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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有我呢

有我呢·第五章

沈昭数着林裎的呼吸。

一、二、三……每隔三十次,他就会伸手探一探林裎的额头,确认高烧是否减退。窗外,朝阳从东边慢慢爬到正中,又渐渐西斜。整整一天过去了,林裎仍在昏睡,只是呼吸比先前平稳了许多。

沈昭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右臂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他掀开临时包扎的布条,发现伤口处的青灰色只剩下淡淡的痕迹。林裎的血真的有效。

他转头看向床铺上的人。晨光中,林裎的面容苍白如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沈昭忍不住伸手,轻轻拂开挡在他额前的一缕黑发。指尖触到的皮肤依然冰凉。

“少爷!”阿成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刻意压低了音量,“您没事吧?”

沈昭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在山上待了一天一夜。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将门拉开一条缝:“我没事。山下情况如何?”

阿成的脸色很难看:“又死了三个村民。大夫说这瘟疫来得邪门,连牲口都开始发狂。”他偷眼往屋内瞄,“您找到…那位了?”

沈昭侧身挡住阿成的视线:“告诉其他人,我需要再留几日。你们先回去,把药囊里的方子交给李大夫,按方子熬药,能延缓病情。”

“可是老爷那边……”

“我会修书一封说明情况。”沈昭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记住,关于山上所见所闻,一个字都不许向他人透露。”

阿成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信:“少爷保重。”他行了礼,转身消失在晨雾中。

沈昭关上门,发现林裎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直直地望着他。那双淡金色的眸子在阳光下近乎透明,瞳孔缩成一条细线。

“你醒了!”沈昭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伤口还疼吗?”

林裎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抓住沈昭的手腕:“你给我喝了你的血?”

沈昭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不是我的血,是你的。你说它能解毒。”

林裎的表情变得复杂,他松开手,低头查看自己的伤口。腹部的撕裂伤已经愈合大半,只留下一道粉色的新肉。肩膀的咬伤恢复较慢,但周围的青灰色已经褪去。

“你不该这么做。”林裎的声音嘶哑,“我的血不正常。”

沈昭倒了碗水递给他:“但它救了我的命。”他卷起袖子展示已经愈合的伤口,“看,连疤都没留。”

林裎盯着那道几乎消失的伤痕,眉头紧锁:“你不明白,这很危险。”

“比被瘟疫感染更危险吗?”沈昭在一旁盘腿坐下,“林哥哥,你救了我两次。一次在我十岁,一次在昨天。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林裎猛地抬头:“别那么叫我。”

“为什么?”沈昭直视他的眼睛,“就因为那些可笑的传言?说你是什么‘血妖’?”他摇摇头,“我亲眼所见,你比山下那些见死不救的‘正常人’善良百倍。”

林裎的指尖微微发抖。他别过脸,看向窗外,转移了话题:“山下…情况很糟?”

“嗯。”沈昭表情凝重,“瘟疫在蔓延,染病后三日必死。”他顿了顿,“最奇怪的是,所有死者都少了心脏。”

林裎的瞳孔骤然收缩,脱口而出:“赤眼妖。”

“什么?”

“你昨天遇到的怪物。”林裎艰难地支起身子,“它们以人心为食,传播瘟疫。”

沈昭连忙扶住他:“你是说,山下的事和那妖怪有关?”他想起什么,“等等,它认识你!它说‘你是林家的——’”

林裎突然捂住沈昭的嘴,眼神警觉:“别出声。”

屋外,树枝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不是风吹的,也不是什么动物——有什么东西在靠近。沈昭的手悄悄摸向腰间的匕首。

“砰!”

几乎是瞬间,木屋的门被整个撞飞,一个黑影扑了进来。沈昭只来得及将林裎推到身后,那东西就已经冲到面前——正是昨日的赤眼妖。

“找到你了,林家余孽!”妖怪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他说的没错,你果然藏在这里。"

林裎将沈昭推到一旁,自己踉跄着站起来:“谁派你来的?”

赤眼妖没有回答,而是贪婪地盯着沈昭:“玄天司的小崽子……你的心很美味吧?"

沈昭拔出匕首:“想吃就来试试!”

