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惟青在心里狠狠唾弃了自己一把,觉得一定是被系统那个不靠谱的球影响了,在阴沟里待久了看谁都像鬼。
系统119:【……?我就知道你会统身攻击……】
“没…没事!”江惟青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和善”笑容,试图模仿记忆中正道长辈的慈祥,“方才…呃…旧疾突然发作,惊扰小友了。”
“旧疾?”林源闻言,眉头立刻担忧地蹙起,那份关切显得无比真挚,“前辈修为高深,竟也受旧疾困扰?定要多多保重身体才是。”
他往前又挪了一小步,距离江惟青更近了些,那股属于少年人特有的、干净的皂角气息混合着淡淡的书卷墨香,冲淡了巷子里的阴冷潮湿。
江惟青被这过于真诚的关怀弄得有点不自在,含糊地应了一声:“嗯...多谢小友挂心。”
就在这时,林源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红晕。他犹豫着,从怀里掏出那本《孽海情魔》,往前递了递,动作带着点少年人的笨拙和试探:“那个...前辈刚才在摊前,似乎...对这本书很是在意?晚辈见前辈反应激烈,可是...这书中所述有何不妥之处?”
那本封面辣眼的书册再次映入眼帘,尤其是“柳浮舟”和“江惟青”那两个名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江惟青的视网膜上。
他眼皮猛地一跳,一股邪火混合着强烈的羞耻感再次上涌,喉咙发紧,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不、不在意!一点都不在意!市井流言,荒诞不经!全是些捕风捉影的无稽之谈!小友切莫轻信!污人清誉,其心可诛!”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完,目光死死避开那本该死的书,仿佛多看一眼都会中毒。
“哦...”少年似乎被江惟青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有些失落地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遮住了眼睛。
他紧紧抱着那本书,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封面。再抬头时,依旧是那副懵懂又带着点求知欲的模样,眼神纯澈得仿佛山涧清泉,能映出人心底的龌龊:“可是...前辈刚才很生气的样子,我还以为...前辈认识他们呢?或者...知道些什么内情?”
他歪了歪头,一脸天真无邪的困惑:“那位柳宫主,真的像书里写的...那样吗?还有那位魔尊大人...他们之间,真的...”少年的声音越说越低,带着点难以启齿的好奇,恰到好处地停在了最引人遐想的地方。
江惟青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门,眼前发黑。内情?!我就是内情本人!我们真的清清白白!他几乎要吼出来,但残存的理智死死拽住了他的舌头。看着少年那双不染尘埃的眼睛,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架在火上烤的骗子,浑身不自在。
“咳咳!”江惟青干咳两声,强行压下心头的翻江倒海,努力维持着前辈的威严,“小友!这等污秽不堪之言,休要再提!柳宫主...乃德高望重的前辈,岂容此等宵小肆意编排!至于那魔头江惟青...哼,弑师叛道,罪无可赦,自有天道报应!”他语重心长,一副痛心疾首、为后辈着想的模样。
“前辈教训的是...”林源似乎被说动了,脸上露出惭愧的神色,抱着书的手紧了紧,却并没有要丢掉的意思。他沉默了片刻,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再次抬头看向江惟青,眼中闪烁着一种混合着感激和仰慕的光芒。
“前辈,”少年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请求,“晚辈初入天一宫不久,见识浅薄,今日得遇前辈,晚辈心中尚有许多修行上的疑惑,无人可问。前辈修为高深,见多识广,不知...不知可否拨冗指点晚辈一二?”
他顿了顿,脸上泛起更深的红晕,似乎为自己的冒昧感到羞赧,声音也轻了下去:“晚辈...晚辈知道城中有一家私酿的酒坊,所售‘月华凝露’颇为清冽甘醇,有滋养灵脉之效...晚辈斗胆,想以此薄酒,聊表谢意...”
咦,男主初期这么单纯好骗……咳,单纯可爱吗?哈哈哈,江惟青很想仰天狂笑,这么简单就折服在他的人格魅力之下,唉真是罪过啊。
系统119在他脑子里幽幽冒泡:【宿主,无事献殷勤,非...】
【闭嘴!】江惟青在心里打断了系统,【男主明明是被我的人格魅力征服了。刚才虚惊一场还不够?现在正是套取情报的好时机!】
系统119:【......】光球默默闪了闪,缩了回去。
权衡利弊后好奇心占据了上风,他故作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也罢。看在小友一片诚心,且初入仙途不易的份上...我便指点你一二。”
“多谢前辈!”林源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的光芒,那笑容灿烂得如同拨云见日,纯真得毫无阴霾,仿佛得到了天大的恩赐。他立刻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前辈请随晚辈来,那酒坊就在不远处的巷尾!”
