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枪打中方杰的后腰时方杰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被枪击中，疼痛也是后知后觉袭来。
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方杰捂着腰转身，只见蓝小天依旧保持着跪着的姿势。少年拿枪的手在抖，但眼里是滔天的恨意。
当滚烫的液体浸出迷彩服，当剧烈的疼痛来袭。
子弹！真的子弹！方杰才意识到自己流血了。
蓝小天缓缓站起来，他嚷嚷着：“我明明都告诉过你......明明已经求过你了，为什么你就是不听呢？为什么呢！非要毁了我你才甘心吗？”
“砰——”又是一枪，子弹打在方杰的大腿上。
“呃，啊——！”方杰噗通一声跪下，当死亡来临，尊严算个屁。
方杰捂着后腰，疼痛和恐惧让他的大脑无法运作，他只能徒劳的坐在地上向后挪动，“等等......你，你先把枪放下，我们好好聊聊行不行。我以前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但已经晚了，当蓝小天手无寸铁的时候，他的诉求就是笑话，当他真正威胁到方杰性命时才换来的“平等对话”并非真正的对话，不过是权利天平倾斜后得来的扭曲谈判。
蓝小天越走越进，这一刻两人的身份完全转换。
“不......不要，我错了......饶了我。”方杰语无伦次地道，“你放过我，我什么都可以满足你。”
“砰——”
“啊！”
这一枪其实没有打在方杰身上，而是落在方杰身前的地上。
蓝小天看见方杰胯|下一片湿润，一时间蓝小天突然觉得自己此前受的委屈都很滑稽搞笑，原来反抗这么简单。
他笑了，这一次没有谁来逼迫他，他笑得无比真心。蓝小天拿枪的手缓缓垂下，他看着方杰欣赏着对方脸上的恐惧。
惨叫声引来一批附近的学生。
他们围观着讨论着，这一刻似乎回到了开学那天的食堂。
但是地上跪着的不再是蓝小天，而是方杰。
方杰狼狈的像狗一样爬向人群，“救命！救......救救我。他手上有枪！救命！”
人群骚动起来，人们是惊恐的，是往后退的，没有人愿意出头。
“呵......呵呵......”蓝小天发笑，他们都在看！他们永远都在看！和那个时候一样！他们只会看着！
蓝小天再次抬起手，一声，两声，三声！接连的枪声使恐惧像瘟疫一样在人群四散开！
“蓝小天！你冷静点！”有人试图喊道。
“把枪放下！你疯了吗？”有人劝阻。
“快跑！”还有人吼叫着逃命。
尖叫声，脚步声瞬间在林间炸开。
克里斯踩着枯叶，缓缓走来，冷漠地看着蓝小天几乎是无差别的扫射。他举起安装了消音器的枪，漆黑的枪口稳稳地瞄准了蓝小天的要害。就在克里斯准备扳动扳机的时候，克里斯带着的耳挂式对讲机传来制止的声音。
“克里斯，住手。”
克里斯准备扣下扳机的手微微一顿，但是他维持着拿枪的动作，他淡淡地对电话另一头的人道：“线索，还是学生你们自己选。”
“......”