妖怪狂笑着扑来。林裎想阻拦,却因伤势动作慢了半拍。眼看利爪就要碰到沈昭的胸口,一道银光突然从窗外射入,精准地刺穿那妖怪的手掌。

妖怪惨叫出声,后退几步。

一个身着玄天司制服的男子从窗口跃入,手持一柄银色长剑:“沈昭!退后!”

“师兄?”沈昭惊讶地瞪大眼睛,“你怎么...”

“回头再说!”男子挥剑逼退赤眼妖,"这畜生伤了我们三个弟兄!"

林裎见状,悄然后退到墙角。沈昭却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别走!我师兄能对付它!”

赤眼妖似乎被激怒了,它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股黑雾。男子早有准备,从怀中掏出一张符抛向空中,只见他捻了一句咒,符纸便爆发出刺目的金光,黑雾瞬间消散。赤眼妖见势不妙,转身就要逃跑。男子冷哼一声,剑锋一转——

妖怪的头颅滚落在地,身体轰然倒下,化作一滩黑水。

“呼……”男子收剑入鞘,转向沈昭,“你没事吧?师父算到你有血光之灾,特意派我来寻你。”

沈昭松了口气:“多谢师兄。”他拉着林裎上前,“这位是……”

男子这才注意到林裎,脸色骤变:“林裎?”他立刻拔剑相向,“沈昭,离他远点!”

“师兄误会了!”沈昭挡在林裎身前,“是他救了我!”

“你被他骗了!”男子厉声道,“这妖物害人无数,玄天司通缉他已有六年!”

林裎沉默地后退一步,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沈昭却站得更直:“师兄亲眼所见?还是只听信传言?”

“这……”男子语塞,“档案记载…”

“档案也会出错。”沈昭寸步不让,“我亲眼见他为救我而身负重伤。若他是恶妖,何必如此?"

男子皱眉:“沈昭,你年纪尚轻,不懂妖物诡计多端。”

“我十六了,师兄。”沈昭的声音冷了下来,“足以分辨善恶。”

两人僵持之际,林裎突然咳嗽起来,一缕黑血从嘴角溢出。沈昭连忙扶住他:“伤口又恶化了?”

林裎摇摇头,低声道:“让他走吧,我不想连累你。”

沈昭的手紧了紧:“别说傻话。”他转向那男子,“师兄请回吧。告诉师父,我自有分寸。”

男子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们一会儿,终是叹了口气:“罢了。但沈昭,师父不会就此罢休。”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林裎,“你好自为之。”

待男子离去,林裎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沈昭这才发现他后背的衣衫已被鲜血浸透——方才的剧烈动作撕裂了未完全愈合的伤口。

沈昭急忙扶他躺下,随即撕开自己的衣衫检查伤势。伤口比想象中更严重,黑血不断涌出,瘆人极了。

“赤眼妖的毒……”林裎气息微弱,却对自己的情况丝毫不在意“普通药物…是无效的……”

沈昭咬咬牙,再次走向那个瓦罐:“那就再用那个办法。”

“不行!”林裎挣扎着抓住他的手腕,“连续使用…你会……"

“会怎样?”沈昭直视他的眼睛,“会变得和你一样么?那也不错。”

林裎的瞳孔剧烈收缩:“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沈昭反握住他的手,算是安抚,随即取了三滴黑血兑水饮下,“我选择相信你,就这么简单。”

林裎的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他闭上眼睛,声音几不可闻:“傻子……”

沈昭却不以为意,专心为他清理伤口。这一次,他注意到林裎的血在接触到空气后会微微发光,那些细小的光点像是有生命一般,在伤口边缘游动。

“你的血...为什么会这样?”