江惟青看着少年雀跃的背影,心头最后那点疑虑也消散了大半。
果然是自己吓自己。一个心思如此单纯、满脑子想着修行的少年怎么可能是那个心思深沉、算无遗策的柳浮舟?他暗自松了口气,迈步跟了上去,脚步都轻快了几分。他甚至开始盘算,待会儿要如何不着痕迹地打听他对现任魔尊的看法。
两人一前一后,穿行在利来利往街错综复杂的阴暗巷道中。林源在前方引路,步履轻快,偶尔回头确认江惟青是否跟上,脸上始终带着感激的笑容。江惟青跟在后面,看着少年单薄的背影,完全放松了警惕。
走了一会儿,两人来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酒楼前。楼中酒香浓郁,饮酒作乐的人几乎坐满整个大堂,人声鼎沸。
江惟青下意识地随着人群向大堂的空位置走去,手臂却被一只微凉的手抓住。
“前辈,”林源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穿透了周遭的嘈杂。他微微侧身,指向二楼,“大堂太嘈杂了,我在楼上订了间雅座。”
江惟青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二楼的环境果然清幽许多。一条雕花木廊悬于大堂之上,分隔出数间独立的雅厢。
每间厢房门前都垂挂着一盏精致的琉璃灯,大部分都散发着柔和温润的光晕,如同夜色中悬浮的明珠,只有零星几间门前的琉璃灯是暗着的。
男主这么有钱吗?这雅座看起来可不便宜啊,可别到时候让他们俩洗盘子还债。
“还是小友想得周到。”江惟青压下心里的疑惑,跟着林源踏上通往二楼的木梯。
林源轻车熟路地引着江惟青走到廊道深处。他推开一扇虚掩着的、门前琉璃灯散发着暖黄光晕。
厢房内布置雅致。一张小巧的檀木圆桌置于中央,两把圈椅相对而放。墙上挂着淡雅的山水墨画,一扇雕花木窗半开,窗外是月西城鳞次栉比的屋顶,楼下大堂的喧闹被隔开了一层,更衬得厢房内一片静谧。
“前辈请坐。”林源笑容温煦,殷勤地替江惟青拉开圈椅。待江惟青落座,他才在对面坐下。
几乎是同时,一名身着干净布衣、手脚麻利的小伙计便端着托盘躬身而入,显然早已得了吩咐。托盘上放着一个巴掌大的白玉酒壶,壶身细腻温润,壶口袅袅溢出一种清冽、带着奇异冷香的酒气。旁边配着两只同质地的白玉小杯。
“月华凝露来了,两位仙长慢用。”小伙计利落地将酒壶酒杯摆好,又飞快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厢房内彻底安静下来。那清冽奇异的酒香在静谧中愈发分明,丝丝缕缕,沁人心脾。林源提起玉壶,动作行云流水,清澈微带碧色的酒液倾泻而下,稳稳注入两只白玉杯中。酒液在杯中微微荡漾,折射着琉璃灯的光,仿若有月光流转其中。
好酒!江惟青心中暗赞一声。这酒光看品相和逸散的灵气,已属上乘。虽比不得记忆中柳浮舟那个老鬼秘藏的几坛稀世仙酿,但在这凡俗气息浓厚的酒楼里能见到如此品质,实属罕见。真不愧是男主,连这种地方都能找到。
“前辈,请。”林源双手端起其中一杯,恭敬地递到江惟青面前。少年清澈的眼眸映着杯中美酒,显得格外真诚,仿佛真的只是为能向前辈请教而欣喜。
“请!”
江惟青豪气举杯一饮而尽。此酒入喉的瞬间一股清冽甘泉般的甜意弥漫开来,带着月下幽兰般的冷香,滑润异常,辛辣之味则隐藏在这香甜之下。
“果然是好酒!”江惟青忍不住赞了一声,只觉一股热气上涌,脸颊微微发。
“前辈喜欢就好!”林源脸上泛起恰到好处的羞涩红晕,语气带着少年人的自豪,为江惟青注满面前的空杯。“此酒性温而力厚,多饮几杯,更能滋养灵脉,前辈不妨再品品?”
江惟青此刻兴致正浓,加上那酒力催发的暖意令人身心舒畅,防备之心早已抛诸脑后。他哈哈一笑,再次举杯,痛快饮尽。
一杯,又一杯……
那名为“月华凝露”的美酒,入口清甜凛冽,落腹灼热醇厚。江惟青起初尚能谈笑风生,与林源探讨几句修行“常识”。渐渐地,他感到眼前的景象开始微微晃动,琉璃灯柔和的光晕似乎晕染开来,林源那张清俊含笑的脸庞也仿佛隔了一层晃动的薄纱。
“呃...好酒...果然...好...”江惟青的声音开始变得含糊,舌头像是被那暖意泡软了,有些打结。他想抬手揉揉发胀的额角,却觉得手臂重逾千斤,动作迟缓。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袭来,将他的意识拖入温暖的黑暗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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