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仙侠玄幻 > 丑娘追欢美少主 > 第106章 欲奏离歌又徘徊(三)

第106章 欲奏离歌又徘徊(三)

酒铺后院,何欢儿坐在一张石桌前,盯着院墙下高低错落的一排排黑色酒瓮,心里暗暗盘算。

她与这位鬼侯爷打过两次很深的交道,此人看似疏朗明达,其实城府极深,说话总是半真半假,就如白云山上缥缈的云雾,令人捉摸不透。不过,唯有一点她确信不疑——此人商人秉性,凡事利字当头,精打细算,不肯吃一点亏。

他说有事相求,绝不可掉以轻心,以免掉入他的陷阱。

“姑娘,请用茶。”皇甫余端来一壶茶、一个茶碗,放到了石桌上。

主人如此客气,何欢儿自然要礼尚往来恭维一下:“侯爷,你这新铺子的生意比金州好得多啊!前堂的客人不少嘛!”

皇甫余一边倒茶,一边喜气洋洋地笑道:“到底是仙山脚下,来往的仙修多,凡人都带着三分仙气,这品味就是不一般,懂眼、识货!来店里的客人,无一不对在下的仙人倒赞不绝口。哈哈哈!”

看着此人春风得意的样子,何欢儿反骨作祟,忽然想煞一煞风景。她指着茶碗上的一角缺口,道:“侯爷既然生意兴隆,怎么不舍得买几个新茶碗?这茶碗该不会是捡来的吧?”

“不会,不会!在下哪有那般小气?”皇甫余干巴巴笑了两声,“在下的伙计粗手粗脚的,清洗时不小心碰坏了而已。姑娘用另一边喝也就是了,不妨事的,哈哈。”

何欢儿耸了耸肩,吹开蒸腾的白气,吸了一口茶,问:“不知侯爷叫小女子来,所为何事?”

“哈哈,并无大事,对姑娘而言,不过举手之劳。”皇甫余倾身向前,明明四周无人,却还是放低了嗓音,“姑娘,能否借给在下几滴宝血?”

何欢儿身子猛地向后一撤,茶水差点洒溅出来,又是瞪眼,又是晃头:“什么话?人行走于天地间,最为宝贵者,唯有身体发肤。侯爷要小女子放血,这还不算大事?”

“姑娘勿怕,在下每月只需宝血数滴即可,不至于危害到姑娘的性命。”

“血又不出在侯爷身上,侯爷当然不心疼!”何欢儿放下茶碗,霍然起身,大有夺门而出之意。

皇甫余一把揪住她的袖口:“在下这也是无奈之举,恳请姑娘成全。”

何欢儿扯回袖子,斩钉截铁:“成全不了!”

一张口就要人放血,还要人成全,强人所难还有理了?

皇甫余默然半响,怅然叹气:“在下这也是无奈之举。姑娘是知道的,在下不能离开白云山太久,不然,每隔几日,在下就要往返于金州与越州之间,不仅耽误生意,而且路途遥远,车马费亦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一听这话,何欢儿才想起来,皇甫余乃半魔之身,不能离开山障太久,否则就会魔变,而自己的血有驱邪克魔之效——当初,他露出魔相时咬了自己一口就恢复了人身,如今,他将酒坊生意做到了越州,于是就想着用自己的血来维持人身。

亏这只老狐狸想得出来!

何欢儿沉思一阵,道:“侯爷想要小女子的血,也不是不行……但是,血为养命之根,不能白白给人,得拿东西来换。”

皇甫余拱手:“姑娘开价便是。”

何欢儿皱眉:“侯爷把小女子当成什么人了?谁说要钱了?小女子还没沦落到卖血为生的地步呢!”

“那……姑娘要换什么?”

“花柳村的香蜜。”

皇甫余莞尔一笑:“这有何难?我手上正好有一罐,尚未拆封,姑娘想喝,拿走便是。这蜂蜜祛斑养颜有奇效,正适合姑娘享用。”

这话听着有几分扎耳,何欢儿回赠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谁说本姑娘要喝了?小女子可以给你血用,但是,你必须答应,从明年开始,你每一年都要送两罐新酿的香蜜到抱朴山,交给一位叫常青的仙姑。”

“又是为何?这位常青仙姑是何人?”

“小女子新结识的朋友,她需要这种香蜜炼药,医病救人。”

皇甫余挑了挑眉:“大约一个月前,姑娘来信索要蜂蜜,也是为了她?”

