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请柬躺在丝绒盒里,烫金字体在水晶灯下泛着冷光。周牧清的指尖划过 “宋氏家族年度家宴” 几个字,突然想起宋况野母亲上次递来的翡翠手镯,冰凉的触感还残留在腕间。
“别紧张。” 宋况野从身后圈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发顶,雪松香气混着阳光的味道,“就是吃顿饭,有我在。”
周牧清转身时,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西装,领带是她挑的藏青色,上面绣着极小的向日葵图案 —— 是她偷偷绣的,昨天他系领带时没发现,此刻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老宅的雕花木门推开时,周牧清的心跳漏了半拍。
水晶吊灯的光倾泻而下,映着红木长桌上的银质餐具,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宋家长辈坐在主位,目光齐刷刷扫过来,带着审视、好奇,还有毫不掩饰的轻蔑 —— 像极了三年前在茶馆包间,宋母推给她黑卡时的眼神。
“这就是……” 穿珍珠项链的老太太刚开口,就被宋况野打断。
“奶奶,这是周牧清。” 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我想共度一生的人。”
长桌尽头传来瓷器碰撞的轻响。宋况野的二叔放下茶杯,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冰锥:“况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宋家的儿媳,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的。”
周牧清的指尖微微发颤,被宋况野攥得更紧。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像在说 “别怕”。
也是这样的目光,密密麻麻地落在身上。
周牧清站在体育馆角落,看着宋况野被一群女生围着,其中穿红裙的林薇薇正递给他一支舞伴邀请卡。
她攥着自己的卡,指尖被边缘割得生疼 —— 那是她鼓足勇气写了又改的,此刻却像张废纸。
“抱歉。” 宋况野的声音穿过喧闹的音乐,“我的舞伴已经选好了。”
他拨开人群朝她走来,白色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在聚光灯下泛着光。周牧清下意识往后躲,却被他抓住手腕,轻轻往怀里带了带:“跑什么?不是说想跳第一支舞吗?”
起哄声像潮水般涌来,林薇薇的脸白得像纸。
宋况野却不管不顾,牵着她走向舞池中央,在震耳的音乐里低头说:“我的舞伴,只能是你。”
旋转时,周牧清看见他耳尖红得像樱桃,比聚光灯还亮。
“共度一生?” 二叔的冷笑打断回忆,“她能给你什么?林家小姐能帮你拿到城东地块,她能吗?”
宋况野的目光冷了下来,像结了冰的湖面:“我要的不是地块,是她。”
“你!” 二叔拍了下桌子,骨瓷茶杯在托盘里跳了跳,“你忘了当年为了她,你放弃伯克利,被老爷子罚在祠堂跪了三天?现在还想重蹈覆辙?”
周牧清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些事,宋况野从未对她说过。她只知道他没去伯克利,却不知道背后还有这样的代价。掌心突然被宋况野捏了捏,他的指尖带着薄茧,传递着无声的力量。
“没忘。” 宋况野的声音很稳,像扎根在地里的树,“但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她。”
长桌尽头的老爷子突然咳嗽一声,拐杖在地板上 “笃” 地敲了敲:“吃饭。”
没人再说话,刀叉碰撞的轻响里藏着暗流。周牧清低头切牛排,却怎么也切不开,宋况野不动声色地换了盘切好的给她,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碰了下,像在说 “有我在”。
甜点上来时,宋母突然开口,声音很轻:“牧清,尝尝这个杏仁豆腐,是况野小时候最爱吃的。”
周牧清抬头,撞进她复杂的目光里 —— 那里有妥协,有释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她拿起勺子,舀了小口,甜得恰到好处。
宋况野的嘴角悄悄翘了翘,像个偷吃到糖的孩子。
宴席过半,周牧清借口透气,躲到二楼露台。晚风带着桂花香,吹散了些酒意,却吹不散心头的闷。
身后传来脚步声,宋况野的外套轻轻落在她肩上,带着他身上的雪松味:“冷不冷?”
“还好。” 她望着楼下花园的灯火,“你二叔说得对,我好像…… 确实帮不了你什么。”
“谁说的?” 他从身后圈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发顶,“你帮我找回了丢了三年的心,这还不够?”
