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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负行深谷

秋日的谷地,晨雾裹挟着寒意漫过枯黄的草丛。

谢桉身上那件早已被树枝与岩石勾扯得破烂的白色衣袍,早已被裴观野不由分说地换下。

此刻他裹着裴观野那件被篝火仔细烘烤过的墨色外袍,宽大的衣摆更衬得他身形清瘦,领口处露出一段白皙脆弱的脖颈。

墨色衣料映得他脸色愈发苍白,唇上失了血色,唯有一双桃花眼依旧明澈,只是此刻因忍痛而蒙着一层水雾。

两人前一后沉默地行走在崎岖小径上。

谢桉的左腿明显不敢着力,每一步都落得迟疑而僵硬,纤长的手指不时下意识地攥紧宽大的袖口,额间渗出细密冷汗,将几缕垂落的乌发黏在光洁的额角,他却始终紧抿着唇,不肯发出一声痛呼。

原本跟在后方数步之遥的裴观野,敏锐地捕捉到他愈发踉跄的步态。

他快步上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玄色里衣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墨发随意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额前,更添几分落拓。

“怎么了?”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目光却如鹰隼般锁住谢桉试图躲闪的脸。

“无事。”谢桉偏过头,露出线条优美的侧脸和微微颤动的长睫,试图绕开。

裴观野却不给他机会,俯身直接撩起他左腿的裤脚——只见那纤细的小腿至脚踝处,一片青紫肿胀赫然盘踞,与周围雪白细腻的肌肤形成刺目的对比。

谢桉吃痛,下意识想抽回脚,脚踝却被裴观野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大手牢牢扣住。

他抬头,对上裴观野深邃的眼眸,那里面依旧看不出喜怒。

下一瞬,裴观野一言不发地在他面前蹲下,宽阔的后背如山岳般横亘眼前,墨色衣衫下隐约可见紧绷的肌肉线条。

“上来。”

谢桉僵在原地,看着这仇敌毫不设防的背影,指尖深深陷入掌心。恨意翻涌,可身体的剧痛与虚弱却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迟迟未动。

裴观野既不催促,也不回头,就那样维持着俯身的姿态,仿佛能等到天荒地老。

最终,谢桉闭了闭眼,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终是伏上了那并不算温暖,却是此刻唯一依靠的背脊。

裴观野稳稳托住他,站起身时臂膀肌肉微微贲张,随后迈开稳健的步伐,刻意避开颠簸,沉默前行。

当沈昭珏那抹砖红色的身影带着人马寻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裴观野背着谢桉,沉默地行走在萧瑟秋景中。

“谢桉!”沈昭珏疾奔而至,砖红色骑装在枯黄背景中鲜艳夺目,衬得他眉目愈发英挺。

他目光急切地掠过谢桉苍白的脸,随即锐利地射向裴观野,尤其在看到谢桉身上那件宽大的墨色外袍时,眼神骤然转冷。

他立刻解下自己厚实的披风,迅速将谢桉从裴观野背上“接”了过来,用披风将他严严实实地裹住,那鲜艳的色彩瞬间将谢桉笼罩,也仿佛隔绝了所有属于裴观野的气息。

“伤到哪里了?是脚吗?”沈昭珏扶住他,语气焦灼,目光在他身上仔细巡梭。

谢桉靠在他肩头,借着力道站稳,先是低声简述了坠崖被救的经过,而后目光转向一旁沉默孤立、只着单薄深色里衣的裴观野。

秋风吹动裴观野未束的墨发和单薄的衣袂,更显得他身形孤直。

“沈小将军,”谢桉声音疲惫却清晰,“请给他一匹好马,助他返程。”

他顿了顿,抬手欲解开身上那件墨色外袍,“此衣,也该物归原主。”

沈昭珏立刻按住他的手,指尖温热:“穿着,勿再受寒。”

他瞥了裴观野一眼,虽面色不豫,仍对亲卫挥手下令:“按世子吩咐,选最好的马给他,再……取一件厚实衣物来。”

