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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南下(6)

三月底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郑庭酒某天晚上下晚自习回家,凌初一竟然还没回来。

下学期刚开学不久,凌初一就拥有了自己的第一个手机——用来报备。

天气慢慢好起来后,凌初一跟同学赖在外面玩的时间也越来越多,郑庭酒也不干涉他,只是和他约定了要及时跟朱昼报备,在哪里,做什么,跟什么人在一起,什么时候回家,都要说清楚。

凌初一挺省心,这一点上没出过什么问题。

郑庭酒到家的时候朱昼正准备出门,据说凌初一在班主任家睡着了,老师打电话过来,朱昼哭笑不得地表示马上去接。

明天是周六,不用上课,郑庭酒干脆接过这活跟范霖跑了一趟,路上范霖纳闷地说她小时候可害怕班主任了,凌初一怎么能没心没肺到这种程度。

郑庭酒小学班主任是个高八尺有余的大汉,他仔细回想了一下,陷入了和范霖一样的害怕和纳闷中。

答案是凌初一那个人美心善的年轻班主任李老师给的——凌初一去她那里找自己的同桌玩儿,那小孩就住在李老师的教师公寓。

凌初一在他们到那里之前就已经醒了,坐在客厅沙发上乖乖等人来接,“咔嚓咔嚓”吃着李舒买给秦典但是惨遭秦典嫌弃的小饼干。

郑庭酒嘴上客气地说着“麻烦老师了”,伸手往凌初一嘴上一抹……抹了一手饼干屑。

范霖和李舒同时被郑庭酒无奈的表情逗笑,凌初一手一举就要把满手的油腻腻往郑庭酒衣服上擦,被郑庭酒按住手转而擦在了他自己衣服上。擦就擦吧,凌初一不甚在意,和李舒说了再见,跟着郑庭酒和范霖回家去了。

第二天晚上凌初一又在李舒家睡着了,范霖把人接回来的时候都没醒,郑庭酒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告诉凌初一去玩可以,早点回来,别天天麻烦人家老师。

凌初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下个周末照样这么干,李舒也没说什么,好脾气地在电话里说你们放心的话他在我家睡也可以,家里本来还有一个小书房,被李舒改造成偶尔接待父母的卧房了,放凌初一一个小人儿还是绰绰有余的。

别说郑庭酒,从朱昼到范霖甚至是先生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赶紧去把人接回来了。

四月七号是郑庭酒的生日,正好是周六,凌初一这次没再往李老师家跑,神神秘秘送出去他精心准备——他和秦典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一个金属焊接的生日快乐四个大字,凑近了还能闻到铁锈味。

审美可以说是非常……别致了。

秦典给凌初一提的意见,两个人一拍即合,放学就上工地去“捡垃圾”。

郑庭酒的心情简直难以用语言形容,不知道要先问秦典怎么会操作电焊还是要先问李舒知道你们在她家里鼓捣这么危险的东西吗?

哪里来的电焊啊?

李舒知不知道不知道,不过据凌初一描述秦典简直专业得可怕。

“不是在李老师家里做的,在秦典的师傅那里做的,哥,特别好玩!”虽然秦典嫌他碍事只让他打一些可有可无的下手,不过也相当新鲜了。

所以这个礼物其实还得算是秦典送的,秦典连郑庭酒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只是借着这个由头玩高兴了,兴高采烈地宣布快带回去感动死你哥吧。

郑庭酒捧着那个丑得爆炸的“生日快乐”,无奈又好笑地收下了。

等到第二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让凌初一罚抄一百遍“我一定注意安全”。

晚上他照常去见了小叶,小叶同样准备了生日礼物,一个丑得爆炸的杯子。

郑庭酒:“为什么你们送的东西都这么丑?”

“闭嘴,我不爱听。”

“你不爱听也还是丑啊。”

小叶大笑:“去你的吧。”

两个人又聊了聊这周发生的事,每次都大同小异,有想聊的就聊,没有就各干各的——今天显然有个待讨论的问题。

“你要是实在觉得很别扭就亲自试一试,就让他在老师家里睡一晚就是了。”

“我是想试,但是我有点……不敢?”