“正是。”

皇甫余泛出一丝苦笑:“姑娘倒是仗义,殊不知那香蜜乃是难得一见的天材地宝,可以养灵根、助修行,无数修行人对此趋之若鹜,价比黄金。姑娘信上说顾少主在抱朴山休养,在下命阿颜送去两罐,一罐还姑娘人情,另一罐给子期补身子,谁成想……”

“侯爷还的人情,小女子收到了,自此一笔勾销。不过,侯爷欠顾少主的,岂是区区蜂蜜就能还清的?他肯收,你就该知足了。”

“在下无话可说。”皇甫余黯然垂下头,良久无言。

眼看天色不早,何欢儿不想跟他磨蹭,催促道:“侯爷,答不答应,给个痛快话,小女子急着赶路回山呢!”

皇甫余抬头,露出满面难色:“香蜜金贵无比,是在下一门要紧的营生,姑娘这口开得未免太大了……”

“不愿意啊?”何欢儿干脆地一摆手,“不愿意算了,本姑娘从不强人所难。”

皇甫余拢着折扇,试探着问了一句:“一罐……如何?”

“两罐!”何欢儿不留余地,“每罐不少于一升,不许缺斤短两。”。

皇甫余咬着牙犹豫片刻,最后一拍石桌:“成交!”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何欢儿也拍上了石桌,“明年侯爷要是赖账,小女子也好有个说法。”

皇甫余悠然晃着折扇,眼光却冷了下来:“姑娘,你有些得意忘形了吧?在下肯与你客客气气谈交易,完全是看在子期的份上,不然的话——”

他加重语气,一字一顿地说:“在下想要姑娘的宝血,可不缺法子。”

见他猝然变脸,何欢儿心中发怵,面上却丝毫不肯服软,瞪着眼睛,扬起下巴道:“侯爷休要把人看扁了!本姑娘的血,只能本姑娘做主!本姑娘宁死也不会受制于人!人死血臭,看侯爷还怎么用!”

皇甫余面色紧绷盯着她,片刻后,噗一声笑了,从袖间摸出了一方带字的黄绫和一小盒印泥。

“在下一早就猜到惹不起姑娘,事先已立好了字据,请过目。”

何欢儿松下一口气,恨恨地想:老狐狸,又被他耍了一回!

皇甫余咬破手指,在文书的空缺处补上“每年蜂蜜二升”一行字,接着按下了手印。

何欢儿在指尖上涂了印泥,才要画押,又谨慎地问了一句:“侯爷,你这文书上写着‘宝血若干’,不知这‘若干’是多少?”

“这就要看姑娘宝血的效力如何了,但是,姑娘大可放心,在下绝不会贪求姑娘的宝血。对在下而言,姑娘的血与毒药无异,岂敢多用?”

“也是,本姑娘的血专克魔物,幸好侯爷是半魔,不然喝一口也许会形神俱灭。”何欢儿一边说,一边笑着按下了手印。

皇甫余将黄绫上的两份文书撕为两份,一份揣回袖中,另一份交给何欢儿保存,这以血换蜜的契约就算立下了。

随后,皇甫余又拿出一个小瓷瓶,举到何欢儿跟前,客客气气地笑道:“姑娘,请赐血。”

何欢儿挤出一个笑脸,径自把手伸到皇甫余面前,道了句:“拿来。”

“什么?”

“大师姐给你的钱袋子。”

皇甫余撤身往后一缩,道:“在下不明白姑娘的意思。”

何欢儿探身向前一倾,道:“大师姐给侯爷钱,是托你照应我,而眼下你我之间达成了交易,彼此是各取所需、互惠互利,难道侯爷不应该把我大师姐的钱交出来?”

“姑娘,你算盘打得太精明了吧?不妨到在下的酒铺来,当个二掌柜,如何?”

“少啰嗦,拿来。”

二人僵持一阵,皇甫余拗何欢儿不过,百般不愿地取出了钱袋子,口中咕哝着:“在下真是个过路财神,钱还没捂热呢,就得交出去!”

“侯爷,正所谓流水生财,你成天像个守财奴似的,挣得着钱才怪!”何欢儿欢欢喜喜收起钱袋子,“你应该多向秦楼主学学,接人待物、花钱送礼全是大手笔!只有挥金如土,方能财源广进。”

皇甫余摆手讪笑:“在下赚的是辛苦钱,焉能跟朝廷的功德使相提并论?”

“哎呀,侯爷果真耳目灵通。”

“秦楼主荣升功德使一事,早在金州城传开了,在下怎会不知?”皇甫余脸色一颓,连声叹气,“秦楼主对在下恨意深浓,自从他识破在下的身份,在下在金州城的生意可谓雪上加霜,举步维艰,只得另谋出路。”

何欢儿一边听他诉苦,一边刺破手掌,滴了些血在小瓶里,递给皇甫余。她向来惜命,看着流出的血,多少有些心疼,半开玩笑地嘱咐道:“侯爷,省着点用啊。”

“姑娘多虑了,没人拿毒药当饭吃。”

何欢儿嘻嘻一笑,又道:“侯爷常驻越州恐怕不妥吧?你在金州满城女子间经营多年的好名声,就这样弃之不顾了?少了红粉知己的柔情蜜意,小心老得快!”

