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你人呢?那个混蛋怎么说?同意了吗?】
看着屏幕,许随月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拨通了林菲菲的电话。
“喂?随月!你可算回我了!急死我了!”电话一接通,林菲菲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菲菲……”许随月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你怎么了?哭了?是不是那个王八蛋欺负你了?!他是不是不同意?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种有钱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他凭什么不同意?实习是你自己的事,他管得着吗?!”
“菲菲,你别激动。你在哪儿?我们……能见一面吗?”
“我在宿舍呢,你等着!你在哪儿?医院吗?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许随月在医院楼下的长椅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二十分钟后,林菲菲过来,手里还提着一杯冰美式。
“给,喝点吧。你看你这脸,白的跟纸一样。”林菲菲把咖啡塞到她手里,然后在她身边坐下,气还没喘匀就开了口,“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欺负你了?”
许随月握着冰凉的咖啡,沉默了很久,才把今天早上的事情,用一种尽可能平淡的语气讲了出来。
当然,她隐去了所有关于池晏是女人,以及打扫房间时看到的那些不堪的东西。
“……她昨天晚上没回我消息,今天早上打电话让我过去。然后就告诉我,不行。”
“就一句不行?没给个理由?”
“给了。她说,她花钱买了我一年的时间。我的时间就是他的,我没有权利再把我的时间拿去给别人打工。她还说……如果她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那她花这个钱就没意义了。”
林菲菲听完,气得直接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我操!他妈的这是什么狗屁逻辑?!他以为他是谁啊?古代的皇帝吗?花钱买你?他这是包养!是**裸的包养!你又不是他养的金丝雀,凭什么连实习都不让你去?!”
“菲菲,你小声点,这里是医院。”许随月拉了拉她的衣角。
林菲菲深吸一口气,又坐了下来,但脸上的怒气丝毫未减:“随月,你清醒一点!这不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他这是在控制你的人生!什么叫你的时间是他的?放屁!你是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他花钱买来的物件!”
“可是在法律上……我签了合同。”许随月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叫,“合同上写了,我要随叫随到,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你他妈的跟他签合同了??什么狗屁合同能凌驾于人权之上?!”林菲菲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所以你就答应了?你就放弃实习了?”
“我能怎么办?”许随月眼眶红红地看着她,“我拒绝,然后呢?赔偿她双倍的违约金吗?我拿什么赔?菲菲,我没得选。”
“他给你多少钱?”
“……五百万。”
看着许随月绝望的样子,林菲菲心里的火气慢慢变成了一阵心疼。
她坐近了一点,搂住许随月的肩膀。
“我知道,我知道你难。可是……可是这也太欺负人了。实习对我们多重要啊,这关系到毕业,关系到你以后能不能找个好工作。他就一点都不为你考虑吗?”
“可能在她眼里,我不需要考虑这些吧。她大概觉得,她给我的钱,已经够了。”
林菲菲沉默了。
是啊,五百万,对一个普通学生来说,是一辈子都可能赚不到的天文数字。
在那个男人看来,他已经付出了足够多的代价,自然有权索取他想要的一切。
“那……除了这件事,他……他平时对你怎么样?”林菲菲换了个话题,问得有些犹豫,“他……有没有对你……就是……动手动脚的?”
许随月身体一僵。
“没有。她很忙。”许随月撒谎,“我们……不怎么见面。”
“什么?他花了五百万,就为了让你随叫随到,然后又不怎么叫你,甚至……都没碰过你?”
“嗯。”许随月点了点头。
她觉得,这样说至少能让自己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她宁愿让林菲菲觉得她的“男朋友”是个奇怪的人,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连被碰都懒得碰的工具。
“这人有病吧?图什么啊?花这么多钱,就买个电话答录机,一打电话你就得说‘我在’?这什么变态的控制欲?他是不是心理有问题?”
听着林菲菲的吐槽,许随月心里更苦了。
是啊,图什么呢?
