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站在一旁,见他们收拾好东西后,便和大家一起朝外面走去。
陆青泉偏头看向姜嬷嬷,“父亲他们启程了吗?”
姜嬷嬷面色为难,如实回答,“老爷他们正在等二爷呢,毕竟外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老爷是万万不会让二爷独自前去的。”
过完几天重要的日子,便要去扫墓了。陆家祖坟离陆府有点远,坐马车去得要一个时辰。
今日家家户户都要去扫墓,外人看见他们分开去,第二日便会传出陆家不和的言论来。
陆老爷是极其爱惜名声的,这些年陆青泉不受宠的言论在外流传,让陆老爷心中格外不快。倘若今日不去,之后的日子怕不会安宁。
陆青泉叹息一声,“罢了,那便去和父亲他们汇合吧。”
到了主院后,陆老爷和陆夫人都在外头等着,马车早已准备好,马奴牵着马等待着。
见着主仆几人不紧不慢走来,陆夫人掩唇一笑,“瞧你这孩子,如此日子竟也能姗姗来迟?”
“母亲说得是,毕竟身子不爽利,加之准备东西所以耽误了些时候,还望父亲和母亲不要怪罪。”陆青泉抬眼扫向三人,语气淡淡。
陆夫人一噎,瞧见陆老爷阴沉的脸色,什么话也不敢说,被宋嬷嬷扶着进了马车。
陆老爷看了眼秦风,眉头微蹙,最终什么也没说,“既然都到齐了,那便出发吧。”
大家依次上了马车,马车摇摇晃晃起程。
秦风闷闷不乐,坐在软垫上,低头摸着茶壶。
陆青泉轻阖眼帘假寐,一时之间有些安静,走了一段距离后,听到了外头的吵闹声。
秦风掀开车帘往外看去,街市上还残存着过年的气氛,在外行走的人也不是很多,一时有些冷清。
风还是冷的,看了一会儿他就放下了车帘。转头就见陆青泉盯着自己,“夫君,怎么了?”
陆青泉摇了摇头,低头打开小桌上的盒子,捻起核桃糕递给他,“无事,这几日有些冷清,过几天便会热闹起来了。”
过完年后家家户户都要外出劳作,下地的下地,上工的上工。大家见面后,相熟的人都会说家里长家里短。
秦风接过心事重重吃着,脸上没有一点笑容。
陆青泉见此,曲指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怎么?见着父亲后,想起我同你说的话了?”
秦风一手拿着糕核桃糕,一手捂住自己的额头,盯着陆青泉满眼幽怨,“你怎么又打我?”
陆青泉唇角一弯,惊讶道:“这便是打你了?我分明是想让你回回神,不要胡思乱想。难不成我跟你说的话,都是耳旁风?”
秦风低头,有些难过,“哎呀,见到父亲后,就不由自主想起那些话了嘛。我也不想胡思乱想,可我一想到父亲不喜欢我,我心里就难过得紧。”
“我以为父亲是喜欢我的,才会让我嫁给你。”秦风低落地说,语气里充满了伤心和难过。
“想这些做什么?”陆青泉拉过他的手握在掌心里,“无论他们怎么想,你现在都是我的人。既然是我的人,他们便不好插手我们之间的事。”
秦风闷闷应了一声,慢吞吞吃着核桃糕,也没再开口说话。
有些事情,心里知道归知道。但他还得要装一装,这个存在感得要刷到一定程度才行。
在马车摇晃中,抵达了目的地,一群人依次下了马车,秦风便见到了外面的风光。
连绵不断的低矮山岭,郁郁葱葱,早春的山花开放,清香被冷风吹散,从鼻尖划过。
眼前是一片松树林,松叶落地,地上红灿灿一片,半人高的杂草露出一条小道来。
小厮们走在前方,挥舞着手臂清理出一条宽阔的道路,在稀疏的松树林中,露出一座座并排安葬的坟墓出来。
道路不好走,陆青泉坐在轮椅上,是被众人合力抬过去的。落地时,秦风在陆老爷和陆夫人眼中看到了嫌弃,在陆呈盈脸上看到了幸灾乐祸。
墓地周围的杂草已经被清理干净,周围光秃秃一片,地上的杂草被压平。
墓前摆着贡品,宋嬷嬷把香和纸递给陆老爷和陆夫人,两人点上了香和纸,跪在蒲团上开始祭拜。
陆呈盈也没空着,陆青泉因着腿脚不便,倒是把这活交给了秦风。
陆老爷和陆夫人心中再是不喜,但名义上秦风却是陆青泉的妻,也就忍下心中不快,让他进了陆家历代祖坟地。
一切事宜做好后,已经到傍晚,等回到家后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
*
秦风还窝在被窝里不想起床,陆青泉早就起了,这会儿推着轮椅进屋。
他见秦风还在床上躺着,唇角勾起一抹笑,“还不起吗?今日要去看铺子,阿风不想去?”