对面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显然在权衡。
这时候裴泽赶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克里斯高举着枪，还有远处拿着枪乱扫射一通的蓝小天，目前最危险的则是蓝小天身边倒着的方杰。
克里斯是什么样的人？裴泽敢说对方这枪瞄准的地方一定是蓝小天的要害。
这个距离......空包弹应该不至于伤到克里斯。
幸而有蓝小天的枪声作掩护，裴泽抬起步枪，子弹不偏不倚打中克里斯的手臂，枪落下的一瞬间，裴泽朝克里斯跑去。克里斯回头看向射击他的罪魁祸首，他反而笑了。
真是......匪夷所思。
克里斯没有捡起掉落的枪，反而冲向裴泽，两人短暂交手。面对裴泽如此干净利落的身手克里斯并不感到意外，他在打斗的间隙对裴泽道：“还以为你终于学会躲清闲了。”
裴泽本意并不是和克里斯打架，因此他大多时候都在防守。克里斯的话使他感到困惑但此时他也没过多在意。
他问克里斯：“你难道真的准备杀他吗？”
这时候克里斯的无线耳麦再次传来声音，“殿下，请住手，当务之急是先解决蓝小天。还有请把耳麦递给裴泽，军委有话和他说。”
话毕，克里斯一个干脆的肘击拉开距离，裴泽也顺势停下攻击。克里斯取下耳麦递给裴泽，“裴军委有话和你说。”
“......”虽然还有些疑惑，但此时此刻大部分的事情串联在一起裴泽明朗起来。
裴泽接过克里斯递来的耳麦，耳机中传来舅舅熟悉的呼唤，“裴泽，具体情况之后再解释，先配合克里斯把蓝小天制止下来吧。”
“......军委想看到怎样的结果呢？”裴泽轻声问。
“当然是都活下来啊。”裴东川这么说道。
裴泽取下耳麦递还给克里斯，他抬眸问那人：“我该怎么做？”
克里斯将耳麦塞进兜里道：“我拖住蓝小天，你绕到他身后制止他。他情绪不稳定期间可能会用方杰作人质，你动作尽量要快。”
“好，我明白了。”裴泽点头，不废话道。
计划已定，两人瞬间行动起来。
克里斯捡起掉落在地的手枪，取下消音器，举起手对着天空连开三枪，响彻林间的火药声吸引了蓝小天的注意力。
看着来人是克里斯，蓝小天一时间有些胆怯，他调转枪口，颤抖地对准克里斯。嘴唇蠕动，他说：“别，别过来！不然我开枪了......”
但是威胁对于克里斯来说无效，克里斯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走，他靠近蓝小天欣赏对方挣扎的同时他问少年：“你手里的枪，是谁的？你的子弹，又是为谁准备的？”
瞥一眼蓝小天身旁倒地的方杰他继而道：“方杰吗？子弹是为方杰准备的吗？”
蓝小天拿枪的手抖得厉害，他早已没有几分钟前的气势，他摇头：“不，我是被逼的，为什么你们都冷眼旁观？为什么！我不明白。”
克里斯沉默地看着蓝小天，他同时也举起手中的枪，他对蓝小天道：“你觉得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又或者说是你的枪准还是我的枪准？”
见威胁无效蓝小天突然抓起地上的方杰，吼道：“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他！”
被抓住的方杰哀求：“求求你，放过我，我可以给你钱。”他转头继续道：“队长，队长！救救我！”
这句话似乎奏效，克里斯停下脚步站在原地。
就在这一刻。
裴泽成功绕到蓝小天正后方，他看准蓝小天注意力被克里斯吸引的瞬间，冲了上去。在蓝小天察觉到什么准备回头的时候，裴泽已经一记手刀精准利落地劈在蓝小天持枪的手腕上。
“啊！”蓝小天痛叫一声，手指一麻，手枪应声脱手掉落。
裴泽没有丝毫停顿，他一脚踢开掉落的手枪，将蓝小天揪住方杰衣领的手抓住同时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腰，彻底将其控制住。
“放开我！放开！”蓝小天拼命挣扎嘶吼，但裴泽的压制让他难以动弹。
危机暂时解除。
裴泽看向倒在地上惊魂未定的方杰，尽管裴泽内心对这人也是鄙夷但他还是问对方：“伤到哪了？”
“腿......还有腰......血......流了好多血。”
看着方杰苍白的脸，裴泽对走来的克里斯道：“这人交给你了，他们还有多久到？”裴泽问的是军方的人。
“在来的路上。”
裴泽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他先是检查了一下方杰腰侧的伤口，出血量不小，但似乎未直接击中要害。最严重的是大腿上的伤口，鲜血正不断地向外涌。
“忍着点吧。”裴泽声音低沉，没有任何安慰的意思，处理伤口的动作专业利落。
他将布料折叠，精准地按压在方杰大腿动脉出血的位置。方杰立刻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