亲卫很快牵来一匹神骏的枣红马,并将一件深青色厚斗篷递给裴观野。

裴观野沉默地接过缰绳与斗篷。他的目光在谢桉身上停留一瞬,掠过那件刺目的砖红色披风,终是未发一言,利落地披上斗篷,翻身上马。

深青色布料衬得他面色冷峻,身姿挺拔如松。

“我们走。”沈昭珏不再看他,小心地将谢桉扶上自己的马背,让他侧坐于身前,用双臂牢牢护住。

马蹄声起,砖红色的身影在一众护卫簇拥下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山谷转角。

裴观野勒马原地,深秋风过,卷起深青色斗篷的下摆。

他望着空寂的谷口,又垂眸看了看身上这件陌生的、却给自己带来暖意的厚实衣物,眸色沉静如古井无波。

他最终握紧缰绳,调转马头,向着另一方向,独自策马而去。

世子府的朱红大门在身后沉重合拢,将暮色与尘嚣一并隔绝在外。沈昭珏小心地将谢桉横抱在怀中,砖红色骑装在廊下宫灯的映照下愈发鲜艳夺目。

他微微低头,焦灼的目光流连在怀中人苍白的脸上——谢桉墨色的长发有些散乱地披垂着,衬得那张秾丽的面容愈发脆弱,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浅淡的阴影,原本殷红的唇瓣此刻血色尽褪,只余一片浅淡。

"速去回春堂,请李大夫来一趟。"沈昭珏抬头对随侍吩咐,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他英挺的眉宇紧锁,常年习武的臂膀稳稳托着怀中人,砖红衣料下隐约可见紧绷的肌肉线条。

"不必了。"

谢桉的声音轻轻响起,虽微弱却清晰。正要领命而去的侍从顿时止步,迟疑地望向两位主子。

沈昭珏俯身,温热的气息拂过谢桉耳际:"你身上带伤,又浸了冷水,让精通此道的李大夫诊治方能安心。"他的声音放得极轻,带着武将少有的温柔。

谢桉微微偏头,这个动作让他散落的墨发滑过沈昭珏的手臂。

他避开对方过于灼热的注视,声音疲惫却坚决:"不过是皮外伤,不必惊动外人。"顿了顿,目光掠过侍从,"退下吧。"

侍从躬身退出,室内一时寂静。沈昭珏凝视着他疏离的侧影,还想说什么:"今绥,我......"

"沈小将军,"谢桉轻声打断,语气温和却疏离,"今日有劳了。我倦得很,想先沐浴更衣,让府医来看看便是。"

他微微抬眼,长睫轻颤,"你也奔波许久,请回府歇息吧。"

沈昭珏看着他眼底不容错辨的坚持,终是点了点头。他小心地将谢桉安置在软榻上,衣摆在空中划出一道落寞的弧线。

"那......你好生休息。"他的目光在谢桉包扎的颈间停留片刻,这才转身离去。

待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外,谢桉才轻轻舒了口气。

"备水,唤府医。"他对着垂手侍立的小厮吩咐,声音里满是倦意。

待下人备好后,谢桉自行褪去沾染尘土的衣衫,露出纤细却不失韧性的身形。

他步入温暖的池水中,任由热水漫过周身,洗去疲惫与尘埃,也让他脚踝处的钝痛愈发清晰起来。

沐浴完毕,他换上干爽的寝衣,墨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宽大的衣袍更衬得他身形清瘦单薄,披散的墨发与几乎无血色的面容形成强烈对比,显出一种易碎的倦怠。

府医早已提着药箱在外静候,是位须发花白的老者。得到允准后,他方悄步而入。

府医先是仔细查看了谢桉颈间那道已不再渗血的浅伤,动作熟练地为其清理、上药。

待他目光移至谢桉微微蜷起的左足,轻轻卷起宽松的裤脚,看到脚踝处那片骇人的青紫肿胀时,饶是见多识广,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世子,此伤非同小可,伤及筋骨,务必静养,切不可再轻易走动。”府医一边手法稳健地为他涂抹活血散瘀的膏药,用绷带仔细包扎固定,一边低声郑重叮嘱。

谢桉安静地靠在软枕上,湿润的发梢偶尔滴下水珠,沿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他闭目不语,直到府医处理完毕,躬身退下,他才唤来小厮。