她现在有点明白了,池晏图的可能就是这种掌控一切的乐趣。
图的就是看她走投无路,看她只能乖乖听话,看她放弃自己的人生规划,变成一个只能围绕着她转的卫星。
“菲菲,我好累啊。”许随月把头靠在林菲菲的肩膀上,声音里充满了疲惫,“我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连下一步该往哪儿走都不知道。我今天早上……去她家,帮她打扫卫生。她让我把他昨天晚上……和别人鬼混留下的垃圾都清理干净。”
虽然她隐去了性别,但这句话里包含的屈辱还是让林菲菲瞬间炸了。
“什么?!他还让你干这个?!他把你当佣人吗?!”林菲菲气得浑身发抖,“不行,随月,这绝对不行!分手!必须分手!这钱我们想办法还他!我们去贷款,去求亲戚朋友,哪怕去打黑工,也不能再受这份气了!这他妈哪里是谈恋爱,这纯粹是找了个祖宗回来作践自己!”
“没用的,菲菲。”许随月摇了摇头,“我算过了,违约金是一千万。我们去哪里找一千万?我的人生,从签下那个字开始,就已经卖给她了。至少在这一年里,我不是许随月,我只是她的一个物件。”
看着泣不成声的好友,林菲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只能紧紧地抱着她,任由许随月的眼泪浸湿自己的肩膀。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两人身上,医院里人来人往,充满了生离死别和劫后余生。
而许随月觉得,自己的生活,也像是经历了一场劫难,只是不知道,余生在哪里。
-
许随月离开后,别墅里又恢复了那种死一样的安静。
池宴脑子里反复回响着许随月最后说的那几句话。
“您希望我有什么表情?”
“只要您说出来,我可以配合您。”
配合?她把自己当成什么了?npc吗?
池晏把手机扔在沙发另一头,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走了几步。
她本来以为,掐断许随月关于实习的念想,再让她亲手收拾自己和别人欢愉后的残局,能看到她崩溃、哭泣、或者至少是敢怒不敢言的屈辱表情。
结果呢?
她就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最后甚至还敢用那种平静到诡异的语气来反问她。
这算什么?挑衅吗?还是某种反抗?
池晏越想越气。
她花钱买的是一个完全的顺从,一个可以随意摆布的玩具。
可现在这个玩具似乎有了自己的想法,还学会了用一种让她极其不爽的方式来表达。
她抓起车钥匙直接走出了别墅。
“Together”酒吧。
下午的酒吧没什么客人,光线昏暗,只有吧台亮着几盏暖黄色的灯。
方清正靠在吧台里,拿着一块绒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个高脚杯,动作专注又慵懒。
池晏拉开吧台前的高脚凳,重重地坐了下去。
“喝点什么?”方清头也没抬,继续擦着她的杯子。
“最烈的。”池晏没好气地说。
方清这才抬起眼看了她一眼,把擦得锃亮的杯子放到架子上,又拿起一个新的。
“怎么了这是?谁又惹池大小姐不高兴了?”她一边说,一边从酒架上拿下一瓶威士忌,“昨天那个Kiki不够热情?”
“别提了,烦。”
方清给她倒了半杯琥珀色的酒液,推到她面前。
“说来听听,让我高兴高兴。”方清嘴角挂着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
池晏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让她胸口那股火气稍微顺畅了一点。
“还不是我买的那个小玩意儿。”
“哦?那个大学生?”方清来了兴趣,停下手里的活,双臂撑在吧台上,“她怎么了?终于想通了,卷款跑路了?”
“她要是敢,我敬她是条汉子。”池晏冷笑一声,“她没跑,但比跑了还烦人。”
“怎么说?”
“我今天早上让她过来,把实习那点破事给她断了念想。”池晏端着酒杯,慢慢地晃着,“我以为她会哭哭啼啼地求我,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方清很配合地问。
“她就跟个木头似的,站在那儿,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在听天气预报,脸上写着‘今天阴天,关我屁事’。”
方清忍不住笑了出来:“人家还能怎么样?跟你一哭二闹三上吊?她敢吗?”