试了就会忍不住对比,可以不试就好像证明了他很介意,以前很介意,现在也很介意。

“其实不是这个问题,谁家家长乐意把小孩丢别人家里放一晚,这不是占有欲的问题。”小叶温温柔柔笑着,“我倒是觉得你可以试试其他的,比如说从今晚开始——分床睡。”

郑庭酒脸色微变。

他都已经忘了凌初一从什么时候开始和他共享一个房间,就好像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所有人都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直到被小叶轻描淡写提出来。

“他可能不太能接受,我给你个方法,让他去问问班上有几个小朋友还天天跟家里人一起睡的。”

因为下意识的抗拒,郑庭酒的大脑有点宕机,只是呆呆地问了句“然后呢”。

“然后,你也去问问。”小叶说,“郑庭酒,你已经十三岁了,不需要人陪着才能睡觉了。”

……凌初一果然没答应。

不但没答应,而且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在郑庭酒尽力避免用自己的意志影响凌初一后,两个人的想法反而经常背道而驰,郑庭酒解释不通,凌初一唯一得出的结论就是郑庭酒嫌弃他,所以小孩哭得死去活来,折腾了好几天,桌子都掀了好几回。

不答应也没影响郑庭酒每天晚上拎着自己的枕头,相当郑重地换去隔壁本来准备给凌初一的房间睡,反正他每晚回来的时候凌初一早就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实话说郑庭酒几天都没睡好,总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而且因为没有可以抱的东西后,真是怎么睡怎么不对劲——郑庭酒不信这个邪,小叶那天晚上最后几句话对凌初一没多大效果,对郑庭酒倒是刺激挺大。

当然,凌初一还是发现了。

在对着郑庭酒发了一通火后,终于还是分了床。

分了床但没分房间,郑庭酒所有东西都在原来的房间里,凌初一不让搬,郑庭酒也不想搬,就这么着了。

同桌送的生日礼物是一个游戏机,郑庭酒拿回来后随手放在床头柜上还没研究,凌初一答应分了床的那个晚上,郑庭酒睡不着,一个人坐床上捣鼓那个游戏机,当噼里啪啦的游戏音效无所顾忌地响起的时候,深夜十二点的时针和分针都仿佛停了一瞬,有什么东西在郑庭酒心上敲了一下,“咚”的一声轻响。

好像从有记忆以来第一次体会到真正的自由的滋味。

郑庭酒恍惚有种长大了的错觉。

几个月后放了暑假,放假的前一天小学开家长会,郑庭酒去了,坐在凌初一的位置上接受自家孩子全班第一的赞美,不好意思地遮住压不下去的嘴角,余光瞥到自己给自己当家长的秦典在打量他。

被发现了秦典也不怎么在意,扭过头继续看自己的书——从她的师傅那里刨来的年代久远的侦探小说,看了上本没下本,手里仅有的几本都被她盘包浆了。

郑庭酒当然记得这个小朋友给他做了个造型奇特的生日礼物,很温和地表示他也看过这个书,秦典的反应印证了他的猜测,郑庭酒本来想说剩下几本可以送你——在小姑娘皱着眉的戒备和审视中换成了“可以借给你”。

“凌初一下次去找你玩的时候我让他带给你,你看完后还给他就行。”郑庭酒说,“谢谢你做的‘生日快乐’。”

秦典匪夷所思:“那么丑的东西,那小屁孩真送给你了?”

郑庭酒扶额。

秦典看他的眼神立马变成了怀疑他和凌初一两个人的奇葩审美。

“我不白看,你开个条件吧。”

郑庭酒知道再过一个多月就是秦典的生日——凌初一得了沈昭的“高人指点”打算给小姑娘送条手链,这几天和郑庭酒一起研究设计图,边研究边抱怨秦典老是叫他“小屁孩”,好烦。

所以郑庭酒微微一笑:“那就,你别叫凌初一‘小屁孩’了。”

秦典嘟囔了一句“事儿精”,然后朝郑庭酒一点头:“成交。”

后来郑庭酒把书找出来让凌初一下次出去玩的时候带着去,凌初一不乐意带这么多书,手很欠地把郑庭酒书架上的书这里一本那里一本抽出来,很有创造性地和要带走的书混在一起,就这么堆在床上不管了。

郑庭酒从外面回来看见那张“书床”人都气笑了,等“罪魁祸首”回家后一只手穿过他腋下,把人直接提到房间问他干什么呢。凌初一这一年基本没怎么长个,郑庭酒一只手提他绰绰有余。

挣扎无果,郑庭酒抱着个手靠着门框,守着凌初一把书一本本放回去了。

还剩最后一本的时候,凌初一不干了。

郑庭酒上前两步,话还没问出口呢,凌初一往他手上咬了一口,小人得志地大笑着跑出去了。

郑庭酒:“……小兔崽子。”

他转身从书架上重新拿出要带给秦典的几本侦探小说,然后才拿起被剩下的那本书。

那是一本加缪的《西西弗神话》,崭新的还没人看过,好像是他二年级还是三年级的时候买的,看书名还真以为是本神话故事,买回来打算读给凌初一听的,看了两页后果断抛弃了。

郑庭酒盯着书的封面看了一会儿,笑了。

然后他把书放回了书架上。

等到秦典生日当天,李舒去外地开会不在家,两小孩不知道为什么接水在冰箱里冻成冰块玩了一天,傍晚太阳落下去后同时发了高烧,郑庭酒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拎去医院挂水,李舒在电话里和郑庭酒无奈地说那句经典台词“麻烦你了”。