两名小厮低着头,动作轻缓地为他擦拭着湿漉漉的墨发。细软的棉布小心地吸去发间水珠,偶尔有几滴水珠顺着苍白的后颈没入月白寝衣的领口。

待室内重归寂静,他独自倚在软枕上,脚踝处传来阵阵刺痛。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抚颈间的纱布,桃花眼中泛起复杂的迷茫。

隔日午后,世子府内一片静谧,唯有窗外几声零落的鸟鸣。

"太子殿下到——"

通报声刚落,萧珩已踏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进内院。

他今日特意换下朝服,只着一袭玉白云纹直身常服,墨发以一枚简单的青玉簪束起,较之平日少了几分威仪,倒像是位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

可那通身的气度,依旧让人不敢怠慢。

谢桉正半倚在临窗的软榻上小憩,闻声便要起身。

"躺着便是。"萧珩已行至榻前,伸手虚按,目光在他苍白的脸上细细扫过,最后停留在颈间那截未能完全遮掩的纱布上,若有所思。

"听闻世子昨日遇险,孤心中甚是不安。伤势可还稳妥?"

他的声音温和得恰如其分,如同春日里最和煦的风。

可那双总是含笑的凤眸深处,却凝着一片看不透的雾霭,正静静审视着谢桉的每一分细微反应。

"劳殿下亲临探视,臣惶恐。"谢桉垂眸,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虚弱,"只是些许皮外伤,将养几日便好。"

萧珩在榻旁的紫檀木圈椅上悠然落座,姿态闲适得像是在自家书房。

"昨日之事,孤略有耳闻。沈小将军救援及时,实乃大幸。只是……"

他话音微顿,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抚腰间玉佩,"那位裴公子,倒是‘恰巧’在场?"

他刻意放缓了"恰巧"二字,尾音里藏着若有似无的试探。

谢桉心下一紧,知道正题来了。

他面上依旧维持着倦色,轻声道:"坠崖实属意外。至于裴公子……当时情势危急,他确实伸了援手。若非沈小将军来得及时,臣怕是……"

他巧妙地将话锋转向沈昭珏,将裴观野的存在轻轻带过。

萧珩唇角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目光却未曾移开半分:"如此说来,世子与这位裴公子,倒是结下了一段‘患难之情’?"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却字字带着分量。

"殿下取笑了。"谢桉微微蹙眉,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扰,

"彼时命悬一线,不过是求生本能。若非托殿下洪福,臣早已粉身碎骨。"他再次示弱,将重点引回自己受创的事实上。

萧珩静静端详他片刻,见他神色坦然,眼底的审视才稍稍淡去。

他微微侧首,随侍的内官立即奉上一个锦盒。

"这是高丽新贡的百年老参,最宜补气养血。"他亲手打开盒盖,里面躺着的参体须发俱全,品相极佳,"世子此番受惊不小,定要好生调养。"

他将锦盒轻放在榻边小几上,动作优雅从容,"若缺什么,或是府医不尽心,只管差人到东宫说一声。"

这份赏赐既显恩宠,又带着无形的桎梏。

"殿下厚爱,臣受之有愧。"谢桉欲起身谢恩,被萧珩以眼神止住。

"你平安无事,便是最好。"萧珩起身,理了理衣袖,目光最后掠过那道纱布,"好生静养,朝中诸事不必挂心。孤过些时日再来看你。"

他来得从容,去得利落。那抹玉白身影消失在廊下,只在空气中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龙涎香,和那份沉甸甸的"恩赏"。

谢桉靠回引枕,望着那支价值不菲的老参,脸上恭顺的神色渐渐褪去,只余一片沉静。

太子看似关怀备至,实则字字机锋。

这份"厚赏",既是安抚,更是警示——他始终在太子的掌控之中,一言一行,都逃不过那双眼睛。

他抬手轻触颈间的纱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碎瓷的寒意,与另一份难以言说的温度。

萧珩的试探,沈昭珏的关切,裴观野的难以捉摸……种种线索在脑海中交织盘旋。

这场风波,远未到平息之时。而他必须在这暗流汹涌的棋局中,尽快寻到属于自己的落子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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