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茹慢慢走到知秋身前,伸出右手轻抚了下她的脸颊,语调幽缓,“知秋姑娘这肌肤真是光滑,想必这些年,拿到的好处不少吧?”
知秋冷哼一声,没说话。
徐青茹微微弯唇,随后神色一冷,扣住知秋的下巴,迫使其将嘴唇打开,左手不知从哪儿掏出一颗药丸,强硬地塞入女人口中,紧接着一合手,知秋便不可抗地将药丸吞下,猛烈干咳几声。
知秋拧着眉,大口气喘着,恶恶地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少女浅笑:“是个好东西,不会要姐姐你的命,只是——”
“每到半夜,这东西便会发作,奇痒无比,痛不欲生,我想,以知秋你的毅力,必能每日熬过去的吧?”
“徐青茹,想不到你竟是如此卑鄙无耻之人!解药,你怎样才肯把解药给我!”知秋面色发白,眼中慌乱。
对此辱骂,徐青茹充耳不闻,只垂下眼睫望着自己的手掌——那里浮现出一片红色,是刚刚知秋挣扎时弄到的。
半响,她抬眸,一边往后走一边道:“知秋,你知道我想要什么,能否拿到解药,全凭你自己。”
“你们......你们......”知秋动了动唇,想说点什么却又再次咽下,只得充满怨恨地看向赵阙和徐青茹。
*
次日,徐青茹从景琰王府回到家中,阿嗔一见她,赶忙迎了上来:“小姐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我不是差人给阿匀送了信吗?何苦你这般担心?”徐青茹笑了笑,神色少了以往的清冷,多了一份宽媚的温和。
“小姐......”知秋顿了顿,声音略有担忧,“是曹老夫人找您......”
老夫人?徐青茹蹙了下眉,随后想到什么,面色沉了些:“应是退婚一事,我这就去张府。阿嗔,你同我一齐去,把阿匀也喊上。”
“是——”
一辆马车,从一处到另一处,深深浅浅,快快慢慢,徐青茹心中竟是极为平静,她稍掀开窗帘望向街道一侧,热热闹闹的人群拥挤着,喧嚣着,平淡而又满足,这便是她渴求的日子——没有日夜担忧的死亡,也没有对未知的恐惧。
到了张府,引路的女婢直接带她去了大堂,徐青茹在前,阿嗔阿匀在后,无人言语。
直到进入大堂前院,看到曹老夫人坐于堂内正中央,旁侧是曹明珠、顾轻云、顾潇潇,以及高房瑛等人,徐青茹才面色一顿,显出几分谨慎。
天色陡然沉了下来,黑压压的,似乎有急雨将至。
徐青茹缓缓跨过门槛,从院中踏入大堂,房门正上方的匾额题着 “世笃无伪” 四个颜体大字,庄严肃静,将所有人框在方方正正、静默的画面之中。
见她来了,屋子里的气氛忽地一冷,甚是奇怪。
徐青茹稍抿了下唇,心中已有了几分打量,端正向老夫人作揖行礼,只是礼数一落,便听得曹明珠一声问,“妹妹,你昨日可是在景琰王府?”
徐青茹动作一顿,抬眸,弯唇:“曹姐姐,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做我在景琰王府?”
“我看见了。”出声的是那位潇潇小姐,她扬眉,“昨晚在景琰王府,我看到你了。”少女精致秀巧的脸庞上既是愤慨又是嫉妒——这个平平无奇的医女,凭什么得了景琰王的青睐!
徐青茹侧过身望向她,笑意散去,眼神带了点冷泠,只是也未曾说话。
她没有立刻否认。
一直观察徐青茹反应的顾轻云面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她攥紧了手指,明明、明明她和青茹姐才是在同一条战线的,怎么青茹姐会突然和赵阙在一起......顾轻云咬了咬唇,眼神落了些埋怨。
徐青茹察觉到,蹙了蹙眉,欲想开口,沉默良久的高房瑛忽而出声,神色哀伤地望着她,“青茹,难道你就如此不愿意嫁给我吗?”
似是责备又似委屈。
徐青茹心头瞬间涌上几分难以言说的情绪,她并非对高房瑛全无感觉,否则也不会答应这段姻缘,只是,事情已到了如此境地,她不能一错再错,由任自己欺瞒于他。
她稳了稳心神,定定地看向房梁瑛,声音虽缓但稳:“房瑛,是我对不住你。去景琰王府一事,是真。”她顿了顿,眼眸清而温,同时带着一丝决绝,“房瑛,你我的婚姻就此作罢吧,你此前赠予我之物,我必双倍奉还,望郎君往后......另寻佳妻。”
话落,大堂更是静了又静。
“青茹,你是......”他眼梢微红,声音轻颤,“你是喜欢他吗?”
“景琰王......”曹明珠低声念叨了一下,望向徐青茹的眼神微变,复杂起来。
喜欢?
