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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谁有迷魂招不得(十六)

那是一具女子的尸体。

脸上布满淤青和抓痕,面容难辨,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内衫。从皮肉的腐烂情形和尸斑来看,死去应该有两三天了。

何欢儿捂住鼻子,蹲在尸体旁,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总觉得这女子的发髻和身量颇为眼熟,倏忽之间,她脑中闪过一点花火——

夜娘!

这女子很像夜娘……

她目力一绝,认人辨物极少出错。纵使一个人遮住五官,她仅凭身形、骨相也能辨认七七八八。

毕竟,她出身于晋中何家,家中曾以搜罗贩卖秘宝灵器而闻名,她的父亲何连城正是靠着出类拔萃的鉴宝眼力,才在一众同行中脱颖而出,以外乡人的身份立稳了家业。

如今,何家早已败亡,仅有的那块家传玉佩也在七八年前被她典当出去换了银子。这一份卓越的眼力,算是她与何家唯一的牵连了。

虽说不当吃不当穿,偶尔也能派上些用场。

看着眼前的女尸,她心里隐隐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何姑娘,你认得这名女子?”

一道冷冰冰的嗓音落入耳中,何欢儿猝然回神。

她抬眼一看,顾子都正神情冷峻地盯着她,后面站着一个面色同样不善的陆无庸。

“不、不是!我……她……”

一见顾子都,何欢儿的舌头不由自主开始打结,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她讪讪笑着,半蹲着一步一步往后蹭,从尸体旁挪开了。

好在顾子都也没打算深究,他俯下身,极为熟稔地验看了一遍尸体。

陆无庸退在几步之外,捏着鼻子叫了一声:“这女人死好几天了吧?臭死了!”

“万仙长,这女子是何来历?”顾子都抬眸看着万年。

之前,顾子都曾救过葛松烟和万年一命,万年对他很是敬重,先作了一揖,而后答道:“我为了追查许丰行踪,在鬼城兜兜绕绕,黎明时分,在东城一道深巷内,闻到一股尸臭,原以为是困死城中的流民,搜寻之下,发现了这具女尸。”

万年扫量女尸一眼,又道:“此女衣衫不全,又未遭人奸污,却不明不白死在一间偏僻的破屋,着实蹊跷。我始终放不下此事,故而出城时特意将她带了出来。”

“万大哥是个大善人!”

随着一道虎虎生风的呐喊,那个叫虎子的义社兄弟腾跳着来到了近前,他旁边一窜,露出了身后的赵四哥。

赵四哥满面堆笑,冲着万年深鞠一躬:“万道长,你仗义出手救下我这位兄弟,赵四感激不尽,请受我一拜!”

“不敢当,不敢当!”万年一边躲避,一边苦笑,脸色又黄了几分。

“赵壮士有所不知,其实我昨晚认错了人,追着这位兄弟跑了几个时辰,致使他差点经脉爆裂而亡。为弥补过失,我给他喂下大补丸救命,却又一时心急,多用了几粒……”

他停下来,两道目光带着愧疚扫过腾跃不已的虎子,落在了师父脸上。

葛松烟沉吁一声,语含责备:“年儿,你吃补药成瘾也就算了,怎能胡乱给人用药?凡人筋骨不同于修者,你可知——”

他才训斥到一半,原地跑动不止的虎子中气十足地喊上了:“万大哥!我活了二十来年,精神头从没像今天这么好过!你那药丸子,能不能再给我一些?以后放哨困了乏了,我来上一粒,绝不会睡过去,这样就再也不用受——”

“罚”字还未出口,就见一绺头发从空而降,缠住他撇到了一边,接着听到了一道锐利的嗓音。

“我的红斗篷!”

关月如疾风一般扑到女尸近前,两手攥住红斗篷猛力一拽,女尸往旁边一滚,翻了个面,露出了后背。他抓着红斗篷,嫌恶地扫了尸体一眼,瞬间怔住了。

“这、这不是酒肆里的那名疯妇么!她已经死了?”关月蹙起了眉心,“那……后来那个叫夜娘的,又是谁?”

何欢儿感觉耳边嗡地一声,那种不好的预感翻江倒海般涌上了心头。

她仍有些不死心,问:“义主,你在酒肆见到的当真是这个女子?她面目已毁,你何以如此笃定?”

关月斜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伸出一缕头发,悬在了女尸的后心处。

何欢儿顺着发丝看去,见两块尸斑中间,有一个铜钱大小的金色印记。那金色已消褪的大半,若不是有人指出来,乍眼一看很难察觉。

“这个金色卍字印,是我遇见她时,为了唤回她的神志,用法力烙在她身上的。自己亲手印下的标记,岂有认错之理?”

