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块在玻璃杯中碰撞出细碎的声响,宋况野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桌面。
不是规整的节奏,更像某种无意识的摩挲。指腹碾过磨砂质地的台面,留下浅淡的温度印记。周牧清坐在斜对面的卡座,被李伽一灌了半杯长岛冰茶,眼神有点发飘,却还是一眼就瞥见了他这个动作。
心脏像是被细密的针轻轻扎了一下。
这个动作太熟悉了。
就像当年他坐在舞台边缘调弦,指尖在贝斯弦上反复摩挲的样子,连骨节凸起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看什么呢?” 李伽一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嗤笑一声,“怎么,前夫哥一个敲桌子的动作,就让你魂不守舍了?”
周牧清猛地回神,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胡说什么,” 她别过脸,假装研究吧台上闪烁的霓虹灯,“我就是觉得…… 这酒吧的灯光太晃眼了。”
李伽一 “哟” 了一声,显然不信,正要追问,却被隔壁桌突然响起的争执声打断。
一个穿红裙的女生正对着男生哭:“你不是说初雪跟喜欢的人一起看,就能白头到老吗?你骗我!”
男生不耐烦地皱眉:“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种鬼话。”
周牧清的指尖猛地收紧,玻璃杯差点从手里滑出去。
初雪。
这个词像把生锈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撬开了记忆的锁。
————————————————————————————————————————————
(回忆:大二元旦晚会?楼梯间)
风卷着细碎的雪花撞在玻璃窗上,发出簌簌的轻响。
周牧清的手指悬在半空,指尖还沾着一片刚融化的雪花,冰凉的触感让她有点发怔。宋时羽站在她面前,手里攥着个红色爱心气球,气球绳被他绕在手腕上,勒出淡淡的红痕。
“周学姐,” 他的声音比飘雪还轻,耳朵红得像被冻熟的樱桃,“这是我吹了一下午才吹好的,最圆的一个。”
周牧清看着那气球,有点哭笑不得。她一直把宋时羽当需要照顾的学弟,毕竟他每次在新闻部周会上都坐第一排,笔记本记得比谁都认真,偶尔还会红着脸问她 “学姐,这个标题这样改可以吗”。
“谢谢你啊,” 她接过气球,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少年的手烫得惊人,“但我真的不太喜欢气球,容易炸。”
宋时羽的肩膀肉眼可见地垮了下去,像只被戳破的气球。他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可是…… 他们说,送喜欢的人爱心气球,对方就会明白心意。”
周牧清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乐器碰撞的闷响。
“麻烦让让。”
一个冷淡的男声插进来,带着点没睡醒的沙哑,像冰锥砸在雪地上。
周牧清下意识地往旁边躲,怀里的气球却没抓稳,“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红色的气球在人群的脚边滚了滚,最终被一个黑色的马丁靴踩扁,发出轻微的爆破声。
“对不起!” 周牧清慌忙去捡,手指却先一步触到了一片温热的阴影。
是那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生。他弯腰捡起瘪掉的气球,动作利落得像一阵风。羊毛卷被帽檐压得有点乱,几缕发丝垂在额前,遮住了半只眼睛。
但周牧清还是看清了他的眼睛。
是双很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此刻却半眯着,像没睡醒的猫,又像随时会扑过来的狼。他的指尖捏着那团皱巴巴的红色橡胶,指腹上有层薄薄的茧子,在走廊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淡粉色的光。
“阿野,走了!” 后面有人喊他。
他 “嗯” 了一声,把瘪气球随手丢进垃圾桶,转身时肩膀不小心撞到了周牧清。
“抱歉。” 他的声音没什么温度,脚步却顿了顿。
周牧清摇摇头,正想说 “没事”,却看见他的目光越过她,落在窗外飘飞的雪花上。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时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阴影,几秒钟后,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
像嘲笑,又像别的什么。
“宋时羽,快走吧,晚会要开始了。” 周牧清推了推还在发愣的学弟,转身时,正好看见那个黑衣服男生背着贝斯走进会场,背影挺拔得像株孤松。
“他是……” 她忍不住问。
“宋况野,” 宋时羽的声音有点低落,“我隔壁邻居,音乐学院的,玩乐队的。”
周牧清点点头,心里却莫名记住了那个名字。
宋况野。
——————————————————————————————————————————————————————
(现实:酒吧吧台)
“砰!”
