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府——
因为山本智早已联系过佐藤雪代子,登门拜访后,并未受到阻挠,接着就被一位年轻干练的白领丽人领进了院内。
“管家吗?我以为都是老头子。”叶凡后面跟着,看着她珍珠装饰的耳环,嘀咕道,“你不是说这是守旧派吗,看着可不像,还挺新潮了。”
“叶先生!”山本智紧张地小声提醒,自打进了人家地盘,就觉得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
“不知你们是不是听了什么谣言?”白领丽人脚步不停道。
“什,什么。”山本智有点慌张地回问,因为他注意到左手边拐角处站着两个身形彪悍的西装男人。
“坊间一直有传闻,说佐藤家与日本黑山口组有些交集。”白领丽人说罢,便侧立一旁,莞尔一笑道,“虽然不知这谣言真假,但这儿并不是佐藤主宅,自然没这么多规矩,还请二位放松。”
还有□□啊,更没法放松了,山本智尴尬地鞠了个躬:“给您添麻烦了。”
白领丽人继续道:“中村管家确实是个老人家,我是佐藤女士的秘书,香川雅美。您是?”说着朝叶凡伸出一只手。
“您好。”叶凡回握,“叶凡。”
“难怪了。”香川雅美喃喃自语,望向不远处,小声道,“雪代子是留学归国子女,对礼节并不是很在意,还请你们更加自由的交流。”
跟着视线看去,山本智注意到庭院的长廊边,那个坐在石凳上的人,一位25岁左右的女士,她的头发一丝不乱地在脑后盘起,举手投足都是贵妇般的优雅。
小池一郎对她假小子的形容,多少有点匪夷所思了,山本智还以为她会是留着精练短发的类型。
他上前几步,弯腰鞠躬,打了招呼:“您好,佐藤雪代子女士,耽误您时间了。”
叶凡敷衍地附和道:“打扰。”不招待他们坐下,是佐藤雪代子的故意怠慢,他看得出来,她没多想和他们聊什么。
“你们是侦探?”佐藤开口。
是与外貌无关的声线,听着很有磁性,确实有点假小子,山本智心想,同时应道:“是的。我在电话联系您时,已经说明来意。”
“你们是为了一郎的母亲而来。”佐藤点点头,喃喃道,“看来他还不死心吗,总得有人为了他母亲的死负责,他才能满意啊。”
叶凡点点头:“你们是最近离婚的吗,才用“前夫”这样的表达。”
“还没,但迟早会的。毕竟一郎才刚丧母,要给他点时间。”佐藤笑着摆了摆手,很明显,她手上的婚戒已经摘除,“有的婚姻,不用实质离婚,就已经结束了。”
以为她已经离婚的山本智也是一怔,旋即确认道:“您没有冠夫姓吗?”
“出嫁随夫姓是传统的习俗了,但在平时的称呼上我仍保留佐藤。”佐藤抿了抿嘴唇,散开绾起的头发,拿着被珍珠装饰的发夹,抱怨道,“你们不是想来打听事情吗,问这些又有什么关系。”
山本智立刻鞠躬道歉:“对不起,是我多嘴了。”
叶凡笑道:“佐藤女士,看得出来,您也很讨厌繁琐的礼仪规矩,我们说不定能聊得来。”
佐藤道:“我也觉得。”
他们好像是把自己摘出去了,山本智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叶凡问道:“小池女士出事那天,你在何处,做什么?”
“我的儿子龙也,每月都要定期接受住院检查,案发那天我陪他在长崎医院住院。不管是监控还是人员,都可以作证。”佐藤说罢,反问道,“还有什么要问的?”
“佐藤女士现在靠什么维持生存呢?”叶凡问道。
听罢,山本智困惑地望向叶凡,后者继续的追问,更让他觉得冒昧了。
“比如佐藤家族丰厚的资产,您没占有什么股份或者现金吗,用来维持您如此体面的生活。”叶凡如此说着,面上露出微笑。
“看来叶先生是知道些什么。”
“哪里,我怎么知道富人的生活。佐藤女士请偶尔满足一下我和山本先生这种贫民对富人的偷窥欲吧?”