徐青茹微微一愣,意识到什么,良久,她缓缓点头,语气坚定:“是,我喜欢他。”
众人神色一怔。
“你!”顾潇潇皱起眉,语气急切,“景琰王不会喜欢你的!”
徐青茹没有再出声了,她沉默地伫立,垂眸抿唇。少女身后的阿嗔神色惊讶极了,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直到阿匀扯了扯她的袖角,这才从震惊的情绪中缓了过来。
喜欢一词,还是过于大胆放肆。
终是,曹老夫人开口,她望向徐青茹,既是怜惜又是不忍:“青茹,你意已决,我这一只脚迈进棺材里的老婆子也不劝你什么了。只是,景琰王身份尊贵,你需得万般谨慎才好!”缓了下,老夫人沉了沉声,“不过,只要我老婆子尚有一口气在,不管是哪位皇亲贵胄,我都会拼了这把老命护着你的,往后有了委屈,切莫憋在心里。”
“祖母......”闻此言,徐青茹心中翻涌几分酸涩几分温热,不知不觉中眼角晕开泪水,“是青茹不孝,让您担忧......”
“好孩子,别哭,一切由外祖母替你担着呢。”老夫人转头看向高房瑛,叹了声,语气沉沉,“高公子,是我们家青茹对不住你,今日我拉下这张老脸同你说道,你与青茹的婚约......就到此为止吧!隔日我再差人重礼向贵府赔罪。”
曹明珠一吸气,竟没有想到祖母对青茹如此疼爱。
“曹老夫人!”
高房瑛从旁侧快步走到老夫人面前,他神色凄哀而痛苦,随后双手拱作于前,“曹老夫人,晚辈惶恐,怎敢让您赔罪。”他顿了顿,似乎极力忍受着什么,过了半响,才继续出声,“既然青茹不愿与我结为夫妻,我又何必强人所难,这场婚约......就当从未有过吧!”
“高公子——”
他轻嗤:“徐小姐不必再唤我了,既然婚约已废,你我之间也不用往来罢。”
徐青茹咽下相应话语,回到:“青茹省得了,只是,你送我之物贵重,不敢独占,愿物归原主。”
高房瑛定定地看着她,忽笑了笑:“徐小姐,随你。”话落,他再向老夫人作一揖,曰:“老夫人,房瑛还有事在身,先行告退了。”
老夫人缓缓点了点头,他拂袖而去,比之以往,多了份快决。
徐青茹不曾回头,只是听着他离去的声音,一时间有些怅然。
曹明珠望着这场景,一时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虽失去了高房瑛,但那可是景琰王,如若......
“青茹姐姐。”顾轻云亦上前几步,走到徐青茹面前,“姐姐可否同我到旁侧话语几番?”
徐青茹看了看大堂中剩余之人,点点头,曲身对老夫人说明缘故,而后同顾轻云走到大堂旁侧的一个小院落中。
此处落花飘零,风泠泠刮过——天色愈发暗沉了。
顾轻云还未说话,徐青茹已抬眸,抓住女子的手,神色严肃:“轻云,我要说的这件事,性命攸关。”她把杏花寨中藏有一内贼之事简单讲述开来,并提到了自己前不久遭遇的刺杀之事。
“什么.....什么?”顾轻云神色一惊,随后反握住徐青茹的手,担忧道,“姐姐,这般事你怎之前不同我说?我可派城阳王府的暗卫护你安危......”
“我没事,不用担心,况且以我为饵,已抓到一条大鱼。”徐青茹拍了拍她手背,眼神闪过一丝狠决,她嘱咐到,“轻云,你既已知道杏花寨一事,便万万不可泄露出去,敌人在暗,我不知他们是否会对你下手。总之,一切以自己的安危为准。”
“我明白的,姐姐,那......景琰王呢?他毕竟,他毕竟也是山寨之人。”
顾轻云信不过他,是正常。
徐青茹神色凝重了些,“此事说来话长,等一切结束后,我再与你详细说明。轻云,若你相信我,便相信他即可。”
“......嗯,我相信你,姐姐。”顾轻云重重地点了头,而后忽想到什么,神色微变,“顾潇潇是......”
“我知道,是你安排进的景琰王府。”徐青茹面色沉静,随后轻叹了口气,“轻云,你同......世子殿下,是发生什么了吗?”
顾轻云抿了下唇,眼神中闪过几分迷茫:“我只是觉得,世子没有以往那般喜欢我了,我知这世间男子薄情,更何况是世子这般人,但......真正发生之际,我亦是极为难受。如今......我只剩下这腹中孩儿了......”说着,她便抚摸了下自己的腹部,那里微微隆起,预兆着一个生命即将的诞生。
“不!轻云,你还有我。”徐青茹认真地看着眼前之人,沉声道,“更何况世子薄情,或许只是你们之间发生了误会,去直面它,别逃避。”
你们可是男女主,怎会不相爱?只有经历过种种曲折,才能获得真爱呐。
“误会......”顾轻云呢喃一声,似乎想到什么,稍别开脸,眼神闪过一丝复杂,“姐姐我知晓了,我会去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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