何欢儿听到自己的心咕咚一声,沉入了深潭。

两日前,她在这片荒野上第一次见到“夜娘”。那女子在烧掉半边头发之前,从未离开过她的视线,而眼前这女子发髻完好,从尸斑看,至少已死了两日……

关月在酒肆初遇疯妇,之后在玉皇庙又遇夜娘,他自然而然将二人认作同一人,说明“疯妇”与“夜娘”长得一模一样。

即是说,那名在酒肆照看孩童的“疯妇”已死于两日之前,而她所认识的“夜娘”,从一开始,就是另一个人!

这位“夜娘”到底是谁?

她与“疯妇”是何关系?

她冒充“疯妇”目的何在?

当下,她又失踪到何处去了?

……

种种疑问齐齐涌来,她一时失了神。

直到听到一声“何姑娘”,她才抖了一下,回过了神。

陶容正捻着女尸的一绺头发,冲她道:“何姑娘,你闻一下。”

何欢儿不解其意,不过还是凑上去嗅了一下。她的鼻子远不如眼睛,只闻到一抹极淡的幽香,不知其中有什么名堂。

她问:“陶仙长是说头发上的香气么,怎么了?”

“姑娘可曾闻过一样的味道?”

“没有。”何欢儿想都没想,“这香气很是特别,我若闻见过,一定不会忘。陶仙长为何问这个?”

陶容道:“前番我逃出鬼城时,趁我昏迷在我衣袍上画符咒的那名女子,她所用的迷香就是这种味道。”

何欢儿对那一幕记忆犹新——陶容着魔一样冲上城关的骷髅山,衣袍上的符咒召唤万千骷髅头,聚成一座飞空的京观。

那京观变相频出,四位修者齐心协力、神通用尽也无法将咒符之力彻底击溃,最后还是顾子期抱恙出手,使出“千树梨花”之“净”字诀才将咒符化于无形。

那符咒威力之大,是她平生头一次见。

“难道说……这具女尸就是在陶仙长衣袍上画咒的女子?”何欢儿语气迟疑不定,“她死了?”

陶容静了片刻,道:“夜娘被赵四哥从鬼城带出来时,身上也沾有这种香气。一开始,我以为她在城中遭遇了那个神秘女子,中了她的迷香。可是,如果说这女尸就是那神秘女子,事情就复杂多了……”

“究竟是什么人藏在这座鬼城里偷偷摸摸害人?”万年掐着眉心,一脸焦躁。

何欢儿想了想,道:“顾少主说过,夜娘曾是一名女修。虽说已经走火入魔,但遇袭反杀也不是不可能。”

“不,还有一种可能。”

静默一旁的顾子都忽然沉声开口:“这女尸是一位无辜的女子,而那神秘女子与夜娘,其实是同一人。那个夜娘大半时间都不见人影,暗中做些什么根本无从知晓。而且,她在人前总是一副疯癫痴傻的模样,不容易招人怀疑。若是仔细将前后诸事串连一遍,夜娘完全可以做到一身两用,做出什么事都不足为怪。”

“那个夜娘果然有古怪!”陆无庸捏着鼻子,又一次发出了嗡嗡的鼻音,“我早就猜到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子都这一番话,合情入理,刺破了何欢儿心中那团迷雾,她只觉脊背一阵阵发凉。

她与“夜娘”多有接触,也不知在死亡边缘游走了多少回——她是一位女修,或许还是一名法术高强的女修,弄死自己易如反掌,就像碾死一只虫子!

“嗯,有理!”

何欢儿没有放弃这个讨好顾子都的机会,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如此想来,她不久之前突然发疯往鬼城去,定然是想寻机逃走,却被我和陶仙长拦了下来。后来,她又对顾少主——”

她刹住舌头,斟酌片刻,接着道:“——她又纠缠顾少主,想必也是掩人耳目之举,只是这一回,她乘人不备,成功走脱了!”

紧张之下,她语气甚急语速飞快,有两次险些咬到舌头。

说完之后,周围一片安静。

她怀着几分忐忑抬起头,正对上顾子都那双幽深的冷眸,心里咯噔一下,又挤出一句:“另、另外……夜娘与这女子长得一般不二,连关义主都认作了同一人,不知其中有什么玄机。”

“……”

顾子都动了动眉梢,眸光仍一动不动落在她身上,仿佛要在她脸上穿出一个洞来。

“莫非这二人是双生姐妹?”令人窒息的安静里,响起了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

“不能说绝无可能,但……”谢天谢地,顾子都终于移开了那芒刺一般的眼神。

万仙长功德无量!