林裎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林家血脉与众不同。”他顿了顿,“这也是被灭门的原因。”

沈昭的手一颤:“六年前……”

“有人想要林家的血。”"林裎的声音越来越弱,“我不能连累你……”

“睡吧。”沈昭为他盖好薄被,“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林裎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抵不过疲惫,沉沉睡去。沈昭守在他身旁,思绪万千。

林家灭门、赤眼妖、瘟疫蔓延……这一切似乎都有联系。而林裎,这个被世人畏惧的“血妖”,可能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窗外,夕阳将群山染成血色。沈昭轻抚腰间挂着的玉佩——林家的信物。也许,这就是命运将他带回林裎身边的原因。

晨光透过木屋的缝隙洒落,沈昭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他已经守了林裎一整夜,指尖还残留着为对方换药时沾染的血迹。

“休息吧。”

林裎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使得沈昭猛地抬头,正对上林裎清明的目光。那双淡金色的眸子在晨光中近乎透明。

沈昭下意识去探他的额头,“烧退了些。”

林裎微微偏头,躲开他的触碰:“不必这般守着我。”

沈昭不以为意,转身从药罐里挖出一团青黑色药膏:“该换药了。能起来吗?”

林裎撑着手臂想要起身,却被腹部的伤口牵扯得闷哼一声。沈昭不由分说地按住他的肩膀:“别动,你躺下吧。”

手指触及的肌肤像玉石般冰凉,沈昭小心掀开林裎的衣襟,露出缠绕的绷带。随着染血的布条一层层解开,一道狰狞的伤口显露出来——

狼爪留下的撕裂伤已经结了一层痂,边缘却仍然泛着青灰。

“赤眼妖的毒比想象中难逼退。”沈昭蹙眉,将药膏轻轻涂抹在伤口上,“可能会留疤。”

林裎闭着眼睛,呼吸平稳:“无所谓。”

药膏接触到伤口的瞬间,他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沈昭的指尖一顿,放轻了动作。随着布料掀起,更多肌肤暴露在晨光中——苍白的躯体上纵横交错着无数旧伤,有刀剑留下的,有利爪撕裂的,甚至还有几处明显的烙铁痕迹。

沈昭的呼吸一滞。他认得其中几道伤口的来历,那是玄天司特制的降魔杵造成的伤痕。

“看够了?”林裎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沈昭从未听过的尖锐。

沈昭收回目光,继续手上的动作:“这些伤……”

“与你无关。”林裎打断他,语气又恢复了平日的冷淡。

当沈昭的手移到林裎腰侧时,指腹无意擦过一道半月形的旧伤。林裎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烫到一般向后缩去。

“弄疼你了?”沈昭连忙收手。

林裎的耳尖泛起一丝可疑的红色:“……没事。”

沈昭这才注意到,林裎腰侧的那道伤疤边缘异常光滑,不像是打斗所致,倒像是...被人精心处理过的伤口。他正想询问,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声响。

一只信鸽落在窗口,腿上绑着玄天司独特的竹筒。

沈昭取下信笺展开,脸色渐渐凝重。

掌司的手谕?”林裎虽然闭着眼,却仿佛洞悉一切。

“嗯。”沈昭将信笺递给他,“鉴于你协助诛杀赤眼妖有功,暂缓追捕。”

林裎冷笑一声,没有接:“检查竹筒夹层。”

沈昭一怔,仔细摸索竹筒内壁,果然找出一张隐藏的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追踪咒文。

“果然。”林裎睁开眼,“你们掌司还是老把戏。”

沈昭将符纸揉碎:“你认识掌司?”

“前些年围剿林家的领头人,”林裎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现任玄天司掌司,赵无涯。”

沈昭如遭雷击。赵无涯是他的授业恩师,也是当年力排众议将他这个“能见鬼魅”的孩子收入玄天司的人。

“不可能……”沈昭喃喃道,“师父他——”

“你腰间的令牌,内侧是否刻着‘除魔卫道’四字?”

沈昭下意识摸向令牌——那是他通过玄天司考核时赵无涯亲手所赐。翻转过来,内侧确实刻着那四个小字。

“林家灭门当晚,”林裎的声音轻得像风,“我第一次见这令牌,是持令者下令烧毁藏书阁时。我躲在梁上看得一清二楚。”

沈昭的手微微发抖。他突然想起林裎高烧时的梦呓——“别烧藏书阁”。

“我需要证据。”沈昭听见自己说。

林裎艰难地支起身子,从怀中取出一块残破的布片:“这是那晚我从一个玄天司弟子身上扯下的。”

布片上绣着半枚纹路——正是玄天司高阶成员的标志。沈昭接过那布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边缘。这布料他太熟悉了,赵无涯最信任的几个亲信,穿的都是这种特制的衣裳。

“我会查清楚。”沈昭将布片收入怀中,“在此之前,你最好——”

“我知道。”林裎打断他,“不会连累你。”

沈昭想解释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沈师弟?你在里面吗?”是玄天司同僚的声音,“掌司急召!”

