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疾驰,很快就开回了别墅。
池晏猛地踩下刹车,车还没停稳,她就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下车。”她对着副驾驶座上的人命令道。
许随月费力地推开车门,脚刚一沾地,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酒劲和过敏的反应一起涌了上来,让她浑身发软,站都站不稳。
她扶着车门,大口地喘着气。
池晏绕过车头看到她这副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
借着灯光,她看到许随月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已经起了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疹,从脖子一直蔓延到手臂上。
“蠢货。”池晏低声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骂许随月,还是在骂别的什么。
她走过去,一把抓住许随月的手臂。
“嘶……”许随月倒吸一口凉气,她的皮肤现在碰一下都疼。
池晏的手顿了顿,但还是拽着她往屋里走。
进了客厅,池晏松开手,把她往沙发上一推。
“坐着,别动。”
许随月缩在沙发里,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发烧。
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周围的一切都像隔了一层毛玻璃。
她只知道自己好难受,又痒又疼,胃里也翻江倒海的。
没过一会儿,池晏手里拿着一个医药箱,还有一杯水。
她把医药箱“砰”地一声放在茶几上,从里面翻出一板药,抠出两粒,连着水杯一起塞到许随月面前。
“吃了。”她的语气还是那么硬邦邦的。
许随月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药片。
“这是……什么?”
“氯雷他定。快吃。”
许随月听话地拿起药片,就着水吞了下去。
冰凉的水滑过喉咙,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
“还有这个。”池晏又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管药膏,扔到她身上,“自己涂。”
她拿起药膏,拧开盖子,想往自己脖子上涂。
但她现在浑身无力,手抖得厉害,半天都挤不出来。
池晏站在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没用的东西。”她又不耐烦地骂了一句。
她走过去,一把夺过许随月手里的药膏。
“把头抬起来。”
许随月顺从地抬起头。
池晏挤了一截药膏在手指上,然后有些粗鲁地抹在了许随月脖子上的红疹上。
冰凉的药膏接触到滚烫的皮肤,让许随月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池晏的动作很僵硬,完全谈不上温柔。
她长这么大,别说照顾人了,连自己生病都懒得管。
现在让她给别人涂药,她浑身都透着一股别扭。
她只想快点弄完,然后把这个麻烦精扔在这里自生自灭。
可当她的手指划过许随月那片红肿的皮肤时,感觉到身下的人因为她的触碰而微微颤抖,她心里的烦躁感却莫名其妙地又加重了几分。
“你逞什么能?”她一边涂药,一边冷冷地开口,“不能喝还喝,想死吗?”
许随月被酒精烧得有些迟钝,她眨了眨眼,似乎在理解池晏的话。
“我……我不想让你为难。”她小声地回答,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是有点委屈,“你让我……扮演你的女朋友。我应该……那么做的。”
“我让你扮演我女朋友,没让你去替我挡酒。谁给你的胆子,自作主张?”
许随月不说话了。
她觉得委屈。她明明是为了她,为什么还要被骂?
她也觉得累。演戏好累,应付池晏更累。
她闭上眼睛,不想再跟她争辩。
池晏给她涂完了脖子,又拉过她的手臂。
当她看到许随月手臂内侧那些被她自己抓出来的血痕时,她的动作停住了。
“我说了别抓。”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我没忍住。”许随月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一丝醉酒后的含混。
涂完药,池晏把药膏扔回茶几上,站起身,想去洗手。
刚一转身,衣角就被人轻轻地拽住了。
她回过头,看到许随月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很迷离,没有了平时的清醒和戒备。
“池晏……”她轻声叫着她的名字,不是“池小姐”,也不是“阿宴”,就是“池晏”。
池晏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干什么?”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了一些。
“你……到底想怎么样?”许随月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困惑,“你一会儿让我滚,一会儿又把我叫回来。你给我买那么多衣服,却不让我穿。你让我在所有人面前扮演你的女朋友,现在又骂我……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她的话说得断断续续,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了池晏的心上。
池晏看着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啊,她到底想怎么样?