“您真会开玩笑。”佐藤雪代子“咯咯”笑着,很快便收敛了神色,平静道,“父亲去世后给我的巨额遗产,让我也可以不用工作。真是不好意思,我应该算是你们口中那类米虫吧?但我毕竟不是本家子女,分到的可不如大哥他们多,我只能分到他们的三分之一,10亿美元。”
山本智被这10亿美元刺痛了耳朵,他还没有过这么多钱,只是假设自己有这么多,就会心旷神怡。
叶凡笑道:“看来您不是本家的出生也给您带来了不少的歧视,生活得很辛苦啊。那就把这10亿美元,当做对过去缺失童年的弥补吧。”
“您真有趣。”没有得到理想中的反应,佐藤是有些失望的,尤其眼前这个人还让她想起自己不愉快的童年,有些遗憾靠钱是弥补不了的。
至今为止,佐藤雪代子都非常从容,可疑的果然是吉田同学,山本智心想。
“二位还有什么想问的?”说着,佐藤垂下头,露出自己光洁的脖颈,拿起那珍珠装饰的发夹,夹起了自己的头发。
叶凡耸耸肩,道:“我没什么想问的,聊点别的?”
佐藤一愣,笑道:“叶先生真是有趣的人呢。”
叶凡简短道:“离婚后会打算出国吗,比如去一个对婚恋更为宽容的国度。”
闻言,佐藤雪代子脸色刷得一白,好像被瞬间抽干了血。
“虽然摘掉了戒指,故意不用夫姓,也不用和小池一郎住在一起,但始终顶着一个嫁了人的身份,多少让你们很别扭吧,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封闭的老旧派家庭里。”叶凡继续道。
“叶先生,您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佐藤收敛笑容,语气仍然克制礼貌,但全身紧绷了起来,像一只随时准备狩猎的老虎。
山本智一脸茫然地鞠躬道歉,叶凡却连连摇头,咋舌道:“其实日本靠你们这样,似乎也能避免少子化的倾向了。”
未多时,山本智和叶凡就被几个壮汉“请”出了宅院,或者说是扔了出去。
山本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拉起仍坐在地上的叶凡,抱怨道:“你是不是有毛病,非要用这种惹人烦的说话方式吗?害得我也被牵连。”
叶凡揉着被揍的嘴角,嘀咕道:“我在给你做示范。”
“示范什么?”
“这就是看得懂空气的人,礼貌,情绪稳定。”叶凡龇着牙,啐了一口血出来,继续道,“只有你这种人,才会被这些伪装欺骗,你到底知不知道伪装的光鲜亮丽背后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什么啊。”
“偷情的人,是怎么被人发现的。”
“啊?叶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山本智追着叶凡走出巷道。
叶凡自顾自地走着,念叨道:“人有偷窥欲,也有被偷窥欲,一段亲密关系是不可能始终藏在地下的,多数偷情者被发现,都是当事人自己无意识地展示了出来。”
“秀恩爱吗?”
“无法大大方方的展示,就会偷偷摸摸地表达,同时享受众人被蒙在鼓里的快乐,也就是所谓的“众人皆醉我独醒”。”
“这么一说,我好像能理解了。就好像一些隐藏婚恋关系的明星,偷偷穿着一样的情侣衣服分开拍单人照,或者在同一个地点拍照片,然后发在社交平台上。”
“差不多是这样。”
“但和佐藤雪代子有什么关系呢?”
“她和香川雅美是一对恋人。”
“什么?”山本智大惊失色,确认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何况你又没去她的博客看过,你怎么知道她是不是。”
“靠着遗产过日子,根本不去工作的人,为什么要在私宅花钱请一个秘书,何况宅院又不是没有管家。”
“这倒是。”
“香川雅美的耳环是珍珠耳环,佐藤雪代子的发卡也是珍珠装饰起来的,这可不是巧合。”
“这就是你刚才说的,偷偷展示的快乐?”
“一段婚姻,替家族生了传承人,才能够分到如今的巨额遗产。堂而皇之地同爱人住在分宅,孩子也有保姆照料,基本不用她操持。苦心经营的贤妻良母形象,换来如今的结局,可真是应有尽有了。”
“……”山本智感觉自己前半生建立的经验,就这么轰然倒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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