“闭嘴，想活命就自己按住这里！”裴泽抓住方杰的手代替自己压紧出血处。
腰间的伤虽不严重但还是需要处理，然而裴泽一抬眼就撞上克里斯的目光。克里斯已经彻底制服了蓝小天，也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手铐将蓝小天的双手反剪束缚在身后。至于他本人则俯视着裴泽，静静看着对方处理伤口。
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裴泽叹口气，他看着克里斯用一种轻松口吻道：“队长，不建议脱件外套给这位同学包扎一下吧？”
接过克里斯递来的外套，裴泽快速为方杰处理好腰间的伤口后站起身。现场暂时得到了控制，只需要静静等着收拾残局的人来。
“战况挺激烈啊。”这时候贺铭走来见眼前情况调侃道。
“去哪儿了？”克里斯问。
“来的路上看到个鬼鬼祟祟的人，陈翡在那看着。”贺铭耸肩，指着来时的路道，“我真没墨迹，解决完那的事我就朝这奔，这不过来帮忙了么。”
贺铭这么一说，裴泽最后的疑惑也解答了，难怪舅舅会提起这三人。军方果然一早就知道这件事，而这三人和军方是一伙的。
援军终于赶到，身穿作战服的人员迅速控制了现场，医疗兵立刻上前接手了方杰和蓝小天，其他有些受伤的学生也得到救治。
在一片忙碌人影和嘈杂声中，裴泽的目光定格在一个熟悉的身影上。
裴泽心里一咯噔，麻烦的事来了。
让人心惊胆战的军事演练就此结束，但是裴泽迎来的并非期待已久的放松。他直接被单方面告知需要和他们走一趟例行问话。
不是询问，是通知，他没有反抗，沉默地点点头。裴泽知道，这是程序的一部分。
通知的人也对贺铭和克里斯道：“两位也来吧。”
就这样结束演练的裴泽，他回到校园没有直接回寝室而是坐上直升机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直升机上还碰到了陈翡，这人也是心大跟个没事人一样和裴泽嬉笑唠嗑，对于才发生的意外那是只字不提。
抵达地点，裴泽和三人分开。他被带到一个密闭的房间，里面只摆放了一张桌椅还有相对而放的两把椅子。
没有窗户，只有一面巨大的单向玻璃，审讯室啊裴泽看着那面玻璃心道。
裴泽被独自留在屋内，他倚着靠背完全没有被喊来问话的惶恐，少年在心里组织着语言思考自己一会儿究竟该怎么说，又该说多少。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
一前一后进来的是两名他完全不认识的、穿着军装的中年男子。一人神色严肃，手里拿着文件夹，另一人则稍微温和些，但眼神同样锐利。
“裴泽同学。”为首的男子坐下，打开文件夹，声音平稳道，“我们将就此次演练中的突发事件进行询问，希望你如实回答所有问题。”
“所有人都被带到这里了吗？”裴泽突然问。
问话的人刚准备说他们没有义务回答，裴泽也没有资格提问，就听耳麦传来声音。
最后那人回答了裴泽的问题。
裴泽在那人回答后再次看向单面玻璃，他似乎猜到了那扇镜子背后此刻都有谁在站着看着。
询问开始了，问题细致入微，不断重复。他们核对每一个时间点，验证每一句对话，试图在裴泽话语间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事实，而裴泽最终选择隐瞒了狩猎游戏。
“子弹哪里来的？”
“......”差点忘了这茬。
中年人重复问题：“子弹哪里来的？”
“捡来的。”
问话者皱眉，“裴泽同学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我希望你认真回答。”
裴泽叹口气有些无奈：“真是河边捡来的，不信你们可以看监控。”
然而正是因为监控录相没有，他们才怀疑裴泽的目的动机。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轮番问话，在这间没有窗户的房间里，时间感早已模糊。
终于，为首的那名军官合上了手中的文件夹，发出轻微的“啪”的一声。他和旁边的同伴短暂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同时站起身。
“裴泽同学，今天的问话到这里结束。感谢你的配合，请你在此稍作休息。”说完，两人没有再看裴泽，径直转身离开了房间。厚重的门在他们身后关上，房门的撞击声在这间密室显得格外清晰。
问话终于结束，累死了，裴泽活动胳膊。
话说，就没人能给他一瓶矿泉水吗。他有点，不对是很渴，又是跑又是跳还说了这么多话裴泽感觉自己要渴死了。
裴泽手肘撑着桌面，手掌支着脑袋，他看向单面镜，现在背后有人吗？自己说话他们听得见吗？听得见吧。
裴泽手指节敲了敲桌面，他开口道：“后面的哪位好心人，能送瓶水吗，滴水未沾人有点死了。”
“......”