她一开始只是觉得有趣,许随月只是她顺手捡来的一件工具。
她想看她痛苦,想看她卑微,想看她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想怎么样,轮不到你来问。你只要记住,你妈的命是我救的,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说完,她用力地拽回自己的衣角,转身就想上楼。
她不想再看到许随月的脸。
可她刚走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扑通”一声。
她看到许随月已经从沙发上滑了下来,倒在了地毯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许随月?”
池晏叫了一声,没人回应。
她走过去,蹲下身,推了推她的肩膀。
“喂,醒醒!”
许随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颊烧得通红,呼吸又浅又快。
池晏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烫得吓人。
“该死!”她低声咒骂了一句。
她真的很想就把她扔在这里不管。
可是……万一她就这么烧死在自己家里,明天新闻头条就是“知名女企业家家中惊现女大学生尸体”。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最终,她还是弯下腰,用尽全身力气,把不省人事的许随月从地上拖了起来。
女孩的身体比她想象中要轻,软软地靠在她怀里,身上带着酒气和药膏混合的味道。
池晏半抱着她,一步一步地走上了二楼,走向了自己那间卧室。
池晏几乎是把许随月扔到床上的。
许随月摔在上面,身体弹了一下,然后就陷进了柔软的被子里,依然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池晏站在床边,喘着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是她的床。
现在,这个不清不楚的女人,就这么躺在了上面。
穿着那条她买的裙子,浑身酒气和药味,脸红得像个猴屁股。
池晏越想越气,抬脚就想走。
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算了。
可她的脚刚抬起来,就听到床上传来一声微弱的、痛苦的呻吟。
“……水……”
池晏的脚步顿住了。
她在原地站了几秒,最终还是骂骂咧咧地转过身,下了楼。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杯温水,还有一条用冷水浸过的毛巾。
她走到床边,先把毛巾扔到许随月的额头上。
冰凉的触感让昏睡中的人舒服地哼了一声。
然后,她试图把许随月扶起来一点,好让她喝水。
但这绝对是个技术活。
许随月整个人软得像一摊泥,根本没有一点力气。
池晏废了半天劲,才勉强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张嘴。”她把水杯凑到许随月嘴边。
许随月大概是感觉到了水的存在,凭着本能张开了嘴。
池晏小心地把杯子倾斜了一点,水顺着她的嘴角流了进去,但大部分都洒了出来,弄湿了她胸前的衣服,也弄湿了池晏自己的袖子。
“操。”池晏忍不住骂了一句。
她这辈子没伺候过人,现在感觉自己像个笨拙的保姆。
她放下水杯,抽了几张纸巾,粗鲁地在许随月嘴角和下巴上擦了擦。
许随月大概是被她弄得不舒服,皱着眉,微微睁开了一条眼缝。
她的眼神还是涣散的,看了池晏半天,才好像认出了她是谁。
“……池晏。”她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干嘛?”池晏没好气地回应。
“我好难受……”许随月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池晏的心莫名地被这句话刺了一下。
“难受也是你自找的。”她嘴上还是不饶人。
“我想妈妈……”许随月闭着眼睛,眼角滑下一滴眼泪。
池晏的手僵住了。
想你那个躺在病床上,什么都不知道的妈吗?
这个女人就是个天大的麻烦。
她就不该带她去什么饭局。
她更不该在她晕倒之后把她拖到自己的房间,拖到自己的床上。
现在好了,人躺在这里,半死不活的,赶也赶不走。
池晏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她到底在干什么?
身后床上的人又开始不安分地扭动起来,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药效还没完全上来,过敏的痒意还在折磨着她。
池晏转过身,看着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的许随月,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走过去,坐在床边。
“喂,别乱动了。”
许随月根本听不见,她闭着眼睛,双手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往自己身上抓。
“我让你别抓!”池晏抓住她的两只手腕,把她的手按在头顶两侧。
许随月挣扎起来,力气还挺大。
“放开……好痒……”
“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呼吸渐渐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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