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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雨宅空音

进士试开考第七日,雨丝像浸了墨的棉线,把随王府旧宅的青瓦串成一片灰蒙。

裴卿站在东屋门槛上,手里攥着半卷敦颐没带走的《策论要旨》。书脊磨得发毛,是林省用浆糊粘过的。

今日灶房没飘出药香,廊下没晾着敦颐的青布裙,连林省的竹扫帚都不见了踪影。

“小福子!”他喊了声小厮,声音撞在院墙上,又哑又空,“林省到底跑哪儿去了?”

“回公子,”小福子缩在西屋廊下啃炊饼,“他天没亮就背了个包袱出门,说去净业寺替县主抄经。我拦他,他说‘你家那位嫌我碍事,正好’。”

裴卿的指节捏得发白。他早看不上林省那副老仆做派——总把敦颐的破碗擦得锃亮,总在他翻书时用袖口垫着桌角,总在他和敦颐拌嘴时站得像尊门神。可此刻满院的空荡里,他突然想起林省熬的药汤总比他煨的暖,想起林省补的书角总比他折的平,想起林省看敦颐时的眼神——像看随王府最后一盏灯,风再大也不肯让它灭。

雨幕里浮起旧年的声响。

那是去年小满,敦颐抱着一摞《唐六典》撞开院门,发梢滴着雨珠。裴卿正靠在廊柱上翻《齐民要术》,故意把书脊拍得山响:“县主这是去弘文馆当扫书童?”

“总比裴公子在礼部当看茶童强。”她把书往案上一摔,溅起的水花打湿他的青麟袖角,“今日韦侍郎问‘租庸调制’,你支支吾吾答不上来的模样,我在偏厅听得耳朵都起茧。”

“顾县主倒是耳尖。”裴卿扯了扯被打湿的袖子,“前日在宗正寺,你替孤儿写牒文,把‘丁口’写成‘口丁’,被典吏笑了半日——我可没学某些人,连主子的错处都当宝贝藏。”

林省端着茶进来,茶盏“咚”地搁在裴卿手边。茶是敦颐最爱的槐米茶,飘着苦香:“公子的记性倒好——上月县主替您补的《通典》笔记,您倒烧了半本。”

敦颐“噗嗤”笑出声,左脸的疤在雨光里淡成一道粉:“烧了好,省得裴公子照着念还磕巴。”

裴卿抄起茶盏要摔,却见敦颐低头翻书,发顶的木簪歪了,露出后颈一道淡白的疤。他的手顿了顿,茶盏重重落在桌上,溅湿了她的裙角。

“烫着了?”他借机问道。

“没。”她扯了扯裙角,“倒是裴公子,茶盏都端不稳,《茶经》怕也是白读了。”

林省在一旁擦桌子,抹布“啪”地甩在裴卿脚边:“公子若真想献殷勤,不如把县主的药罐子刷了——昨日的药渣还没倒。”

裴卿的耳尖发红,抄起扫帚去灶房,却在门口撞翻了敦颐的药杵。木杵骨碌碌滚到林省脚边,他弯腰捡起,用袖口擦了又擦,像在擦什么稀世珍宝。

“公子?”小福子的声音把裴卿拽回现实,“您又盯着药杵发什么呆?”

裴卿这才发现自己蹲在灶房门口,手里攥着那截木杵。杵上有敦颐的指痕,棱棱角角,像她说话的刺。案头摆着林省没收的药罐,罐底沉着半块姜——是敦颐前日熬药时掉的,林省偏没捡,就这么晾着,像故意要他看。

“去把东屋的炭盆搬来。”他站起身,掸了掸衣袍,“夜里凉。”

“这都暮春了……”小福子嘟囔着去搬炭盆,“公子您体寒,偏不爱穿厚的。”

裴卿的脚步顿了顿。确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在这宅邸中穿轻薄的好颜色衣衫,喜欢对着镜子整理每日仪容,哪怕在晚间也总是不让妆退去。这些日子里,他发现敦颐咳嗽时林省经常往茶里添陈皮;敦颐翻书到深夜时哪怕是初夏林省也会烧炭盆。他从前嫌这对主仆矫情,现在却觉得,那些被他嫌过的“矫情”,仿佛在时间里如同一点一点吐出的蛛丝,早把他和这院子、和敦颐、和某些不知名的光景,缠成了一团。

雨停时,裴卿闯入书斋,翻出敦颐的书箱。最底层压着半块墨,是她去年冬夜写策论时掉的,墨上还留着她的指痕。旁边有个布包,打开是林省补的旧帕子,针脚细密得像姑娘家绣的。

他突然又想起卢婉清那日。

暮春的风卷着杨絮,裴夫人站在宅门外,手里捏着卢婉清的帕子:“婉清姑娘的《女则注》写得妙,该来与县主讨教。”卢婉清的绣鞋碾过积水,抬眼时眼波流转,敦颐的脚步声从巷口传来。裴卿望着她青布裙上的泥点,望着她怀里的《贞观政要》,突然说:“母亲是怕县主孤单,才请婉清姑娘来作伴。”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敦颐的脚步顿住,左脸的疤在杨絮里泛着白。她没看他,没看卢婉清,只看了眼正攥着她药罐的林省,指节发白。

“作伴?”她笑了,笑声像碎瓷片,“裴家的作伴,倒比青楼的做派还花。”

“公子,该用晚膳了。”小福子端着粥进来,“林省走前留了米,我熬了……”

“放下。”裴卿打断他,望着案头敦颐的《策论要旨》——她写“科举当重实务”,举的例子是幽州流民的地契;写“官员当知民间苦”,用的是岭南土官断族亲纠纷的案例。字迹还是他熟悉的小楷,每个字都像钉进砖里的钉子,拔不出来。

他突然说:“小福子,你说……县主真能中?”

小福子一怔:“公子从前总说县主‘从无登科例的富贵相貌’,今日怎的?”

裴卿没说话。他想起前日在国子监,听见两个学子议论:“顾县主的《均田疏》被呈给了户部侍郎,说是比博士写的更切实际。”想起敦颐改稿时,油灯在墙上投下的影子,像团要烧起来的火。

夜更深了。

裴卿坐在东屋的案前,借着油灯看敦颐的策论。她写“科举当重实务”,举的例子是幽州流民的地契;写“官员当知民间苦”,用的是岭南土官断族亲纠纷的案例。字迹还是他熟悉的小楷,每个字都像钉进砖里的钉子,拔不出来。

窗外的雨停了。

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不是因为恐惧,是因为突然明白:敦颐不是在和他置气,是在把每一句嘲讽、每一次交锋,都变成磨剑的石。而他,竟在这磨刀声里,把她的模样、她的脾气、她的傲气,都刻进了骨血里。

蓦然,他脑海中浮现着林省日复一日劳作而致使的消瘦背影,突然觉得这个营养不良的男人心里,藏着和敦颐一样的光——那光不亮,却烫人,能把二十年的积寒,焐成春。

“公子?”小厮端着姜茶进来,“喝口热的,夜里凉。”

裴卿接过茶盏,碗底的“随”字硌着他的掌心。他望着院外的月亮,突然说:“明日去西市,买坛二十年的女儿红。”

“做什么?”

“等她回来。”裴卿笑了,眼尾的紫意被月光浸得温柔,不知道是被幻想的权势压迫出的幻想否,“她说过,随王的酒比裴家的烈。我倒要看看,这坛酒,能不能比得过她心里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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