沈昭与林裎对视一眼,迅速将染血的绷带藏好,示意林裎躲到床下暗格中,然后才去开门。

门外站着两名玄天司弟子,其中一人递上一个锦盒:“掌司命我们送来疗伤药,说是…给那位‘协助诛妖’的义士。”

沈昭接过锦盒,心中一凛——这盒子他认得,是赵无涯珍藏的紫檀药匣,据说能解百毒。如此贵重的物品,为何轻易赠予一个被通缉的“血妖”?

“替我谢过掌司。”沈昭不动声色地接过,“我随后就到。”

待两人离去,沈昭仔细检查锦盒,果然在夹层中又发现一道追踪符。这次的手法更加隐蔽,符纸被巧妙地嵌在盒盖雕花中。

“老狐狸。”林裎从暗格中爬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冷笑道。

沈昭将符纸取出,思索片刻,出门捉了只野兔回来,将符纸贴在兔耳内侧。

“聪明。”林裎挑眉,“让赵无涯漫山遍野追兔子去吧。”

沈昭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原来你也会开玩笑。”

林裎一怔,随即别过脸去。阳光透过窗棂,在他侧脸投下细碎的光斑。沈昭这才注意到,林裎的睫毛在光线下呈现出罕见的浅棕色,像是秋日的落叶。

“你的眼睛,”沈昭不自觉地靠近,“在阳光下会变色。”

林裎下意识后退,后背抵上墙壁:“离我远点。”

“为什么?”沈昭不退反进,“怕我发现什么?”

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林裎的瞳孔在阳光下收缩成一条细线,淡金色的虹膜边缘泛着红晕。

“你的血……”沈昭轻声道,“为什么能解毒?”

林裎垂眸:“林家血脉特殊。”

“多特殊?”

“足够让人灭门的特殊。”林裎推开他,语气尖锐,“现在满意了?”

沈昭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他退后一步,转移了话题:“锦盒里的药能用吗?”

“扔了。”林裎接得飞快,“赵无涯的东西,不是毒药就是陷阱。”

沈昭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枚丹药,散发着清冽的药香。他取出一根银针试探,针尖没有变黑。

“没毒。”沈昭说。

林裎冷笑:“当年他们也是这么骗我父亲服下这东西的。”

沈昭的手顿住了。他默默合上锦盒,走到门外挖了个小坑,将丹药埋了进去。

夜幕降临,沈昭的伤口突然开始渗血。换药时,发现伤口周围的青灰色又扩散了些。

“赤眼妖的毒在发作。”林裎轻声说。

沈昭二话不说取出了瓦罐。

林裎却摇头:“这次不行。你已经连续三天服用我的血,再这样下去——”

“会怎样?”沈昭直视他的眼睛,“变成和你一样?”

“你不会想知道。”林裎别过脸。

沈昭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到底会怎样?”

林裎的皮肤冰凉如玉石,他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林家血脉……会改造宿主。初期是伤口愈合加快,接着是五感增强,最后……”

“最后?”

“会渴望鲜血,失去理智,变成真正的怪物。”林裎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就像他们说的那样。”

沈昭松开手,取了几滴瓦罐里的血,一饮而下,随即突然笑了:“那也不错。至少能和你一样强。”

林裎闭了闭眼,气结:“不知死活。”

沈昭却已经取出小刀,在手腕上一划:“来吧,这次换我的血帮你。”

鲜红的血珠顺着手腕滴落。林裎的瞳孔骤然收缩,喉结上下滚动,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

“拿开……”他别过头,声音嘶哑。

沈昭不退反进,将手腕凑到林裎唇边:“你不是需要血吗?”