过了一会儿，门被再次打开，许久未见的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裴泽眼前。
中年人笑得和蔼，走上前在裴泽对面坐下，他将手中的矿泉水递给裴泽，“喝吧。”
裴泽接过塑料瓶咕噜咕噜喝起水来。
“好久不见阿泽。”
“好久不见裴军委。”
“你这孩子，怎么还对舅舅闹脾气了呢。”裴东川眯着眼，话是这么说但是言语中尽是包容。
其实裴泽本来是无所谓的，但是看见自己这个舅舅优哉游哉走进来裴泽突然气不打一处来。倒也不能怪裴东川让他参与进来，毕竟一开始用空包弹打掉克里斯手中枪的那人是裴泽。
他装模作样看了一眼四周对裴东川说：“这地方这称呼不合适吧。”
裴东川无所谓道：“流程走完了，我已经让他们把录音关掉了，我不过来和我外甥叙叙旧。”
“......”呵呵，叙旧叙到军部的审讯室也是没谁了。
“时间有点晚了，走吧我们去吃饭。”裴东川起身。
裴泽也蹭起身他走在裴东川身后悠悠道：“别告诉我说其实我是可以离开的，结果我的好舅舅硬生生让我又干坐了一会儿。”
裴东川回头疑惑：“这是什么话，这时间你难道不打算和我一起吃个晚饭？你在哪等我不是等，审讯室还得个安静。”
“......”尊老，尊老......尊老！裴泽在心中默念。他知道，在这种语言的博弈上，他从来占不到舅舅半分便宜。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那栋压抑的建筑，坐上了一辆早已等候在外的黑色轿车。车内气氛沉默，裴东川闭目养神，裴泽则扭头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
餐厅是家僻静的私房菜馆，包间早已备好，菜很快上齐。
“来，尝尝，这是我新发现的一家餐馆味道不错。”裴东川动了几筷子，随意提起：“今天的事，处理得不错，还以为你生疏了，没想到还是这么干净利落。”
裴泽夹菜的手顿了顿，没接话，默默将菜递到嘴边，等着下文。
“尤其是最后给受伤的那人处理伤口，做得好。”裴东川的语气像是上级点评下属，“比你平时那懒散样强多了。”
裴泽继续吃着菜，等嘴里的东西嚼完，他才开口：“哦，所以送了个审讯室作为我的奖励。”
裴东川笑了笑，那碗给裴泽舀了一勺鲜汤：“是保护，也是程序。很多事情，不是光靠‘做得对’就行，表面文章必须要做足。让你在那里待一会儿，所有的问询记录在案，对你，对参与这件事的其他人，都是一种必要的交代。”
他话说得含蓄，但裴泽听懂了。
“要是你还不高兴，你说你想要啥，舅舅能给你弄的舅舅都满足你。”裴东川笑着说。
裴泽放下碗筷垂眸道：“我哪里有生气啊，舅舅当我自己在闹别扭吧。”
“怎么了？和舅舅聊聊天吧，你们学校从明天开始不就休假了吗，我也得了几天假期和我去爬山放松放松？”裴东川目光慈蔼，开了个玩笑，最后他说：“走吧，今晚去舅舅家，我们把你父亲那大红袍拆了来品尝品尝，前几天收到我都没舍得喝。哎呦，那味儿闻着就香......”
