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东西,你从谁那里拿到的?”
霍骁眉头一挑,看到这个语气……
“吃醋了?”
江止盈想了一下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看不懂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你先告诉我。”
这下,轮到霍骁怔住了。他才发现,江止盈或许对他有很深的误会。
她是他的头一个女人。这事儿霍骁自己知道、身边的人知道,但江止盈本人则未必。
霍骁接受她的献身之时几乎没什么为难的意思,仿佛收女人这事天经地义。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他从前千百次也是这么做的,是个中熟手。
“我……”
碍于可笑的颜面,霍骁竟然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难道让他说自己遇到江止盈之前没过女人?昨夜才告破他的金身?
怎么可能!
然而落在江止盈眼里,就是赤/裸/裸的心虚。
她眯了下眼睛,自从知道母亲与先帝有过露水姻缘,却被抛在脑后之后,好色之人便成了她最讨厌的一种人。
没想到这人看起来道貌岸然,青天白日就调戏宫女、私相授受,还在她面前摆弄两人的信物。
把洛宫当成了烟花之地么?
为了不触怒霍骁,江止盈克制住心底的惧怕,尽量措辞得委婉。
“霍将军若是有心仪的女子,尽管纳入后院,旁人皆不会干涉些什么。可是宫中的宫女却是清白的良家子,到了岁数就要出宫嫁人的。”
虽然已经尽可能委婉了,霍骁还是一下子听出话外之意。
——别把这里当成淫窝。
一口黑锅,直扣在他脑门上。
霍骁头一次感受到何为百口莫辩。
“这……”
恰在此时,乐不易径自闯入书房,张口欲语。
霍骁突然急中生智,赶在他前面张了口。
“荷包是乐不易送我的,我喜欢这气味就放在身上了。”
“乐不易,你说是不是?”
他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不速之客,眼中闪现一抹威胁的凶光。
多年的羁旅生涯把服从刻进乐不易的骨子里。
他想也不想,“啊?是。”
“果真?”江止盈狐疑地歪了歪脑袋,打量着二人的神情。
其实,心里已经信了大半。
她所了解的霍骁,颇有些霸道刚直,不似会说谎的性子。
倒是乐不易,瞧着一脸正气,看不出竟然是个风流种子。
眼中的冷色消融了大半:“是我方才误解了将军。不过……我还是那句话。”
霍骁见谎言已过,不由恢复了往日的狎昵姿态。
他走到江止盈身前,抬手抚上她软嫩的脸,意有所指道:“你大可放心,寻常的庸脂俗粉我还看不上眼呢。”
她们没有一个比不上你。
只有乐不易站在一边,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满脸如坠雾中。
他本想问点儿什么,却在收到霍骁警告眼神之后噤了声,在一边乖巧地装起了鹌鹑。
霍骁的本意夭折,他便不欲多留。
借口军中有事离开,碰了碰乐不易,“走了”。
一路上,乐不易憋了一肚子话。
直到两人走到了无人之处,他便迫不及待:“方才发生了什么,那香包不是将军你的么?怎么又成了我的?”
一语正中霍骁的哑穴。
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她以为那荷包……是别的女子塞给我的。”
“所以你说是我给你的?”
“不,我说的是那荷包是别的女子给你的。”
“……”
乐不易被狠狠噎了一下。
算了算了,这几年他背的黑锅还少么?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欲言又止看着霍骁。
“别装相,有什么话快说。”霍骁道。
“我说了将军你别生气哈……方才江姑娘误会你,你怎的不生气?”
乐不易是真的不理解。
依将军眼睛揉不得沙子的性子,被人泼莫须有的脏水早就该盛怒了。
霍骁一怔,似是被问住了。
-
夜里的洛宫并不平静。
此地从来都是魑魅魍魉横行之所,一时的混乱让它们歇了心思。待到迎来平静之后,游移的黑影重新浮上了水面。
自古财帛动人心,何况是无主的财帛。
动乱之后,贵人们身消命陨,殿中散落的珍品财宝成了无主之物。宫女们只有微薄的薪俸,从前看着侍奉的娘娘们浪掷千金,不是不眼红。
而今,各宫中的珍品都被她们收拢进自己的口袋。
不过,这些宫女不敢在白日明目张胆,往往在天色暗透之后才敢出现。
宛芸自宫门走向太初殿时,一路上便看见不少人仗着夜色,兜中装了满怀乱窜。
她们行色匆匆,隐含着紧张与惊惶,见了她这个御前大宫女之后险些惊叫出声。
真似一群硕鼠。
宛芸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到底没有戳穿她们的举动。
一群见识浅薄的家伙。
比起金银,她怀中的信封才是真正的护身符。
是夜有个面生的小宦官前来报信,说太尉府的下人指名要见宛芸。
宛芸隐约猜到与宋矜有关,收到信后更是喜不自禁。
不过过了一天,宋大人就迫不及待了?
她的魅力就这么大么?
她没有当即拆开,而是回到太初殿之后,才环视了一圈,见四下无人才敢解了蜡封。
信纸之上,一番情真意切捧之语让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宛芸一路红着脸看到底。最后的短短几行字写的竟然不是诉衷肠之语,而是……
“羌军?”
宋大人突然提起这个干什么?
她凝神思索着,长廊忽然传来脚步声。抬起头来,是馥枝远远倚在门框之上,蹙眉看着她不语。
宛芸藏起信纸,撩了下耳畔的头发。
“这么晚了,馥枝姐姐不入睡,找我做什么呢?”
馥枝显然听到了她方才所说。
“羌人不是你能招惹的。”
宛芸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别来插手我的事情。”
从前二人只是面和心不和,现在她自认勾上了宋矜,似有了底气,当即呛起声来。
“别以为你在陛下面前得脸就很了不起,狗眼看人低。”
她知道自己昨天在御书房门口丢了人,说起来更为忿恨。
“羌军有什么了不起的,不都是一张脸两条腿的男人么?”
馥枝蹙眉看着她,摇摇头就离开了梢间。
“你!”宛芸见人扭头就走,手中的信纸捏起了褶皱。
那个将她忽视到底的将军和说她自不量力的馥枝的身影渐渐合二为一。
此刻,她的心中充满了赌气般的胜负欲。
她自恃美貌,对男人从来都是无往不利。连芝兰玉树的宋大人见了她一面,都要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那两个人凭什么对她视而不见?凭什么嘲讽她自不量力?
自己迟早要把那姓乐拿捏在掌心,让人刮目相看。
宋矜不知,他的书信使宛芸坚定了决心。
他也浑然不知,便是此刻,他在宫中的一举一动,全部被送到了霍骁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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