“姑娘休要取笑在下了。”皇甫余一脸困窘,扬起折扇遮住了脸,“在下离开金州的另一个缘故,正是为了躲一笔桃花债。”

“哦,不知是哪位姑娘?快说来听听!”何欢儿眼睛顿时亮了。

皇甫余摇头叹息:“除了秀秀小姐,又有哪个?她为了探得在下的踪迹,开价一千两赏银,现如今整座金州城犹如一个巨大的陷阱,到处都挂着白绫,在下哪敢进城采花?”

“满城白绫只待君……这求爱之法堪称别具一格啊,哈哈。”何欢儿邪邪一眨眼,“侯爷何不从了她?”

“姑娘拿此事说笑,在下可要翻脸了!在下虽身不由己,为保全这具肉身不得不鸳鸯戏水,但却是一片冰心在玉壶。”

看着他骤然间严肃冷沉的面色,何欢儿心下忽然一亮,叫道:“我懂了!”

皇甫余怔住:“什么?”

“我晓得大师姐为何会对侯爷青眼以待了!”何欢儿搓了几下鼻子,面色兴奋得发红,“她没变!大师姐洞察秋毫,男人的诸般心思怎能逃得过她的慧眼?她定然一眼便看出你心如死灰,不过是个空有一副皮囊的空心人,心空色空,换句话说,根本不是男人。”

皇甫余面露不悦之色:“姑娘怎的骂人?谁不是男人了?在下虽说绝情少爱,但身强体健,雄风不减当年,就在两天前,临街有个叫小蛮的姑娘……”

“得了,得了!小女子对你的床笫之私毫无兴趣。”

“姑娘你……太过无情了。”

“无情的是侯爷才对!”何欢儿骄傲地翘着嘴角,“我大师姐天生一双桃花眼,秋波潋滟,深情无限,这世上,没有男人能经得住她一瞥。她初见你时,定是试探过了,于是才会上前与你攀谈。你敢说不是?”

“……在下无话可说。”

“对着我大师姐却无动于衷,你还敢说自己是男人?”

皇甫余颔首道:“惭愧,惭愧。”

心中迷雾散去,何欢儿只觉心情大畅。她抬头望了眼天,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回钟鼎山了。”

出了酒肆门口,正撞见几个伙计推着车赶回,车上装着三个大酒瓮。一个方脸汉子走过来,将一个鼓鼓的钱袋子交给了皇甫余。

何欢儿认识他,曾经在鬼侯爷的山障里遇见过,是一个叫王五的手下。

“当家的,这是那位郝剑师给的酒钱。他让我传话给当家的,他从不欠别人人情。”

何欢儿扫了一眼那三个酒瓮,见上面分别贴着“醉”、“梦”、“啼”三个字。她语气中含着几分讥诮问:“莫非,这三坛酒是侯爷用来贿赂郝剑师的?”

皇甫余尬笑两声,道:“姑娘的舌头也不必如此尖利吧?在下初来越州,自然要送些见面礼问候故人。”

“都是明人,说什么暗话?侯爷那点子心机肚肠不是明摆着么?你想借郝剑师的赫赫名气,为仙人倒拓开销路。只可惜,郝剑师没上钩。”

皇甫余沉沉叹气:“没想到郝剑师对在下竟如此见外……这三坛酒是在下珍藏的百年陈酿,珍贵无比,千金难求,可以说家底都送出去了,却依旧没能打动郝剑师……”

见他灰心丧气的模样,何欢儿有些不忍,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道:“侯爷倒也不用如此沮丧。依小女子看,郝剑师对侯爷的怨恨,并不比秦楼主少。他明知你将酒铺开到了钟鼎山脚下,却未找上门来,你就该烧高香了。”

皇甫余闻言,一扫颓唐之色,即刻转忧为喜:“姑娘一席话,令在下心中豁然一开!郝剑师送来酒钱,就是默许了在下的生意,在下该高兴才是!这三坛酒果然没有白费!”

何欢儿顺势附了一句:“恭喜侯爷!”

“多亏了在下的精明算计!”皇甫余摇着折扇,颇有些沾沾自喜,“在下特意选在安陵子的忌日,为郝剑师送上了三坛美酒,叫他痛饮三日!第一日,大醉如狂且忘忧,第二日,旧梦重温春草青,第三日,悲啼一声破千愁。酒之于情,如风之于火,既能助之,亦能灭之……”

安陵子的名字入耳,何欢儿的心情一下子晦暗了,再也无心听他的滔滔宏论,默不作声地离开了酒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6章 欲奏离歌又徘徊(三)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她被赶出侯府后

你的大师兄

太过分了二师兄

过天门

丹武毒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