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舟最终还是上前去看了一眼,雨雾中被救护车还有消防的声音撕破,尖声刺耳。他浑身都湿透了,站在人群的角落,试图想看到每一个担架上的面容。
浑身都是湿冷,江淮舟还是一眼就看到被抬下来,额头还浸着鲜血的江末。
江淮舟大步走上前,听到医护人员的交谈声。
“就是他吧?酒驾引起的连环撞。”
“看他这样子,精神状况不是很好。”
“年纪轻轻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辈子怕是废了。”
江淮舟心里五味杂陈,本来想上前的脚步,就仿佛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末被抬上救护车,扬长而去,消失在雨雾之中。
江淮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来医院的,因为发生大型车祸,急诊室里人满为患,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他坐在诊室最外的长廊上,身上的湿意从头凉到脚,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说实话,江淮舟真的很不喜欢江末,但也不知道怎么了,还是跟着救护车来到医院。
江淮舟以前有过最卑劣的想法,如果江末和他父亲都不在就好了,那江家就不会闹出这么多的不愉快。
可现在,江末好像真的要消失了。
江淮舟无声嘲笑,刚站起身来,眼前就被一个人挡去路,他一抬眸,面前男人穿着深色西装,眉眼间遮挡不住的焦急。
“江淮舟,你要吓死我是不是!”
楚辞握着手机,在听到去机场高速路上出现连环车撞,他差点整个人都失控,特别是听到医院来接机的同事说,在路上的确看到江淮舟。
他几乎都做好最坏的打算,但是现在看到人好端端的站在面前,楚辞又觉得,没有什么江淮舟平安更好的消息。
“你怎么会这里?不应该是……”
话还没说完,江淮舟被楚辞抱在怀里,江淮舟愣了一下,垂放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握紧。
他感受到楚辞内心的躁动不安,江淮舟伸出手来,抚上楚辞的后背,两人湿漉漉的贴在一起,明明隔着衣服,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到对方的体温。
“抱歉啊,让你担心了。”江淮舟轻声说:“本来应该去接你的,但这次车祸的肇事者是江末,也不知道怎么了我还是跟着过来看了一眼。”
虽然现在不知道江末是能否活下去,来来往往的医护偶尔会透露出江末不太好的消息。
楚辞嗯了一声,眼神朝着急救室那边看过去,拦住江淮舟的肩膀,“我们先回家,晚点再来都可以。”
江淮舟抬眼看他,还是听了楚辞的话,回家。
回家的路上是楚辞开的车,他看了一眼江淮舟的手机,“我记得家里有备用充电线,就放在车上,以免再出现联系不上的这种情况。”
“好,我也是没有注意到,当时出来的太急。”江淮舟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同事说的,在路上看到你。”
楚辞把车内的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用余光看到江淮舟的脸色逐渐红润,又轻声细语的说道:“之前江末找过我,是为了做常规的身体检查,不过当时为的确没有想到你和他有这么一层关系。”
江淮舟高中的时候就有些刻意让楚辞不要和江末接触,他垂着头嗯了一声:“现在也没有什么关系。”
他说完这话,问楚辞:“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不近人情?”
“并没有。”楚辞注视前方:“你做什么都有你的道理,想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
楚辞也不是会插手别人家事的人,江淮舟和江末闹到这个地步上,大多都是上一辈的原因。更别说现在江末还握着江父离开前的秘密。
江淮舟和楚辞回到家洗了个澡,楚辞喊了附近私房菜的外卖,两个人靠在沙发上看窗外的夜景,江淮舟给楚辞说这段时间游戏进展,每次说到游戏上的事情,江淮舟的眼眸就会很亮很亮。
楚辞最喜欢看他这副模样,没忍住就把人按在怀里亲了一遍又一遍。
好几个月没有见面,气温逐渐上升,满屋子的旖旎,江淮舟整个人就像是被染上一抹**,从最开始不沾染任何**的眼眸,都被世俗的**慢慢取代。
楚辞看的喉咙一哽,把人直接推倒在柔软的地毯上,手开始不自觉用他的上衣下摆伸了进去。
江淮舟顿时感到大脑像是宕机,什么都想不到,只能清楚的感受到楚辞在他肌肤上力道。
火热又色情。
江淮舟呼吸逐渐变的很快,他微微眯着眼睛,楚辞还是那副禁欲的模样,像是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清心寡欲。
江淮舟来了点脾气,他仰起头就咬了一口楚辞喉结,声音暗哑:“这幅清心寡欲的模样,和你现在对我做的事,好像有点儿反差啊,楚医生。”
楚辞倒吸一口气,江淮舟是下了狠嘴,那皮肯定都破了一点,“小江先生,你真狠啊。”
江淮舟偏过头去,没看他。
楚辞腾出手来,摸了一把脖颈,他居高临下,身影遮挡住大半个江淮舟。
谁也没有说话,可空气里暧昧的气氛越来越烈,完全没有散去迹象。
下一瞬,江淮舟就听到包装袋撕开的声音,他瞪大眼睛把头转回来。
楚辞眼神幽深,江淮舟第一个反应就想跑,刚刚往后蹭了一点距离,就被他抓着脚踝给拽回来,他弯下腰来,在耳边问:“跑什么?”