“想。”秦风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睡眼朦胧打了个哈欠,“不要急嘛,有点累。”
他也没干什么啊,浑身一股疲惫劲儿,都不想起床。
“大抵是昨日吹了风。”陆青泉撑着脸颊,目光落在他脸上,“冬天会变得懒散,也是正常的。”
“无妨,先起来洗漱,吃完饭后再去。”陆青泉说完后,拿起手里的账本看起来。
秦风有些惊讶,“你不是早就看完了吗?为什么还在看啊。”
陆青泉头也没抬,眉头轻蹙,“我觉得账本有些疑点,想着能不能看出点端倪来。”
秦风轻笑了一声,歪头盯着他,故作疑惑,“账本能看出什么东西出来?不是要去铺子吗?到了铺子后,夫君应该能看出端倪来吧?”
“你先穿衣去洗漱,我心中有数。”陆青泉余光瞥了他一眼,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等到了铺子,有什么问题自然能看出来。”
他看得是茶庄的账本,前几日倒是没看出来什么问题来,后面送来的账本有些不对劲,才会让他如此。
正好今日要去布庄,顺便也去看看茶庄吧。
等秦风收拾好后,二人吃完饭便坐上马车出发了。
玄武郡很大,去往布庄的路是在东边,同白玉楼的方向刚好相反。
秦风掀起车帘看向外面,街道两旁的铺子陆陆续续开着,路旁摆着摊位。
这个年过得短暂且有些不真实,也有些快,秦风眉头轻蹙了一下。
“在看什么?”陆青泉偏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从掀起的车窗看向外面,柔声道:“现在还不是很热闹,等过几天便会渐渐恢复到之前的日子了。”
秦风舍不得放下车帘,看着外头古色古香的一切,有些不切实际。
像是做梦一样,梦到古时,人们穿着长衫长袍,束着发。手脚麻利的人身体轻巧,像是学了武功一样。
在学历史时,思绪飞往外空,想切身体验一回古时候的风情。但真当到了这里后,才发现想象始终都是美好的,没往另外一面想过。
交通不便,权力至上,人命不值钱,经济也没后世发达。
不管是哪一方面,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但为了活着,不得不去拼命活着。为了活着而活着。
他想得有些多,思绪飘飞,仿佛整个人都飞上了天空。直到手臂被牢牢抓住,一把把他拽到了地面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怎么了?”秦风慌忙偏头,车帘也垂落下来,遮住了外面的风景。
转头撞进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眸子里,秦风抿紧唇瓣,有些不知所措,“夫君?”
陆青泉松开拽住胳膊的手,垂落眼眸,“无事,看你出神,叫叫你。”
秦风:……
“你还真是霸道,出神也不行?”秦风嘀咕一声,靠在一边儿盯着他,“夫君,你叫我做什么?”
陆青泉摇了摇头,敛下眸中情绪,伸手倒了杯水推过去,“方才瞧你看得出神,见着什么有趣的事了?不妨说说看。”
秦风握住水杯,能在在水面上看到模糊的自己,听闻这话有些沉默,“没什么啊,看着看着就想到了之前的事情,所以有点神不守舍。”
陆青泉点头,低低应了一声,情绪不怎么高,“如此,看来阿风是想家了。”
秦风抿了抿唇,嗯了一声,“有点想家,但不想回去。”
即使是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陆青泉转动眸子,抬眼盯着他,“那等看完铺子后,我陪阿风回秦家一趟,如何?”
秦风眼中闪过一丝抵触,摇头拒绝,“算了,这个话题,夫君以后不要再说了。”
“好。”陆青泉嗓音有些干哑,转头看向车厢门口的位置。
随着马车的晃动,车帘飘逸晃动,能窥见一丝外面的风光。
这次出来只带了飞雨,姜嬷嬷则是留在梧桐苑。是以,飞雨既要保护人,也要驾马车,瞧着有些忙不开的感觉。
陆青泉恢复到之前的模样,眼中没什么情绪起伏,“到底是人手不够,阿风以为,再买一个近身伺候的下人如何?”
秦风眨了眨眼,满脸疑惑,迟疑道:“夫君要买下人,问我做什么?”
买就买呗,难不成他还能提出什么意见不成?
也是,陆青泉身边就飞雨一人忙上忙下,他都有点替飞雨(牛马)感到劳累。
陆青泉若有所思,支着下巴思索,“阿风觉得,找个会些拳脚功夫的如何?这样的话,出点什么事也有个万全之策。”
秦风双眼一下就亮了,“这个好这个好,这样的话,就能保护夫君了。”
毕竟陆家虎视眈眈,明里暗里都很危险,如果有个会拳脚功夫的人在身边,也不用太过担心。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两人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
陆麟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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