宋况野把酒杯重重砸在吧台上,琥珀色的液体溅出几滴,落在他手背上。许听年吓了一跳,叼着的烟差点掉下来:“哥,你干嘛呢?吓我一跳。”
宋况野没说话,指腹擦过手背上的酒渍,目光沉沉地盯着斜对面的周牧清。她正低头跟李伽一说话,侧脸的轮廓在霓虹灯下显得有点模糊,发尾卷卷的,像只受惊的小兽。
跟当年那个在楼梯间抓雪花的女生,重合又分开。
“你说,” 他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哑,“初雪白头到老,这种屁话,真有人信?”
许听年愣了愣,随即笑了:“怎么突然说这个?跟周牧清有关?”
宋况野的眉骨跳了跳,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仰头灌了半杯酒。威士忌的辛辣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里那点翻涌的烦躁。
他当然记得初雪。
记得周牧清踮脚抓雪花时,马尾辫扫过他手背的痒;记得她接过宋时羽气球时,眼里纯粹的茫然;记得自己当时站在阴影里,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心脏像被猫爪挠过,又痒又麻。
可后来呢?
后来她还是跟他说了分手,在一个同样飘着雪的冬天,理由是 “我们不是一路人”。
“信这种话的,都是傻子。” 他低声说,像是在骂别人,又像是在骂自己。
——————————————————————————————————————————————————
(回忆:晚会现场?舞台)
周牧清站在聚光灯下,感觉自己像只被钉在砧板上的鱼。
主持人的声音还在耳边嗡嗡响:“…… 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这位幸运观众,和南城乐队主唱宋况野,为我们带来一首《泪桥》!”
掌声雷动,她却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刚才她好不容易摆脱宋时羽,猫着腰溜进会场,刚摸到李伽一旁边的空位,就听见台上那个懒洋洋的声音说:“就那个猫着爬楼梯的那个女生吧。”
全场的目光 “唰” 地一下聚焦在她身上,其中就包括第一排笑得一脸看好戏的罗沐廷。周牧清的脚趾在帆布鞋里抠出了三室一厅,硬着头皮走上台时,还差点崴了脚。
“别紧张。” 主持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把话筒塞到她手里,“没事的。”
周牧清的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舞台右侧传来一声轻响。
是贝斯弦被拨动的声音,清冽得像冰棱落地。
周牧清转头,看见宋况野坐在舞台边缘的高脚凳上,贝斯斜靠在腿边。他穿着黑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指尖正搭在琴弦上,指腹的茧子在灯光下看得一清二楚。
他抬了抬眼皮,桃花眼在聚光灯下亮得惊人,像是在问 “准备好了吗”。
周牧清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
宋况野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音乐前奏响起时,周牧清的腿都在抖。她偷偷看了眼宋况野,发现他弹贝斯的样子和平时判若两人 —— 刚才在楼梯间还冷若冰霜,此刻指尖却像有魔力,琴弦在他手下流淌出温柔的旋律,带着点淡淡的怅惘。
“无心过问你的心里我的吻……” 他开口时,周牧清差点忘了自己要唱什么。
他的声音是独特的 R&B 腔调,每个字都像被温水泡过,软乎乎地钻进耳朵里。唱到 “厌倦我的亏欠代替你所爱的人” 时,尾音微微上扬,目光越过琴弦,落在她脸上,带着某种她读不懂的情绪。
周牧清的心跳突然乱了节拍,跟着旋律唱了两句,却发现自己的调跑得能绕地球三圈。台下传来善意的哄笑,她的脸 “唰” 地红透了,正想把话筒塞还给主持人,手腕却突然被轻轻碰了一下。
是宋况野。
他没看她,指尖却放慢了拨弦的速度,琴声的节奏明显降了下来,像在耐心等她跟上。
周牧清的心脏猛地一跳。
她定了定神,跟着放慢的节奏重新开口:“知道你也一样不善于表白……”
这次没跑调。
她的声音有点甜,带着点南方口音的软糯,和他低沉的声线意外地合拍。合唱到 “至少我们直线曾经交叉过” 时,周牧清偷偷抬眼,正好看见他低头调弦的样子 —— 睫毛很长,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指尖的茧子蹭过琴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那一刻,台下的起哄声、聚光灯的灼热、李伽一憋笑的脸,突然都模糊了。
周牧清的眼里,只剩下那个低头弹贝斯的男生,和他指尖流淌出的、温柔的旋律。
一曲终了,掌声比刚才更响。主持人笑着说:“看来我们南城乐队又多了位隐藏主唱啊!”
