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却又似乎鸡飞狗跳的夜晚,许拾阳突然对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只见冷商羽把宝贝内裤抱在胸前,委屈中夹杂着哀伤,愤怒中饱含着羞愤,简直把他当成了洪水猛兽。
许拾阳实在没忍住笑出声。
那笑实在讽刺,以至于冷商羽不由得心气不顺,这厮怎能如此厚颜无耻?对他的内作出这样丧心病狂的龌龊事,竟不思悔改进一步挑衅受害者?
丧尽天良,简直人神共愤!
更令冷商羽不爽的是,今晚他还得寄人篱下,低人一头!
眼瞧着许拾阳心理变态,行为猥琐,万一兽性大发,到时候菊花残,满地伤,覆水难收,徒留一腚忧伤,光想想都后怕。
不行,不能这样!
冷商羽把被轻薄的裤头踹进兜里,发誓坚决守护它的清白,然后气势汹汹冲到前台,要求多云务必解决住房问题。
多云在玩儿手机,很没素质地大声外放,白月光回国,小娇妻带球跑路,千亿总裁千里追妻,正起劲呢,没空管冷商羽的苟且:“玻璃没装,住不了人的噶。”
冷商羽不爽道:“没装那就装一下啊。”
相处几天,多云还挺喜欢冷商羽这个看上去有点难搞实际脾气很好的客人的,故而多云愿意给他服务一下,放下手机,疑惑地看着他,“啷个啦?”
冷商羽实话实说:“我不想和许拾阳住一个屋。”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多云说:“为啥呀,不是你自己要求阳哥去那屋洗澡的么,再说整个藏鱼村不知道多少男的女的想要睡到阳哥,你竟然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都什么盲目崇拜啊?
冷商羽脱口而出:“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多云转着眼珠子幻想了一下,坚定地摇了摇头,倒不是嫌弃许拾阳,而是不敢。
天菩萨,那可是阳哥,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男神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胆!
多云宽慰:“阳哥只是洗个澡而已,也不一定住,冷哥你先别激动。”
能不激动吗?
他攥紧兜里的裤衩,想到那惊心动魄的宏伟,顿时血气翻涌口干舌燥,“我不管,反正你说了许拾阳回来就会把房间修好。”
宁可他人辛苦,不能自己命苦。
多云:“.....”
好端端的人咋就突然撒上泼了?
这时,许拾阳洗完澡出来,换了一件白色T恤跟居家长裤,胸肌隐匿在薄薄的一层布料下,欲盖弥彰,脖子上挂了一条毛巾,头发还在滴水。
晚上起风了,还是挺冷的,冷商羽裹紧外套,在心里冷嗤,大晚上的开屏给谁看呢!
多云从抽屉里找出吹风机让许拾阳去把头发吹干,许拾阳没接,问:“你吉哥呢?”
他指了指对方的房门:“睡了。”
阿吉拥有令整个藏鱼村羡慕的睡眠质量,沾床就着,打雷地震都叫不醒。
许拾阳思考了几秒钟,让多云帮忙把后备箱定制的玻璃搬出来,“动作轻一点。”
说完,他转身去杂物间找到工具箱上楼,冷商羽亦步亦趋跟上,两人脚步出奇一致,木质楼梯发出清脆的节奏,许拾阳转身差点撞上冷商羽才发现他跟着自己,“跟着我干嘛?”
冷商羽双手插兜找准定位:“监工。”
吟留别正对着楼下许拾阳房间,从观景角度讲,楼上这间显然更优越,没有视线遮挡,能看到穿行而过的小河,水很绿,拍在岸边的礁石上撞出白色的泡沫,对岸是茂密的松树林,神秘而又宁静。
推门而入,李太白惊世大作映入眼帘。
屏风上挂着千古名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肃杀却并不突兀。
众多文人墨客中,冷商羽最喜欢李白,房间的布局比预定时看到的更合心意,仿佛穿越时空,跌入一个随心所欲的梦。
从玄关到茶几,从墙上的挂画到窗边微微晃动的芦苇,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设计者精致的品味。
原来不止玻璃碎了,连窗框都快掉了,合页歪歪扭扭地挂在上面,怔然的片刻,多云抱着包得严严实实的玻璃上来,许拾阳提醒他:“让让。”
冷商羽挪开一步。
窗户外面有个露台,橘黄色的灯光照在脸上,中和掉许拾阳身上那股凌厉的气质,让冷峻的多出几分难得的温柔。
白墙狂草,照旧是李白的千古绝句,很帅气,设计这间小院的人,一定是个浪漫又不拘小节的诗人,不止心中有丘壑,还有侠骨柔情。
露台一圈放了两把藤椅,桌上摆了一盆花,不大,修建得充满艺术气息。
冷商羽懒懒地往靠在木质窗边柜上,看许拾阳把工具箱搁在窗沿边,认真挑出型号一致的起子,先把坏掉的窗户取下来,拆掉断裂的木头换成从成都运回来的新木头楔进去,严丝合缝卡上后,一个新的窗框就出现在了他手里。
榫卯结构的神奇之处在于不需要任何固定的工具,楔入后不着痕迹犹如一个整体,中式美学,是任何现代发明都无法超越,随着他干脆利落的动作,手臂的肌肉因为用力微微绷紧,额角有细密的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就......挺性感的。
比起简单粗暴的那种白花花的视觉冲击,这种被布料遮掩住关键部位,犹抱琵琶半遮面,显然更秀色可餐,赏心悦目。
冷商羽身下莫名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烦躁。
星空很亮,许拾阳被定个在那一扇窗里,就像时尚杂志封面,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经意的男性魅力。
清爽又自然。
冷商羽看得很专注,专注到没发现许拾阳已经站起身,虽然隔着一堵墙,但两个人隔着很近的距离,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
奇怪,在作业的是许拾阳,为什么呼哧呼哧喘的人是他?
