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暗潮潜行
这日太原郡的清晨，是在一种极度压抑的寂静中到来的。雪停了，阳光刺眼，却毫无暖意，。城门处守的甲胄反着冷光，盘查严密，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气息
郡衙内外，风声鹤唳。暂代郡务的郡丞捧着连夜整理出的名单，冷汗涔涔。冯诞只看了一眼，便递了给石烈。
“按名单拿人。若有异动，先行扣押。”他的声音平静，他坐在原本属于王珪的公案之后，玄色氅衣下，臂上包扎的痕迹隐约可见，面容苍白，眼神却锐利地扫过堂下众官，“诸卿，陛下不日将至。”
“陛下……陛下要亲临？”堂下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皇帝亲至，意味着王珪之事已无转圜余地，更意味着并州官场将迎来巨震。
“肃静！”石烈低喝一声，压下骚动。
冯诞不再多言，起身对石烈道：“石统领，城防与肃清余孽之事，劳你费心。燕七，随我去牢狱。”
“大人，您的伤……”燕七微蹙眉头。
“皮外伤，不碍事。”冯诞已当先向外走去。
郡狱阴冷，血腥与霉味交织。昨夜生擒的五名死士被分别关押，其中两人已因伤势过重断了气，剩余三人亦是奄奄一息。玄鳞卫的刑讯并非全无收获。
一名校尉上前低声禀报：：“大人，已撬开两人之口。他们所知有限，只确认是受王珪府中一名胡姓的死士头目，任务便是夺取或毁掉账册，焚烧驿馆，并……格杀大人。其余三人，骨头硬些，还在熬。”
冯诞目光掠过铁笼中那几具残缺的躯体，面上无波无澜。“可问出与潞州的关联？”
校尉点头又摇头：“他们层级较低，只知执行命令，对更高层的牵扯并不知晓。不过，其中一人濒死时含糊提及李刺史及北边来的意思，语焉不详。”
北边？冯诞心念微动。并州以北，是六镇及更遥远的柔然，情况复杂。但这“北边”也可能只是虚指，或是某种代称。王珪的背后，恐怕不止是并州本地的豪强。
而李姓刺史想必是潞州刺史了？
他走到唯一尚存清醒意识的死士笼前。那人勉力抬头，眼神浑浊，却带着一丝亡命之徒的麻木。
“王珪已弃城而逃，尔等效死，意义何在？”冯诞问。
那死士咧开嘴，露出染血的牙齿，却不出声。
没有更多的信息。冯诞不再浪费时间，对校尉道：“看好他们，尽力救治，或许还有用。”
“是！”
离开阴暗的牢狱，重新沐浴在惨淡的天光下，冯诞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窒闷。燕七沉默地递上一块湿帕。
冯诞接过，问道：“燕七，你对‘北边来的意思’如何看？”
燕七沉吟道：“并州地处北疆，与六镇及塞外部落皆有往来。王珪在此经营多年，若与北边某些势力有所勾结，借外势以自保，或挟外势以谋利，并非不可能。只是，若无实证，此说终究是猜测。”
冯诞颔首。这也是他的顾虑。并州局势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王珪逃亡潞州，潞州的那位李刺史态度不明，若再牵扯到北疆势力，事情就更为复杂。元宏即将到来，他必须在皇帝抵达前，处理好
回到驿馆东厢，冯诞屏退左右。他需要独自思考。窗外的废墟提醒着他昨夜的凶险。他取出那几页关键的账册抄录，目光落在几笔数额巨大、去向标注模糊的款项上，其中似乎似乎隐隐指向某些与北边有贸易往来的商队。
或许，该从这些商队入手？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类似瓦片松动的“喀”声！
几乎是同时，门外守护的燕七低喝：“大人有动静！”身影已如鬼魅般掠出！
冯诞眼神一凛，瞬间将账册抄录塞入怀中
光天化日，玄鳞卫重重守卫之下，竟还有人敢来窥探？
他稳步走到门边，并未贸然出去，凝神听着外面的声响。短暂的兵刃交击声后，便是燕七一声冷斥：“留下！”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以及一阵迅速远去的衣袂破风声。
片刻后，燕七返回，面色冷凝，手中提着一个被击晕的黑衣人，其肩胛处插着一支短镖，血流如注。
“大人，只擒住一人，另一人轻功极佳，被他走脱了。”燕七将黑衣人丢在地上，“看身手路数，不像是那些家族麾下的死士。
燕七蹲下身，检查黑衣人身上，除了一些飞檐走壁的工具和几枚淬毒的暗器外，并无明显标识。他掰开黑衣人的嘴，看了看牙齿和手指的磨损。冯诞也看了下来。
“是经常在边地活动的人。”冯诞站起身，眉头微蹙，“看来，我们触动的，不仅仅是王珪这一条线。”
并州的水，比他想象的更深
好困好困?，晚安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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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李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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