一滴血珠落下,艳红得刺目。他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尖牙不受控制地探出唇外,却又被他狠狠咬住下唇压制回去。

他呼吸急促,一字一顿,“我提醒过你了。”

沈昭却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般,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原来你真的会对我有反应。”

林裎猛地将他推开。

黑袍翻飞间,林裎已经退到屋角,胸口剧烈起伏。

“出去。”他背对着沈昭,声音冰冷,“现在。”

沈昭揉着撞疼的肩膀,却没有移动:“为什么害怕?怕伤到我?”

“滚!”

这一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沈昭看到林裎的肩膀在微微发抖,黑袍下的身躯紧绷。

“好,我走。”沈昭轻声道,“但药得换完。”

他取出一卷干净绷带放在桌上,又倒了碗清水搁在旁边,然后才推门出去。

夜风很凉。沈昭坐在门外的石头上,仰头望着满天星斗。屋内传来布料摩擦声和压抑的喘息,他知道林裎在独自处理伤口。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林裎站在门口,黑袍整齐地裹在身上,只有额角的冷汗暴露了方才的痛楚。

“……外面冷。”他淡淡道。

沈昭跟着进屋,发现染血的旧绷带已经被林裎烧掉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焦糊味。桌上的水碗空了,绷带也用掉大半。

“躺下。”沈昭对着床铺扬了扬下巴,“你需要休息。”

林裎没再逞强,缓缓躺下。沈昭为他盖好薄被,手指无意间擦过他的颈侧——那里的皮肤比平时更凉。

“失血过多。”沈昭皱眉,“明天我去山里找些补血的草药。”

林裎闭着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沈昭吹灭油灯,在床边的草垫上躺下。月光透过窗缝,他侧过头,看见林裎的侧脸在月光下如同白玉雕琢,唯有紧蹙的眉头泄露了一丝脆弱。

“林裎?”他轻声唤道。

没有回应。

沈昭悄悄起身,从行囊里取出一张宣纸,就着月光开始绘制。根据林裎梦呓中的线索和玄天司的档案,他试图还原林家宅邸的布局,特别是……藏书阁的位置。

如果真如林裎所说,赵无涯当年特意下令烧毁藏书阁,那里面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昭全神贯注,没注意到床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正静静注视着他。

“在画什么?”

沈昭手一抖,一滴墨汁在宣纸上晕染开来:“…林家宅邸。”

林裎撑起身子,看向沈昭手中的宣纸——他的画工不错,宅院布局清晰可辨。

“这里不对。”林裎指向一处回廊,“应该有个暗门,通向地下密室。”

沈昭惊讶地看着他:“你愿意告诉我?”

“反正已经毁了。”林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那里是林家研制药材的地方,所有古籍和配方都在那里。”

沈昭迅速在图上补充:“师父要找的就是这些?”

“一部分。”林裎的指尖轻轻点在图纸中央,“最重要的是‘赤玉丹’的配方,是用林家嫡系血脉炼制的长生药。”

沈昭的笔尖顿住了:“所以他们…灭门是为了……”

“取血炼丹。”林裎平静地说,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我父亲是最后一代传人,他毁掉了大部分配方,只留下解毒的法子教给我。"

月光下,沈昭看到林裎的衣襟微微敞开,锁骨下方露出一道奇特的印记——像是胎记,又像是烙印,形状与他腰间玉佩上的花纹惊人地相似。

刚要问出口,林裎便迅速拢好衣襟:“睡吧。明天还要应付你那位掌司大人。”

沈昭知道今晚已经问得够多了,便收起图纸躺下。黑暗中,他听到林裎的呼吸渐渐平稳,自己的思绪却久久不能平静。

赤玉丹、血脉秘方、长生药……这些线索拼凑出一个可怕的真相:六年前的灭门惨案,很可能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屠杀。而赵无涯,他的授业恩师,竟是幕后黑手。

窗外,一只夜枭发出凄厉的啼叫。沈昭侧过头,借着月光看向熟睡的林裎——这个被世人称为“血妖”的人,其实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他轻轻为林裎掖好被角,指尖不经意擦过对方冰凉的手背。睡梦中的林裎无意识地蜷了蜷手指,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却又缓缓松开。

沈昭突然想起儿时嬷嬷讲的故事:有些人生来就带着冰雪,需要很多很多的温暖才能融化。他望着林裎苍白的睡颜,暗暗做了个决定。

他会陪这个人走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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