操......他好像变态了。
冷商羽有一双眼尾微微上翘的含情眼,尽管他没有谈过恋爱,更未曾对谁心动过,但他很专注地看着某个人的时候,眼睛亮亮的,像星星,常常会给人被他热烈爱着的错觉。
许拾阳把楔好的窗框固定住,他比冷商羽高出几公分,垂眸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冷商羽?”他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连名带姓,字正腔圆。
几乎是瞬间,冷商羽应急一般答了一声:“到!”
许拾阳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到什么到,上课点名应激了,冷商羽暗自懊恼,找不出新词,仍是那句:“监工。”
换了一个电钻头,多云牵着插头通上电,“好了阳哥。”
许拾阳对冷商羽挥挥手,“要打钉子,站远点儿。”
最佳观赏位成了危险区域,冷商羽插兜挪到露台,靠在栏杆上继续监视许拾阳,不许他消极怠工。
电钻声响,很刺耳,细微的动静被掩盖在其中。
许拾阳抬起胳膊时,肌肉线条更加分明,被柔光一照,上面的汗渍镀上一层很难描述的色彩,冷商羽咽下口水,心跳快得有点不正常,他不自然地将目光移开几寸,试图平复这番汹涌。
吸气。
呼气。
再吸气。
再呼吸。
呼——良久,电钻终于彻底安静下来,耳边仿佛还在剧烈的震颤中,鼓膜嗡嗡作响,冷商羽猛地瞳孔一缩,惊呼:“小心!”
瓦片接二连三直直从屋顶冲下来,电光火石间,躲闪不及,许拾阳生生挨了几下,瓦片落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许拾阳遭受重击,锋利地边缘刮出几道血痕,正在啪嗒啪嗒往下滴血。
多云本来蹲在地上,见状连忙起身,太着急一个趔趄摔在地上,一阵手忙脚乱,冷商羽谁也没扶,掏出手机要叫救护车。
许拾阳阻止:“别叫救护车了,一来一回不如自己开车去医院,阿吉瞌睡大叫不醒,多云要收拾残局,得麻烦你送我去医院。”
变态的命也是命,何况还是个好看的变态,冷商羽暂时放下内裤恩怨,点点头,说:“行。”
许拾阳吩咐多云把血迹清理干净,把钥匙丢给冷商羽,“走吧。”
打火,引擎轰鸣,手动挡怎么开来着?
车辆启动,却停在原地迟迟没动,冷商羽有些迷茫地转头问身后的人,“左脚离合,右脚刹车对吗?”
许拾阳:“你驾照是不是花钱买的?”
冷商羽:“......”
考完驾照一次手动挡没开过,冷商羽刚经历过交通事故不想再节外生枝,他租来的车就在旁边,“开我的车吧。”
许拾阳的手还在滴血,刚才用毛巾随便包了一下,已经渗出来了。
许拾阳问:“不怕不吉利?”
冷商羽大气道:“反正也不是我的车,租的。”
“......”许拾阳语塞了。
一时间都不知该夸冷商羽心大还是该同情租车公司。
一个小时后,到达市区人民医院。
经过诊断,许拾阳右臂骨裂,医生叮嘱道:“打完石膏家属要注意定期换药复查,期间不能沾水,尽量让他少活动,这样伤口才长得好。”
冷商羽指了指自己,家属——我吗?
医生催他:“对,就是你,我给患者打石膏,家属先去东区门诊二层药房拿药。”
冷商羽接过单子转身时却被许拾阳拉住手:“等一下,我怕疼,你先陪我一会儿。”
许拾阳没使劲儿,冷商羽却在回头撞上那双幽深的眸子时,从心底深处滋生出极其深重的牵绊感。
只是冷商羽那双眼睛不仅能迷惑当事人还能殃及旁观者,医生或许是懂了什么他们之间还没有的东西,笑了笑,说:“打石膏也很快,家属先留下也行。”
许拾阳松开他,但是手腕上被他握住的那一截热度却没因此消散,冷商羽似乎听到冰川融化的声音。
心脏咚咚乱跳。
冷商羽摸着那处,莫名其妙,不争气的玩意儿,干甚呢?乱跳什么!
受伤小剧场:
老许:冷哥,我疼。
冷哥:老东西,叫谁哥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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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5-光荣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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