正清浑身都湿透了,狼狈的像个猴一样挂在外边,鸭王再不敢多停留,有了裴正清的加油鼓劲,鸭王伸脚去拉制动。
锁一开,塔吊像个风车一样360°转了起来。
强烈地眩晕感来袭,雨水冰冷刺骨,裴正清的手在发抖,他撑不了多久了,里面还有一个鸭王。
“鸭王,我数到三,你就跳我怀里,我们一块跳下去!”
鸭王惊愕了一下,很快点头同意。
“三”
“二”
“一”
“跳!”
鸭王脚一蹬,闭着眼睛就往裴正清怀里冲。在单手触摸到那一团温暖又发抖的厚实鸭毛后,裴正清舒了一口气,松开了另一只手。
一人一鸭,直直地往下坠。
远处,一个浸透悲伤绝望的哭声响起。
那一刻,他甚至都发不出声音来呼唤他的爱人。
裴正清,你是要我跟着你一块死的意思,是吗?
恶劣天气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不要模仿季大人不进屋看戏和裴正清爬塔吊。
都是我为了渲染故事情节的,看个乐呵,不能模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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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暴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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