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会因司洛不喜就停止。
司洛在家养伤期间,傅玄章几乎日日有事,有时甚至歇在宫中。
李玳每次来傅府都给他带来一些进贡的小物件,李瑞偶尔也跟来,但通常说不上两句话就吹鼻子瞪眼。
司洛后来才知,那日太子见司洛一直未归,拄着棍子下山,遇到还没回家的徐怀尚,徐怀尚知道实情后直接从军营里调了两队兵马赶去营救,并没有惊动宫中。
事后李玳与李瑞都隐瞒细节,说法出奇的一致。
对外只说他们兄弟二人结伴游玩,傅汐担心他们安全一路跟着,结果遇到山匪傅汐舍命救下二人。
傅玄章那边,司洛没有再问李璇的事,可也没等来解释。
傅玄章望着司洛的眼神日渐悲伤沉重,大多数时间司洛视而不见。
直到司洛准备回国子学的前一天傍晚。
平时傅玄章都这个点回府,他准备找傅玄章聊聊。
司洛等在巷口,一辆马车停下来,傅玄章从车中出来,身后紧跟一人也走下马车,李璇,傅玄章背对司洛,李璇同样也没注意到角落。
二人旁若无人抱在一起,李璇搂住傅玄章的脖子,亲昵的蹭着傅玄章的脸。
司洛脑子嗡的一下,四下寂然,只有血流在耳膜流过的响声。
却见李璇对傅玄章耳语的口型。
“你喜欢我吗?”
傅玄章并未回答,李璇瞥了一眼司洛,又贴在傅玄章耳边说些什么,司洛没有听清。
可能李璇早就看到他,也可能故作亲密是在演戏,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听到傅玄章说:
“喜欢。”
傅玄章说喜欢李璇。
司洛顿时捂住心脏,快压不住疯狂的起伏。
下一刻李璇高兴的跳起来抱住傅玄章,对司洛绽出笑容,满是胜利者的得意。
司洛不知道后续,他回家了。
浑浑噩噩锁住房门,仿佛蜗牛受伤就会往壳里钻。
先前他偎在傅玄章怀里,把傅玄章当成他的壳,如今发现,没有谁是彼此独一无二的存在。
又或者,他等错了人。
第二天,司洛为了避开傅玄章,磨蹭到中午才出发。
桌上放着一块血玉雕刻的太湖石坠子,坠子下端做成玉章的模样,似乎还刻着字。
这算什么?
司洛面无表情抓起坠子往墙上扔去,玉石穿过镂空花窗,掉进墙后花园内水池中,溅起铜钱大的水花,片刻过后恢复平静。
傅玄章怎么不懂?再多的偏爱也有被疲惫消磨干净等一天。
回到国子学,课堂一切都没变,甚至因司洛成为太子侍读,各助教对他愈发客气。
除了傅玄章与傅汐都变成侍读的事,还有一件不小的事,旬假第二天甲班死了个学生,司洛停课两个月,知道这个消息时,已经不新鲜了。
若是以前因傅玄章也在甲班,司洛肯定会多问几句,但现在,他不想知道关于傅玄章的一切。
傅玄章是长在他皮肤上的一块疮,不切掉每日都痛,整块切除又痛不欲生,只能盖住伤口,期望疮能自己结痂。
“傅汐,你为何一直闷闷不乐?是国子学太无趣了吗?”
先生一走,李玳就迫不及待围在司洛身边,突然“啪”一声,一本书飞到司洛的课桌上,李瑞在座位翘着腿喊话。
“喏,最新的话本,别整天哭丧着脸,小心个子长不高。”
司洛看向李瑞,李瑞不好意思的别过脸。
李玳看了一眼桌上的话本,眼神微暗,司洛心思不在画本上,李玳立刻眉开眼笑,牵着司洛将他带去国子监花园。
李玳转过书桌时,状似不经意的碰掉话本。
李瑞捡起话本,看到话本封面上踩出的脚印,一脸黑气盯着李玳的背影。
花园中。
司洛手腕一凉,低头看到被带上一串白玉珠,莹润细糯,状如凝脂,上品的和田玉。
司洛立即要解下,被李玳按住手。
“傅汐,一直没机会给你道谢,上次若不是你救了李瑞,我怕是要被母后处罚,还好你如今康复了,你出事时我快担心死了。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该让你替我涉险。”
李玳抱住司洛,司洛皱眉推开,目光却被一对人影吸引。
自重新回到国子学,他就换了寝舍,与李玳同住一个院子。
傅玄章找过数次,司洛总避而不见。
算来上次见到傅玄章,还是傅府门前的巷口,他与李璇互诉心意,衬的自己成了外人。
远处,李璇折下碗口大的白牡丹,像自己小时候逗傅玄章那样,将花别在傅玄章的耳边,对傅玄章勾嘴浅笑。
司洛捂住胸口蹲下身,耳边是李玳焦急询问。
停顿片刻,司洛面色苍白,虽颤抖着手,却异常坚定的扶着李玳的胳膊站直身体,踉跄的走回寝舍。
李璇在远处诡异一笑,在傅玄章耳边说了几句话,傅玄章突然扭头,看到司洛的背影,眼神慌乱的跟过来。
“傅汐休息了,他身体不适,孤觉得你还是不要打扰为好。”
李玳帮司洛挡过多次,早就驾轻路熟。
“好,若小汐醒来,请太子帮忙转告一声。”
傅玄章语气失落,司洛甚至知道他说话时的语态神情。
傅玄章或许有苦衷。
可蔓延的心痛也不是作假,若自己的坚持是如此痛苦,不如放弃。
第二天课间,傅玄章站在窗边,脸色青白,整个人像被雨打过的海棠,憔悴易碎,似乎瘦了不少,目光沉静落寞注视着司洛。
司洛写错好几个字后,终于放下笔走出去。
李玳见状放下书本追出去,李瑞突然伸腿一挡,李玳差点被他绊倒,慌忙拽住桌角怒道。
“老三你干嘛!”
李瑞朝窗外看一眼,冷笑出声。
“人家兄弟有话要说,你追出去干嘛?还是当心你自己吧,做的再多也是白送,如此不自知,真蠢。”
李玳面色一滞,回了句“孤愿意!”,泄气的坐回座位。
窗外,傅玄章捏紧司洛的袖子。
“对不起小汐,你一直不见我,我没有办法。”
司洛抬头,对傅玄章笑的极轻,伸手理了理傅玄章微乱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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