周牧清的眼眶热了,转身撞进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为什么不告诉我祠堂的事?”
他的呼吸顿了顿,声音低得像叹息:“怕你愧疚。”
怕她知道他为她付出的代价,怕她因此犹豫,怕她再次转身离开。
露台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二叔的车尾灯消失在夜色里。宋况野的母亲站在一楼客厅的落地窗前,看见露台上相拥的身影,轻轻拉上了窗帘。
“走吧。” 宋况野牵起她的手,掌心温热,“该回去了。”
下楼时,老爷子突然开口,拐杖指向门口的方向:“让司机送你们。”
宋况野的脚步顿了顿,拉着周牧清深深鞠了一躬:“谢谢爷爷。”
周牧清看着老爷子浑浊却温和的目光,突然明白,这场无声的接纳,比任何华丽的承诺都更动人。
回到公寓时,宋况野在书房翻找什么,周牧清坐在客厅整理带回的伴手礼,指尖拂过个精致的木盒 —— 是宋母塞给她的,说是 “给晚辈的见面礼”。
打开的瞬间,她愣住了。
里面是张泛黄的照片,大学舞会的合影,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宋况野穿着白色衬衫,两人在舞池中央牵手,背景是闪烁的彩灯。照片背面有行小字,是宋况野的笔迹:
“2018 年 9 月 15 日,第一支舞。
2023 年 10 月 28 日,家族聚会。
还有很多个日子,想和你一起过。”
宋况野拿着个相框走进来,看见她手里的照片,耳尖红得像樱桃:“我妈…… 她其实很早就软化了,上次庆功宴后,她翻出这张照片,说‘这丫头眼睛亮,是个好姑娘’。”
相框里是张新拍的合影,在老宅的花园里,宋况野牵着她的手,身前坐着微笑的老爷子和奶奶,宋父宋母与他们并列在左边,阳光落在所有人身上,像镀了层金。
“她说,” 宋况野把相框放在茶几上,与大学那张并排摆着,“等我们结婚,就把这两张照片放在新房的玄关。”
周牧清的心脏像被温水漫过,又酸又软。她想起家族聚会上,他坚定的眼神,紧握的手,想起大学舞会上,他穿过人群走向她的样子,突然明白 ——
有些牵手,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生。
有些公开,是为了告诉全世界,你是我的唯一。
第二天清晨,周牧清被煎蛋的香气唤醒。
她走出卧室,看见宋况野系着草莓围裙,在厨房忙碌。
晨光从他身后涌进来,给他镀上层金边,连他认真翻面的样子,都温柔得像幅画。
“醒了?” 他回头笑,眼角的青黑淡了些,“今天去看婚房,设计师说有几个细节要我们确认。”
周牧清的心跳漏了一拍:“婚房?”
“嗯。” 他把煎蛋盛进盘子,语气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就买在你公司附近的小区,楼下有你喜欢的向日葵花田。”
餐桌上摆着两份早餐,旁边放着个小小的丝绒盒 —— 是枚钻戒,设计简约,内侧刻着 “Z&Y”,和当年那枚银戒,一模一样。
“本来想找个浪漫的地方求婚,” 宋况野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但觉得…… 还是早点告诉你我的心意比较好。”
周牧清看着他眼里的期待,突然想起大学舞会后,他在自行车后座偷偷塞给她的情书,字迹张扬得像他弹吉他的扫弦:“周牧清,我好像…… 有点喜欢你。”
时光兜兜转转,他还是那个会脸红的少年,却多了份担当,多了份坚定,多了份跨越山海也要找到她的执着。
“我愿意。” 她轻声说,眼泪掉在戒指盒上,像颗融化的糖,“宋况野,我愿意。”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星,小心翼翼地把戒指戴在她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像为她量身定做。
晨光透过窗户,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厨房的煎蛋还在散发香气,阳台的向日葵朝着太阳,远处的天空蓝得像片海 ——
所有的风雨都已过去,所有的公开都得到接纳,所有的等待都有了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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