“她不敢,但她敢给我甩脸子!”池晏又喝了一口酒,火气又上来了,“我让她去收拾我房间,昨天晚上留下的烂摊子你知道吧?”
方清挑了挑眉,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行啊你,够狠的。杀人诛心啊这是。”
“我就想看看她什么反应。结果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就那么面无表情地捡起来扔掉。她就跟个家政机器人一样,程序设定好了打扫卫生,别的什么都不会。”
“那不挺好?省心。”
“省心个屁!我花钱买个机器人回来干嘛?我图的不就是那点乐子吗?她这副死人样子,有什么乐子可言?”
方清笑得更厉害了:“池晏,你这人真是……有点变态啊。人家顺从你,你嫌人家是木头,没意思。那要是不顺从你呢?你不是更得气死?”
“问题就在这!她收拾完了,我本来就一肚子火了。结果她还敢跟我顶嘴!”
“哦?”这下方清真的惊讶了,“那小姑娘怎么还敢跟你顶嘴?”
池晏模仿着许随月的语气,脸上带着嘲讽的表情:“我问她脸怎么臭的跟奔丧一样,她居然看着我,问我‘您希望我有什么表情’,还说‘只要您说出来,我可以配合您’!这是什么话?她这是在讽刺我,说我把她当猴耍呢!”
方清听完,愣了几秒,然后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不行了……池晏……你这是……你这是棋逢对手了啊!”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池晏瞪着她。
“太好笑了!”方清好不容易止住笑,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这小姑娘有意思啊!真的,比你之前找的那些只会说‘池总好棒’‘池总你好厉害’的货色有意思多了。”
“有意思?”池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当面给我难堪,这叫有意思?”
“这怎么是给你难堪呢?人家说的是实话啊。你本来不就是想看她反应吗?她不知道该给你什么反应,所以直接问你,多直接,多高效。我觉得她逻辑很清晰啊。”
“方清,你到底是哪边的?”池晏的脸彻底黑了。
“我当然是你这边的。我这不是帮你分析嘛。”方清收起笑容,换上一副正经的表情,“你仔细想想,你到底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你嫌她没反应,说明你希望她有情绪波动。可她真的有了情绪,用顶嘴这种方式表达出来,你又觉得她在挑战你的权威。你这不矛盾吗?”
“我不矛盾!”池晏嘴硬道,“我只是要她顺从!完全的、彻底的顺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表面上听话,实际上句句带刺!”
“你想要的不是一个木偶,而是一个会痛苦、会挣扎、但又不敢反抗你的活人。你希望她像只被捏住后颈的猫,害怕得发抖,但爪子又不敢伸出来。”方清一针见血。
池晏沉默了。
方清的话,说中了她的心思。
她就是想看许随月那副想反抗又不敢的样子,想看她被逼到绝境时的无助和眼泪。
可是,许随月今天没有给她这些。
她给了她一个更高级的东西,冷漠,以及用恭敬的语气包装起来的嘲讽。
“她凭什么?”池晏低声说,像是在问方清,又像是在问自己,“我给了她那么多钱,救了她妈的命。我让她做什么,她就该做什么。她凭什么敢用那种态度对我?”
“可能……兔子急了也咬人?你把人逼得太狠了。实习那事,对她们这种学生来说,可能跟天塌下来差不多。你把她的天捅了个窟窿,还不许她抱怨两句?”
“我没不许她抱怨,她可以哭,可以求我。但她不能用那种方式跟我说话。她那是在挑战我。她觉得我拿她没办法。”
“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算了?怎么可能。”
她端起酒杯,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许随月让她感觉到了失控。
这种感觉,她很不喜欢。
她要让许随月清清楚楚地明白,不管她心里怎么想,不管她嘴上怎么说,只要那份合同还在,她就永远别想翻出自己的手掌心。
“她不是觉得我拿她没办法吗?那我就让她看看,我到底有多少办法。”
方清看着她这副样子,知道她又要开始作了。
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你悠着点吧,别真把人给玩坏了。”
“放心。她没那么容易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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