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平叛的胜利,如同给永璋镀上了一层金光。皇帝赏识,同僚认可,就连一些原本观望的宗室勋贵,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热络。他在兵部的地位愈发稳固,甚至开始接触到一些更深层的军务信息。
然而,永璋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他深知永璜的敌意已臻顶点,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他加倍小心,行事愈发低调谨慎,绝不给对方任何可乘之机。
就在他全力防范之际,那条隐秘的通道,再次传来了舒妃的信息。
这一次,没有诗词,没有隐喻。只有一张素笺,上面用极其冷静、甚至堪称冷酷的笔触,写着一行字:
“狂犬不足为惧,刚愎自用,嫉贤妒能,纵无外因,亦必自取灭亡。然其困兽之斗,或伤及无辜。可选一‘合适时机’,予其‘毒饵’,诱其癫狂,令其尽噬阻路之石,而后…**。”
“狂犬”显然指的是永璜。永璋拿着这张纸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手指冰凉,几乎要握不住那轻飘飘的纸张。
舒妃的意思,冰冷、清晰,且恶毒到了极致!
她不再满足于被动的防御和等待永璜自己出错。她要主动创造机会,引诱永璜做出最疯狂、最不可饶恕的举动,让他不仅自我毁灭,还要在毁灭前,替他们扫清那些潜在的、可能阻碍永璋的“石头”(可能是其他嫉妒的皇子,可能是朝中某些看永璋不顺眼的保守派大臣),最后再彻底身败名裂!
“毒饵”……“诱其癫狂”……“尽噬阻路之石”……“**”……
每一个词都带着血淋淋的算计和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漠。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永璋最初“压制令嫔”的阴暗念头。这是要将永璜作为一个一次性工具,利用到极致,榨干最后一丝价值,然后无情地抛弃!
永璋感到一阵强烈的生理性不适。他知道宫廷斗争残酷,也知道永璜咎由自取,但如此主动、如此系统地设计陷害一位兄长,让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依旧挑战了他的道德底线。
他瘫坐在椅子上,冷汗涔涔。
答应?那就意味着他将彻底抛弃良知,成为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阴谋家,与舒妃一同沉入那最深的黑暗。他将永远无法摆脱这个阴影。
不答应?舒妃会如何反应?她投入了如此多的心血“塑造”他,会允许他在这关键时刻退缩吗?她手中是否掌握着足以反制甚至毁灭他的东西?而且,永璜的存在,确实是他最大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
他的内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激烈挣扎。光明与黑暗,良知与生存,在他脑中疯狂交战。
他想起了前世永璜的结局(虽细节不清,但确知他早逝失宠),想起了永璜平日里的刻薄刁难,想起了自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处境……一股狠厉之气渐渐压过了不适。
或许,在这吃人的地方,良知本就是奢侈品。要想活下去,要想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母亲、永琪),就必须比敌人更狠,更毒!
舒妃说得对,永璜迟早自取灭亡。自己只是……加速这个过程,并从中获取最大利益而已。那些“阻路之石”,本就对他心怀恶意,清除他们,又何错之有?
一种自我合理化的冰冷逻辑,逐渐侵蚀了他的内心。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决绝而冰冷。
他铺开纸笔,没有写任何字,只是用朱砂,在纸上轻轻点了一个极小的红点。然后,他将这张纸小心地卷起。
这是他约定的,表示“收到,并同意”的暗号。
他将纸卷放入惯用的地方,感觉自己的手微微颤抖,却又异常坚定。
他投出了毒饵。
也将自己,彻底推入了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从这一刻起,爱新觉罗·永璋,不再是那个只想自保的重生者。他主动拥抱了黑暗,成为了阴谋的一部分。
他开始冷静地思考,什么是舒妃所谓的“合适时机”,又该准备怎样的“毒饵”,才能最大限度地引爆永璜的疯狂,并精准地清除掉那些“石头”。
一场针对皇长子的、极其恶毒的陷阱,悄然开始布局。
而永璋,既是布局者,也将是这场风暴最直接的受益者——或者,殉葬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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