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有些远，看不清父皇的神情。
父皇收了纸，拿了酒杯，一口闷。便挥手示意歌舞继续。
“呼，还以为什么事呢。”我对着两个哥哥说。
我们几乎聊到了宴席结束，皇兄们都不住在宫里。
席间，二皇兄少年时的事被他外祖父拿出来大夸特夸。二皇兄谦虚得很，都不承认。要是我我肯定就承认了，可惜没人在这种场合这么夸我。
父皇听了二皇兄外祖父的夸奖，把我们兄弟姐妹每个人都说了一遍，说的都是些听起来是好话，但没一点实质内容的话。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歌舞停歇，众人纷纷离席散去。我想送送皇兄、皇姐们。
“十二和老九老十的关系真好啊，可惜你出生前我就去了封地。都没见过你几面。”二皇兄说羡慕我们的关系，因为我们一直在聊天。
他们就此开始了回忆，纷纷说起过去的事情。明明刚刚有大把的时间怎么要走了才说？
把他们都送出宫门，就往回走了。
还有好些大臣们都还没走，迎面遇上几个，都向我打了招呼，我也向他们问好。我不怎么认识他们，有些是在御书房见过的，有些没有。我叫不出他们的名字，也不太清楚他们的官职，他们对我却了解的很。
有一个他女儿和我搭了话。
“皇子殿下，下次出门记得带银两，莫要两手空空。”
“嗯？啊！多谢那日相助！”是之前替我买扇子的人。
我问了她名字，他父亲说她叫谢花影。
不知我以后可不可和她做朋友。
翌日，去御书房和父皇提我可以自由出入宫门的事。我进去他先说赵国要把他们的唯二的皇子之一送来给我当玩伴。
我很好奇，和父皇讨论了很久，险些忘记正事。不过我说了后，父皇就同意了，只嘱咐我出门一定要注意安全。
本以为马上就可以出去了，结果好巧不巧，一连下了七天雨。雨天外面都是水不说，室内也潮得很。
今日中午，雨是不在下，但地上都是湿的。本来是在门口等饭吃，已经有些菜端进来了，刚要转身回去吃饭，却听见“砰”的一声，回头看去有一个宫女摔在地上直叫好疼啊。身边经过的宫女手上都端着盘子，不好扶她。
我刚一只脚跨出去，阿碧就说她来扶。左右也不需要我，我就去吃饭了。什么事都不用我做是好，可别显得我什么事都干不成。
好吧，我的课业还没动笔。
不过不急，明天再写。但明天如果雨停了还是要出宫的。
先去哪呢？去外祖父家吧。外祖父已经致仕了，想来他也无事可做，陪陪他吧。
第二日，天放了晴，可是课业还没做完。真的要出宫么……
没事，没事，晚上点了灯再写。要是被父皇看见说不定还要大夸我勤勉，挑灯夜读。
我把我的宝贝钱袋子攥在手里，我要用里面的银票扇当年卖扇人巴掌！谁出门还没个几千两银票在身上啊。
“啊呀！小殿下这里头的银票都要被捏烂了，松松手吧。”小德子着急地提醒我。
“哦哦，走吧！”我刚要走一步，就回头问：“阿碧，你真的不一起去吗？”
阿碧摇了摇头：“你们去吧。”
“走！”
刚跨出门一步。
“哎哟，哎哟，扇子没带。”我又窜回去拿之前在外面买的扇子。
“哦呦，哦呦，给外祖父的东西没拿！”我转了个身要回去拿。
“在我这！”小德子喊。
“走吧，走吧。”
出了宫门，上了马车。
我向小德子提议：“我们先去市集，再去外祖父家吃午饭，怎么样？”
小德子又开始恭敬了：“这自然就不是我说了算的事。”
我去找了那个扇摊，没找到，问了四周的说这人早不在这做生意了。
好吧，那我看看别的吧。
路过一家成衣店。
“哇哦，这些衣服怎么没什么刺绣？”
我走进去，他们都围过来接待我。
一个人笑得跟免了终身课业一样：“小公子，想要点什么呀？”
“额，没什么就看看。”
小德子附到我身边说：“内务府都会准备更好的，何必在这买？”
“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用买，那我带钱出来干嘛！”
挑了两件摸起来舒服的就买了。
我掏出钱袋，拿出一张面值一千两的大钞，拍了拍，然后用两个手指甩了一下。
“多少钱？”
“五十两。”
我砸吧砸吧嘴，只带了大额的银票……
小德子当着我的面掏出夹在碎银里的五十两的银票递给了掌柜。
我点点头，又把我手上的银票塞回钱袋。
咦～～～～～我不会很丢人吧。以后都让小德子付钱好了。
我索性将钱袋给了小德子。
“小公子是哪个府上的？我们替您送过去。”