书房，裴东川给裴泽倒了半盏茶，“尝尝，都是你的功劳。没你我俩哪能喝得上这茶。”
半盏茶下肚，书房的暖光印照着裴泽的脸庞，坐在沙发上裴泽才感觉自己放松下来。
裴东川坐在裴泽对面并不言语，他耐心地等着，等裴泽自己想说了再说。
“舅舅，我觉得我有点失望。”
裴东川眉梢微动，反问：“对我？”
“怎么可能，是对我自己。”裴泽失笑摇头。
裴泽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收到狩猎游戏的事情还有他对待此事的态度以及做法全都一五一十告诉了裴东川，裴东川不语只是沉默地听着，让外甥复杂的情绪流露。
“最初我根本不想参与这件事情，我想既然决定不管就应该做得决绝，但是最后我还是插手了。只因为我的逃避，因为我的犹豫，所以发生了今天的事情。”
“阿泽，最后阻止蓝小天的人是你。”裴东川打断裴泽道。
“可是我明明能够做到完全阻止。最后这么做不过是昧不过我自己的良心。”
“那岂不是更能体现你本质里的善。”
“呵。”裴泽嗤笑：“那是伪善，舅舅。我只是在自我满足和自我安慰之间摇摆不定，最后被负罪感推着做出了唯一能让自己心安的选择。这很廉价，也很......可笑。”
裴东川沉默了片刻，并未直接反驳，只是缓缓道：“阿泽，你不也知道吗，这世界上的事情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结果本身，就是重要的价值之一。无论驱动你的是良心、责任还是愧疚，你最终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并且承担了后果。这本身，就远比停留在意图阶段的空想更为真实和可贵。”
“其他人有其他人的责任，就比如克里斯，他有他的身份，他所享受到的特权会转化成他的职责来束缚他。而你，裴泽，你只需要成为你自己。”
说到克里斯，裴东川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有些奇怪地问：“克里斯没找你聊聊吗？”
“？为什么要找我？”这下裴泽是真的很疑惑，不明白为什么舅舅语气如此理所当然，似乎克里斯没找他才是稀奇事。
“不应该啊，开学前一阵我碰见他，他还特意问我你是不是报了德林斯维加斯。”裴东川挑眉，显然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
他顿了顿，回忆着当时的细节，补充道：“他问得很确定，不像是随口打听。我以为他早就找过你了。我当时还期待了一下以为他能把拉入伙。结果他竟然提都没提。”裴东川失望地摇头。
裴泽突然想起下午克里斯说的话，说他什么来着，哦那人说“还以为你终于会躲清闲了”。当时自己没多想，但是克里斯那语气娴熟得就像他两认识了很久。
可是，要是见过克里斯裴泽不可能不记得，搜寻记忆无果他皱眉自言自语：“是很奇怪，我明明从未见过他，但是他却表现得认识我似的。”
然后裴泽一抬头就看见自己舅舅用微妙地眼神看向自己，“怎么了吗？”裴泽问。
裴东川身体微微后靠，仿佛在斟酌措辞，最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三年前你在青训营，我当时不是带了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小鬼来和你们一起训练？”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裴泽有些僵住的脸上，慢悠悠地继续道：“最开始你说那小鬼摆架子又夸那孩子战术分析不错，之后那段时间你们可是形影不离，哪知道后来青训要结束了你两居然动真格打起来了。天知道当时的教官来拉架，拦都拦不住。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震惊得......”
裴东川看着外甥越来越不自在的表情，笑意加深：“之后青训结束你不是嚷嚷着要找那人，还跟我打听那小子是谁？当时碍于身份我不好说，但是现在可以告诉你了那人就是克里斯。”
轰的一下，回忆炸开。
裴泽差点没缓过来：“他不是黑发吗？”裴泽记忆中那少年可是黑发寸头！
“金色这么显眼，又是秘密去训练，总不能大张旗鼓说我们帝国的皇子来了吧。”
那也不至于给头发染色啊！加上现在克里斯金发渐长，五官比起从前也彻底长开，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变得冷峻，哪能把两人联系起来。更何况那时的克里斯算得上阴郁现在给人的感觉更多是矜贵疏离。
难怪陈翡总打趣他说克里斯对他的态度不一样，他因为原著的关系对克里斯那叫一个刻板印象。
想起那将近两个月的训练裴泽的情绪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没想到在三年前自己就已经给未来作得一手好死。
看着他这副样子，裴东川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看来你是真没认出来，不过也难怪，你本来也不把这些事放心上。那小子倒是把你记得清清楚楚。”
呵呵，舅舅，你真的是实力坑外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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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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