兵荒马乱的一晚上,最后由朱昼的爱心晚餐作结,范霖听说是秦典的生日,热热闹闹给人炸了礼花筒买了花,本来还想买蛋糕,被医生制止了,最后所有人一起在医院里给小姑娘唱了首《生日快乐》。

她作为凌初一的第一个好朋友,理所应当地拥有来自凌初一的家人的鲜花和爱。

凌初一咳得嗓子疼肺疼肋骨疼到处都疼,在秦典面前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掉了眼泪,那天晚上还是郑庭酒抱着他睡的,他缩在哥哥怀里,哼哧哼哧说“我今天真的没吃蛋糕”。

借着护士半夜查房那点微弱的光,郑庭酒还是发现了。

——秦典一直在看他们。

秦典在哭。

这件事在郑庭酒心上不轻不重刺了一下,酸酸涩涩的,他后来还把这事跟小叶说了,小叶安慰他这是人之常情,建议他告诉李舒,也可以让凌初一和她聊聊,别总是傻乐。

那天走的时候,小叶微笑着告诉他,下周可以不用来了。

“咨询结束了,郑庭酒。你的家长那边由我去说,今天就正式说再见吧。”

郑庭酒握着门把手安静站了一会儿,半晌,笑着点了一下头。

“好,小叶再见。”

……

来年的六月份,凌初一毕了业,结束了短短两年的小学生涯。

郑庭酒放假晚,马上要升初三,不仅放假晚还开学早,不过这些都被避开了,因为他得飞一趟瑞士,参加一个国际钢琴大赛的最后一轮初赛甚至是决赛,家里除了什么都不懂的凌初一,所有人都紧张地期待着。

签证下来后就着手准备收拾行李,凌初一没在家,郑庭酒给他打了电话,秦典接的,含含糊糊地说凌初一睡着了。

郑庭酒亲自去接人,凌初一窝在李舒家的沙发上睡着了,郑庭酒本来想把他叫起来,凑近了才看见小孩脸上的泪痕和眼角未干的湿润,想到秦典刚才含糊的态度,觉得俩小孩可能是吵架了。

郑庭酒贴心地没问,弯腰把凌初一抱起来,一抱就醒了,凌初一委委屈屈地往他身上擦眼泪鼻涕,郑庭酒还穿着校服,有点想把他丢地上。

不过看凌初一是真伤心了,郑庭酒还是没说什么,安静地等了一会儿,看着俩小孩一个瞪着一个,十多秒后,秦典直接回了房间,“嘭”地砸上了门。

凌初一一吸鼻涕:“走吧哥。”

走出公寓楼梯后郑庭酒才问他“怎么了”。

凌初一不说话。

郑庭酒就告诉他,明天或者后天要找个机会和秦典把话说开,再过几天去了国外一待就是一个多月,矛盾不能放这么长时间不解决,很伤感情。

凌初一这才想起来之前答应他哥去瑞士的事。

这么多年郑庭酒出远门的时候凌初一都会跟着去,小一点的时候是郑庭酒放心不下他,后来凌初一长大了,更多是想跟着去玩,而且郑庭酒千里迢迢的,有个人陪着也好。

凌初一叹了口气,犯了难。

如果去两三天也就算了,这一个多月的……

“哥,我们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答应了给秦典过生日的。”

郑庭酒看着他,语气不变:“你是先答应了我,还是先答应了秦典?”

凌初一支支吾吾的,最后又不吭声了。

“说话。”

“我忘了。”

“你知道骗我是什么后果。”

凌初一耷拉着头:“秦典。”

“答应别人的事要做到。”

“我知道,我就是……”

“就是”了半天也没“就是”出来,直到坐回车里,凌初一还是什么都没说,范霖敏锐地察觉到氛围怎么不太对,一看凌初一那样就知道肯定是闯祸了。

一路无话,凌初一更伤心了,到家后就抹起了眼泪,郑庭酒有点不忍心,估摸着反思一路也差不多了,还是先开了口:“我记得秦典的生日好像在七月底。等到她过完生日再走也行,只是到那里后我就没时间陪你玩了,到时候就是文瞬跟着你。”

凌初一纠结地看着郑庭酒。

不是七月底,是八月十七号,那个一群人唱生日歌的夜晚根本不是她的生日。

这倒是完全在郑庭酒的计划之外了,于是他也显而易见地懵了几秒,一时间没说话。

难怪她会掉眼泪。

他想。

那就只有两个办法了——

“你跟着我去,她过生日的时候你提前回来,或者,我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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