周牧清鞠了个躬,几乎是逃也似的往台下冲,经过宋况野身边时,听见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跑得比兔子还快。”
她的脚步顿了顿,回头时,正好看见他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噙着一抹揶揄的笑。
——————————————————————————————————————————————————————
(现实:酒吧门口)
雨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起来,细密的雨丝打在脸上,有点凉。
周牧清裹紧外套,看着宋况野的车消失在雨幕里,尾灯的红光像两颗遥远的星。李伽一挽着她的胳膊,醉醺醺地笑:“你看他,刚才在酒吧里,那眼神恨不得把你吞下去,结果还不是自己先走了?”
周牧清没说话,心里却有点乱。
刚才宋况野敲桌子的动作,他听到 “初雪白头” 时嘲讽的眼神,还有他望着她时,那点藏不住的复杂情绪…… 像一团乱麻,缠得她喘不过气。
“你说,” 她突然问,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他是不是…… 还恨我?”
李伽一打了个酒嗝,翻了个白眼:“恨你还会在你被泥水浇的时候,偷偷把伞放你门口?恨你还会在酒吧里盯你一晚上?周牧清,你是装傻还是真傻?”
周牧清的心跳漏了一拍。
伞。
她差点忘了,刚才在小区门口捡到的那把黑伞,伞柄上还挂着个贝斯挂件 —— 那是她当年在学校跳蚤市场淘来的,五块钱两个,硬塞给了宋况野一个。
“那他为什么……” 为什么要说初雪白头是屁话?为什么要用那种刻薄的眼神看她?
“为什么什么?” 李伽一戳了戳她的脑袋,“当年是谁说‘宋况野,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谁在他创业失败最落魄的时候,跟他说了分手?周牧清,你那么有种,还指望他对你笑脸相迎?”
周牧清的喉咙突然有点发紧。
她当然记得。
记得他把所有积蓄都投进工作室时,眼里的光;记得他熬夜写歌,趴在键盘上睡着的样子;记得自己说分手时,他眼里瞬间熄灭的光,像被暴雨浇灭的星火。
“我……”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时的她,太年轻,太害怕。害怕他的家庭背景,害怕两人之间悬殊的差距,害怕自己终究跟不上他的脚步。所以在他最需要支持的时候,她选择了逃跑。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她的发尾。周牧清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突然很想知道,宋况野当年站在雨里,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时,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心里又冷又涩。
———————————————————————————————————————————————————————
(回忆:晚会后?宿舍楼下)
雪还在下,像撒了一地的盐。
周牧清抱着刚领的晚会纪念品,站在宿舍楼门口发愁。李伽一被罗沐廷叫去帮忙收拾场地,把她一个人丢在了这儿。风卷着雪花往领子里钻,她打了个寒颤,正想硬着头皮冲进雪里,一把黑色的伞突然罩在了她头顶。
“没带伞?”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点被风吹过的沙哑。
周牧清猛地回头,看见宋况野站在她身后,身上还穿着演出时的黑色衬衫,外面套了件黑色羽绒服,头发湿漉漉的,几缕羊毛卷贴在额前,像只落汤鸡。
“你怎么还没走?” 她有点惊讶。
“等你。” 他说得理所当然,把伞往她这边又推了推,“刚才在台上,看你冻得发抖。”
周牧清的脸突然有点热,下意识地往伞下缩了缩。伞很大,足够遮住两个人,可他却把大半伞面都让给了她,自己的肩膀湿了一大片,黑色的羽绒服贴在背上,勾勒出清瘦的轮廓。
“你也进来点啊。” 她把伞往他那边推。
“没事,我火力壮。” 他笑了笑,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和舞台上那个冷若冰霜的主唱判若两人,“对了,你刚才唱得不错。”
“真的?” 周牧清眼睛一亮。她平时在宿舍唱歌,总被室友吐槽 “能把《两只老虎》唱成哀乐”。
“嗯,” 他点头,目光落在她冻得通红的鼻尖上,“尤其是那句‘至少我们直线曾经交叉过’,挺有感觉的。”
周牧清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她低头看着脚下的积雪,小声说:“那是因为…… 你弹得好。”
宋况野没说话,只是笑了笑,脚步放慢了些。
两人并肩走在雪地里,伞下的空间很小,能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周牧清偷偷看他,发现他的睫毛上沾了点雪花,像落了层碎钻,好看得让人有点移不开眼。
快到女生宿舍楼下时,他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到她手里。
是个小小的贝斯挂件,塑料做的,涂着黑色的漆,有点廉价,却很精致。
“刚才舞台上,看见你老盯着我的贝斯看。” 他挠了挠头,耳朵有点红,“这个…… 送你。”
周牧清握着那个冰凉的挂件,心里突然暖暖的,像揣了个小太阳。
