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军议的消息像滴进热油里的水,在将军府里炸开了小小的涟漪,但很快又被更森严的规矩压了下去。府里上下都知道,大小姐如今是真正能接触到核心军务的人了,连走路带起的风似乎都比往日硬气几分。
云舒微自己倒没太飘,反而心里那根弦绷得更紧了。那张防御图的价值,她比谁都清楚。老爹把它锁在书房暗格里,但她总觉得不踏实。
**【云舒微内心: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图秀于府,贼必偷之!这么香的饵,魔教那帮家伙要是不来咬钩,都对不起他们反派的名声。】**
她没声张,私下把自己亲手操练的那队私兵小队长赵铁柱叫来。赵铁柱人如其名,壮实得像根墩子,皮肤黝黑,话不多,但眼神稳当。
“这两天,夜里多派几个机灵的兄弟,盯着点书房外围,尤其是西边那堵墙和靠后巷的角门。”云舒微吩咐着,顺手从旁边点心碟子里拿了块杏仁酥咬了一口,酥皮簌簌往下掉,“动静小点,就当寻常巡夜。”
赵铁柱瓮声瓮气应了声:“是,大小姐。”多余的话一句没有。
**【云舒微内心:挺好,执行力强,不该问的不问。这兵没白练。】**
是夜,月黑风高。云层厚实,把月光捂得严严实实,只有府内零星的气死风灯,在夜风里晃出昏黄的一小圈光晕,勉强照亮脚下方寸之地。空气中弥漫着深秋夜特有的、带着寒意的潮湿土腥气。
两个穿着夜行衣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贴着将军府西侧高大的院墙移动。他们的动作极轻,脚下像是长了肉垫,落在墙头青瓦上,只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沙”的一声。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像是长期埋在土里又混合了某种草药的味道。
魔教窃贼甲:据暗线说那图就在书房暗格。得手之后,从后巷走,接应的马车备好了。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如同壁虎般滑下院墙,落入府内阴影中,迅速朝着书房方向摸去。他们对府内的巡逻路线似乎有所了解,总能提前一步避开。
然而,就在他们穿过一片假山石,即将靠近书房所在院落时,脚下忽然踩到了几片看似随意散落的枯叶。
“咔嚓。”极其细微的碎裂声。
声音轻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就在这一瞬间,旁边一丛茂密的、早已枯萎的紫藤花架后面,猛地窜出两道更黑的人影!
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没有呼喝,没有预警,只有拳头裹挟着劲风,直取两名窃贼的胸腹和关节要害!
两名窃贼也是好手,反应极快,矮身、格挡、反击,动作一气呵成。黑暗中,顿时响起几声沉闷的□□撞击声,以及压抑的、吃痛的闷哼。
魔教窃贼乙:不好!有埋伏!他们怎么知道……
可埋伏他们的,不止两人。几乎是同时,他们身后和侧方的阴影里,又无声无息地冒出四五个同样穿着深色劲装、脸上甚至用黑灰涂抹过的护卫。这些人配合默契得可怕,两人一组,专攻下盘和擒拿,用的全是简洁狠辣、力求最快制敌的路子,根本没有江湖套招。
打斗很快结束。一名窃贼被打脱臼了胳膊,按倒在地,嘴里刚想咬破什么,就被眼疾手快的护卫一把卸了下巴。另一名见势不妙想逃,脚踝却被不知从哪儿甩出的绳索套住,猛地一拉,整个人重重摔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溅起几点泥水,随即被几只有力的大手死死按住,关节被反剪,动弹不得。
从触发枯叶到完全制服,不过十几息的时间。
赵铁柱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拎着一盏刚刚点燃的气死风灯。昏黄的光线下,他看了看被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了布团的两个贼人,又看了看地上几片被踩碎的枯叶,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对旁边一个年轻护卫说:“去禀报大小姐。”
赵铁柱:大小姐神机妙算。这预警的法子,虽土,管用。
云舒微本来就没睡踏实,听到外面极轻微的动静和匆匆脚步声,立刻就醒了。她披了件外袍走出来,夜里寒气重,激得她打了个哆嗦。
来到事发地点,看着地上两个被捆成粽子、眼神凶狠却带着惊疑不定的贼人,还有旁边站得笔直、只有呼吸略显急促的几名护卫,她心里那点因为被吵醒的不爽立刻烟消云散。
**【云舒微内心:哟呵!真来了!还一下来了俩!姐布的局,效果拔群啊!看看我这群宝贝疙瘩,出手利索,配合默契,没白费我那些天的口水!比大学军训时那些同手同脚的男生强多了!】**
她没先去审问贼人,而是走到赵铁柱面前,拍了拍他结实的胳膊(手感跟拍在石头上差不多):“干得漂亮!兄弟们都没事吧?”
“回大小姐,无一人受伤。”赵铁柱声音依旧平稳。
“好!”云舒微心情大好,这才蹲下身,凑近那两个贼人看了看。他们身上那股子土腥混合草药的味道更浓了。她捏着鼻子,嫌弃地挥挥手:“拖下去,仔细搜身,分开看管,别让他们死了,也别让他们互相通气。”
“是!”
护卫们利落地将人拖走,地上的痕迹也被迅速清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和那股特殊的土腥气。
云舒微站在原地,夜风吹起她披散的发丝。她看着重新恢复寂静的庭院,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弧度。
**【云舒微内心:魔教啊魔教,你们这业务能力不行啊。不过也好,正好用你们来给我这支新兵蛋子……哦不,是精英护卫队,祭旗了!这防御图,看来是真戳到你们肺管子了。有意思。】**
* * *
**(谢珩视角)**
几乎是将军府内擒获窃贼的同一时刻,城中另一处隐秘据点内,谢珩刚刚放下手中关于边境粮草调动的密报。烛火摇曳,在他清俊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他端起手边已经半凉的茶水,还未送到唇边,动作却微微一顿。
算算时辰,若她有所防备,今夜……当有客至。
他仿佛能透过重重屋舍,感受到将军府那个方向,在沉寂夜色下短暂爆发又迅速湮灭的波澜。
魔教行事,向来如附骨之疽,对这等可能改变边境态势之物,绝不会无动于衷。她既已展露锋芒,便当知藏锋与亮剑需得并行。
他浅浅啜了一口冷茶,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清晰的涩感。
护卫擒贼……只是开始。撬开那两人的嘴,得到的情报,或许能让我们在接下来的博弈中,抢占先机。她这一步棋,引得恰到好处。
他放下茶杯,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节奏稳定。棋盘之上,一枚看似无关紧要的棋子被吃掉,往往意味着更大的杀招,正在酝酿。
云舒微,望你手中这把新磨的刀,足够锋利,能斩开更多迷雾。
夜色更深,城中某处地牢里,审讯的灯火,才刚刚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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