何欢儿在心中高声念诵了三遍。

念罢,她身心同时一松,腿脚发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顾子都扫量着眼前的女尸,半晌,才接上了之前的话:“另一种解释更为合理。”

功德无量的万仙长道:“愿闻其详。”

“化形术。”

听到“化形术”三个字,何欢儿猛一下支棱了起来。

化形术士谜一样的仙门——暗影门专精的秘法,是最顶级的易容术。此术不仅能改换容貌、骨相、嗓音,惟妙惟肖变成另一个人,连言行习惯也能一并模仿,修炼到一定境界,甚至能攫取对方的过往记忆。

也有传闻说,这种秘法其实是魂术的一种,源自恶贯满盈的妖君一族——南陵萧氏。用术之人必须奉出一部分元神,在对方与自己之间立下“魂契”,方能“化形”。

而一旦化形,若非用术之人自愿解开魂契,纵使身死人亡也不会变回原貌。

若顶替某人、作为细作潜伏于某处,即使最亲近的人也看不出一点破绽,终其一生都不会背察觉。

每一个初入春宫门的弟子,要当众服下不染丸,何欢儿亦是如此。那时候,她听老宫主讲过一桩门中旧事。

百余年前,春宫门出过一个不肖弟子。那女子深陷情执不能自拔,为博取意中人欢心,想修习“化形术”,但暗影门素来信奉“金银开道”,入门弟子必须奉上全部身家财产。

无计可施之下,那女子只好孤注一掷,将春宫门值钱的钱财宝货席卷一空,拜入了暗影门门下,就连镇门之宝——精品春宫图,都险些被她偷了去。

那件事之后,当时的春宫门宫主大为震怒,立誓要整肃门规,约束弟子的心猿意马,于是四处访仙问药,配制出一种克制鱼水合欢的奇药——“不染丸”,强令门人服下,连宫主也不例外。抗命不服者,一律逐出黛藏山。

事发当时,老宫主刚入门不久,不过一个不谙世事的十来岁小姑娘。经历这一风波后,短短数夕之间便长成了通晓人事的大人。

何欢儿始终记得,老宫主说起这桩旧事时,那一言难尽的苦涩神情。

没想到,时隔多年,她又一次听到了“化形术”。

想到已然不在人世的老宫主,她鼻子有些发酸。

她皱了皱鼻头,撑着眼眶仰起了脸,撞上了一团漆黑。她下意识抬起手,在眼前挥了两下,指尖却缠上了一片冰凉。

“嘶!揪我头发,不要命了?!”

一团墨色的尽头,露出了一张秀气白皙的面孔,但眸底汹涌着夜叉一般凶暴的戾气。

人皮夜叉的头发摸不得!

上一回,她弄断这位夜叉几根头发,差点赔上一只胳膊。

她心里想着躲避,但慌乱之下,手指不可自控地收紧,接着剧烈一抖……下一刻,就见几根断发飘落下来,轻轻垂落在她的手腕上。

“啊……”

那几根头发轻飘飘的,压在何欢儿身上却有如千钧之重。

“你又弄断了我的宝贝头发!这一回,你要拿什么赔?”关月眼睛睁得极大,眼角要裂开了。

何欢儿感觉天都要塌了,哭丧着脸才要说好话,就听旁边传来一声蔑笑。

万年抱着肩膀,斜眼撇着关月道:“几根头毛而已,也值得大惊小怪,掉了不是更清爽?你要是把一头长毛剃个干净,看着倒能顺眼几分。”

“半死不活的,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竟然主动找茬!”关月飘然转身,冲着万年抖了几下手里的红斗篷,“你用关某的心爱之物包裹一具腐尸,日后让人怎么穿?你得赔!”

万年拉下一张黄脸,毫不客气地呛道:“你的斗篷是许丰抢走的,关我何事?有本事你找他讨要去!”

“你……”

关月飘身又转,恨恨不已望向了葛松烟。

“葛老儿,这人是你教出来的。关某问你,弄脏了别人的东西,该不该赔?”

葛松烟捻着长髯,洒然一笑:“衣物脏了,清洗便是。年儿,快去溪边将义主的斗篷洗干净。”

“洗有何用?谁要穿裹尸布?”关月咆哮着,几道手影闪过,红斗篷被撕成了一地碎片。

见到这光景,赵四哥的脸绷得像一块冷铁。

“义主,你忒不爱惜东西了!包过尸体又怎么了?多少流民都扒死人衣服穿呢!别人穿得,就你穿不得?就你干净?这件斗篷可是绸缎子做的,贵着呢!你糟蹋了这件,想让我拿钱做件新的,门都没有!虎子,咱们走!”

说罢,赵四哥领着虎子,气冲冲地走了。

关月秀气的脸上泛出苦涩,忽又变得狞戾起来,他曲着手指,颤抖着点过灵丹门的三人,怒喝一声:“赔!今日,你灵丹门不赔我红斗篷,我就打上抱朴山去,搅得你满门上下鸡犬不宁!”

“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皮夜叉,为了一件破衣服不依不饶,简直荒唐!”万年满口鄙夷。

“灵丹门好歹也是修真贵门,做贼的做贼,耍赖的耍赖,令人不齿!”关月反唇相讥。

“半男不女的,不准你侮辱我灵丹门!”

“半死不活的,怕人说就还我斗篷来!”

二人越说离得越近,四目之间火花四溅,眼看就要上手了。

恰在此时,荒野西边半人高的杂草丛里,窜出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人高举手臂,大声喊着:“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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