“你冷静一点,我还没吃饭呢,而且一会外卖就来了。”
楚辞手上力度把握精准,不会让江淮舟感觉到很痛,但又能留下红印,他内心那点卑鄙邪恶的想法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想让江淮舟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染上不同的痕迹,还得是他留下来的痕迹。
楚辞不给江淮舟说过的话,他靠着专业的技能和为数不多实战经验,让江淮舟整个人都仿佛是从水里捞出来。
“外卖!外卖真的要来了。”江淮舟有气无力的瘫在楚辞的怀里,“我真的饿了。”
楚辞嗯了一声,手掌心捂着他的胃,“我知道,马上就好。”
楚辞就像是算好时间一样,他把人用毯子裹着放在沙发上,随意清理一下战场,外卖就已经送到门口。
江淮舟怕自己感冒,还特意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点。看着一身家居服的楚辞,有些慵懒的踩着拖鞋从玄关走过来,手里提着晚饭。
“你肯定是故意的。”江淮舟还是没忍住,他指着桌上的外卖:“你是不是故意让他们现在才送来?”
“不是,我订了养胃的汤,要花点时间。”
楚辞对时间的把控十分精准,一顿闹腾下来,江淮舟累了,楚辞亲力亲为喂他吃饭。
胃上的病是要慢慢养的,楚辞也没让江淮舟吃的太多,最后哄着他喝下一碗热汤,奖励似的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你就像在哄小孩一样。”江淮舟吃完饭神情就有点焉焉的,眼睛都快睁不开。
“难道你不是吗?”楚辞挑眉,低下头来在他耳边轻声道:“宝贝?”
江淮舟以前不觉得楚辞谈恋爱是这么腻歪的一个人,他推开楚辞,“别闹,我要去睡觉了,抱我去睡觉。”
楚辞一听这话,眼眸沉沉的看着怀里的人,他双臂一个用力,稳稳当当把江淮舟横打抱起来。
江淮舟已经习惯这种公主抱,他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额头抵在楚辞的胸膛上,听到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江淮舟这一觉睡得很好,第二天闹钟还没响就率先睁开眼睛。他偏过头看向还在睡的楚辞,昨天恍惚听到楚辞今天不用去上班,还能在家休整一天。
但是以楚辞的性格,下午是肯定要去的一趟医院。
他抿着嘴角,楚辞从以前到现在面容几乎没有太大的改变,更多的是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恍惚之中,江淮舟想到之前在睡梦里梦到过的场景。
现在仔细想想,江淮舟应该是把那些年的遗憾都统统在梦里给弥补。
他从来都没有发觉,自己和楚辞错过的这些年,在内心深处是这样的耿耿于怀。
也没多久,他们就要进入人生新的开端,三十而立。
梦里的三十而立的,他们结了婚。
江淮舟想的出神,没有注意到楚辞已经睁开眼睛盯着他看了很久。
“想什么呢?”楚辞声音还有些许沙哑。
“想结婚。”江淮舟嘴巴没过脑子,说完又觉得不对劲:“不是,就是……”
楚辞没想到江淮舟会想到这一层来,他手箍紧江淮舟的腰身,“今天就去公正?不过时间上有点赶,至于举办婚礼的地方,江田有几家不错的酒店,环境也挺好,邀请的宾客,全部都由你来订,只要你高兴就好。”
“不是,我们办婚礼不会很奇怪吗?”
江淮舟可还没忘记自己现在还在楚辞公司里打工呢,这一旦传出去,岂不是会增添不少的流言蜚语。
“公司那边你放心,我打算现在把法人转给赵瑾,只不过……”楚辞顿了一下,他也不想瞒着江淮舟:“我会尽快办好这件事。”
“说起来这个,我有一件事很好奇,当初到底是为了什么,赵瑾不愿意接手公司当这个法人?”
“因为沈林。”楚辞沉吟:“赵瑾喜欢沈林。”
当初沈林这样离开很是突然,赵瑾有一段时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还是楚辞在旁边拉了一把赵瑾,不然也不知道赵瑾最后会消沉成什么样子。
“赵瑾其实是个很轴的人,沈林作为《全息战争》的主心骨,任何事情都是亲力亲为,当初为了给游戏拉赞助,沈林也没少和投资商喝酒到深夜,身体也是这样一日复一日不好的。”
“眼看《全息战争》就快上市,有个投资商突然反悔撤资,在那个节骨眼上,沈林不得不去求其他人。“楚辞说:“沈林在赵瑾不知情的情况下,拖着已经快要累垮的身体,去参加最后一场酒局。”
赵瑾口中说过的,楚辞是因为沈林死在了他的手术台上,楚辞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上过手术台。
但是楚辞私下都会练习应对不同病症的不同手术方法,以及术后的各种并发症对应的资料方案。
江淮舟想到之前看的那一篇帖子,沈林看向楚辞的眼神,他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那你呢?”江淮舟问他,“你是不是感到很难过?”否则怎么会放弃手术台。
楚辞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他叹了口气,“之前我就给你说过,以前我太狂妄自负,不够谦虚。所有人都说我没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就连赵瑾都劝过我,让我不要对自己这么苛刻。淮舟,人总是要经历成长,成长的代价那一定会是失去。”
“而且,我也没有这么自信。”
听闻,江淮舟大概能明白为什么楚辞会做出这样的事。
随后,他轻声说了一句:“我知道。”
江淮舟本来还想再问一些关于沈林的事情,他抿着嘴唇,注视楚辞深邃眼眸,好像有些话有些事又不是这么重要了。
“你下午应该要去医院吧。”
江淮舟坐直身体,楚辞也跟着坐起来,双手环抱,把他圈在怀里,“嗯,要去。”
“那你……”
话还没说完,江淮舟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那头是个女性,声音稍显有些冰冷:“请问是江先生吗?您的哥哥现在病情严重,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您看看您何时能来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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