“谢谢。”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男生的眼里盛着漫天风雪,却比任何时候都要亮,像揉碎了的星光。
“周牧清,” 他突然说,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下次晚会,还想跟你合唱。”
———————————————————————————————————————————————————————
周牧清把那个贝斯挂件从伞柄上取下来,放在手心摩挲。
塑料的表面已经有点磨损,黑色的漆掉了一小块,露出里面白色的底色,像块褪色的记忆。她记得后来自己把这个挂件挂在了书包上,每次去新闻部开会,宋况野总能隔着老远就认出她的书包,然后笑着走过来,敲敲她的桌子:“周学姐,今天的新闻稿写好了吗?”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李伽一发来的消息:“许听年说,宋况野当年为了给你抢前排票,在音乐节门口排了一整夜的队,结果你跟罗沐廷去看了画展。”
周牧清的指尖猛地收紧,挂件硌得手心有点疼。
她当然记得那次画展。罗沐廷说有位很厉害的摄影师会去,对她的新闻稿有帮助,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完全忘了自己早就跟宋况野约好了去看音乐节。
他那天给她发了很多消息,她都没回,直到深夜才看到,只淡淡回了句 “临时有事,不去了”。
后来他再也没提过音乐节的事,只是从那以后,他看她的眼神里,多了点她当时读不懂的距离。
“周牧清,” 李伽一又发来一条,“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迟钝付出代价的。”
周牧清放下手机,走到窗边。雨还在下,小区里的路灯在雨幕里晕开一圈圈暖黄的光,像极了当年宿舍楼下的那盏灯。
她想起宋况野在酒吧里说的话 ——“初雪白头到老,这种屁话,真有人信?”
或许他说得对。
但她还是忍不住想,如果当年自己没有那么迟钝,没有那么害怕,现在站在他身边的人,会不会还是她?
——————————————————————————————————————————————————
(回忆:新闻部周会)
周牧清正在改稿子,笔尖在纸上划拉的声音有点响。
宋况野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她旁边的空位上,手肘撑着桌子,下巴搁在手背上,眼神直直地盯着她。
周牧清被他看得有点发毛,笔差点戳到纸上:“你看我干嘛?”
“看你好看。” 他说得理直气壮,嘴角还噙着抹揶揄的笑。
周围传来几声低笑,周牧清的脸 “唰” 地红了,拿起稿子挡在脸前:“宋况野,这里是新闻部,不是你的乐队排练室!”
“知道,” 他点点头,伸手抽走她手里的稿子,“我是来旁听的,学习一下周学姐的工作风采。”
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烫得她像触电般缩回手。周牧清看着他低头翻看稿子的样子,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在他浓密的睫毛上跳跃,心里突然有点乱。
“这个标题,” 他突然指着其中一行,“‘南城大学首届音乐节圆满落幕’,太普通了,不如改成‘贝斯手与女主唱的初遇,在音乐节的舞台上’。”
周牧清瞪了他一眼:“宋况野,这是新闻稿,不是你的歌词本!”
他却笑得更欢了,把稿子推还给她,指尖在 “南城乐队” 四个字上敲了敲:“周学姐,下次有时间吗?我们乐队排练,想请你去当特邀观众。”
周牧清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看着他眼里的光,像盛着整个春天的风,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
(现实:凌晨?客厅)
周牧清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攥着那个褪色的贝斯挂件。
窗外的雨停了,天边泛起一点鱼肚白。她想起刚才在酒吧,宋况野敲击桌面的节奏 —— 和他当年弹《泪桥》时,刻意放慢的那个节拍,一模一样。
原来有些习惯,真的会刻进骨子里。
就像她到现在,听到《泪桥》还会下意识地放慢脚步;就像他,时隔多年,还是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流露出当年的温柔。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简单的三个字:
“对不起。”
周牧清的心脏猛地一跳。
她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很久,直到天边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屏幕上投下一小片光斑。
她缓缓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回:
“我也是。”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周牧清靠在沙发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也许初雪白头到老的誓言很傻,也许当年的他们都太年轻,太不懂珍惜。
但至少,这场迟到了三年的重逢,这场倾盆大雨般的相遇,让他们还有机会,把那些没说出口的话,重新说一遍。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