皇宫他们应该进不去吧。
“就这么点，我们自己带回去好了。”
已经有侍卫把衣服接走了。
我们离开了成衣店，却开看见外面的一切都变成了荒地！
“唉！唉？”我用手肘捅了捅小德子。
“公子怎么了？”小德子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我回过神这一切都恢复了。像没发生过一样，去年也有一次。宫墙缺了一块到边上去了，只有我看见了，异样也是转瞬即逝。
“没什么，就是羡慕他们能和父母一起出来。”正好看见有个父母带出来的孩子。
父皇也爱出来，但都是以前的事了，他那时也和我一样，是个皇子。他当时没被立为储君，平时就出去各地游玩。
他当时觉得集市还要按着时间去，登基后就破除了集市的时间限制；他以前晚上宵禁赶不回去，登基后就废了宵禁；他之前出门觉得带大量银两不方便，登基后就命人做了银票……
父皇经常拿这些向我说他的伟大成就。我倒是不理解之前的先祖怎么想不到，都被他捡了便宜。他说我出生前这些就都在了才会觉得没什么，毕竟都过了二三十年了。
我拿着扇子一开一合地走路，不知道为什么收起来总是不在一起，还要我叠好了才行。
我看见一家脂粉店，走了进去，里面全是女人。少有陪着的男人。
说来可怕，刚刚似乎觉得我本来就是个女性。
去外祖父的宅邸吧，也许是累了。
到了外祖父家门口就被迎了进去。我还纳闷，外祖父就说是太子先派人来通知了，怕我窜门太突然，饭都蹭不上。
外祖父养了好多猫，到处乱窜。我想去逗一逗的，可惜见我就跑。我只在外祖父七十大寿来过。这的猫都不如宫里娘娘们的猫来的和我熟。
母妃这边的亲戚我都不太熟悉，只有和外祖父能在父皇的御书房里见面。
母亲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姨妈自然早就出嫁，不在外祖父这，大舅和二舅一个在青州做刺史，一个在京城做什么官的，不记得了。母亲经常和我说起，我就是不太想记。
唯有另外一个舅舅没有一官半职，但也不在家中。
中午吃饭时遇见了大舅的一儿一女，他们忙于功课和女红，饭后也没怎么和一起待着。他们说几句就开始说什么书上说，古人云什么什么的。
就不能我自己云云吗？
我和外祖父待了一个下午。他把猫都抱到我身边，让我喂食，有些贪吃的就真乖乖留在我身边了。
“少去碰这些畜牲。”外祖母带着她做的团子来时说的。
我外祖父听了极是不悦。张嘴便是“死老太婆”。
外祖父和我说：“别听她的，她只知道瞎说。你看看，你喂了吃的，猫不就跟你亲近了，比人不知好上几百倍。”
外祖父抿了口茶，笑得有些神秘，他凑过来说：“要不要带一只回去？”
“宫里还缺你这点啊！”外婆听见了，她看上去不让带，不过我也没想要。
“啧，啧，啧。走开点，一边去！”外公想把外婆轰走。
外婆白了一眼他，别有意味地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是谁，不让福顺帮着喂，每每出门喝酒就忘了猫，都谁帮你的？”
看得出来，猫其实是亲近外婆的，不过会赶它们走就是了。
外公不回外婆的话，转头跟我说：“你要的吧？”
我摇摇头说：“我怕照顾不好，别人照顾了又怕和我不亲了。”
外婆笑着哼了一声，出去了。
“我一会就走了，不在这吃晚饭。”
外公点点头，“既然能出来了，就多来走走。”
“嗯嗯。”
不是不想留下了，而是有些地方不去看两眼，肯定是不舒服的。
虽然不会做什么，但是还是很想去。
两年前那次出宫，几乎都没做什么，回姐姐那也会得早，更别提待到晚上了。这次到要好好看看想看的。
我想到人最多，最繁华的地段去。就是那种一般晚上才营业，或者晚上人才多的地方。
有一处确实是相当符合的，只是我不太好意思大摇大摆地直接去。尤其是不少卫兵都护在身边，我若是去了，就都被他们看在眼里了，不大好。
已经走到附近了，我放慢脚步，侧身看了好几眼小德子。
我不停地对他眨眼，又用手反复摸自己额头，趁手挡着脸，目光穿过指缝偷瞄那些个侍卫。或许，我的行为很明显吧。
已经到乐阳坊门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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